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翎愣了一下。
——“快点解决掉”，哪有那么简单？她也想把一切都快点处理干净，可是她没厉害到那个地步。
即便如此，她还是笑着应道：“好，我会尽力。”
因为一点把握都没有，所以只说了“会尽力”。
五条悟也知道她为什么要用这种说法，明明知道，他还是贴近了她。
“那我们来立束缚吧。”
藤原翎：……？
又来什么束缚？
她的疑惑摆在脸上，五条悟按住少女的后脑，凑过去重复了一遍：
“你有没有听我讲话！我要你一起活到九十岁耶。”
……第一个束缚是要她活下去，第二个束缚是要她和他一起活到九十岁吗？
可是做不到。她根本没有那么多寿命了。
藤原翎沉默了一会，露出一个有点勉强的笑。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不要明知故问……”
“现在没办法，以后就也没办法了吗？”
没办法的。
审神者怎么可以转生成普通人呢？只要她还活着，就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抓不住也看不见的东西会一次又一次缠绕她的灵魂，不论生死。
五条悟盯着她：“哪怕有我在，也没办法吗？”
这又是什么话。
藤原翎无奈回答：“没办法呀。就算悟是最强，我的事也不是用正常方式就能解决的……”
“所以，小翎打算让我成为一个人吗？”
“……在说什么呢？等这件事解决完，夏油先生会回来的，硝子老师和真希他们也在，就算没有我，悟也不会是一个人。”
“现在而言——”五条悟说：“没有小翎的话，我就会成为一个人哦。”
藤原翎失笑：“这是新的欺骗女性语录吗？我只是……”
五条悟打断了她：“会变成一个人。”
藤原翎哑然。
她想过自己对五条悟来说是什么人，需要照顾的特殊儿童、不定时炸弹失足学生、擅长撒谎撒娇的麻烦精——
他或许对她有一点怜爱，那更多是出自对强者的惺惺相惜、以及他作为老师需要对学生有的责任感。
但藤原翎也在很久以前就知道，眼前的男人强大又随意，他其实很少真的在乎什么。十年前的夏油杰姑且算得上唯一。
可这样的五条悟说——
她不在的话，他会变成一个人。
这句话要怎么理解呢？她是不是可以自作多情一点呢？
能让他清楚明白地表达出来，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分量其实会比他说的还要更重一些呢？
他给了她一点时间思考，少女的表情从茫然到困惑，一阵沉默后，她微张开唇：“我……比……夏油先生还要，重要吗？”
“是啊。”他说：“小翎是最重要的哦。”
所以她不可以死，不可以向命运认输，不可以说没办法。
她要像一直以来做到的那样——要拼命去找活下来的方法才行。
另一边的藤原翎仍旧不太理解，他的观念里最重要是什么地步。
不如说是不敢相信。她眨了一下眼睛，偏头移开对视的视线，“……只是夸大的说法吧，世上没有谁离开谁会不行的。”
“要我说多少遍都可以。”五条悟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处：“小翎是唯一能够左右这里跳速的人哦。所以你不可以就这么去死，我会超级伤心。”
“……我……”
“你呢？”
“什么？”
“没关系吗？面对这种事，其实很害怕吧。”
这回藤原翎真的愣住了。
为什么不用平时玩笑般的语气说出来呢？为什么要用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告诉她呢？
完全不像五条悟会说出来的话——意味着，她已经把他逼到了这个地步。
藤原翎又眨了一下眼，被珍惜的感觉就是这样，那些苦难自己一个人怎么撑都可以，可如果被人问“没关系吗？”就会一瞬间控制不住泪腺。
忽然感觉到眼眶里隐约的泪，她干脆闭上眼。
因为她大概知道他在说的是什么感觉。
很想依赖他，很想告诉他好累、快要承受不住了，很想让他夸奖自己，就像是小时候总会和哥哥撒娇一样。后来她没法心安理得将家人牵扯进来，所以总是一个人撑着。
但他不是哥哥，他只是她的老师，因为她很麻烦，所以需要他来照看而已。
而已吗？
藤原翎，你还能逃避到什么时候呢？
你还能逃避他多久呢？你的生命还有多久呢？
已经没有意义了。回到十年前的时候，他用无下限术式解开无法被看见的咒缚时、做了一个被他忘记的梦时，藤原翎就在想一件事。
