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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知非福(二)

    念娇傻症痊愈,放在以前能算得上吴府的大新闻。但如今鸡飞狗跳,谁都顾不上,除了薛姨娘好好地陪她吃了顿饭。

    她们姐妹的重聚首是在大姐的病床前,当然二姐不在。

    念姚罕见地没有挤兑她,整个人都十分泄气颓丧。

    而念妙眼中多了一些锋芒,她见念娇走进来,瞅了一眼,道:“你好全了?”

    念娇点头,复又支支吾吾地想说些什么。

    她们三人默契地从大姐房中退了出来。

    原本三人一见面就免不了你呛我我呛你,但如今同坐吴府这条船上遭受外边的流言蜚语,反倒有了些战友情谊,此刻沉默着面面相觑。

    念娇小声道:“前几月我痴傻没法辩白,其实……中元节后我落入湖中,隐隐约约见到了推我的人。”

    念姚惊讶:“你是被人推入水中的?”

    念娇道:“我看见了推我那人身形有点像二姐,原先并不相信,毕竟我与二姐无冤无仇,而且她身边还有个男人。直到前几日在春灿宴上发生了那事,愈发觉得那男人就是刘举人没错了。”

    念姚倒吸一口冷气。

    念妙抓住念娇的手,道:“当真?二姐早就与刘举人好上了?那春灿宴那时就不是意外,而是她二人奸情恰巧被人发现了。”

    “真是没想到二姐还有这等算计!现在正好如了她的愿……”

    “不行,念娇,你与我去娘那儿说说,绝对不可以叫她便宜了去。”

    念娇勉强挣开念妙的手,道:“我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到夫人面前指不定被二姐攀咬一口。而且我是个没主意的人,不知道怎么办才把这件事告诉你们的。”

    念妙一合计,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但怎么能平白让二姐什么惩罚都逃过去呢?

    念姚倒是豁达,道:“我看二姐嫁人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之前算命的说她二十岁之后才有姻缘呢。”

    “若花轿真的来了,咱们得阻上一阻,也算为大姐出了一口气。”

    “嗯!”

    念娇想到颜先生许诺过会让刘举人名落孙山,这样一来甚至不用等她们几个阻花轿。

    他要的阿堵昨日已经借口寻找合适的花培土去了城外,想必现在已经到了,只是不知道颜先生要怎么做,又跟阿堵有什么关系?

    京郊别院,阿堵正背对着门浇花,似乎在等人:“我就说五小姐怎么非得让我去乡下寻土,原来有贵客来啊。”

    “大师姐又拿我说笑了。”

    跨进花房的人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

    “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绕这么大一圈,恐怕是又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吧?”

    阿堵虽说着话,却没有回头,慢悠悠地逐一浇着花。

    “原先是该多来看望大师姐的。”魏如鹤笑道。

    “但是忙着照顾心上人没时间呢!”阿泥从魏如鹤身后探出头来打断道,“不过今天确实要阿堵姐姐那举世无双的医术帮忙,救救一位才华埋没的大才子。”

    “求神医救我!”一个相貌丑陋的书生从魏如鹤身后转出,扑通一声跪在阿堵面前便磕头。

    “小生寒窗苦读十年,精通文章,却因相貌丑陋,处处遭人嫌弃,原连中二元,但那考官见我容貌丑陋,改了第一名为最后一名!小生满腹才华,如今只能做堪堪举人,报国无门,光阴虚度。”

    “倒也不必行此大礼。”阿堵声音依旧是无动波澜,但却扶起了书生,原来他是那日寺庙中原先被刘举人随便找来的张仟才。

    她用两指捏着张仟才的脸仔细端详,原来是左脸长了颗奇大无比的大痦子,同时一边眼睛被白翳全遮,与盲了一目无异,且不知是读书用功过度,还是心情抑郁导致气血不畅,整张脸又浮肿又蜡黄,说奇丑无比确实不为过。

    “这痦子与浮肿,倒是简单。”

    张仟才听到阿堵的话,立刻抬起了头,一张丑脸上浮现出了惊喜的笑容。

    “但我不治,你自己找土法去吧。”

    张仟才听阿堵说治疗简单时,内心尚未来得及狂喜,但随即听到阿堵不愿意治,脸上又重新笼罩上了一层阴霾,声音中一时有了悲腔。

    “土法治痦子确实简单,但长的太大,郎中皆说不敢治,只怕要出了人命。”

    “干我何事?不治。”阿堵淡淡道,“这目翳么,没有药,我也治不了。况且我如今只给花治病,不给人治病。”

    张仟才一时无措,抬头望向魏如鹤。

    魏如鹤在边上只看着笑,他一贯知道阿堵师姐是豆腐心,只是过往行走江湖时因好心救了许多白眼狼,如今才倦了从此只浇花种地,不肯伸手医人。

    他向前行了一步,将手中一个纸包打开,里面是绿茵茵的一些粗砂状物。

    “师姐所寻的花肥,如鹤家中恰好有一些。”

    “这是什么好宝贝,可真好看。”阿泥好奇的伸头张望。

    “可是好东西啊,唤做夜明砂,是汝南的珍宝,就连皇帝老儿宫中也没有,服之清肝明目,延年益寿,永葆青春,长生不老……”魏如鹤笑道。

    眼见着阿泥就要伸手去蘸着尝,阿堵忙开口阻止道:“别听魏师弟胡说,他从不安好心眼,那是蝙蝠屎。”

    “公子又骗我。”阿泥耷拉下一张脸。

    “师姐行行好吧,帮一帮这位大才子。”

    “只此一次!”阿堵白了魏如鹤一眼,又转头对张仟才道,“我原先不愿多事治你,不过那痦子治法本就简单,这夜明砂又专治你的目翳,气血虚弱浮肿也不过用药调养即可,便算你与我有缘吧。”阿堵对张仟才道。

    “拿丝线将痦子根部扎死了,使其断绝气血脱落,再内服外用我的金创方七日,夜明砂我掺蜜做丸,你连服三日后,再予你些化湿去肿、滋补气血之品,这脸,便能与常人无异。”

    “多谢神医再造之恩!不知如何报答神医?”

