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桑榆的爽快答应，迟堇渊反而谨慎：
“我需要的是你思考后的决定。这次任务需要…”
确实是看中了桑榆的体质，第十一城的污染度十分诡异。异者能量越弱，越趋近于普通人越容易被污染度影响。
刚刚靠近十一城边缘，就有士兵出现不适。只有带队的迟堇渊没有受到明显影响。桑榆如果不会被污染确实是一起探索十一城的不二人选。
桑榆觉得这些问题都可以克服，唯一的疑虑是：
“就我们两去吗？”
迟堇渊摇头：“洛佩和赛琪会一同前往。”
只是为了安全保障，他们不能入城，需要桑榆和迟堇渊进城测量数据研究。
桑榆点点头，“那就去呗。”
她可以呆在屋里长蘑菇，当然也能出去逛逛。
再加上本来想问的事，和迟堇渊他们也刚好能交流。脸上露出将要出远门的兴奋，看起来是去旅游的：
“什么时候走？明天吗？”
跃跃欲试的表情带着从未有过的朝气，迟堇渊一愣，他知道桑榆这段时间规规矩矩三点一线的生活，以为她是不爱出门的。
桑榆要是知道这个想法，一定会反驳：战力大佬和两个科研天才都在，还需要她这个咸鱼做什么吗。有什么不不乐意。
“…你要是收拾收拾，明天早上可以出发。”
迟堇渊他们风餐露宿惯了，包括洛佩在内都能野外生存。
“我没问题啊，需要我带什么吗？”
没想到桑榆如此果断的迟堇渊抹了把脸，失笑：“差点忘了，你也是在林子里被发现的。”
真的是这样吗？那刚才还故意用荒故林试探她。
“既然这样，带上吃的、衣服…和刚发下来的枪。”
桑榆眨眨眼，他果然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
“剩下的由我们搞定。”事实上，他此次来是为了借桑榆这个人。
桑榆见他看了看表起身：“要走了？”
迟堇渊瞥她一眼：“你难道想让我留下？”
桑榆瘪瘪嘴：“想让你带些吃的回去。”
“不必了，驻城官擅自接受他人贿赂被扒出来下场惨烈。”语气里调侃中带着拒绝 。
桑榆无语的看着他，她隔着空气，向迟堇渊五指摊平手心下压，暗指迟堇渊别走。迅速从房间里带来三个小礼盒。
“如果可以，你可以帮忙把这个给洛佩普长官吗？”
如今似乎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案子发生在第九城，洛佩普作为第一执政人正在找寻线索。
桑榆已经有一阵没见到她了。
原来是叫他送货啊。
迟堇渊侧侧头，露出一个充满杀气的微笑。
桑榆状似浑然未觉：“还有这个是给洛佩博士的，赛琪说这个味道很好吃想再拿一个。”
三个蓝黄相间的纸片礼盒，上面画上五颜六色的糖果，她真的很有心情装点它们。
“李叔、莉莉、叶子她们…都有啊。”桑榆意犹未尽的脸上露出酒窝：
“您确定不要吗？”
迟堇渊：……
知道被调戏的他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不知怎的桑榆这么一说他确实想要了。
他非常自然地收回前面的话：“那也我也收下吧。”
女生变戏法似的掏出第四个盒子，摞在顶上。眼角弯弯，一副得逞后的挑衅。
迟堇渊没有恼意，也出乎意料地没有说回去。
鲜活，非常鲜活的生命，不该出现在末世的灿烂。他道了声谢，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
迟堇渊说这次去短则两周长则一个月。
桑榆只好找李达请假，说一声要离开的消息。
“小榆要出去了？”李达的眼里难得流露出叹息，安置区的人为了生计大多还是会出去博一把的。
莉莉还是不认同，她抓住桑榆的手臂：“你只是普通人。我…”
因为没法说和谁一起去，桑榆只好拍了拍她的手，轻轻摇头。她确实不会有事。
经历过一次城表的侵袭后莉莉已经沉稳了些，她知道那天桑榆也在城表，并且活了下来。
“那你保重…”抓住桑榆发手收紧些，“下次见。”
桑榆回去收拾东西。
中午时再次有人敲响房门，桑榆以为是不放心她的莉莉。来人竟然是赛琪。
赛琪经过上一次侵袭后，重心又逐渐回到了科研上。如今穿着洛佩科研所的外衫，过来似乎有急事，看起来心思沉重。
桑榆表示不解：“你怎么了？”