她要认输了。
是和输给夏油杰时完全不一样的心情，是她在渴望五条悟，是她卑劣又自私地想要日出在此刻只属于她一人。
少女眼眶通红地看他，用哽咽的声音说：“可不可以抱抱我？”
于是五条悟如愿以偿地将她抱进怀里。
这不仅是一个安慰的拥抱，这还是一个被允许的信号，他将从这里开始一点一点地侵占她，不管是恐惧、害怕和惊讶，第一对象都要换成他才行。
本来还没意识到的，因为她成为咒术师以来，最亲近的人一直只有他。
连危机感都是被杰那家伙逼出来的，自己真是自信到没救了吧。五条悟心想。
怀里的少女哭着说：“……我也没办法……我受够了……可是不行，除了我没有人能做得到……”
五条悟安慰着轻抚她的后背。
“……怎么办啊……老师……”
她哭得他心都要碎了。
“不要……我不想死……我害怕……”
这是和以往都不同的拥抱，少女的身躯整个贴过来，她紧紧地环住他的脖颈，把所有软弱与无助全部交付给他。
在少女话音落下后，五条悟搂住她的手臂用力收紧。
——意识到对方也在用力抱紧自己、甚至比她还要期待这个拥抱的时候，藤原翎的脑子空白了两秒。
她不想去辨别他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他们之间早就是超越师生接近亲人的关系，能够遇到五条悟这样的老师已经很幸运了，再以上没什么好期盼的。
藤原翎理智又克制地想：五条悟对她的喜爱，仅限定于自己是他的一个可怜学生。
而五条悟理智又克制地——咬住了她脖间的肌肤。
“……唔……”被吓到的藤原翎惊呼出声。
很轻的力道，像想要作恶作剧的猫咪，可又不舍得真的咬伤她。
“这不是能做到嘛。”男人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承认自己害怕的小翎也很可爱哦。”
五条悟说完，又亲了亲刚才咬过的地方。
这回轮到被亲的藤原翎卡机了。
——他在，干什么？
刚宣泄出来的恐惧与悲伤在顷刻间化为胸腔剧烈的心跳声，血液跟着往头上涌，耳朵和脸颊跟煮开的水一样散发热气，藤原翎下意识想要从怀抱里逃出来，却被抱得更紧。
此时此刻，这个怀抱和夏油杰的怀抱一样，充满了侵略感。
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她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脏鼓动与身体反应。
真奇怪啊，明明为了保护自己的存在，和杰做过很多次更亲密的事情，为什么只是一个拥抱，加上一个很轻的吻……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不行……”
少女抗拒的嗓音很轻，还带着一点哭音。
再不松手真要生气了。五条悟很快松了力气，她一把推开他，通红一片的脸上还挂着泪，眼里有几分不可置信地瞪他。
大白猫完全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糟糕的事，毕竟他是距离感缺失的教师嘛。
五条悟微微挑眉：“什么不行？”
藤原翎这会儿终于有了不能全然信任五条悟的心思，他们以前有过很多次无视距离感的行为，可今天她第一次强烈地意识到：五条悟不止是她最信赖的老师，同时是一个男人。
藤原翎一下子拉开了一大截距离。
她张嘴再闭上，闭上又张嘴，最后支支吾吾地捂住脖子。
“……”
“教师不该对学生做这种事——是吗？”
“……您还知道啊。”
小姑娘都吓到用敬语了。五条悟没再说什么，转而掏出了手机，翻开通讯录打电话。
藤原翎：“……您打算做什么？”
“让你退学。不是师生就可以了吧？”
“……？”
她的表情太过于惊愕，五条悟忍不住笑了出来。
“开玩笑的耶！总不能让杰一直顶着死刑在外面晃。先找个禁锢用的咒具方便一起行动——你不是要抓坏蛋吗？我们先花钱买装备啦。”
这位坏心眼的教师突然又开始说正经事了。
藤原翎用手背给发烫的脸降温，沉默了两秒才说话。
“……您不可以对别人也做这种事。”
“在说什么胡话呢？除了你我还会对谁做这种事啊。”
“对我也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您是教师。”
五条悟饶有趣味地问：“仅此而已？”
