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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芽与土豆丝

    第三十七章豆芽与土豆丝

    小时候的世界距离感和现在是不一样的,那时候学校到家就是一番天地,充满了情趣,而从乡下搬到城里几十公里的距离就是翻天覆地的变迁,现在只要不离开地球,似乎也没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迁。因为资讯不发达,那时候的孩子认知少,因此对世界充满了虚妄的幻想,而梦想因虚妄的幻想变得绚丽多彩。

    无衣肯定是不同的。亚伦傲因打碎了她的梦想,她从戎古辗转江滨再到北都,元宇现在能给予的,她自己能接纳的,会如何重塑新梦想,似乎成了教育她最高端的问题。

    无衣的新梦想必定不凡,因为她在新生以后充满了生活的斗志。她的学习不用元宇督促,课外活动不用元宇操心,只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家想起地狱之门里的事。

    因为准备迎接春节前的销售高峰,还要筹措壹号店在春节前开业,元宇常常回来很晚。他并不熟悉春节的销售体量,只是参照了去年的同期销售,按大致增长十五个百分点来监督下面的备货情况。具体品相有较大差异时,他会询问下面,作出合理的解释,然后给出弥补这些差异的实际解决方案,虽然理论的东西针对实际情况难免有偏差,但是不断的突破自我纠正不足,仍不失为一种有效的填补空白的方式。他不怕他们笑话自己不专业,能捋顺春节高峰期的销售准备工作,无论用什么方式,都是当务之急要掌握清楚的。

    在对待无衣的问题上江洋尽量回避元宇,她不愿看元宇耷拉脸。元宇不喜欢她给无衣买贵重的东西,但是她的消费观念本就高,出手即阔绰,还忍不住,从头到脚,里里外外,弄得满屋子东西,学习机,电脑就好几个,根本就是浪费。刚好隔壁的租户搬走了,房间空出,她立刻找房东租下来,置办了床和家具,买了电视,更换了冰箱,这样无衣有了自己的房间,她买的东西也有了安置。对此,她根本没给元宇插手的机会,都是雇人办理的。

    近来她学乖了,不再乱买东西,而是去学校接无衣出去玩。开始无衣有点抗拒,怕耽误学习,但她知道这个女人目前在元宇跟前的地位,便也顺从。几次三番下来,坐着豪车四处溜达,在云霄酒店吃豪华西餐的诱惑她抵御不了,蛮高兴的。江洋为无衣换了一家高档的游泳学习班,设备齐全,服务多样而周到。她彻底征服了这个小家伙。

    江洋最爱吃元宇炒的豆芽和土豆丝,豆芽解油腻,汤汁下饭,土豆丝酸爽可口,也下饭。这是元宇最拿手的两样素菜,是日常调节食欲的不二法宝,她一来,法宝就要亮相,并且缺一不可。土豆丝本来是要泡出淀粉才更好,但她等不了,好在元宇在这两道菜上的发挥还算稳定,每次都能让她搭上两碗米饭。

    她说:“吃胖了全赖你。”元宇道:“你是瘦肉型的。”

    “我不管,当猪都认了----豆芽和土豆丝就是中西方饮食文化的典型区别。”她撒娇说:“豆子只是被发个芽,西方人就体会不了它的妙处,一辈子只能吃水煮豆子;土豆他们切的粗,油炸以后叫薯条,中国人切的细,泡水,加醋和干辣椒翻炒,立刻变得更美妙;因此凡事都是有学问的,他们以为无事生非多此一举的事不见得是真理----”

    她撒娇的样子和讲出的话不协调,无衣悄悄地笑了。元宇道:“大姐!你是打算发动侵洋战争吗?大家都能吃饱不就行了。”

    一天,元宇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电话那头母亲的语意有些絮乱,她问元宇什么时候回来,立刻又问佳萤怎么样了,能不能常常见到她,她能跟你一起回来不?然后说你回来吧!说服她一起回来,两家人能聚聚;然后问无衣学习怎样,是上学了吧,怎么照顾她,听话不?

