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自北而南的旻河水势滔滔,骤然冲入重幽峡,飞珠溅玉,喷云泄雾,层峦叠嶂将来势汹汹的“地上冥河”绕成柔缎,于是河水便由裹挟万物的凶滔变为哺育林野幼狼的静流,为石所敲击,为风所拂动。

    河水此时倒影一道流光,扑通地扎进旻河的山谷段,惊得河内的鱼儿与濡妖四散开来。

    此时尚未入夜,这流光自然并非星坠之相,而是飞行魔器被极速驱使的驭光。

    水下逐渐晕开一抹鲜红,不过三息,红晕中心,与静水流深的河水几近融为一体的青黑之影依次浮上河面。

    黑衣剑客将少女托上峡岸,单手一撑便将自己拔出水面,他坐在神色有些懊恼的少女身边,将淅沥滴水的发撩过额后,遥望南边青天白日之下,被凶戾血气染成夕照的天空,思忖后转头想对少女说些什么,手腕却被妹妹一把抓住。

    温暖的火灵气霎时蔓延过二人周身,湿意水汽蒸发,衣物与皮肤重新变得干爽。

    妹妹还在恼火那不识时务的魔修,非要在这前不着寨后不着镇的地儿做些无用挣扎,就不能装傻装到下一个城池嘛!蹭个魔舟又不是要他的命!

    妹妹拍拍身上浮土起身,她瞥见身后的血色天空也有些发愁:“都往北飞了快千里了,这赤修罗的猎场铺这么大,他们魔域都不带管管的吗?”

    失忆后愈发沉默寡言的兄长此时倒是搭话道:“疾行符所剩不多,不然我们分开行动,待你寻得合适的飞行妖器再来找我如何?”

    妹妹的脸色瞬间黑了,她立马抓紧兄长手腕:“哥哥你又想背着我去做什么危险事情?你现在灵府尚未充盈,经络空空如也,不可以逞强知道吗!”

    兄长眼见着少女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往自己身上打下七八道追踪灵诀,那股紧张劲儿就差拿根绳子把他绑在身上了。

    清亮的黑圆眼警惕地瞪着他,那眼神却只让他觉着小姑娘亲亲昵昵地真可爱。

    熟悉的痒意自心脏漫过四肢百骸,笑意如春风拂皱白石面具下沉静的眉眼,他摁下妹妹重新起诀的手:“好了好了,不分开,一齐走。”

    妹妹仍有些不安,她转换身位守住兄长后背:“是我哪里疏忽了吗?”

    金丹神识小心地铺开百里,除了林茂溪动,妹妹依然没有发觉异常,不过也可能是她的实力不足以发觉敌情。

    兄长轻声唤她小名,她茫然地抬头,发顶被兄长温热的手掌呼噜几下,隔着白石面具瞧不见兄长神色,她却觉得兄长定然是满眼笑意地看着她。

    “不怕,是我的疏忽。”

    被火灵气烘干的发丝蓬松又柔软,盈满他的掌心与指缝,他的心情霎时变得极好。

    “神识里被境光留下点脏东西,灵台恢复后不小心触动了,赤修罗大概也是被境光吊着肉骨头追我来的。”

    哪有猎手这般大张旗鼓地巡猎,生怕猎场的猎物不跑似的,但把猎手换作是猎犬就不足为奇了,大抵就是那些将猎物驱赶进陷阱的手段。

    像赤修罗这种说是不受任何钳制,吞食万物的魔域天灾,好听点受人尊称一声魔皇,现下看来,也不过是被魔尊玩弄于股掌间的狗罢了。

    小姑娘还是被吓到了,一个激灵抓住自己的手腕,她也是马上反应过来赤修罗的真实目的:“不能再往内陆走了,去西边的森翎边界的绝灵天山…不行,限制不了境光魔尊,不过他若是能追踪到哥哥的位置,为什么不亲自前来?”

    妹妹的脸色愈发难看:“……是为了这身骨血,他此时也是重伤未愈,还想要混淆其他视线独吞——”

    新生以来,久久沐浴在兄长的剑尊威名之下,妹妹差点就忘了,她曾经的骨血精魄曾被多少双眼睛所觊觎。

    以刈辜所指,仇敌血肉铺路,兄长以燃尽身魂的执念杀上剑尊之位。

    但在某些不知死活的人看来,这何尝不是证明了那具药灵化身有多珍奇,把一介元婴生生补到渡劫。

    天地造化之灵躯,火炼魂淬之剑骨。

    哈,兄长怕不是比从前的她还要抢手。

    所以说,有多少只手推动了此次的浊流天灾?

    有多少只眼睛在悄悄盯着伏方海域?

    有多少人妖魔鬼怪等着分食兄长的骨血肉神魂?

    怕不是不止魔域,修真界也有人在等吗?

    妹妹只觉得气血翻涌,她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想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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