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风

    八爷在江南筹到了几百万两银子,足够赈灾所用,不日之内便能返京,且筹到的银两已送往河南赈灾。

    太子怎能安然自若,他再也无法维持安之若素的坦然,无法抑制的畏忌令他心慌意乱。

    他是大清的太子,怎能允许其他兄弟的声望盖过他。

    但他最为可气的,还是自己人没办好事,派出去的人一批接一批,也是一个比一个没用。

    还不待他们回京,就已下令解决了他们,他的身边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行事一向毫无顾忌的他,即便在皇宫,群狼环伺,依旧霸道而强势,做出的决断不会因任何人而作半丝退让与妥协。

    离京一个多月的八爷已在返京的路上,他派人快马加鞭将筹款成功的奏折递到了紫禁城,康熙看后,一个月以来的愁容终于不见,一颗紧张疲惫的心真正松了下来。

    钦差回京排场可谓是隆重,一登上码头,远远遥望有不少令人亢奋的旗帜。

    不仅有百官相迎,连仪仗都很威风,显示了钦差大臣该有的威仪。

    康熙对他们能在短短月余内筹到五百万银子大为赞赏,当着文臣武将的面对他们夸不绝口,还直言八爷有自己年轻时的威武。

    如今皇子们都成了气候,太子昏聩已久,时局看着平稳,暗地却是激流暗涌。

    而八爷这次扛着胜利的旗帜归来,不少人已明确了自己的方向,知道自己该靠向哪一边,但也有仍在观望着,还有极少一部分保持着中立立场。

    “皇阿玛,儿臣这趟差事办得太不容易了,官商联手使绊下套子,极不配合,儿臣跟大哥八哥不知受了多少窝囊气。”九爷当众叫苦不迭,要让众人知道自己受到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头。

    “你们任劳任怨,体恤爱民,朕都记在心里,江南百姓也看在眼里。”康熙语气平和,颇具深意的扫了殿中人一眼,“朕深知你们的难处。”

    他哪里看不出这个爱财如命儿子此刻心中的想法,这么叫苦连天,无非是想讨些赏赐。

    胤禟虽难当大任,但这次江南之行为朝廷尽了一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理应该赏,当即便赏了他黄金百两,奇珍异宝数件。

    得了赏赐的九爷,心中忧虑尽消,眸子也明亮了许多。

    一旁看着的太子一双小眼睛瞪的跟驴眼似的,都快从眼眶里蹦了出来,心里把他骂了一遍又一遍。

    直至天色渐暗,康熙方才命他们跪安。

    “八弟如今是群臣围绕,犹如众星捧月,任谁都不敢瞧不起你的出身了。”太子笑着讥讽,拿他的软肋说事,好让他找不到话语还击。

    八爷脸上仍旧挂着淡雅的笑意,眸光清澈而平静,丝毫不介意他话中的含义。

    九爷轻哼一声,反唇相讥, “臣弟知道太子爷心中有气,可是臣弟是凭自己本事办好了差事,皇阿玛都对八哥称赞有加,您不能不服气。”

    太子听着屡屡瞪眼,欲言又止。

    九爷把他的模样收入眼底,只觉得太好笑了,便不由得笑了出声,“太子爷不会知道,臣弟登上了江南码头,第一眼看到的是什么。”

    “看到了什么?”太子吼了一声,又气自己怎么没控制住好奇心。

    九爷一脸正气凛然,“臣弟看到了饿殍满地,哭声震天的场面,那一刻,臣弟就发誓,一定得尽快让他们有口饱饭吃,不能在饿着他们。”

    “本太子为你这为国为民之心感到高兴,你为皇阿玛解决后顾之忧,大家更是对你们万分景仰。”太子微弯的唇角分明在笑,眼中却冷冽渐生,让人无端畏怯。

    “太子爷缪赞了,臣弟只是完成皇阿玛交代的任务而已。”

    “但你们手段拙劣,不够高明。”

    “不管手段如何,筹到银两才是重要,否则,哪里有钱在河南开仓赈粮安置灾民?”

    太子气急而笑,好恨自己的人为何这般没用。

    他们胜利归来,得到了皇阿玛的妙赞,得到了朝中那些马屁精的吹捧。

    他一个太子站在一边给他们做陪衬,看着众人忽略他,不仅不能生气,还要跟着陪笑脸。

    他才是大清的嫡出太子,皇阿玛明立的储君,也是下一任天下之主,怎能让几个庶妃生的儿子凌驾于他的头上。

    但此时绝不能撕破脸皮,待到他日荣登大位之时,定让他们后悔今日的显摆。

    回到自己宫殿,太子命人关上了大门,不允许任何一人前来打扰。

    特别是索额图,不想听他在自己耳边唠叨个没完,他的那些话,他早就听腻烦了。

    ……

    月光清幽,微风袭来,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飘然而至。

    有不知名的小虫在草丛里,轻轻鸣叫,声音细细微微。

    八贝勒府的后花园,兄弟几人围坐一团,一边赏月一边喧嚷着自己胜利的骄傲。

    “八哥胸有乾坤,抱负匪浅,这次我们江南筹款虽费心费力,可总算不负皇阿玛所望,皇阿玛对你称赞不绝,我们兄弟听着都跟着高兴。”九爷滔滔不绝,说的眉飞色舞,“看到太子爷那张愁云惨淡的脸,我就愈发痛快。”