什么仅此而已？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藤原翎第一次觉得眼前人陌生，她竟然猜不到五条悟的想法。
五条悟比回答不出来的人还清楚答案。
六眼看不见她的咒力，反而更能清楚听见她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她想藏起来的，不管是害怕无助还是少女心悸——全都一览无遗。
他盯着女孩子泛红的脸颊看。
多少亲密行为都无法和一次直接的情感外露相比。同样缺失距离感的她毫不在意接受他的搂抱，却会为一个满是珍惜与占有欲的吻而脸红心跳不已。
真可爱啊，明明不会厌烦他人的碰触，却会像乌龟一样避开直白的感情。
小翎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不会爱惜自己于是害怕信任人，更害怕喜欢人。
就算心里喜欢，她也会因为害怕而拒绝，会一次又一次推开想要保护她的人。那份距离感会成为让人上瘾的麻药，每次被推开会感到郁闷，同时又因为怜爱她而加深心底的感情。
所以即使被她欺骗一次又一次也没关系——再说了，也根本没有哪件事是她的错。
不等藤原翎支支吾吾回答出来这些所以然，手机另一端的冥冥接了电话。
“这么早打电话来，是有大单吗？”
五条悟开了免提，“早上好——冥冥小姐——”
另一面的冥冥隔了两秒才“嗯”一声，“太有礼貌了，不像你的作风。”
“那直接说正事吧。帮我找一下能压制住特级的封印性咒具，啊不用永久性的，跟之前给小翎带的那个差不多的就行，价钱随你开。”
“那种东西……以你和藤原同学的级别，可以随意去仓库里调用吧？”
“就是因为高专的一律不行才来拜托你嘛。”
电话那头的女声一顿，“你不要告诉我，是用来关夏油杰的？”
“不愧是冥冥小姐，猜的超快耶。”
“……连你都要撇清一下和高专的关系，在这世上除了那位还会有其他人吗？”冥冥笑了声，“我知道了，五天后带货联系你，我尽量保证咒具的立场中立。”
五条悟挂断电话，漫不经意地翻了会儿信息，好似完全不在意刚才他们经历了多么尴尬的事。
藤原翎忍不住怀疑：刚才那个真的是亲密行为吗？
为什么反而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远了？现在连想说些什么都找不见话题。
这份沉默真的很久，她有点想逃：“没事的话，我、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
藤原翎眨了一下眼睛。
五条悟翻出一条两个月前的消息。
信息的附件是一张很模糊的照片，但掩盖不住蓝发男人俊美的脸庞，他侧着身似乎在与身旁人对话，照片里，男人的身侧是空荡荡的沙发。
“小翎昨天说的是这个人，对不对？”
即便很模糊，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照片里的男人和本尊的差距，甚至不用刻意去找那条缝合线。藤原翎看了几秒钟，“……对。”
五条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那他早就和我打过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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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能够穿越时空的能力之后，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呢？
当然是先看一眼未来了。
审神者和付丧神的身份有限，不能做改变历史的事，当然，未来也是历史的一部分——想要改变是不可能的，将世界比作水杯的话，他们的存在就是无法溶解其中的油滴。
可是历史一定是正确的吗？
现实就非要按命运轨迹走吗？
当然不是了。
昏暗的房间里，深蓝发色的男人哼着歪歪扭扭的调子，将三枚钉子一颗一颗摆好在桌面上，形成一个标志的倒三角形状。
他一边摆弄着钉子，古怪地笑了一声。
