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大板

    太子纯黑的瞳孔不带一丝光,目光狠毒又冰冷。

    今天即便新仇旧恨一起算,也弥补不了他受到的伤害。

    白初念比四爷先到一步,一进门第一眼见到的是太子,她预感不妙,很老实的跪在康熙脚下。

    太子是来翻旧账的,她一个奴才势单力薄,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她没有能力再扭转局面。

    “儿臣叩见皇阿玛。”

    听到四爷的声音,白初念偷摸着抬眼,却跟康熙来个正面对视,他眸底寒光尖锐的刺来,令她有着刀枪过体的寒意,当即把头垂的最低。

    “你们主仆二人联合起来欺骗朕,把朕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康熙声音沉沉,面色阴寒。

    他不喊起身,四爷跪地不敢动,他脊背发凉,垂首道:“皇阿玛,儿臣知错。”

    康熙冷笑,“朕要是不找到你们,你们日后可能还会有一番大作为。”

    “儿臣不敢。”

    “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你的这个奴才胆子有多大,你不知道吗?”

    “儿臣知错。”

    “朕什么时候都看不出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康熙面容紧绷,声音带了几分严苛,“你跟凌柱的闺女倾心相爱,朕已经成全了你们,朕希望你好好对她,可你是怎么做的,你不仅辜负了朕的一番心意,居然还看上了一个烟花女子,你做事如此不慎重?为人如此轻率?”

    此刻犹如万千寒芒刺着四爷的脊背,刹那间扩散全身,令他心神似乎都禁锢在这一瞬间。

    当年,孝懿仁皇后病逝,四爷深受打击,性格变得很是孤僻,令人难以接近也难以相处,更令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多年前,他因一件公务办理不妥当,跟同办差事的大臣发生了一点矛盾,他被康熙叫到宫中一顿斥责,被评以“喜怒不定”四字。

    即便多年过去,四爷对这件事仍然记忆犹新,那时他年少无知,心性不定,得到康熙这么评价,使他耿耿于怀到现在,这是他人生中的污点,让他深感耻辱。

    这十几年来,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急躁,磨练自己的心性和忍耐力,为了便是要得到康熙对他的改观。

    可这次因为一个女人被评“为人轻率”,这就否定了他的人品。

    看着跪地沉默不语的四爷,白初念心里很是鄙视他。

    他跟太子一样,都是少了女人活不下去的那种,在外面脚踩两只船,怀里抱着叶欣,心里惦记着钮祜禄婉玲,真是妥妥的一个超级大渣男。

    这偷腥是男人与生俱来的本性,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一样。

    府中那么多的女人不够他发泄,还跑到外面找女人,这家花再好到底没野花香。

    她禁不住嘴角挑起一抹讽刺,康熙眼角一撇,顿时气得胡子颤了颤,他肃声道:“你这个奴婢,三番两次的欺骗朕,在你眼里朕是什么?”

    内心的惊涛骇浪拍得白初念六神无主,再也没心思想四爷的龌龊事。

    “念在你平时尽忠职守的份上,朕不会要了你的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杖责你二十板子。”

    “是皇上,奴婢愿意接受惩罚。”

    太子听了不乐意了,他不愿一顿板子了事,急忙说道:“皇阿玛,您不杀了这个奴才,以后宫里的奴才怎么会知道怕,人人都可以学她的胆大包天。”

    要说不识趣,他当属第一人。

    康熙嘴角抽了抽,眼皮都未抬一下的摆了摆手, “此事就这么定了。”

    丑闻必须要遮掩,叶欣跟两个皇子的纠葛,绝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更不能让她成为了另一个董鄂妃。

    “皇阿玛,罚这个奴才二十板子是不是太少了,总该多打她几十板子。”太子满脸着急,白初念就是死不了,也得把她打的皮开肉绽。

    康熙面色一冷,态度坚定,他不敢再多言。

    当板子重重的落到身上那一刻,白初念只感觉身体像是被电击一样,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剧烈的疼痛使她脸惨白如纸。

    这一下接着一下,她死死的咬住嘴唇,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顺着脸颊流下,侵湿了她额前的碎发,她还是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可以被打,但绝不会在众人面前鬼哭狼嚎,表现出自己最丢人的一面,更不会忍不下去大声呼喊向康熙求饶。

    她在心里默默地数着,等最后一板子落下,她松开了咬的发紫的嘴唇,人滚到了地上。

    “奇怪的是怎么没听见你的哀嚎惨叫。”太子一脸坏笑的看着她,他蹲下身,看着她趴在地上动不了,他放声笑了起来,“你不是一直帮着四弟对付本太子吗?现在知道会是什么下场了?”