    元宇说最近工作太忙了;很久没见佳萤,不是很了解她目前的情况,大概都是很好的;会尽量安排过完年回去。母亲又问可不可以先让无衣回去陪他们过年,年后再接回去。元宇也乱了,想到很久没去看佳萤,又想到崔灿,想到邵华孤苦无依,还有目前的豪华的未来儿媳。说:“妈!还是暂时算了,过完年一起安排这些事,尽量一起回去。”

    电话刚刚挂断又响了起来,是李天风,他的语气有点兴奋,问:“怎么样了?江洋有没有欺负你?年前太忙是不是总让你加班?”

    元宇问:“你是不是来北都了?”

    李天风说:“扯淡!我有病?大过年的我跑你哪干嘛去?这楼道怎么这么暗,没天理了!美工,后勤,财务,会议室---呵!还挺全,你说你们一个倒腾酒的要美工干啥----元大经理,出来吧!往门外看,----我猜我没走错----”

    为了避嫌,元宇很少关办公室的门,他向外迎过去,李天风手里拎着东西,笑嘻嘻的站在了门外。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元宇迎他进来,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你等会儿,北都的冬天也这么冷吗?上学时没觉得啊?-----你先让我歇会儿,喘口气。”

    元宇为他倒水,说:“不至于吧?就二层楼,你该锻炼锻炼了,以前的老本都耗光了。”

    李天风把东西放茶几上说:“什么呀,我走错了,去了那栋楼,黑漆麻乌连个人都没有-----我给你带了点红肠,好像还有熏肚什么的,我让我司机去卖的,我也没细看---咱们老家也没啥特产,你正好下酒----你现在不缺酒喝了。”

    元宇问:“你咋找到这的?”

    李天风说:“导航呗!我开车,开你的车”

    “我哪里有车?”

    “是你的车,江洋说为你准备的,只是你固执,说啥都不开----行啊!你俩都发展成这样了?给你配这么豪的车,比我的车可贵多了---你真行!嘴够严的。”他脱了真皮外衣。

    “跟你比不了----你去见她了?”元宇接过来给挂在屋角的衣架上。

    “谁让她是你的领导呢?咱不得先请示领导吗?”他站起身里外间溜达看,身上的绒衣白晃晃。“办公室简陋了点,但是真干净----我根本没你电话,只能先找她了,再说你也没跟我说你来她公司啊!”

    “也是!我现在是有电话的人了---我没告诉你吗?我记得我说了。”

    “您老人家给我打过电话吗?打了我不就知道你号码了吗!”他转了一圈坐了回来,问:“到底咋样了?听江洋的意思你俩有戏。“就那样吧!我也说不清----这事主要看她的态度----”

    “喘了!喘了!说你胖你就喘”他靠在沙发背上,伸直了腰。“江洋有一点好,有主意,有主见还有魄力。”

    “你说的是三点”

    “三点好不好要靠你以后去摸索了。”他戏笑说。

    元宇对这句玩笑没做出反应,因为他们之间从没在背后调笑过江洋。李天风意识到不妥,正八经的问:“见过她家里人没?”

    “就见过她二哥,他是相当的不乐意,一点情面不留---”

    “可以理解---早听说他二哥性格相当爆裂---她家人都特别宠她”

    “靠感情维系生活的滋味可不好受----你才是真正的强者”

    “能不能别扯”他不耐烦挥了一下手“你就是啥事都过于敏感,这点不好。你知不知道就你俩现在这情况要是传到咱同学耳朵里,他们都得炸庙了。多少人羡慕?编剧本他们都不敢想。咱就说假如你就在她身边呆三年”他摆摆手强调“假如,我是说假如,人生能有几个这样的三年?三年里你能得到多少?咱不是说图她的钱,就这种感情值得回味一辈子了。”

    元宇笑了,说:“想不到你李天风都这么看重。”

    江洋打来电话,问李天风到了吗?元宇打开免提回答到了,你怎么不先打个电话。江洋说他说要给你惊喜的,再说还能把他丢了?李天风探头对着话筒说我俩都聊半天了,你啥时候来?江洋说我不去了,你俩少聊一会,让元宇开车直接来酒店就行了。

    挂了电话元宇说:“咱这就去吧!”

