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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同袍(一)

    遥见高耸坚固的城墙,将士厮杀声近在咫尺,陈浮确却被几个盔甲小兵拦住了去路。

    “谈将军有令,不准陈副将靠近北门一步。”

    “呵。”陈浮确似笑非笑,瞪着心虚的瘦高个,心中明晰这是远在上京的长公主阻挠,“谈将军莫不是有三头六臂,方才在西门,这不过片刻,不仅瞬移至北门,还能抽空传令你们拦我。”

    “陈将军,我们也是奉命行事。”领头稍矮的士兵恭敬解释。

    “你们好大的胆子,还敢继续假传军令!”

    胖子眼神示意身边人缩小包围,道:“陈将军若是执意如此,我们只能出此下策了。”

    “我看你们谁敢拦我!滚开!”他气急,一脚踢在为首矮胖大头兵的腹部。那人吃痛蹲了下去,瞬间撕开一条口子,陈浮确趁机闪身逃出。

    “世子殿下,你莫要为难我们。”胖子捂着肚子咬牙起身,“这可是掉脑袋的差事。”

    一愣神的功夫,身后人便涌上来团团围住了陈浮确。

    “放开我!放开我!”他拼命挣扎,哪知一群人像是狗皮膏药般,越围越紧。

    “哎哎哎,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干什么呢?”

    陈浮确听见熟悉的声音,见正是匆匆赶来的谈洵武。

    他喜出望外:“谈将军,帮我!”

    “勇威将军,长公主有令,不准陈世子靠近北门一步。”胖子规矩行礼,暗自撇嘴。他有意加重“长公主”“世子”字眼,旨在提示此乃长公主府中家事,谈洵武一个从四品将军不得插手。

    谈洵武自然听出了胖子话中之意。同样,他也品出了胖子一闪而过的不屑。

    若是好生说话,说不定还会帮衬一两句,可偏偏那个矮冬瓜还想拿长公主的身份压他。呸!他偏要跟这死胖子唱反调。

    他让魏江先去了北门,然后咧嘴一笑,拨开陈浮确身上的手。

    “小兄弟,这如今正是用人之际,陈副将这么难得的将才,我可舍不得让他走。”

    “你……”胖子气结,显然没想到他这么不知趣,便怒气冲冲指着谈洵武。“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我怎么就不识好歹了?”他都如此放低姿态,哪知这矮冬瓜还骂他。谈洵武眉头紧拧,心中怒气难压,一把薅过陈浮确。“他是我部下,得听我的!”

    胖子猛地一吓,回头瞟了眼瑟缩的同伴,壮胆高声道:“陈世子也是长公主独子!谈将军这般,就不怕长公主殿下怪罪吗?”

    “你算哪地的丘八,还敢威胁到你谈爷爷头上!”谈洵武怒火中烧,拔出腰间泛着寒光的佩刀,“哔哔赖赖的,再敢多说一句,老子立马就把你们剁了去喂狗!”

    几个小兵见谈洵武神情不像是说假话,一时慌了神,只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纵使陈浮确知道谈洵武长时间混迹军中,由名不见传的士卒立下显赫军功,一步步升为从四品将军。但他也没想到平时一向好说话的谈洵武,还有这般做派。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还不快滚!”

    见那几人灰溜溜跑走后,谈洵武收了长剑,重拾笑脸:“陈将军,早些回西门守着,这北门打得不可开交,一会儿可是走不了了。”

    陈浮确撇撇嘴:“走不了就走不了,我还不想走呢。”

    “你看你,长公主也是一片苦心,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谈洵武小声絮叨,“真搞不懂,你好好的世子不当,非得来萧阳这是非之地。这不是找罪受吗?”

    “谈将军,如今战事紧急,即使提前做足部署,也难抵西梁选择在除夕生事。”陈浮确紧跟着谈洵武,“你也说过,此刻正是用人之际,我怎么就不能跟你一起去。”

    两人说话间,已快至城门脚下。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劝你。”谈洵武摸了摸下巴,“不过,我这儿还当真有件又紧急又重要的秘密任务。”

    陈浮确眼睛一亮:“谈将军请讲。”

    哪知谈洵武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摆摆手。

    “算了算了,这事我另派人去做。你还是跟着我,这样比较安全。”

    “将军信我,我绝对能够胜任。真的!”