只要把现存的审神者杀了，不管历史被扭曲成什么样，都会变成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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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坐上车，藤原翎都没想明白她为什么要陪五条悟的另一位学生一起去京都出任务。
本来接五条悟一个人的伊地知也有点懵，坐在驾驶座朝后视镜看了又看。
“藤原同学……你，你回来了啊。”
藤原翎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嗯。”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这对师生今天气氛这么尴尬啊！吵架了吗？吵架了吧！藤原同学笑得这么勉强还是第一次见啊！
伊地知又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五条悟，对方和平常没有两样，甚至好像心情不错。
——五条先生心情不错，只能说明是他干了坏事。
但是没关系吧？毕竟那是藤原同学啊，她不会真生五条先生气的。
前思后想，伊地知决定把嘴闭上，有些时候读懂空气也是很重要的。
果不其然，藤原翎先开口说话了。
“伏黑惠……是什么样的人？”
“嗯——不出意外是你的学弟，是个表面不良内心温柔的好孩子哦。”五条悟回答道。
藤原翎顿了顿，“这位学弟，需要我的帮助吗？”
“嗯～大概不需要吧。”
“……那你要我一起出任务的原因是什么？”
五条悟理直气壮：“因为我直接带你回高专太可疑了！我们不是两个派系嘛，你也需要接触一下禅院家最正统的术式拥有者——这样才有更多谈判的筹码吧？”
竟然是正经理由。“禅院正统的术式拥有者……”藤原翎重复了一遍，她很快想起来：“那位入赘妻家的伏黑甚尔……的儿子吗？”
五条悟点头，“对，就是那位。顺便一说，惠之前和我提过，他也很想见你哦。”
“……好意外，我还以为他对咒术界没多大兴趣。”
藤原翎虽然是个十几岁的小女生，但能力和术式实在很有统治力，加上她一直在和优秀的一二级自由咒术师们联系，仅仅半年，愿意追随这位新生代的势头渐进。
三大家族中有异心的人也不在少数，可想要结识她、利用她的更多一些，伏黑惠都不跟着禅院姓，不是明摆着想离家族纷争远一点吗？
伏黑甚尔，回到十年前那会儿她打过照面，也知道伏黑惠是被五条悟买下领养走的……就算他本人没有那个意思，在大家看来，难道不是五条家家主明目张胆把禅院家的十影术法抢走了？
藤原翎想到这里，奇怪地问：“为什么突然要我见他？”
“很突然吗？”
“因为以前你都没和我提过——”
五条悟的脑袋偏向她，“我和你提惠干什么？”
两个人，四句话，三个问句。
火药味太重了吧二位。伊地知后脑勺流了一滴汗，试图把脑袋埋低再埋低。
藤原翎沉默了两秒，“……不是说他也想见我吗？”
“我看起来很大方吗？”五条悟反问：“他说想见，我就一定要把喜欢的女孩子介绍给他？”
……？
他在说什么啊？
不光藤原翎愣住了。同样愣了两秒后，伊地知一下子把脑袋抬了起来。
后视镜里女孩子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她一下子别开脸，很努力把话题拽回来：“……但他其实算是五条派的人吧？我帮不了他多少……”
怎么这么自然就略过了刚刚的话啊！藤原同学你捂住脸就是大自然顶级鸵鸟啊！
五条悟也很自然地略了过去：“你是在说晋升和推荐信的事吗？惠不在意那个。不要想太多——他的立场比你还复杂呢。”
“那他想见我是为了什么？”
“单纯对特级好奇呗。”
“……？我是什么打卡景点吗？”
“因为你们年龄差不多，你的经历听起来太传奇啦。惠会好奇也很正常——你理解一下嘛。”
“等等啊你们！刚刚五条先生说了喜欢啊！喜欢的女孩子啊！”
平静的对话被伊地知打断，中年男人一脸“我好想吐槽”和“世界坏了吧”的惊恐表情。
五条悟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
伊地知：？
怎么了？怎么你个头啊怎么了？
深呼吸几秒钟后，伊地知冷静下来，鼓足勇气说：“……五、五条先生，作为教师是不可以喜欢学生的……”
“……嗯嗯！”藤原翎立马附和：“教师不可以喜欢学生！”
五条悟没说话，只是将脸转向她的方向，双眼被绷带层层缠绕覆住，六眼被术式限制追不到一丝她的咒力痕迹。
