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江丞一直到室内才将胳膊移开,转而又攥了程安安的手,向拍卖厅的方向走。

    程安安试着挣了挣,也没有挣开,反倒被江丞不咸不淡地扫了眼。

    “刚聊什么呢?”

    程安安不明所以,倒也实话实说,“没什么,就聊了聊她之前拍的电影。”

    “什么时候对电影这么感兴趣?”

    “也不是,就是觉得她长得好看。我有位朋友特别喜欢她,本来想跟她要张签名照来着。”

    “那还不简单,她是钱北辰公司的签约艺人,要多少签名照都行。”

    “钱北辰签人的眼光倒是挺好的。哎,说真的,你觉得她长得好看嘛?”程安安忽然有丝好奇,盯着江丞。

    “谁?”他斜睨了她一眼。

    程安安气闷,但就是好奇,耐心道:“宋兮啊。”

    “不记得长什么样了,你不如去问问钱北辰。”

    “无聊。”程安安嘟囔。

    “无聊你还问,还是说我看她一眼,你这就吃醋了?”

    程安安瞪他一眼,气结。按照她的经验,他要嘴贫起来,两个自己都说不过他,便闭口不答。

    江丞等了半天没有等到答案,鼻子里哼了一声,似笑非笑。

    好在拍卖刚好开始,程安安懒得理他,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面前的显示屏上,此刻正滚动着播放本次的拍品。

    看了没几分钟,她手里忽然就被塞了个东西,木质触感。她低头一看,却是块红底白字的号码牌。

    程安安侧过头去看江丞。

    拍卖厅灯光明亮,江丞的眼眸也被衬得亮晶晶的,他微倾了倾身,低声道:“喜欢哪件直接举牌。”

    程安安有一刻的怔愣,拍卖锤一响,才将她拉回现实。

    她一整晚都心不在焉地握着那个号码牌,甚至手柄处都留下了温热的体温。

    之前在北城时,她倒是跟着江丞参加过一次珠宝拍卖会。那场,程安安全程只顾得上数每件拍品价格后面有几个零,倒是江丞拍了几件,悉数送给了她。程安安也没戴过,离开北城时也未带走。

    虽这次的级别作秀成分高一些,但里面任意一件东西的价格也不是程安安能肖想的,她不吃不喝一辈子攒的钱可能都不够买一件。

    拍卖会眼看快结束了,程安安连次牌都没举过。

    江丞看她一眼,脸上的神色看上去就不是那么愉悦,“怎么?一件都看不上?”

    程安安岂能听不出来他话中的讥诮,按她以前的性子,她会将号码牌摔在江丞身上,起身就走。但在社会中摸爬滚打这几年,性子已经磨软了很多,况且以她现在的身份,只有低头的份。

    “哪里,是我配不上,江总不用破费。”

    但完全的低头,她又做不到,尤其在江丞面前,她总是能轻易被挑起情绪,说出的话也就夹枪带棒。其实出口的那一刻,程安安就有些后悔。

    下一秒,果然就见江丞冷了眉眼,连牵着她的手都抽了出来,端正地交叠在身前。

    程安安握了握空落落的手,心里叹了口气。

    片刻后,她经过一番天人交战,终究还是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说:“那对珍珠耳钉挺好看的。”

    那是所有拍品里最便宜的一样物件,珍珠颗粒小,却圆润且精致。程安安猜,估计也没人会跟她抬价格。

    但出乎意料,程安安举了牌后,便有人立马跟上。

    江丞目不斜视,直接从她手里拿过了号码牌。连举了几轮,却一直有人加价。

    程安安顺着拍卖师的声音转头看了眼,却发现举牌的不是别人,就是宋兮。

    她拽了拽江丞的衣袖,“要不,还是算了?”

    她猜,她可能夺了别人所爱。

    江丞只是看她一眼,举号码牌的手却不停。

    后来,那对耳钉还是到了程安安手上,放在一个毫无装饰的红绒布的首饰盒里,温温柔柔的模样。

    第二天,微博上宋兮一声黑色鱼尾晚礼服的照片就上了热搜,不同角度、不同场景的照片,都美得令人窒息。

    程安安刚洗漱完,正窝在沙发上啃三明治,随手点开一个账户发布的照片,估计这人是粉丝,拍照的角度并没有很专业。

    她刚要划过,忽然就在照片右上角看见了自己。那会儿她正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向下张望,感叹美人之姿。

    她点开那人账户,那人不知道怎么进的内场,拍了好多照片。

    程安安的手指忽然在其中一张中顿了下。那张照片中,宋兮正端着酒杯,目光看向的方向,江丞与钱北辰正相谈甚欢。

    程安安忍不住将照片放大,就在此刻,江丞忽然从身后探过身来,两人脸挨着脸,“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程安安将手机凑到江丞面前,“她是在看你还是钱北辰?”

    江丞鲜有的,刚起床心情看似就不错,“怎么?要是看我,你吃醋?”

    “我可没那么喜欢吃醋。”

    这个话题怎么似乎又回到了昨晚,程安安起身,将三明治包装纸扔进垃圾桶。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让酒店送个早午餐。”

    “不用了,我有点事要回家,回家再吃。”

    江丞倒顺势在程安安刚才的位子上坐了下来,“让韩东送你?”