    见他如此认真乞求,谈洵武憋着笑,然后掏出怀中地图,指着都护府的位置。

    “我怕粮草供给不足,你去李进,也就是李都护那儿多搞点来。”

    陈浮确怀疑谈洵武想支开他。

    “谈将军,这……”

    谈洵武肃色,当即端起了主将的架子,叉着腰:“怎么,不从?”

    “末将领命。”陈浮确恭敬抱拳,飞身上马告辞。

    眼见身影化成了一个小黑点,谈洵武笑意隐隐,上了北城门:“总算是支开这烫手山芋了。”

    魏江看着逐渐消失的陈浮确,有些担忧:“陈将军知道后不会生气吧?”

    “怎么可能。”谈洵武低头板手指回忆,“给长公主卖了个人情,又给陈浮确找了件安全的差事,还把那几个小崽子唬得屁滚尿流。一箭三雕,老子真是聪明!”

    “真不愧是老大!”

    谈洵武乐呵呵在怀中摸索半晌,正疑惑着,抬眼便见魏江递来一个装得鼓鼓囊囊的油纸。他接过打开包装,拿出一个果脯放到嘴中。

    “我跟你讲。”谈洵武嘴里嚼着果脯,神神秘秘靠近魏江,“这小世子对我家女儿有点意思。”

    “恭喜老大,喜得良婿。”

    “说什么呢,这八字还没一撇。”谈洵武大掌拍在魏江后脑勺,有些高兴,“听说他在跟怀玉吵架后,专门把西梁密报交给我,不就是自己拉不下面子,想让我给怀玉。那可是密报啊,他就这么轻易给了别人。然后又听我讲怀玉患病,一连几日,家丁都在屋檐上发现了他,你说说那几日我都忙得抽不开身,偏偏他还有功夫偷偷摸摸去一趟府上。”

    “那老大还让陈将军去要粮草……”魏江恍然大悟,“噢,当真是妙计。”

    谈洵武给魏江戴上头盔,咧嘴大笑:“那可不嘛,我可不能让我女儿年纪轻轻就守寡!”

    魏江也跟着笑嘻嘻:“李进那差事也不简单,这北边皆知李都护小气吝啬的很,这趟陈将军也不太好受……”

    话音刚落,魏江身子忽地向后冲,直直撞到石柱,吃痛闷哼一声后,随即一动不动。

    “嘿。”谈洵武拔下魏江盔缨上的暗箭,望向不远处的铁甲兵,“想不到这西梁军中还有这样的高手。”

    魏江颤着手抬了抬压着眼的头盔,然后揉揉后腰,咬牙暗骂。

    “行了行了,死不了。”谈洵武一只手提起魏江,给他指了指马背上挺直腰板,主将打扮的西梁人。“那小子应该是想吓吓我。”

    另一边雷贺适时出声:“卜兰长子卜衡。自卜兰残废后,他便成了主将。”

    “看来两边都是新官上任。”谈洵武从雷贺手里接过箭,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唰”的一声,一支羽箭穿过西梁的红底军旗,最终插到卜衡战马脚下的那块空地,惊得坐骑脖子后仰,前蹄上抬。

    待脸色铁青的卜衡安抚好战马后,眼见战旗暗鹰纹上多出的一个洞,再加上在除夕偷袭未果,顿时觉得羞耻无比。

    他一转眼珠,招来手下亲信,秘密交代:“那主将谈洵武出招阴险,风格不同于周维。派人好生调查一番,看能不能……”

    对面谈洵武见卜衡与人窃窃私语,不由大笑:“吓得这毛头小子找伴诉苦呢!想跟你谈爷爷斗,先投个胎,回炉好生重造一下,说不定还有些可能。”

    守城兵卒配合着一同哈哈大笑。

    卜衡狠狠地啐了一口,转头大声道:“弟兄们,大历人阴险狡诈,前几日刚派刺客伤了老将军双手,今日又恬不知耻地破口大骂。实在是欺人太甚!我们今夜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身后士兵深受鼓舞,皆举着武器频频叫好。

