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火

    对她的话,十三爷黑寂的眼底掠过一丝惊讶,几乎是瞬间便一闪纵逝,“像你这种不怕死的,确实不多。”

    他剑眉微蹙,有种冲动想细细的去解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不过很快便打消此念头。

    她做出的事情,他见识的够多的了,不需要刻意去了解。

    “你自己何时又清醒过?”白初念别有深意地一笑,“若是您怕死,还会冒险陪着四爷走这条坎坷的夺嫡之路?”

    闻言,十三爷英气洒脱的眉眼蕴蓄着朗朗笑意,看了身旁负手静立的四爷一眼,笑言道:“我们都是一个不清醒的人,也算是志同道合中人。”

    “奴婢就当舍命陪君子。”

    “有气魄。”

    “不喜欢被别人夸赞,还是习惯各种贬低。”

    “既然你对朝中局势已了然,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也同样明白。”

    白初念的目光已转向自己右侧的四爷,淡淡道:“皇上会设法维持党争之间的势均力敌,明珠会成为第二个索额图,所以直郡王不必重视。另外,有人会抢在你们的前头给他一个结局。”

    十三爷挑挑眉梢,抬眼的瞬间突然一震,遂又扬起唇笑道:“有道理,只不过,你就这么清楚他人的计划?”

    白初念自信的笑了,“当然,政治如此残酷,但八爷不会因为胆怯而退出,你们这帮人愿意斗的乐此不疲,总归有人先忍不住。”

    “你认为是八哥?”十三爷摇头否认,“这不可能,他可不是鲁莽之人。”

    “他身边的人可不是个个跟他一样学会了冷静旁观。”

    “即便真像你说的这样,我也不愿相信二哥还会稳坐东宫。”

    白初念含笑不语,继而又望向了院内,听着直郡王对着废太子那一声声训骂,轻轻的摇了摇头。

    一废太子使诸皇子展开了激烈夺储之争,把围绕着储位争斗推向了新的高潮。

    自幼在皇权斗争中成长的康熙,经历过太多腥风血雨,他最忌讳皇子之间的争斗,更痛恨朝中大臣暗自结党,他对此不会漠然置之。

    直郡王还能嚣张几时,他本可以有一个安稳的余生,即使做不成皇帝,也会成为位高权重的亲王,而他却因为权势最终自食恶果。

    后半生囚禁在高墙之内,从人人尊重的皇子成为受人唾弃、众叛亲离之人,也是他自己一意孤行所为。

    她勾起唇角,自嘲一笑,她同样想过着安然无忧的日子,可是也在作死的路上,哪有必要同情别人,自己将来还不知会迎来什么?

    “四哥。”九爷带着一张笑脸过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兄弟,“你跟白初念的关系可是越来越好了,好的让兄弟们都看不过去了。”

    四爷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看不过去的事何止这一件。”

    九爷邪魅一笑,侧首对白初念说道:“你虽是个奴才,但你做的每一件事总让我觉得有一场阴谋等着别人。”

    白初念看着眼前这俊美妖冶的男子,想着他未来被八爷连累的失去了性命,心中冷笑不已,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九爷并没有对她的不理睬感到气恼,还是笑脸对她,说话轻言轻语,“怎么不说话?你跟四哥之间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白初念挑眉,冷哼道:“您以为自己跟八爷面子很大吗?”

    “你害人不浅,就是你不说,我也不会对你放松警惕。”九爷笑得意味深长,他句句针对她,眼睛却始终未离四爷,“他才是这场策划者的主谋,你只是被你利用的一个工具。”

    一个工具虽可有可无,但也不能忽视,一网打尽才是他们的最终目标。

    “奴婢是个害人精,害死人很正常。”白初念讽刺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是啊,找死的人怎么做都不奇怪。”

    “找死的人可不止奴婢一人。”

    他唇角笑意消逝,狠相毕露,她挑衅的目光与他对视。

    宫廷内院人多口杂,他们都顾虑太多,清醒太过,这一刻的滔天怒气只能隐忍不言。

    十四爷眸光撇开了白初念,故作问道:“你们都一起来了,还有必要都站在外面?”

    十三爷摸着下巴对他的话考虑了一会,淡定问道:“你们这么快就跟上来了,要不要一起进去?”

    “去就去,谁怕谁。”十爷仰首答道,推开院门走在最前头。

    现如今,直郡王得到康熙青睐有加,朝中官员近半以他为中心,一群马屁精对他曲意奉承,使他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庶出。

    他的骄傲跟从前的废太子别无二样,在看守废太子期间,对他的言语辱骂,拳脚伺候更是直接。

    见他这般嘴脸,废太子想起自己曾经发威的样子,只能自认活该忍痛受着。

    看到他挨揍的一幕,十爷鼓掌欢快道:“大哥骂了这么久该歇歇了,坐下喝口水解解渴。”他声音是掩不住的喜悦。

    直郡王回首见到来人略微惊讶“你们怎么会一起来?”

