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

    “林莓这个人……”说话的人看着窗外,认真思索着,得出结论——

    “睚眦必报,小肚鸡肠,不是什么好人。”

    站在一旁的人影惊讶看向说话的人:

    “你确定要这么评价自己?”

    “我的评价很客观。”林莓苦笑着收回视线,“我们说点其他的吧,比如你头发呢?”

    “只许你剪,不许我剪吗?”言惠摸着发梢笑着说。

    “不是,只是有点惊讶,”林莓在口袋里掏啊掏,张开手心,“我揣兜里好几天了,是那个傲娇李什么馨给我的,借花献佛送你,她说这是给短发别刘海的。"

    “人家送你的,你就这么转手?”

    “她同意了,还特意交代别说是转送的。”

    “……”

    走廊尽头走来两个人影,林莓看到后犹豫了一下,立刻迎上去:

    “如果不嫌弃,您可以收下这个吗?”

    林莓朝女人递过去一个包装袋,被摆摆手礼貌回绝了:“医院规定不能收礼。”

    “可你又不在这里上班。”

    “这是身份问题,我是医生,而且曾经也在这里工作过。”

    被带歪了,林莓拍了拍脸:“不是给医生身份的你,而是给作为新娘的你。”

    “……那,谢谢你。”她笑着接受了。

    “……是道谢的,谢谢你救我姐。”

    “应该的。”

    “还有,我想向您道歉……”林莓说。

    “在闹矛盾吗?你跟贺野?”她突然抬头问。

    “迁怒到您了,真的很抱歉。”林莓低头。

    “贺野这孩子,脾气还是没变。”一旁何文斌笑着摇头。

    *

    病房内,林娴睡着了,林莓轻轻走动着整理探望者们送来的慰问品,扫到门口站着的人影,看过去,互相点头,是贺池。

    他将手里的提袋放在床头柜,取了一瓶牛奶递给林莓,林莓接过轻声道谢,然后问他:“贺野的事你知道吗?”

    这个问题时间线范围似乎太广了……

    贺池站在那里没回答,却让人明显感觉到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

    为难他了,林莓心生愧疚,补充:

    “我是指,贺野跟那位邻居的事,还有那位医生小姐的事。”

    贺池再次陷入思考,不作答……

    两人诡异的对立着。

    真是为难他了,林莓伸手:“你应该也不清楚,要、要不,不用说也没事……”

    “三个人凑不出两把伞。”贺池说。

    “啊?”林莓一愣。

    “嗯。”

    “嗯?”

    林莓微微歪头,贺池眨眼。

    “没了?”

    “嗯。”

    “……”

    “她的性格,会自己跟你解释的。”贺池说。

    林莓想了想,笑了。

    *

    周末赖床的林莓是被一通电话薅起来的。

    匆忙换了衣服,穿过客厅时,余光瞟见沙发上的贺野正百无聊赖的翻着一本绿皮单词书装模作样。

    “你去哪儿?”

    “你家。”林莓换鞋直起身理直气壮。

    “……”沉默。

    林莓瞥她一眼,手搭上门把。

    贺野声音犹豫传来:“出什么事了么?”

    “送人。”

    “谁?”

    “你哥要走。”

    “走哪儿?离家出走?”

    她疑惑着,突然一僵:“他们不是才办了婚礼?”

    “就只是回来办个婚礼而已,”林莓笑了,“你不会以为他们是回来定居的吧?”

    “……这么快?”贺野喃喃自语着,眉头拧在一起,突然抬头:“他们不打算通知我?”

    “‘贺野应该不想见我们吧。’”林莓模仿着何文斌怅然若失的语气,犹豫比了个夹着烟的姿势、看向窗外。

    “我不问你也不打算跟我说么?”贺野攥手摁在沙发上。

    “别给我扣锅……咱们冷战还没结束。”

    “结束了,已经结束了。”贺野说,“而且你怎么也算监护人吧?”

    林莓耸肩:“那你现在去么?”

    “不去。”贺野立刻回道,抓着书页的手指捏得相当用力。

    所以你前边问我那么多,就是为了甩脸丢给我一句“不去!”么?林莓深吸口气:“不去拉倒!”

    甩完话潇洒转身,却又被贺野声音绊住:“你等下。”

    急促的脚步声冲进卧室,林莓斜着身子等她又慌张冲出房间。

    面前多了一封信。

    林莓接过,上边写着“何文斌亲启。”

    “这是干嘛?”

    “情书,”贺野皎洁一笑,“能挖墙脚的那种,一定要背着那位医生姐姐给他。”

    “我又不是信鸽!你自己去!我不干这缺德事!”林莓烫手一般要把信塞回给贺野,却被她躲开,“姨奶奶,麻烦你了。”贺野语气也客气了不少。

    林莓乐了,难得从贺野日常蒙着冰霜的脸上看到皎洁的笑容。

    她想起曾看到过这么一句话:谄媚是一种小小的愤怒,当内心的某个小愿望需要某个可恶的人去实现的时候,这种愤怒就爆发了。

    “你应该也想跟医生姐姐道歉的吧?跟我一起。”

    “干嘛?第二件半价?”

