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雪人

    风雪交加,温宪一路走着,看到路边堆着很多小雪人,她停下了步子。

    宫中的奴才寂寞还可以堆雪人消遣时间。

    可是她身边没了舜安颜,无人可以排解她的寂寞。

    每个漆黑寒冷的夜里,她只是一个人抱着被子低声啜泣。

    想起这个对她呵护有加、小心疼爱的男人,她的泪水再度涌了出来。

    雪花落在她脸上顺着泪珠一起滑落而下,寒风吹过,脸上如刀割一般疼。

    她抬手擦掉眼泪,抬眸间见到一个俏皮美丽的女子撑伞站在她前方。

    她嘟着小嘴问道:“这些雪人都是你堆的?”

    白初念轻轻点头,见她鼻子冻的通红通红,她抿了抿唇问道:“外面天寒地冻,公主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她的声音很柔,怕自己说的不好,会让她哭的更凶。

    “本公主不想看见你。”温宪别过头背着她抹掉脸上的泪痕,再回头满脸怒气的看着她,“本公主觉得你很讨厌。”

    白初念眉头轻拧,淡淡的愁云萦绕其间,随而她噗嗤一笑,“奴婢一人在屋里待着太闷,无意间打扰到了公主,奴婢向您道歉。”

    温宪见她真的要走,还是不高兴,“你站住,本公主没让你走,谁让你走的?”

    白初念回头,看着她红彤彤的小脸,甚是觉得好笑。

    这个公主果然刁蛮任性,被康熙给惯坏了。

    “公主让奴婢怎么做?”

    “你陪本公主说说话,本公主现在心里很难受。”

    白初念走近她,与她同撑着一把伞,温宪也不跟她客气,一手挽上她的胳膊,身子轻轻贴着她,“这样本公主觉得很暖和。”

    她将伞倾向了她那一边,回以得体的笑颜,“公主想说什么就说,奴婢会认真听着。”

    温宪抬头看着漫天飞雪,幽幽叹了叹气,“你知道皇阿玛为什么要囚禁皇兄他们吗?”

    白初念神色黯然,她早猜到她的忧愁是因为此事,便淡淡说道:“皇上做什么自然有他的道理,这些奴婢也不知。”

    温宪一瘪嘴,对她的回答明显是不满意,她气恼道:“不都说你是神算子吗,你肯定知道。”

    白初念怔了片刻,笑道:“传言不得当真。”

    温宪转头,扬眉横她一眼,“让你说实话有这么难吗?”

    白初念回视着她,“奴婢真的不知。”

    “你……你就这么讨厌。”温宪冷哼一声,知道她不愿意与自己说实话。

    冰寒彻骨的天,地上是一片耀眼的白,远处几个小太监正拖着扫帚清扫路面上的积雪。

    白初念的目光飘了过去,那里好像是一片凄凉之地,她悠悠道:“深宫寂寞,宫中奴才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寂寞。”

    霎时,温宪眼底轻波微漾,盯着她这双清澈如水的眼眸,说不出为什么从她的话中感到一些凄伤。

    寒风裹挟着雪花打到白初念的身上,脸被无情的风刮得红彤彤的,冷得她不由得打起了哆嗦,她忽然问道:“公主有没有堆过雪人?”

    温宪摇摇头,很坦白说道:“没有。”

    “您不开心,总得要找点能够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不要让烦心事围绕着自己。”白初念把伞丢给了她,迎着风雪跑到了广场上,她跑了很远,回头对着身后人喊道,“公主,您过来跑几圈,身子会更暖和。”

    温宪微微蹙起眉心,目光来来回回在几个奴才身上扫过,又见她在雪地里快乐的奔跑,她有些激动兴奋了,扔下手中的伞,飞快的奔了过去,“白初念,你别跑这么快,你等等我,我们一起堆雪人,看谁堆的雪人最多。”

    随着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

    乾清宫宽阔的广场上,两个娇小的身影在这儿显得格格不入。

    厚厚的雪地里留下了许多脚印,反复地被飘下的雪花掩埋。

    站在汉白玉台阶上的康熙,看着远处一幕,情绪随着她们的笑声跌宕起伏,禁不住低语道:“朕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堆雪人,每年冬天的雪地上,这里都是朕一个人的脚印。”

    李德全见他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也回忆起了往事,“皇上,奴才记得有一次您跑的太快摔了一跤,您还责怪奴才没有扶住您。当年,您惩罚奴才在雪地里跪了一个时辰。”

    康熙听着眼角微微上扬,“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皇上的事情,奴才都会记得。”

    听着远处传来欢乐的声音,康熙下了石阶,狂风呼呼乱叫,雪花在空中打着转,他东摇西晃的走着。

    李德全赶忙扶住了他,“皇上慢些走。”他独自撑着伞,一张苦瓜脸说不出有多么愁,“皇上,奴才知道您看到公主开心,您自己也会跟着开心。”

    皑皑白雪纷飞,将康熙整个人都拢盖住,一袭明黄色斗篷生生的成了雪白色。

    他眼眸微动,看着正在堆雪人的温宪,看着她脸上的欢脱的笑,他不知不觉掀起了嘴角。

    “皇上小心。”李德全挡在他身前,一个雪球不偏不倚砸中他的额头,他龇着牙摸了摸砸的生疼的头,望着笑着跑过来的温宪说道:“公主,您可要当心点。”

