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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寒露后,沈家的商队北上前往燕京。今年秋天,不仅孟远山没有来临安,连同鸿运来的商队都没有前来,在玉楠的坚持下,沈家的商队北上,与鸿运来交易,毕竟,鸿运来的药材与皮毛的质量还是无以伦比的。

    商队十余辆马车,逶迤而行,里面镖师伙计十数人,一匹白马行于其中,白马长鬃飞扬,身姿俊美,马上少年双眉紧缩,神情落寞,清亮的眼神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腰间挂着裘毛的狐狸荷包,毛色雪白,眼睛碧绿。

    远山虽仍是半月一封回信,但自从中秋前的那一次来信,加上乐辰离开后的来信,这两次来信中,都没有对玉楠去信的回复,玉楠有几分疑惑几分不安,坚持北上燕京,一方面是出于生意的考虑,一方面也是想看一看远山,乐辰已经离开,临安有几分寂寥冷清。

    数日后商队抵达燕京,玉楠头一次来到北方,不同于临安的细致秀美,燕京城处处展现出一种大气磅礴的魅力,午后暖暖的阳光照下来,玉楠微笑,“果然像大个子一样。”

    鸿运来地处鼓楼大街闹市,门面不大不小,二层的小楼,店面后是一个正正方方的院落;位置不居中不偏僻,泯然在众多商铺之中,不是一眼能看到,但环视四周,却又能注意到它,玉楠站在鼓楼大街上,看着鸿运来的金字招牌,暗自佩服孟远山的祖先,有如此韬光养晦,龙沉潜渊的眼光。

    走进铺子,人并不多,一个伙计正在算帐,还有两个伙计在柜台后忙碌着,柜台后摆放着珍珠,玉器,珠宝首饰。

    金大同走上前去,“伙计,我是江南沈家的金大同,请问包掌柜在吗?”

    算帐的伙计抬起头,笑容满面,“是金掌柜?听闻您要来,没曾想来这么快,您里面请,鸿运来的货也都备的差不多了,不过,不是包掌柜,是陈掌柜。”

    “包掌柜呢?”

    “小的不认识包掌柜,我半年前来时就是陈掌柜。”

    “那孟公子呢?”跟在一旁的玉楠忍不住问道。

    伙计有片刻错愕,“哦,您问的是三公子吧,他有些日子没有来了,听说,是去了襄阳。”

    “襄阳?又是襄阳。”玉楠眉头紧锁,向外望去,屋外,落叶飘落,燕子南飞、夕阳西下,已渐渐没有了午后的温暖。

    此刻的襄阳城内,夕阳也渐渐隐入天际,乐辰立于房中,面前坐着一人,是两淮统帅张世杰的副帅吴猛。

    跟随统帅张世杰前来增援襄阳已经近两个月,三月前,蒙帅阿术与副帅刘整率领蒙古大军大举南下,对襄阳樊城志在必得。与蒙古的部队有过几次遭遇战,凭借着坚固的城防,将士们的勇猛,在主帅吕文德的带领下,数次打退了攻城的蒙古军队,但蒙古大军尽管攻城未果,也依然不退,双方仍在胶着状态。

    “又有一人失踪?”乐辰问道,“这应该是第十六人了吧?”

    “第十七人,”吴猛说道,眉头紧锁,“这半月来,总计失踪十七人,第一大队一中队三人,三中队二人,四中队三人,第二大队一中队一人,二中队三人,三中队三人,四中队一人,今天襄阳城内铁匠铺报,失踪了一个伙计,总计十七人。”

    “这些人,有步兵,有弓箭手,还有伙夫,官阶也不尽相同,如为刺探军情,有些人也未见得知晓那么多襄阳城内的布防;如若是欲扰乱军心,但为何铁匠铺的伙计也会失踪,应该只针对士兵才对。”乐辰眉头紧锁。

    “而且,这些人都是悄无声息的失踪,没有丝毫搏斗的痕迹,周围人也居然毫不知晓,是何等人有如此高强的武功,居然能做到如此来去无踪,神出鬼没,大敌当前,这件事细思恐极。所以,张帅与吕大人令密查,速查,彻查此事。”

    “明白,已从队中抽调十人,武功轻功俱佳,深夜入元军营查探,如此多人失踪,应有关押之地。先探明虚实,方可有应对之策。”

    吴猛点点头,“刘整原是吕大人手下,熟悉襄阳,这一次元军来势汹汹,对襄、樊志在必得,失了襄阳,就等于失去了临安的门户,这场仗难打啊。”

    窗外,圆月已升起,雾魇弥漫开来,襄阳城笼罩在一片黑暗朦胧之中。

    城外,一片片的帐篷矗立在黑暗之中,雾魇中,主帅阿术的帐中仍然灯火通明,蒙古主帅阿术与汉副帅刘整看着襄阳,樊城的沙盘,阿古拉站在一旁,身姿魁梧健硕如苍松般挺拔。

    “此时的襄阳与三年相比,布防已大不同,更加的易守难攻,吕文德虽拉帮结派,欺下媚上,但打起仗来却是不含糊。咱们要有持久作战的准备。”刘整四十岁上下,正是受到吕文德的排挤打压,才来降元的,并一力主张攻打襄阳,从中路进攻南宋。

    阿术久久凝视着沙盘,抬头看着少年问道:“阿古拉,你怎么看?”