    “一条绳上的蚂蚱,串联分压。”

    “拜托你了,姨奶奶,回来请你吃饭。”

    “你这两天离家出走……是不是经历了什么?”

    林莓上下左右打量着她。

    意外的,贺野并没有反驳。

    *

    前一晚下了雨,今天有些冷。

    林莓已经做好了被问“贺野怎么没来”的心理准备,但一行人像是早有预料。

    比较意外的是,贺迟竟然在,尽管他手插兜站在一旁的闲散氛围,看起来比她这个外人还要事不关己。

    瞅瞅,这脸,这姿势,给旁边摆几个摄影机,路人大概会以为他在拍海报的程度。

    在“模特”察觉到目光看过来前,林莓及时把视线收了回来。

    客气的道别,林娴的嘘寒问暖让气氛显得并没有那么尴尬。

    但林莓比较尴尬,眼瞅着人就要走了,贺野委托给自己的信还没送出去,信封在兜里揣了一路,她始终找不到何文斌与他的医生妻子分开的时机。

    尽管对她这个外人而言,大大方方的把信递过去并解释是贺野给的,任务就已经算完成了,但她偏偏心理活动一大堆,一路上战战兢兢脑补了何文斌当着妻子的面收信后,爱妻和邻居妹妹的修罗场苦情大戏。

    道德压力给到了她这个信使的头上。

    “谢谢你们来送我们,我们就先走了。"

    正巧一辆计程车停在几步远处,等上一波客人从车上下来,何文斌打开后车门招呼妻子上车,自己也打开副驾车门,正要迈上去,林莓急了,抢先一步冲过去把门扣住。

    两人面面相觑,何文斌困惑的眼睛里写着大大的几个字——我们好像不熟。

    林莓尴尬跟司机解释:“师傅,稍等两分钟,我就说两句。”她说完扭头看了一眼一脸不解的医生姐姐,又回头对何文斌阴沉着脸、压低声音说:“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地下党接头画面、黑市交易画面……林莓自我吐槽。

    身后一群困惑的目光看着两人,仿佛目睹了黑市交易的纯良市民。

    林莓余光一瞥医生,叹了口气:

    “那谁给你的,贺野。”

    何文斌接过信,抬头,目光越过林莓,看向她身后远处。

    林莓这才注意到,大家似乎都纷纷看向自己身后,于是也跟着顺势扭头。

    贺野站在远处,她的身侧,车流呼啸而过,卷起发丝在她白皙的脸颊旁纷飞,也卷起了她薄薄的风衣。

    她说过想当摄影师,而此时,她也许更适合出现在摄影师的镜头中。她安静站在那里,与她身后的夕阳融为一张艺术照。

    然而三秒后,照片变成了动态。

    高挑的人影突然迈开步子、从远处冲了过来,她的风衣随步幅在身后摆动着。

    尽管依旧有拍电影般的美感,可这边林莓迅速瞥身后一眼,心里已经在心里大喊救命,修罗场要成真了?

    林莓紧张朝旁边靠了几步,把挡住何文斌的身位让了出来,她预感几秒后贺野会冲进这位哥哥怀里……

    然而,贺野却从两人身侧擦肩而过,何文斌双眼微微睁大。

    林莓视线追随着贺野的身影回头,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贺野冲向医生,将她一把抱住。

    又一辆车从路旁呼啸而过,席卷了每一个人的发丝。

    林莓头顶冒出问号。

    率先勾起笑容的是何文斌,他脑子里想起了贺野和自己妻子曾经“针锋相对”的画面,也许他的确误会了些什么。

    贺野紧了紧胳膊:“抱歉。”她说。

    医生小姐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微笑着伸手在她背后拍了拍。

    “抱歉。”贺野轻声重复着,她想起了与母亲临别前,告诉她自己的烦恼——

    “喜欢的人跟自己……性别相同。”而在得到答案前,母亲也像此时自己抱着医生小姐一样,突然探身子过来将贺野抱住,在耳边轻轻说出的那番话——

    “既不是因为潮流,也不是因为叛逆,而是与自己彻夜长谈后,做好了承担周围不理解的目光的准备,那么一切选择都遵从内心的意志,且与自己约定,今后能为每一个选择承担责任,也做好你喜欢的孩子不一定理解你的准备,当然,如果你失恋了,或是遇到了难过的事,你想独处想大哭,我给你留了房间,或者你想找个人说话,我都会认真听,希望你能遇到真正相互喜欢的孩子,并获得更多的支持,即便将来你因为生活而有所妥协,也不会因为自己曾经胆怯而后悔,也不因从未尝试而抱憾,人生是你自己的,怎么过都不过是不同分支下的一种体验罢了,没有谁可以随便定义哪种一定是好,哪种一定罪无可恕,在推galgame时,不同分支都可以获得独有的体验和游戏CG。”

    一旁,何文斌拆开信封、抽出信纸。

    中央写着一行字——

    “哥,下辈子绝不输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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