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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雍书院(五)

    潜书阁上一片寂静,不像有人的样子。念娇再也不肯上前,双手僵硬地握拳,紧盯这个高大的身影,道:“不对,我不上去。你到底是谁?”

    念娇心下已把眼前人认作歹徒,十分紧张,眼光四扫,只见颜先生所在的那一间房还亮着,才稍稍缓解一些。

    那人继续沉默。

    念娇又道:“你要是不说,我喊先生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陛下钦定的辟雍书院装神弄鬼!”

    眼前人叹了口气,轻轻摘下了斗篷。

    他转过身来,眼睛下垂,睫如蝉翼,一派温润,叫人看了根本不会觉得他有任何歹意。

    念娇比谁都熟悉这张脸。正是颜先生!

    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委屈又涌上心头,语无伦次道:“你,刚刚不是那么义正辞严地赶我走了么?现在又将我骗出来做什么?”

    魏如鹤抬眼,看见念娇眼里泪光点点,知道刚刚师兄严肃的样子伤到她的心了。

    “对不起。”

    念娇胡乱地摇了摇头。

    “五小姐,我需要在众人眼前保持中立公正的形象,才会对你表现冷淡。并非全然忘了我们的情谊。”

    念娇语带哭腔:“你骗人。就在刚刚,就在此处,没有其他任何人。你这话出来自己信吗?你要是不愿再与我有任何瓜葛,告诉我就是了。何必冷冷热热晾着我……”

    说到后来,已是尾音轻颤。

    听在魏如鹤耳里,仿佛前世今生重合在了一块儿,也跟着心颤起来。

    他顾不得不合礼制,上前一步将念娇揽进怀里,哄道:“娇……五小姐不要哭了,都是我的错。”

    颜先生虽然一直表现得十分板正,但念娇早就知道他是个最蔑视规矩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肆意闯入吴家的祠堂替她折元宝。

    是以当下被圈进颜先生的怀抱中,念娇并未察觉异样,只当颜先生总算不装模作样了,稍感安慰。

    念娇甚至觉得肋间的酸楚忽然间化作了焦灼的紧张感,加速的心跳与颜先生脉搏的节拍逐渐同步。

    念娇身量长成,颇有含苞待放之姿,已进入可以议婚的年龄,不再是当初可以赖着颜先生撒娇的小女孩了。

    更何况他们二人两年未见,一种特有的陌生疏离似乎将过去隔成了两半。

    刚才情绪激动不曾察觉,现在心绪稍稍平定后,念娇只觉得心扑棱棱地跳个不停。鼻腔里充满了颜先生怀抱里冷冽的气息,似乎将她带进了这两年来不时做过的梦里。

    如果能一直这样,好像也不错。

    魏如鹤似乎是第一个惊醒的,他在做什么?他现在用的可是颜师兄的身份!

    真是一遇到娇娇就失去了所有理智。要是让人知道谋略无双的魏如鹤像个滑稽伶人一般手足无措,他干脆不要活了。

    魏如鹤假装镇定,将念娇悄悄带出怀抱,后退一步,保持距离。

    念娇也止了哭泣,似乎意识到了刚刚两人举止的不妥当,脸色微红,觑着眼看他。

    这番突如其来的怀抱似乎让两人瞬间解了刚刚的误会,一切解释尽在不言之中。

    “颜……”

    魏如鹤见她窘迫的模样,只觉可爱万分,又想捉弄一番。但想到今日着实伤到她的心了,又不敢造次。

    他咳了一声,道:“五小姐随我上楼吧,为你讲解今日学的经文。”

    “好。”念娇笑眯眯地应道。

    这才是颜先生嘛。

    *

    第二天要上一整天的杂课,各家少爷和小姐都依据选课的不同,前往各个院落。

    念妙本就不与她们一同出入,早早地就离了寝房,全然不管念姚和念娇两个姐妹。

    念姚则一脸紧张地整理着笔袋和字帖,嘴里喃喃着:“我的墨条呢?我的墨条怎么不见了?”

    念娇默默把自己的墨条放到了念姚面前。

    “太好了,五妹妹。你的就先给我用用。不对,那你怎么办?要不我掰成两半吧。”

    这墨条是去年生辰时大哥送的礼物,念姚真是没有脸色,在她嘴里说掰就掰。

    念娇委婉道:“三姐,我的医课今日在园圃上,想来是不用墨条的,你拿去用吧。”

    “好!”念姚放下掰墨条的手,毫不客气地就放到了自己的书袋里。

    念娇与念姚在院门口就分头行动了。

    念娇抱着简易药典往园圃走去,心里稍微有些忐忑,怕跟不上课程。毕竟之前在府学的时候,说好听了是在学医,说难听了是在闭门造车。因为就连教她的颜先生也根本不会医术!

    不过到那儿之后,念娇的心就放了下来。

    教课老师的也是太医院的妙手,姓何,只不过与常太医无法相比,专研的也非产乳相关。

    “有谁能告诉我,这两株是什么草药?”

    众人纷纷向何太医手中看去,只见他手里有两株新鲜采撷的草药,但是长得十分相似。

    “何太医,这真的是两种草药吗?它们不就是藤茎嘛!”