即便如此，他的视线好似仍有着沉重的压力，落在藤原翎身上。
盯着她看了几秒后，他意味深长地拉长声调：“哼嗯——你们说的是哪种喜欢？”
结合语境怎么听都是那种吧！就是那种吧！
只是喜欢的学生没必要藏着掖着吧！听起来你完全就是喜欢藤原同学啊！男女意义上的！
伊地知磕磕巴巴地说：“……是……指把藤原同学，当做一名出色的女性看待……”
这官方论调给五条悟整笑了，他刚想开口说话，身旁的女孩子一下凑过来捂住他的嘴。
少女那张漂亮的脸上除了害羞还带了几分薄怒。
“你不准说了……！”
五条悟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不轻不重地在她掌心亲了一下。
完全就是耍流氓！藤原翎触电似的把手缩回来，连耳朵都跟着变成玫瑰色。
一边开车一边瞟后视镜的伊地知当然也看见了这一幕，一阵沉默后，他问：“藤原同学，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要的，麻烦您了伊地知先生。”
“你们确定警察管得了我？”五条悟诧异道。
他竟然还有一点自知之明！还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伊地知已经在脑子里列了个今后项目标题：如何在一手遮天的权威淫.辱下保护未成年少女——
伊地知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深吸了一口气。
“……五条先生，你这样会给藤原同学添麻烦的。”
“真失礼啊。竟然把别人的感情叫做麻烦——”
“让藤原同学感到困扰就是麻烦啊！她才十六岁，和五条先生你不一样，还是个小孩子而已！”
五条悟不屑地哼了声，扭过脑袋问：“你很困扰？”
伊地知：！！谁来管管这个心思一点都不细腻的男人啊！
藤原翎逃开五条悟的视线，第一时间没有回答。
伊地知：“这种就叫困扰……”
“比起困扰，更多的是不甘心……”藤原翎突然说。
伊地知：？
五条悟眉毛一挑：“什么不甘心？”
“老师可以为自己说过的话和所作所为负责，但我还不行。”藤原翎碰了下脸颊，还是烫的，“这不公平，所以现在我想要的喜欢不是这种……”
看吧。这个狡猾的小姑娘。
五条悟好笑地问：“那现在想要哪种喜欢？”
“……不会突然袭击我的那种。”藤原翎小声回答。
“不具体一点，老师我不明白耶——”
“……最喜欢的学生是我。”
她的语气带着很重的撒娇意味，还有点儿没底气，用手盖住了大半张脸才加大了一点音量：“……在我也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之前，最喜欢的学生只能是我……”
听到藤原翎的话，驾驶座的伊地知愕然瞪大眼，五条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嗯……那我也要提要求才行欸！”
藤原翎“唔”了一声，“你提。”
“不准早恋！好好学习，保护好自己，找到恢复寿命的方法。”
意外的很正常。藤原翎迟疑了两秒钟，“……好。”
五条悟以为她在为最后一个要求迟疑时，藤原翎在想另一件事——
嗯，和夏油先生的补魔行为要怎么算呢？没有确定关系的接吻和拥抱算是早恋吗？是回来之前为了生存迫不得已的手段？但是她知道夏油杰喜欢她……
而且想要维持自身现在的状况，一定还需要和夏油先生补魔的，除非拿到鹤丸的本体，不然审神者的挂真的很难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被历史修正力的咒缚缠上……
——好奇怪。
以前根本不觉得和夏油杰的行为有多亲密。可此时此刻只是想起来他们的每一个吻，不知为何心脏忽然加速跳动、连带着热气朝脑袋上涌。
第一次接吻时黑发少年抱住她的力道轻又珍重，第五次接吻时他哄诱她伸出舌头，后来发现每一次做过那种事之后身上的咒缚会消失一部分后，他看向她的眼神里除了喜欢之外是深邃暗沉的欲.望。
在意识到“喜欢”这一情感后，藤原翎第一想起的是夏油杰的吻，少年宽厚的肩背和抚摸她身体时滚烫的掌心、以及他落在她耳边的每一声低喘。
……她会不会，做了很糟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