    “两月来,咱们已经攻城六次,襄阳城城墙高大坚固,火攻,云梯,无一成功,伤亡不小,而宋军几乎毫发无伤,我们的弓箭,火炮均不在射程,无法助攻,而襄阳城由高及低,射程反而更远,如刘帅所言,襄阳的布防几乎无懈可击,我们短期内取胜的可能性几乎没有,需做长远打算。”

    刘整赞许地看了一眼阿古拉,这个蒙古少年尽管贵为重臣之后,但不骄不躁,如沐春风,难得的是胸中有沟壑,尽管未上过战场,但审时度势极为清晰。

    “那刘副帅有何部署?”阿术问道。

    “围城,攻城,断外援,等襄阳成了孤城,取之则易如反掌。”刘整眼中闪出冷厉的光芒。

    “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阿古拉说道。

    “八邻公子难得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地。”刘整由衷赞叹,阿术将军也难得露出了微笑,“不早了,都早些歇息吧。”阿术将军说道。

    “好,我巡营完毕后就回去休息,”阿古拉别过两位主帅,走出帐外,守候在外的侍卫艾颜连忙紧随其后。

    夜更深,雾更重,清冷的月光照下来,一丝丝的雾气笼罩在林立的帐篷之间,阿古拉快步穿行其间,艾颜紧随其后。

    忽然,阿古拉停住脚步,“什么人?”说罢便拔剑向右前方追去,浓雾中,一个若隐若现的黑影极速向江边跑去,艾颜错愕之下,急忙尾随阿古拉而去。

    阿古拉越追越近,已经看清黑影,忽然几只飞镖从侧前方飞来,阿古拉脚步微顿躲过飞镖,另一个黑影已经从侧前方闪出,与前面的人汇合,“你先走,我阻他,江上汇合。”说罢扬手又是几枚飞镖,前面的黑影加快脚步,快速隐入黑暗之中。

    阿古拉接住一枚飞镖,面色一变,飞速向黑衣人奔去,两人一前一后向襄江方向奔跑,距离始终不变,渐渐远离了军营。

    前面已是断崖,下面是奔流不息的襄江,黑衣人站住脚转身,手执长枪指向尾随而至的阿古拉,身型瘦削挺拔如翠竹般傲然挺立,而阿古拉手握蒙古长刀,指着黑衣人,两人对视着,久久没有说话。

    艾颜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见黑衣人用枪指向自己的主人,便挥刀砍向黑衣人。

    阿古拉刀换左手,右手横扫,将艾颜一拳扫倒在地,沉声说道:“回去!”

    艾颜错愕地看着拔刀相向的二人,这时军营那边已经传来隐隐的声音,他们的追赶惊动了守卫。

    “让守卫们也回去,说这里没事。”

    “可是……”艾颜仍迟疑着。

    “艾颜听令,驱散守卫,回到营房。”

    “是!”艾颜站起身,向军营跑去,跑了几步停下脚,担心的回头张望。

    “快走!”阿古拉大声呵斥,依旧手握长刀指着黑衣人,艾颜慌忙离开。

    “果然是你”,待艾颜走远,阿古拉将飞镖扔给黑衣人,”你的镖,还给你。”

    “居然是你”,黑衣人接过飞镖,抚摸着镖上特有的云朵图案, “也只有你能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你果然背信弃义,来攻打大宋。”

    阿古拉的手握紧了刀,一丝痛苦在眼中一闪而过, “我没有,如果没有那场政变,如果我哥哥没有死,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现在你也上了战场。”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身为大宋子民,我是一定要来的。”

    阿古拉缓缓放下刀,看着黑衣人,“为何夜闯军营?”

    “如果我说是为了刺杀你,你信不信?孟远山。”黑衣人冷冷的说,长枪依旧未放下。

    “我不信。你们本就是在寻找什么,遇到我只是意外。”

    黑衣人笑了,冷峻的面容中露出一丝温暖,长枪缓缓放下,“还算聪明,对了,该如何称呼你?”

    “八邻阿古拉,汉名孟远山。”

    “八邻阿古拉,蒙军主帅偏将,”乐辰侧头细想,“阿古拉,山岳的意思,我早该想到的。”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要做什么?”

    乐辰犹豫了片刻,说道,“襄阳城最近失踪了很多人,是不是你们干的?”

    “不是。”孟远山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能信你吗?”

    “当然可以,我们没有必要绑架这么多人,若为刺探军清,刘整将军对襄阳已经了若指掌;若为扰乱军心,本身现在就不是最佳时机,何况区区几人何能扰乱?再者如果我们真能来去如入无人之境,何必去绑人,直接攻城岂不更好?”

    “言之有理,我信你。”乐辰凝神想了片刻说道,忽然举□□向孟远山,“不过,此次夜袭,刺杀一个主帅偏将,还是蛮划算的。”说话间,长枪已向孟远山刺来。

    孟远山慌忙举刀架住长枪,刀枪相撞之时,乐辰已借力向后飞去,直接飘向江面,一声轻笑,“战场上见,阿古拉!”

    笑声未落,人已坠入江中,瞬间消失了踪影,只有奔腾的江水湍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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