    “是啊,王兄家学渊源,他也说认不出。”

    “什么啊!我可没说认不出,你少编排我!”王兄满脸通红。

    何太医一笑:“自然是两种。”

    念娇看着那两株草有些眼熟,她似乎在书上看见过配图,其中有一株像鸡屎藤。但究竟哪一株是,光看的话她把握不准,因为此前学医都是纸上谈兵。

    念娇举手,问道:“何太医,能否让我上手看看这两株草药?”

    何太医面容和蔼,随即点头,将两株草放到了念娇的手上。

    众人看着念娇,似乎不相信这个默默无闻的庶女能真的认出来。

    念娇接过草药后,轻轻嗅闻一番,心中有了七成把握。不过,还需要更确凿的证据。

    念娇将其中一株的根茎捏在手中,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将茎“咔”地折断。

    “她怎么胡来啊?”

    “想装博闻强识没装成,恼羞成怒了吧。”

    念娇不理众人的窃笑,盯着根茎的剖面,待其淌出汁液。没过一会儿,断面流出血红色的汁液,染了念娇一手。

    可以确定了。

    念娇将两株草药放回何太医的手中,自信道:“左边这株是鸡血藤,右边这株是鸡屎藤。”

    “王兄,她居然答出来了!连你都不知道!”

    “放屁!”那位王兄面上不好看,对着念娇道,“你言之凿凿,却没有依据,莫要乱猜,快快去后面吧!”

    念娇微笑,道:“我初时嗅闻一番,便发现其中一株有淡淡的鸡屎臭味,确定是鸡屎藤。后来切开剖面,观察汁液,又确定了另一株是鸡血藤。两种草药虽然相似,但鸡屎藤是助消化的,鸡血藤是活血的,可以说截然不同。”

    何太医抚掌笑道:“答对了。”

    “她竟然答对了!”

    “她是谁啊?一定是哪家注重家学的府上出来的……”

    何太医又问道:“不知小姐是哪位大人的千金?”

    念娇低眉敛目:“家父是礼部侍郎,姓吴。”

    “好,好。吴大人家风尚学,听闻早就开了府学,如今见到小姐学识广博。看来传闻非虚,令人心生敬佩。”

    周围的耳语愈发密集,念娇也听了一耳朵。

    “吴大人虽然官位不算高,但他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呐。”

    “妹妹你年纪小不知道,这吴大人的家风……其实不怎么好,五年前……”

    “啊!竟然如此,这吴家人在外面惯会装模作样的……”

    那些小姐们纷纷退了一步,似乎想离念娇远一点。念娇也很无奈,出门交际,总是免不了被提及春灿宴的风波,她心中叹气,却也反驳不得。

    这时候园圃的外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另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只见一位身形挺拔、穿着劲装的男子由远及近,待看清了脸,才发现来者竟是汝南王世子魏如鹤。

    何太医向他行了个礼,道:“世子爷对医术也感兴趣吗?我记得常太医有为你特开一门……”

    魏如鹤手上还握着马鞭,凤眼桀骜,道:“路过看看。”

    他瞥了瞥围绕着何太医的人群,发现了孤零零一个人站着的念娇。

    魏如鹤勾了勾嘴角,步履飒沓如流星,径直往念娇走去,站到了她身边,嘴上似乎还不经意地解释了一句:“这儿挺宽敞。”

    念娇气不打一处来。

    这人放着常太医的课不上,非得到这儿凑热闹。哪儿不能站,非得凑到她身边!还嫌她麻烦不够多吗?

    以魏如鹤的模样和地位,念娇想也知道众人的目光都在往他身上聚集。念娇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稍稍挪动,试图离他远一点。

    谁知道念娇离一寸,魏如鹤一个不经意地将重心从左腿换到右腿,又贴过来一尺。

    搞得念娇苦心孤诣的挪动全都付诸东流。

    她没好气地白了魏如鹤一眼,心想此人真如狗皮膏药一般。

    何太医还在讲解着各种相似草药的辨认方法,念娇如芒在背,无心再听。

    魏如鹤趁何太医背过身去的时候,悄悄对念娇道:“上回你的簪子落在泥地里,想必是脏了。不如让我送你一支新的吧。”

    念娇心里紧张,更不敢回话,目视前方,当做没听见。

    魏如鹤又道:“你对我似乎有什么误会?”

    念娇还是不理。

    什么误会?前世今生,没有误会,都是事实!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那些小姐们立刻有意无意地往魏如鹤这边走来,少爷们也有意攀谈,想要在最有权势的世子爷心里留个印象。乐得念娇立马收拾东西,就想往园圃外走去,好摆脱这个魔星。

    谁知道魏如鹤敷衍地聊了几句之后,一双眼睛完全黏着即将离开的念娇,似乎在气恼她避他如洪水猛兽。

    魏如鹤远远喊道:“五小姐。”

    众人的谈话声蓦地静止下来。

    念娇脚步一滞。背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这声当众的呼唤要是处理不好,以后还不知道会被怎样编排……

    念娇头皮发麻,脑中转过十八道弯。身体比思绪更快地反应过来,转头看着魏如鹤,无辜而天真,甜甜地笑道:“四姐夫,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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