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宝男

    为了躲避二皇子,沈逑然已经呆在那一处罕有人至的庄子一个多月,哪怕她再能自得其乐,安玉还是觉得她过得太苦。

    “这样在都城躲着不是办法,总不能一年两年这样蜗居在那。找一个二皇子力所不能及的地方,还能光明正大的呆在那很长一段时间,只有北地了!”安玉越说越激动,兴奋地看着杨随。

    杨随巧妙地抓住重点:“你怎么知道北地是二皇子力所不能及的地方?”

    “你都在北地奋斗那么长时间了,刚还打包票说能回北地,说明在北地你们的势力肯定要比二皇子厉害。”安玉故作挑衅,“要是这么多年在北地,你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那属实有点草包了哈。”

    杨随没想到被安玉将了一军,无奈又好笑的看着她:“沈逑然的处境不是她一人说了算的,且不提二皇子,沈太师那边你如何说得动?”

    安玉比杨随干脆:“你就说这事要是办成了,对沈逑然是不是个好事?”

    杨随思索一下,点了点头。安玉猛地一拍杨随的胸膛:“那我试试。”

    事关沈逑然,安玉慎重了许多。她让杨随带着自己去了庄子征求沈逑然的意见。安玉本以为沈逑然会有些犹豫,在路上想好了一二三点劝告,做沈逑然的思想工作。结果没想到刚一开口,沈逑然便答应了。

    沈逑然这么爽快反倒让安玉有些愣住,沈逑然噗嗤一声笑了开来:“当初借口去姑姑家时我便想着其实能远离京城更好,只是父亲的老家在江陵,那边离都城近不说,一直以来都是官家的势力范围。”

    “去其他地方,父亲便又要操心我的安危,最后只能躲藏于此。”沈逑然说起这些事过于淡然,仿佛只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一般。

    “北地其实更危险,但是好歹我们到时就留在新州,而且有我在你身边,没人动得了你,放心。”安玉拍胸脯保证。

    沈逑然捏了捏安玉的脸颊:“那子君以后就麻烦安娘子了。”安玉被掐的只顾傻笑。

    “你去北地这件事,我想找太师聊一聊。毕竟你要去北地了,还是我出的主意,我有责任亲自告诉太师”安玉怕沈逑然自己提这个事有些为难,况且现在她还不能回家。

    “好,那到时你帮我看望一下父亲,代我问好。”沈逑然没多说别的,轻声应答。只是临走之际,她递给安玉一封信:“你去我家时,将这封信呈上,到时不用多说什么,父亲会同意的。”

    安玉仔细收好信:“咱俩刚才一直呆在一起,你是什么时候写得这封信?”满脸都是疑问。

    “保密。”沈逑然笑得狡黠。

    回到城内的安玉没有一丝耽搁,马上向沈府递了拜帖。许是因为沈逑然的信,沈府门房毕恭毕敬得将安玉请到了沈太师的茶亭。安玉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大概是自己来到大聿后见到的第一个高位之人,嗯,二皇子那草包不配。

    没有想象中的压抑,沈太师出乎意料的和善,许是经年累月做学问,沈太师气度儒雅,长相是惊人的柔和,黑白掺杂的发丝梳得整洁,安玉甚至从他身上看出了仙风道骨。

    安玉跟随顾一清学过高门大户之间的礼节,此刻并不怯场。而沈太师看着眼前的小娘子举止大方,神态自然,不免也开始感慨起为何女儿如此亲近这位小娘子。

    沈太师客套几句便进入正题,问安玉如何能将沈逑然带到北地。而安玉对此早有准备,掏出了第三份计划书,虽然时间紧迫,只有薄薄两张,也只写了大概。

    安玉将沈逑然的信和计划书一同呈上,沈太师接过后,默默看了起来。安玉坐在一旁安静等待,整个过程专注而又规矩,既不乱动也是乱瞟。

    沈太师看完并没有吭声,只是慢慢将两份东西折好放在一旁。安玉却在此时开了口:“太师,我会同顾夫子商议,以学堂的名义将子君正大光明地带出都城。只要能出都城,她这一路的安危便与我休戚相关。”

    “我父亲和哥哥都是从小习武,也都有从军的经验,一人起码可低十人。而且我父亲的战友也会跟着去,安全是绝对有保障的。我习武也有几年时间了,最近两年一直都在杨随将军的武馆学习,自认武功不错。”

    “出了都城,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我会时刻与子君呆在一块。到了新州,还请沈太师允许子君与我们一家常住。”安玉几乎只说了安全一事,不讲其它。