    八爷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后又轻嗤一声,“他是太子爷,你总得顾着他点。”

    九爷鼻子一哼,“今晚我说的那些话,太子爷听了去,怕是今夜觉睡的也不踏实。”

    十爷跟着大笑几声,拍着桌子说道:“我就愿意看到他这样。”

    “我们费尽心机筹银,在太子爷面前却是手段拙劣,这对我们有失公平,着实气人。”九爷把桌子捶得砰砰响,宣泄着自己的怒火。

    “太子爷是心中不服气,他是不想看到八哥得到皇阿玛的赏识,不想八哥分走了他的恩宠。“十爷一语道出重点,说到这里顿了顿,望着被柔美月光照耀着锦簇花团,漆黑的眸子猝然亮了亮,“我就想看到太子爷气的瞪眼珠子。”

    九爷眸中不带一丝笑意,肃声道:“太子爷不管民怨沸腾,又怎能深得民心 ,那些盐官盐商手里的钱全是刮来的民脂民膏,既然取之于民,自然就该用之于民,难道让百姓去养着那一群蛀虫。传言中的怨声载道不过是那些盐商,百姓何时怨过恨过,太子爷捋不清事实,还想方设法的来跘我们的路,我不信皇阿玛不知道他的歪心思,只不过没有当众提及他而已。”

    八爷冷笑一声,“皇阿玛心中哪里会没数,太子爷是皇阿玛一手带大的,他的那点算计哪能瞒过皇阿玛。”

    九爷眉眼含怒,语气轻蔑,“太子爷哪配拥有皇阿玛的溺宠,更不配拥有太子的身份。”

    八爷听闻又一声轻笑,“不过,我们这次能顺利办好差事,还是多亏十四弟鼎力相助,若不是他给我们暗中传信,我们哪里会知道四哥想在背地使奸计暗害于我们。”说到这,他暗暗握了握拳,眸中冷光毕现,“四哥可比太子爷更阴狠。”

    九爷阴声道:“四哥为人冷漠刻薄且自私自利,他比太子爷更难对付。”

    说起他们在江南那一个月中,每一步走的惊心动魄,不仅要躲过太子投来的明枪暗箭,还要时刻紧绷着心,防止四爷暗探暗袭。

    一边周旋与奸商奸臣之间,一边还要忙着跟自己兄弟斗智斗勇,实则伤人伤脑,累的精疲力竭。

    被那些豺狼虎豹紧缠着不放,他们是一点越矩的事都不敢做,更别想着抓到良机扩大人脉,笼络人心。

    “你们不要太担心,在京城里,四哥哪敢动作过大。”十四爷眼底散发着冰冷阴寒的光泽,“只要自己小心点便好。”

    九爷抬手给他茶盏添了些热水,“我们能这么快筹足几百万两银钱,除了占据天时地利,你也功不可没。”

    十四爷黯淡的眸光重拾起几分光彩,“我做的这一切全是为了八哥。”

    八爷眸光微微闪动了一瞬,身子不着痕迹的向后靠了靠,继而问道:“十四弟真的想清楚了。”

    “八哥到现在还怀疑我?”十四爷眸光沉了沉,不由反问道,“我早已表明了立场,你还不明白?”

    “我当然相信你,刚才只是随意一问,没别的意思。”八爷脸上仍旧挂着浅浅的笑意,看上去温和而亲切。

    十四可是卯足了劲与自己亲兄弟作对,堂堂皇皇投向了他,同时也宣告众人自己坚定的立场。

    倘若还得不到他的信任,那他前些日子为他所做的事,又是为了谁呢。

    十爷眉毛微微扬起,“我们兄弟都愿意为彼此付出,轮谁都无法分割我们兄弟情。”

    这一次兄弟之间的交心,深入一层的谈话,让对方都明白了彼此的真心。

    “不知四哥今夜会不会跟太子爷一样,气的睡不着觉呢!”九爷得瑟的笑,问向八爷,“四哥敢在我们身边放人,我们要不要安排些人过去?”

    八爷摆手,“自玉林死后,四哥已经心生警惕,在安排人进他府邸,应该不易办。”

    “那就这么算了?”

    “别急着这些,眼下重要的还有一事。”

    “你是指国库库银不足?”

    “这是皇阿玛心头之患,四哥掌管户部,太子爷又掺和其中,皇阿玛解决此事少不掉四哥。”

    九爷眼神澄明清澈,阴笑道:“八哥有什么绝妙招数,这次尽量全拿出来。”

    “看情形而定。”八爷一笑摇头,只吐出这五个字。

    太子带头向户部借款,朝中上下无人敢提。

    那些在户部任职的官员哪敢跟太子直起腰板硬碰硬,更不会胆大的开口要他还款。

    此事有关于太子,谁都不想出头,何况追讨银子吃力不讨好,没谁愿意冒着得罪人的危险去讨欠款。

    四爷身在户部,即便想抽身都难,接下来催讨国库欠银,矛头第一个指向的便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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