43.
“这次的测评以5级评分，包括：没有(1)、轻度(2)、中度(3)、偏重(4)、重度(5)。根据你目前的状况，诚实回答就可以，不用太紧张。”
“……嗯！”
“首先第一个问题，近期是否有头痛的情况？”
……
“是否经常感到坐立不安？”
……
一直到90道题结束，加藤惠美才合上表格，她抬头看向明显紧张的孩子，忽然说道：
“乙骨同学很诚实。”看着对面惊讶的目光，她平静地说，“本来以为能和受访者建立联系会是最麻烦的事情，尤其是做这种测试题目，很担心会被故意隐瞒。但乙骨同学却出于意料的配合，真是非常感谢了。”
乙骨忧太脸一下子涨红了：“我……我只是……”
“而且，其实心理评估结果如何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加藤惠美眨了一下眼睛，“因为保下乙骨同学的五条先生是让咒术部都无可奈何的人。所以，请放宽心吧！不论如何，都可以在这里待下去——寻找到给祈本里香解咒的办法。”
乙骨忧太“嚯”得抬起头。
“您……您不讨厌里香吗？”
“害怕，但称不上讨厌，只是恐惧并想远离会伤害自己的力量罢了。祈本里香，虽然是以恐怖的咒灵外表显现，但内心却还像一个孩子一样，又或者说，那本来也只是一个孩子。”
加藤惠美将桌上的资料收集好，随意地说道；“而且根据乙骨同学的描述，是因为‘爱’而产生的诅咒吧。她想保护你，所以，你也想守护她。
“祈本里香并不是不可交流的咒灵，也不是充满恶意的诅咒。我觉得她有她特殊的地方，对于这一类诅咒应该探索更加好的‘祓除’方式，以减少损失和伤亡，我想。……不过，毕竟是关于诅咒的事情，我可不是专业人士，所以……”
她抬起头，看向门口，“你还是听从五条老师的意见吧。”
——因为个子太高，总是习惯性低头讲话的人，所以此刻也微微弯曲着脊背依靠在门框处。深蓝的阴影是黑色，白色阴影也是黑色，整个人背着光线，好像被框在画框里的黑色剪影，每一寸线条都分明且流畅。
“五条老师！”乙骨忧太有些惊讶。
“啊……过来接一下第一次做心理咨询的学生，”男人懒洋洋地走过来，“加藤小姐不会介意吧。”
她仰起头。
对方的身形在这个国家实在有些超规格的巨大，而这种程度的靠近、这个角度的笼罩，更几乎锁住了她反抗所有的行动轨迹。
……故意的吗？
“当然不介意，”她淡笑着，“五条先生还真是负责任的老师啊。”
“那是当然啦。”
——对压制蝼蚁实在产生不了什么兴趣。而且对面女人明明全身肌肉紧绷，却还要佯装镇定亲善的样子也很无聊。
五条悟转身半靠在桌子上，仿佛随意地给予这个如这个蝼蚁一般孱弱的入侵者一点喘息。
两指弹射，他超级自恋地，“毕竟我可是……”
“——是Great teacher GOJO吗？”
被抢白了话，那双眼睛终于好像落在了她的身上。
加藤惠美起身。
“Gojo Satoru……”她念出这个名字，笑着说，“虽然五条先生还没有正式做过自我介绍，但是我已经知道您的名字了呢。而且其实早在咒术部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见过一面了。”
“唔……”
五条悟居然故作思考了一会，然后笑眯眯地说：
“可是我毫无印象诶，果然是加藤小姐太普通了吗。”
——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失礼的话！
即便对面直面的加藤惠美依旧保持着得体的表情，但在房间里呆着的第三者乙骨忧太已经觉得尴尬得要窒息了。
正在这时，咨询室门口伸出一列三个的脑袋。
“忧太~”
熊猫小声招呼。
“快走拉……”
乙骨忧太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然后小声地：“加藤小姐……如果没事我就先出去了。”
无人应答。
他低下头，慢慢地开始往外面挪、挪、挪，然后飞速跑掉。
……
“确实是普通的凡人，”加藤惠美叹息着说道，“但五条先生这样说话，不会觉得很伤人心吗？”
“是吗？”
他凑近一点观察。
“真的会伤心吗？生气？愤怒？憎恨……啊！”
就像撩拨到敌人就立刻撤退的猫科一样，他撤回上半身，然后笑着宣布结论：
“——完全没有诶。”
加藤惠美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
下午的阳光，肆意穿透咨询室的窗户。
这个世界，对他没有秘密。
男人抬起手，掀开半只眼睛的眼罩，深色的罩布下一双苍蓝色的瞳眸，白色的睫毛似乎被压得有些凌乱，依然丰盈挺直。
——是……六眼啊。
超恶劣的笑。
“怎么办，完全控制不了外泄的咒力诶。恶意都要溢出来了吧，果然，再完美的笑容也无法伪装到看不到的世界吧。”
“而且真的很普通诶，这种程度的恶意在咒术部简直到处可见，所以完全没有被注意到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终于被打破笑容，面无表情地凝视。
对面男人却仿佛丝毫不懂得适可而止，如同恶作剧成功般，他发出超级得意的笑。
“就是这样的眼神才对嘛！”鼓励的语气，“但就算这么生气冒出来的咒力也只有这么一点点哦。”
伸出两根手指凭空捏了一下，男人总结：“果然就是……超级普通呢。”
加藤惠美起立。
……
此刻门外，
四个准备继续去训练的人忽然停住。
熊猫挠了挠脑袋：“悟在笑什么啊？这么开心吗？”
真希吐槽：“好像变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