    “您若实在不放心,也可找些会拳脚功夫的家丁跟着,帮您照看子君。这些家丁我们安家不会使唤他们,只需保护子君一个人即可。”

    说了这么多,太师终于有了表情,不是贬低可安玉也看不透。

    沈太师开口:“子君几乎从不跟外人说她的小字,她既然告诉了你,就代表她十足信任你,而我也十足信任我的女儿。”

    安玉面上一晒,叫沈逑然的小字只是为了跟沈太师套近乎,而沈太师就这么四两拨千斤点破了这一小小的心机。

    拿到沈太师的允肯,安玉出沈府门时脚步都有些虚浮,着实开心高兴。

    此时天色见晚,安玉看着远处的栖霞一点点染透天空,决定还是去学堂一趟,跟顾夫子商量如何将这一名义编得正当圆滑。顾一清对二皇子和沈逑然的事早有耳闻,平日很少掺和外人之事的她对这件事却一反常态,多次在高门贵妇的聚会上表达不满,或是冷言讥讽或是指桑骂槐,只是深厚的学识让她在骂人上也多了几分知性,其他贵妇皆认为顾一清天性高冷,连她都觉得此事龌龊,可见二皇子为人着实荒唐。

    两人好不容易将此事捋顺,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顾一清留饭,安玉想了想便答应下来:“这一去还不知道何时能再吃上夫子家的饭,我这回必定填满肚子。”

    “好好好,若一会儿你吃不下去三碗饭,我定要狠狠罚你。”顾一清在安玉面前没了人前清冷,反而多出一些温存。

    临走分别之时,顾一清叫住了安玉:“虽说游学修书是明面上的借口,可你们若有时间还是不妨做一做,尤其是逑然。”

    安玉点点头表示知道:“我们都会的,到时候有所见闻便寄来给您,您还可以和沈逑然一起将北地风情记录下来,这都是我们遇到的最真实的见闻。”

    顾一清终是不舍,第一次抬手摸了摸安玉的头发:“去吧,一路上注意安全。”安玉看着身后站在学堂门里的顾一清,突然上前抱了一下她,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夫子我会记得您的教导。”

    顾一清此时终于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手臂略带颤抖地拍了拍安玉的肩膀,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安玉听到后重重地点头。

    随着沈逑然会随着他们一同前往的北地的消息敲定,临下不多的日子里,安玉增加了外出采买的次数,沈逑然远在山里不方便出行,马上要到冬天,许多物件或许来不及从家里收拾,安玉便帮着她重新买了一些。

    安柏帮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好奇问道:“你这好友对你来说这么重要?你这手笔现在很是大方啊。”

    安玉抱着一堆东西走在一旁,跟她哥呛呛:“小娘子用的东西就该是精细,可不能应付。像你这样的,对付一下得了,用贵的都对不起人家老板。”

    安柏得了个没趣,想想自己平时确实不注意穿衣,也不在乎自己用的物件,认为这些东西嘛都是身外之物,凑活凑活得了,简直让安柏无从还口。

    一切行李和物件都准备好了,安玉也终于闲了下来,算算日子,还能再休息个两天。安玉也没提前打招呼,直接去了宋心琴家的布坊。今日布坊生意不算太好,铺子内没几个人,堂屋内小厮给安玉指示,说老板和宋娘子正在后院歇息,让安玉过去找他们。

    安玉没多想,直接走到后院门口,只是刚到门口便听见了宋心琴的大嗓门:“你们难道管我管得还不够?嫁给你这几个月,人不在眼前管不着,所以布坊的生意你们就来插手,安排个账房先生来,不就是想监视着我,不信任我吗?”

    男子的声音也响起来:“布坊是得益于我家才能重新开起来的,我娘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好,好!”嘭得一声,安玉听到了一些茶盏碎掉的声音,“是因为你们家,是因为你们家,我这就将铺子里那些布挑出来还给你们家!把你也还给你娘!”

    “泼妇……你真的是泼妇!”男子的声音重新响起,带着一丝冷静和嘲讽,安玉在外听得直皱眉头,这男的只会更加激怒宋心琴。

    果然,宋心琴听到这话,声音更大了些:“你说我泼妇?那你早干嘛去了?当年我说了不嫁,不是你堵在学堂的巷子口求着娶我的吗?”

    男子紧接着反驳:“我要早知道你如今变成个泼妇,我就不会去那巷子口了,是我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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