    白初念苦涩一笑,要不是为了李卫,四爷被康熙关了起来,她只会鼓掌大笑。

    她记得四爷醉酒,她碰了他的衣服,他那嫌弃的眼神,她没有忘记。

    十三爷小阿哥满月宴,她被所有人当成一个贼,被一群皇子福晋集体嘲笑羞辱,回来被四爷罚跪佛堂,她没有忘记。

    叶欣落水,四爷差点掐死了她,她更不会忘记。

    她又怎么会帮着他,假如有那么一天,她一定会把今天受的耻辱全在他身上讨回来。

    太子眸中闪着精光,眯眼说道:“你跟着四弟是跟错了主子,你被打成这样,他可是一句话都没有替你说,这样的主子你还愿意跟着吗?”

    这个奴才很机灵,又在林贵人身边,如果把她弄到自己身边来,让她替他做事,那可算是多了一把好手。

    白初念趴在地上忍痛问道:“奴婢不知太子爷的意思?”

    “如果让你跟着本太子,你愿意吗?”

    “奴婢不愿意。”

    “本太子是看得起你,你不要这么不识相。”

    若不是白初念浑身痛的要命,她可能也会笑出来。

    太子可以忘记曾经被她打伤,可她不会忘记白四海之前被德柱打的遍体鳞伤。

    她是林贵人的奴才,这辈子只会忠诚她一人。

    她慢慢的爬了起来,站直了身子,忍着剧痛展颜露笑,“太子爷,奴婢就是不识相的一个奴才,太子爷想找帮手,您是找错人了。”

    又弯腰向他施了一个礼,随后转身出了乾清宫,这背影傲人不容睥睨。

    她在乾清宫表现出自己的顽强不屈,一路上都是挺直了腰板,汗水早已浸湿她的衬衣。

    待实在撑不下去了,在一个游廊里停下了脚步,趴在栏边痛苦的喘着气。

    她能活命,是因为康熙想努力遮掩太子与四爷的风流韵事。

    顺治不顾皇室颜面,不顾天下人的舆论把自己的弟媳董鄂妃从襄亲王手中夺了过来,这是多么令人难以启齿的宫廷丑闻。

    叶欣跟两个皇子牵扯不清,他们争抢的女人,康熙怎么可能容忍她继续活在这个世上,继续成为兄弟失和的祸根。

    要不是她以太子侍妾身份关进了宗人府,康熙定会把她们一起杀了。

    她倒抽一口冷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眼见有奴才向这里张望,她扶着腰摇摇晃晃继续前行。

    回来后,白初念跪在林贵人跟前,镇定自若道:“皇上怪罪奴婢欺骗他景仁宫走水一事,所以责罚了奴婢二十大板。”

    林贵人扶起她,轻声说道:“皇上不愿意惩罚本主,只能把这气出在你的身上,皇上这么做是杀鸡吓猴,提醒本主以后不要再恃宠而骄。”

    白初念轻轻的点一点头,什么都不想说。

    林贵人叹口气,“你回去好好养伤,本主这你不用担心。”

    “是。”白初念退了下去,她浑身都痛,可是唇边依然勾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四爷又能比她好,他挨了康熙的一顿骂,他现在才是最颓废的。

    康熙惩罚四爷在殿外跪了两个时辰,此事才算了结。

    走出乾清宫,远近物景这一瞬间在四爷眼中都灰暗了下去。

    回了衙门,他没心思处理公务,一堆折子快堆成小山,他也不想再看一眼。

    他一只手撑着头揉着太阳穴,缓解着心里的闷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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