    他没来得及收起惊愕面庞,白初念便对他嘲讽道:“王爷好大的威风,奴婢从来没见过您有这么威武的时刻呢。”

    直郡王怔了怔,很快回神,压着心中火气,“你给本王滚远点。”

    见他的失态,白初念十分得意,“王爷以为二爷被废了,您就可以一脚抬上去了?”

    被嘲讽刺激,直郡王脸色大变,“本王能不能一脚抬得上去,那得看本王的能力。”

    白初念眼底浮现戏谑的笑意,“奴婢眼拙,看不出您的出众之处。”

    直郡王咬牙切齿,冷森森说道:“本王不屑打女人,你给本王滚开。”

    “大哥。”十爷站在他身侧,看向白初念的眼神带了几分轻鄙, “打女人不可耻,关键得看她该不该打。”

    直郡王轻哼一声,他岂不知他的意图,怂恿他收拾白初念,要是他做了,岂不是很听他的话。

    “你们来是想看本王教训这个废人?”他说着还踢了一脚蹲地的废太子。

    九爷眼角撇向颓废邋遢的人,他这个肮脏的模样,让人多看一眼都脏了自己的眼睛,“二哥又犯了什么错?”

    “你动手时他有犯错吗?”

    “我跟你一样,都是寻一时开心嘛。”

    “九哥说这些干嘛?”十爷拽了拽他,不愿在这么纠扯下去。

    九爷耸了耸肩,闭了嘴,缓解了被众人盯着的不自在。

    “你们这么想拿我解气,我没意见,只要你们高兴就好。”废太子嘴里叼了根稻草,神态悠然的靠在草堆上晃着腿,压根不在乎自己被欺虐。

    众人闻他此言,都不约而同望向了他。

    “给你点苦头吃,是让你尝尝我们曾经受到的待遇。”直郡王心中堵了一口火气,不发不快,看着他晃着腿,又给了他一脚。

    十爷正欲效仿他发发邪火,刚抬起一条腿却被人猛推了一把,险些没站稳摔了一跤。

    回头看着推搡他的人,气的眼珠子都能从眼眶里蹦出来。

    “奴婢就看不得您高兴。”白初念明眸微微一挑,挤走了他来到废太子身边,横在他面前像是在护着弱者,“您是奴婢的仇人,奴婢怎能看着您事事得逞。”她收敛了些脸色,把废太子从草堆上拽了起来,“二爷在这里已经受够了罪,您有什么想对皇上说的,让四爷帮您转告给皇上。”

    废太子目光微微一滞,迎视着她,感受到她眸中的执拗与认真,一时松了对她的戒备之心。

    直郡王看到白初念如此模样,他是怒急了,直接走到她跟前,怒道:“你一个奴才在这里想生事,是受了谁的教唆?”他脸色暗沉,对她是气得咬牙切齿,从来没哪个奴才让他这么气过。

    这时白初念感到后背传来一阵抽痛,她被人给暗袭成功了。

    回头望着十爷一脸得逞的笑,当即羞恼的上前砸了他一拳头,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家碧玉。

    她手上的力道不,这一拳下去,十爷龇牙咧嘴大呼小叫起来。

    “你就是个悍妇。”他气呼呼的甩出几个字,觉得自己丢了人,站到了九爷的身后。

    白初念眸中玩味十足,笑意闪荡,不言不语看着他。

    “二哥。”十三爷靠近了废太子,小声问道,“你想说什么只管说,我会把你的话带给皇阿玛。”

    “十三弟。”直郡王咬牙呵斥一声,他拽住他,气问道:“你就这么多事?”

    “大哥不要固执己见,这样下去对你未必有好处。”十三爷扒开他的手,抚了抚自己衣裳,“关于二哥的事,我就得管。”

    旁边的八爷与九爷目光不动声色的交织了一瞬便匆匆转了开,好像在告诉对方很喜欢他们的争执。

    “十三弟,你替我转达皇阿玛,就说弑逆之事,我从来没想过,若说我别样的不是,事事都有,独独这件我不会认,我是皇阿玛的儿子,皇阿玛怎么对我,我都不恨他,即使他废了我,把我贬到了这里,我也没有恨过他。”废太子说完这些,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帐内,脚上的锁链随着他的脚步移动碰撞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十三爷郑重点头,“好,我会照做。”他转身同四爷一起走了。

    直郡王眸色剧变,意识到情况对自己不好,要是他们传了话,反过来显得自己的不是,便紧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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