    温宪跑跑跳跳的来到康熙跟前,调皮的笑了笑,撒娇道:“皇阿玛,儿臣刚才不是有意的,您可千万不要生儿臣的气。”

    康熙一脸宠溺,“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着孩子一样。”

    温宪不好意思撇了撇嘴,“儿臣忽然想打雪仗了,皇阿玛过来一起玩,儿臣保证您疯狂过后跟儿臣一样高兴,什么不开心的事都没了。”

    说着便硬拖着他走,她不管自己皇阿玛是多大年纪的人,只要能陪她疯就行。

    李德全跟在身后,急的喊道:“皇上,您不能去,您要注意龙体啊。”见他们父女二人越走越快,他边跑边叫道:“皇上,您慢点儿,公主可不能胡闹啊。”

    没得到回应,又见温宪拽着康熙走远了,他急的摇摇晃晃的跑了过去。

    温宪来到白初念跟前,笑着说道:“我们在接着玩。”

    白初念脸上有些不情愿,“公主还是别折腾皇上了。”

    她虽见到了康熙脸上的笑意,却不敢在他面前太过无礼。

    仔细看着,发现他已然老去,双鬓灰白,皱纹密布。

    皇子们的争夺权谋早已使他心力交瘁。

    自古帝王多孤独,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

    “皇阿玛是很乐意的。”温宪皱眉翻白眼,“你这么让人扫兴,气死本公主了。”

    康熙嘴边浮着一丝笑,“你这个疯丫头还没疯够?”

    她依偎过来,又是百般撒娇,康熙用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子,“朕看着你玩就已经很开心了,你啊,就不要在缠着朕不放了。”

    温宪吐了吐舌头,听话的点了点头,“好吧,儿臣不为难皇阿玛了。”

    “你自己去玩,朕在这里看着你。”

    “嗯,好。”

    温宪笑着跑远了,康熙仰面长叹一声,却依旧笑看着她们。

    皇帝也是普通人,他最想看到的是儿女们快乐的笑脸。

    公主们的快乐很简单,可是他的儿子们呢,他们想要的是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向往着普通老人的生活,父慈子孝,兄恭弟敬家庭和睦气氛。

    然而这种祖孙三代其乐融融在他们皇家却成了一种奢望。

    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悲哀,也是他们的可悲之处。

    夜幕降临,康熙回到乾清宫,一人独自坐在龙案前,这一夜他就这样呆呆地坐着。

    第二日,除了直郡王跟废太子,所有人都恢复了自由,结束了圈禁的日子。

    八爷此次被沉痛一击,回到府邸如一头发了狂的狮子在屋里一通折腾,砸得遍地狼藉。

    久久不息的怒火吓得随侍在侧的小顺子冷汗涔涔,踌躇着想上前开解一二,最终却是没敢挪动脚。

    直到九爷过来,给八爷一番安慰才算灭了这场火。

    沉默一瞬,九爷说道:“八哥,这次你输了也就输了,你大可不必气馁,日后有的是机会扳回一局。”

    八爷张狂大笑,他还怎么扳回一局,皇阿玛认为他要毒害二哥,这已经是阻断了他前方的路,他那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八哥仔细想想,我们兄弟当中谁又是真正的赢家,大哥已被终身□□,二哥还待在上驷院,三哥四哥还有十三弟也失去了皇阿玛的信任,这么多兄弟都是个失败者,难道他们从此都一蹶不振了?”

    八爷只觉得头痛欲裂,寒冷的风吹着他的身体,寒彻心扉,使他的心也跟着凉了。

    九爷苦笑一声,想了想又说道:“你在这样自暴自弃真是对不起十四弟了。”

    八爷毫无生气地抬头看他,疲倦的眸子带着几许困惑,“十四弟怎么啦?”

    九爷咬唇说道:“十四弟为你说话,差点被皇阿玛拔剑给杀了,要不是所有兄弟求情,你怕是见不到十四弟了。”

    这几个月中,他们都是捧着一颗脑袋过日子,稍有不慎,脑袋说不定就搬家了。

    八爷心底剧震,这才发现,今天十四爷没有跟过来,急忙问道:“十四弟人呢?”

    “他在府邸养伤,皇阿玛虽没有杀他,却打了他四十大板,这些日子他一直待在府邸没有出门。”

    八爷眸光微怔,喃喃自问道:“怎么会这样?”

    十爷轻言轻语道:“所以说,八哥不能放弃了,要不然十四弟这顿板子就白挨了。”

    八爷片刻都坐不住了,立即从座椅上起了身,“我要去看看十四弟。”

    九爷按下了他,“你不要担心,我跟十弟才从他府邸出来,十四弟没那么虚弱。”

    “我不亲自去一趟,我的心怎么能好受。”

    “你别急,待会我们陪你过去,只是,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八爷微微诧异了片刻,疑问道:“什么事?”

    九爷眸底燃起了仇恨,“还不是白初念那个该死的奴才,有天晚上,我们发现四哥跟十三弟去找三哥,没多时又发现她偷偷潜入了三哥的府邸,还穿了一身夜行衣,她在里面差不多待了小半个时辰,最后还是四哥跟十三弟把她送回宫的,你说他们到底想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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