赛琪抱歉地看着她：“迟长官和你提起明天要和我们一起去第十一城了吗？”
桑榆点点头：“对啊。”
赛琪带着焦虑，满目愧疚地说：“我和洛博士可能去不了了。”
啊？
中央二城出了些事情，就在中午紧急通知洛佩和赛琪回去支援。
“其实我们已经半脱离中央区的科研所了。他们和我们的研究方向不同。”
“但是这次…据说是武器城防出了问题，我们必须要回去一趟。”
中央二城有最核心的人类资料和资源，代表着末世百年来人类智慧的结晶。
他们不可能不回去。
“迟堇渊知道吗？”
“他是第一个收到通知的，”赛琪想起还有些发笑，这个人明明不喜欢二城的作风。
“他立刻通知我们，还拨出一批人保障我们的安危。”
桑榆想了想：“所以现在是不用去第十一城了吗？”
赛琪斟酌开口：“也不是这样。测量设备仪器调试等迟长官也会使用。但确实需要助手，如果你还愿意去的话…”
唔。
“是他叫你来问我的吗？”桑榆摸摸下巴思索。
“不算是。他说情况有变，需要再次征求你的意见。”而他如今在处理一些棘手的内务，据说如果桑榆不去，他也会独自前往。
是赛琪他们作为亲信不放心。
赛琪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一些的女生，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像是个妹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迟长官会提出让桑榆出远门。须臾，她轻声开口：“你有什么打算？”会不会就不去了？
早就考虑好的桑榆看着她，露出贝齿：“大概会先去补个觉，然后明天出发。”
她也不是没在外住过，这些对她而言都是小事。
真是太好了。
赛琪感激地看向她，抓着桑榆的手安上手环，实验室最新产品。
“不放心的话带上这个，它有记录功能。实在不行就回来吧。”
好好好。
桑榆开心地收下了。
晨光微曦，还没到出行时间，桑榆已经熟练地钻入地下城。
她终于知道如果不在城规的出行时间该如何出门，就和地鼠一样在地下城穿梭。
侵袭之后的地下城已经恢复原貌。不少铺子已经支出门面开始营业，尤其是处在宵禁时间时，热闹非凡。
这个点竟然还有不少小贩在地下吆喝着卖早餐，当然看着并不算可口。
迟堇渊在面馆等着她。
这个人刚刚回来就大刀阔斧格外张扬地解决了一起异者伤人事件，还暗惩了某个团体。
明明官方没有明说他的归来，却就连李叔都坐在台阶喜滋滋地表示迟堇渊肯定回来了。
一下子杀退了城内想要浑水摸鱼的势力。
如今他们也不确定迟堇渊是否留在城中，又是一个离开城市的好时机。
桑榆被请着又吃了一碗同样的面条。算是迟堇渊对她的感谢吧。
“昨天我给你的蛋糕，你吃了吗？”桑榆吃到了好吃的，心满意足地躺平询问。
……
迟堇渊：……
他砌了桑榆一眼，脸上似笑非笑：“你这样会让我怀疑你的动机。”
“放心好了，我第一次给赛琪的那个是让她做测试的。蛋糕没有污染。”
莉莉发现了她变出来的蛋糕，想要尝试。那时的桑榆婉拒了，她虽然不担心自己污染，但也没存要坑了别人的心思。
迟堇渊知道没有污染，蛋糕拿回去他就做了检测。在这个位置，他不能太宽心。
不过桑榆没有委屈的意思，东西送了，她向来是不在意的。
“嗯，我知道，谢谢你。”迟堇渊又道了声谢。
享受好城内的早餐后，两人就要出远门了。
桑榆回头望向在灯牌闪烁下光怪陆离、橙黄斑斓的地下城，兀地有一种要离开城市的真实感。
饭桌上的乳白的残汤、几碟小菜也被晕染出生活的温馨，这就是城市的生活啊。
她开始嘀嘀咕咕：希望这不是断头饭。
紧接着她听到了来自头顶的哼笑：“放心吧，作为一个拥有特殊情况的普通人你应该自信一点。”
迟堇渊把衣帽外衫盖在桑榆头上，桑榆扒拉一下发现是防护服，勉强套在身上。
他拉开车门，示意桑榆上车：“我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车子被通过电梯传到城外，天边的红光映射车顶，背离着日出的方向他们一路飞驰，隐没在遥远的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