    “不用。”

    “我下午回北城,后天回来。”他难得的跟她通报自己的行程。

    “我后天出差,要下周才回来。”

    “我下周去英国。”

    “哦,那就再说吧。”

    程安安说着话就进了衣帽间,出来后已经换了衣服。她拎着包将电脑、睡衣以及桌上的水乳一股脑全装了进去,唯独在看向那个首饰盒时顿了顿,最终绕了过去。

    江丞的视线随着程安安的动作移动着,忽然扯了嘴角,“何必这么麻烦?下次不是还要再带来?”

    程安安的手已经放到了门把手上,手心是金属温凉的触感,听到这话,嘴边的“再见”两字又咽了回去。最终什么也没说,开了门就走,还不忘把门摔上,“砰”的一声。

    一回生、二回熟,不光出酒店的路线熟了,连心理承受能力都强了几分。楼下保安小哥向程安安微笑的时候,她甚至能镇定地回以一个完美的笑,仿若她是这家酒店再正常不过的房客。

    两人的相处模式似乎就这么慢慢固定了下来,江丞会提前告诉程安安他在申城的时间,程安安对一下自己的行程,尽量能抽出几天住在他的酒店。

    但也有时候,他会忽然出现,然后自己或者让韩东来接她。程安安多数会以各种理由拒绝,她极度讨厌这种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

    周四快下班,程安安收到江丞微信的时候,正与陈思源他们在会议室里讨论蓉城项目的收购协议。

    “程律师,您的手机屏幕亮了。”孙薇薇见程安安专心看电脑,也不知道她看到没,便好心提醒。

    程安安“嗯”了一声,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继续看电脑,“交易对价的构成,比如是否包括地下空间土地出让价款等,还需要与客户确认下并且写清楚。另外每期款项的付款先决条件就暂时先把法律尽调的内容写上去吧,后续工程和财务方面的点,我们批注下待补充。”

    陈思源接道:“还有陈述保证条款,也先把法律尽调的点都写上。李青安让我们今天晚上发出去一稿,她说江丞这两天可能会在申城,他们内部需要先过一遍协议内容。”

    “嗡嗡嗡”,手机在桌面上振动起来的声音异常响亮。

    程安安皱了眉,等震动过后才拿起手机看了眼,微信和未接来电都是江丞的。

    微信内容是“半小时后到你们所楼下”,她在输入框写了删、删了写,反复几次后,还是算了,她怕这次再拒绝他,他该炸毛了。

    陈思源晚上要去机场接个客户,协议的事情便落到了程安安头上,程安安便嘱咐孙薇薇按照刚才讨论的内容先改一稿后发给她。

    “今天这么早下班?”陈思源路过程安安办公室,好奇地往里看了眼。

    程安安正将电脑塞进包里,“嗯,有点事。”

    “那走啊,一起下去。”

    “啊?”程安安愣了几秒,将包又打开了,“你先走吧,我想起来有份文件要去送给老张。”

    程安安看着陈思源走了后,松了口气,又硬是磨蹭了会儿。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等了两部电梯才下到一楼。

    “哎,程安安。”

    程安安吓了一跳,转身就看到了陈思源,“你怎么还在这儿?”

    陈思源示意了手里的纸袋,“买了个三明治。”

    出了大堂的门,程安安一眼就看见了江丞的车,停在几步远的临时停车处,她瞬间只觉得心跳都加速了。

    “还要十分钟,这不是堵车了吧。”陈思源盯着手机上的叫车软件嘀嘀咕咕,“哎,你也叫了车?是不是也还没到。”

    “啊?嗯,”程安安装模作样地也看手机,“下班高峰,可能堵车了吧。”

    天气阴冷,她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脚下穿的靴子一点都不抗冻,只几分钟的时间,脚指头冷得像没了直觉。

    就在她耐心耗尽、准备找个理由先离开之际,忽然听见陈思源嘀咕了一句,“咦,那是不是江总?”

    程安安吓了一跳,去看陈思源,下意识地反问:“什么江总?”

    陈思源嫌弃地“啧”了一声,用下巴示意了下,“在那儿呢,我们的金主爸爸,青藤基金的江丞啊。”

    程安安看过去,就见江丞不知何时下了车,一身黑衣地站在车边,低头摆弄着手机,然后像感应到了一般,抬头冲着她们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同时,程安安手中的手机嗡嗡震了两下。

    陈思源面上带着笑,不动声色地向程安安耳边凑了凑,“去打个招呼?”没等她回话,陈思源便花枝招展地走了过去。

    程安安心里叹了口气,没办法,便也只能跟上。

    “这么巧,江总何时来的申城?”陈思源笑容甜美。

    “这两天刚到,陈律师这是出差?”

    “是的呢,在等车。哦对了,蓉城项目的协议我们会今天晚上发出来一稿,江总看后有意见,随时指示我们调整。”

    “辛苦陈律师,”江丞的目光貌似无意地滑过程安安,“这天估计是要下雪了,你们去哪儿?送你们一程?”

    陈思源笑,“我去机场接个人,就不麻烦江总了。”

    江丞目光便光明正大地移向了程安安,“那程律师呢?”

    程安安脚趾抠地,特别想伸手挠花面前这人的脸,笑道:“还是不麻烦江总,我打个车就行。”

    江丞看着她,旋即一笑,“程律师不用这么客气,说不定顺路。”

    陈思源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程安安,伸手悄悄戳了戳她的腰侧。她有时候特别想敲开程安安的榆木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这么好的拉拢金主爸爸的机会就在眼前,随便车里聊点,说不定还能再争取几个项目。

    程安安自然知道陈思源的用意,为免以后被她念叨,便信口开河地胡诌道:“我去江苏路。”反正无论说什么地方,他都顺路。

    “刚好。”江丞眼底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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