    “谢我倒也不必了,我只是个种花的,富贵与我尚不如粪土还能施肥,这汝南之宝夜明砂,原先也不过想做花肥,你不如多谢魏师弟,报答他罢了。”

    阿堵说罢又回头浇花去了,魏如鹤笑道:“我也没做什么,这点蝙蝠屎不过从老头子的藏宝室里顺的,你好好考春闱便是了,可不要辜负阿堵师姐的医术了。”

    “小生定能拨得一甲!”张仟才的丑脸上难得露出了自信的神色。

    “师姐在里面吗?”门外忽然传来声音,阿堵听见便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师兄,等你好久了,大师姐差点不理我。”魏如鹤道,进门的正是他老是伪装的原身,颜师古。

    “颜师弟许久不见。”

    阿泥在魏如鹤与颜师古之间来回瞟了几眼,小声对魏如鹤说到:“公子,为什么阿堵姑娘对你和颜先生态度差别这么大啊?五小姐也不喜欢你,阿堵姑娘也不喜欢你,公子,你不会是专门招女孩子讨厌吧?”

    “颜师弟一向谦虚宽厚,没有你家公子这般烦人,我猜,颜师弟今日来此,恐怕也是被这小子诓骗来,有求于你吧?”

    “无妨,我们三个中唯有魏师弟是出世的,且魏师弟天分极高,能帮师弟将经纶道理化为行世文章,也是不算辜负师父的教诲了。”颜师古温和道。

    “确有一事相求于颜师兄,正是与春闱相关。”

    颜师古走在京城中,一身朴素皂袍,未曾搭坐马车,穿着布鞋如平民草夫般走在人流之中,无人知道,他是当下最负盛名的江东大儒江钦夫最得意的弟子。

    他一向甚少单独出行,大多时候都是陪着师父江钦夫,江钦夫的众多弟子中,他既是天分最高,又好学不倦而安贫乐道,最是能身体力行江钦夫尚古质朴的思想。

    虽未曾参加过科举,但颜师古的声名已在世家大族间流传,人皆以为少年天才,哪怕身无功名,也常邀请颜师古入府为仕,但皆被他一一拒接。

    故吴府原先办府学未见江钦夫而见颜师古时,吴老爷也是如见大儒般尊敬。

    颜师古在一座装饰颇为华丽的书院前停下抬头,见牌匾上写着几个大字:

    天慕琳琅轩。

    颜师古一笑,看样子是这里无误了,也只有这里,才敢起如此霸气却又过头显得几分俗气的名字。

    这是朝廷的宫外藏书阁,如今是春闱前考官们暂居之所。

    春闱考官采取的是抽签制,从翰林书院的一百二十名学士中抽取主考官一名,副考官三名,并且是在春闱学子们开考之后方才抽签,开考之前,皆不知考官是谁,因而也杜绝了贿赂考官的可能性,故天慕琳琅轩是对外开放的。

    颜师古身无功名,且他不参与科举的事在儒生中人尽皆知,故更加无人阻拦他。

    “颜兄失迎了。”

    见颜师古踏入轩中,一些资历尚轻的学士起身迎道,虽说颜师古年纪小于他们,但称呼为兄是一种对颜师古学识的尊敬。

    “在下近期随师父云游,路遇一惑,想求教各位师兄们。”

    “哦?”见名儒弟子颜师古竟然也有要请叫他们的事,诸位学士纷纷好奇,停下手中的事都回头听颜师古说话。

    “在下一月余前,与师父行至一地,该地有一名秀才,颇有才华,与吾师对答如流,吾师问,君既有如此学问,为何不考取举人功名也?”

    “这是为何呢?”

    “是呀,功名不是最重要的吗?”

    “那秀才面红道,吾未读书时好色,见邻家女容颜清丽,常做登徒子于墙头偷窥,如今读书明理,羞愤难当,读书人学识虽重,但吾以为道德乃第一,故羞愧不敢考取功名也。”

    “诸位师兄,颜某一时有些疑惑,若人真有才华,是否可忽视其道德,弃其羞辱弱流女子之事实,召其入仕呢?”

    “岂可,岂可哇!”

    “若欺辱女子弱流,直叫夫子棺材板难压!”

    “道德才乃是第一位!”

    “先学做人,再修学问。”

    “颜兄学富五车,怎会对如此简单的问题有惑呢?”

    颜师古抛出的话题一时间如抛石入水,在儒生间激起层层议论的涟漪。

    “诸位师兄所言极是,颜某也正是如此想是。但颜某听闻此次春闱考生中便有此登徒子之流,想必颜某道听途说,诸位师兄岂能容此种人玷污学问呢。”

    颜师古讲完,便鞠了一躬,拂袖而去,只留下儒林学士们窃窃私语。

    “颜师兄一向认真考据,他说的,怕不是空穴来风吧?”

    “春灿宴吴府二小姐与刘举人的事,你们听说了么?”

    “原是我家夫人赴宴回来与我说的,我当妇人之言不可作真,还斥责了她。”

    “看来是真的啊……”

    “此种登徒子岂可入大雅之堂!诸位,不论我们何人抽到考官,皆不可让此种人入仕,脏了我们儒生的声明!”

    “我若今年抽到考官,这腌臜之流便今年休想入仕!”

    “说的是,只要我们天慕琳琅轩还在,他便轮轮春闱休想入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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