    “来人呐。”卜衡大掌一挥,“把那东西给我推上来。”

    身后的阳信此刻却皱了皱眉。他本是卜兰曾经的老部下,资历经验皆胜于卜衡。

    他知道卜衡年轻气盛,急于立下威信,不过还是无奈应下。

    城墙上的将士见对面一群兵卒推出几个高约一丈的木质精密机械,后面还装着巨大石块。

    有经验的雷贺暗道倒霉,急呼:“不好,谈将军,是抛石机。”

    “慌什么?”谈洵武拍了拍坚固的城垛,“且不说这是石墙又不是木楼;而且相距这么远,想必石头也不会有多重。真要硬碰硬,谁怕谁啊!”

    “谈将军有所不知,这西梁人投过来的可不是普通的石头,那上面还裹了层猛火油。北疆本就冬日干燥,那些小兵点燃石块后,明火遇着衣物和皮肤易燃;而猛火油更是古怪,若是用平常之水不仅不能浇熄,还会使这火越烧越旺!”雷贺眉头紧蹙,“沾上油火的人必死无疑,周围的士兵也会跟着遭殃,周将军长子就是被这猛火油活生生地给烧死的!”

    魏江面色煞白:“老大,这可如何是好?”

    “怕个屁。”谈洵武掐了一把魏江的脸,转头问,“那我们有猛火油没?”

    “猛火油本是西梁之物,我们大历没有这玩意。”雷贺用力抓了抓脑袋,忽然想到什么,惊呼,“去年我们缴获的战利品中就有一小桶,如今正放在城东甲仗库。”

    “快些取来。”

    *

    萧阳的另一边,谈怀玉好不容易与谈怀安汇合,一听他嚷嚷着去北门,便让家丁一掌将他劈晕,马不停蹄地带回了府。

    先回府的杜笙瞧见这情况,额角一跳,问清楚缘由后,二话不说,便叫婢女拿来铁锁。

    谈怀玉拦住,急让青琐寻来纸笔,写道:“只怕会起逆反心理。”

    杜笙将里外锁得密不透风:“没事没事,他本就想一出是一出,等过了这阵就好了。”

    谈怀玉欲言又止,可只能由着杜笙。

    “不知道洵武那边情况如何。”

    几人齐齐看向不远处的北门,忽见一阵浓烟滚滚,随风到处乱窜,空中甚至能嗅到刺鼻的怪味,压着整个萧阳喘不过气来。

    “起火了?”杜笙颤抖着嘴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谈怀玉,“怎么会起火?”

    谈怀玉在宣纸上写下:火攻。

    “原来是这样。”杜笙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也随之松弛下来,“来的时候听你阿爹讲过,这萧阳四城门皆是巨石所建。火攻完全无用。”

    杜笙见谈怀玉神色凝重,内心逐渐不安,又在后面添了一句:“怀玉,你说对吧?”

    谈怀玉也不知道,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步未挪,相依站在谈怀安屋前。又不知过了多久,北门猛地传来一道剧烈声响,像是有什么巨物轰然倒塌。

    身旁的杜笙一慌神,不顾谈怀玉的阻拦拼命往府外跑去。

    接二连三的闷响里,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见主街上有好些捂鼻子看热闹的百姓,谈怀玉忙让家丁帮忙驱逐。

    “猛火油!”乱哄哄的人群中传来一声尖叫,“是猛火油!”

    方才还聚集的百姓,此刻犹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

    杜笙忙拉住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公子。

    “这位公子,猛火油是何物?”

    “猛火油,遇水不灭,且火愈炽。”那人慌忙撇开杜笙的双手,“方才那声巨响,想必西梁已冲破北城门,紧接着便要放火烧城了!”

    杜笙嘴中不住喃喃,在婢女的搀扶下勉强稳住身形。

    谈怀玉指向北门,暗示西梁人尚未破城而入,又仰头思考。

    遇火不灭,且火愈炽。

    那么不用水灭火应该能成。

    她转头指着泥地,看向家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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