    “着啥急!”他说:“我特意自己跑来不就是想和你单独聊一会吗?”

    元宇问:“你到底干啥来了?出差吧?”

    “来党校学习”他说。

    “能呆多久?估计江洋会安排你住她的酒店。”

    “住啥酒店,我倒是想住,我们是封闭式学习,里面都安排好了,平时不让出来,就周末可以。”

    邢影敲了敲开着的门,见有生人在欲言又止,元宇问什么事?邢影又看一眼这位陌生人,谨慎的说:“前一阵摔倒的那个老太太的家人给信说,要求三万块私了,王经理请示您的意见。”

    元宇问:“三号店摔倒的那位老人吗?伤的怎样?医生怎么说的?”

    “不是很严重,但确实是有伤。”

    “什么意思?”

    “就是岁数大了,摔一下难免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元宇立刻说:“跟王冻说,你不是他们公关部的跟班,也不是我的秘书,没有义务替他们传话,让他直接跟我汇报,明白吗?”邢影答应着出去了,临走前看了一眼李天风。

    李天风赞道:“这模样不错嘛!是你秘书吗?选人挺有眼光的。”

    元宇说:“想什么呢?我哪来的秘书,就是下面一个部门的主管。”

    李天风笑道:“这丫头挺机灵,就你刚才的语气,没准怀疑我跟你干架呢?”

    “到底能呆多久?”元宇问。

    “大概半个月吧,看情况,但绝不会超过一个月。”元宇正思考如何能好好陪他,他立刻又说:“你忙你的,不用搭理我,我们好像就周六晚上让出来,周日我都不确定,你和江洋今晚陪好我就行。”元宇没说话,他又说:“晚上我还约了萧蓼,她知道我今天来,我女朋友告诉她的,她打了好几个电话,我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你不介意吧?”

    元宇“嗯”了一声说:“我有啥介意的,都在一个公司---我说我觉得告诉你了,我忘了还有个萧蓼,她肯定跟你说了。”

    李天风道:“她没跟我说,跟我媳妇说的----听说你们之间还有点不愉快,是这样吗?咋回事?”

    “好像没什么吧?我只是不太喜欢急功近利的女人。”

    “这也对!符合你性格,她还真那样。”他如有所思。

    元宇盯着桌角慢慢喝了一口水,考虑该不该催促他。李天风说:“她跟我媳妇说,你们在公司第一次见面你就要带她去开房,我觉得你可能跟她开玩笑,她断章取义了。”他的笑显得有点无力。

    元宇猛然警醒,一句恶俗的嘲弄被对方用来搬弄是非,显然不谨慎的一方是自己,如果真的撕破脸传开来,解释显然是无效的。这种逞一时之快而受到警惩的憋屈感元宇好像不是第一次体会,并且元宇发现这句话如果产生恶果,自己当下竟无法承受,其根本原因就是没钱。因此可以推想,在生活里没钱的痛可以演化无数种形态,无论你心态多强,总会有一种跳出来击溃你。

    “对不起!她还真勾不起我的□□,我当时大概头晕了,不该跟她扯淡。”元宇认真的说,并没有漏出鄙夷的神色。

    李天风的直率出乎元宇的预料,大概他觉得机会难得,以后很难开诚布公的谈类似的话题,但他表露出一种领导习惯性的察言观色的神态,而后突然顿悟一般,让元宇认为问题还有一些严重性。实际上元宇即没有自己说描述的那么依赖江洋,也没有特别讨厌萧蓼,回过头想自己还是鲁莽了,喜欢逞一时之快。

    他忽然掏出一盒烟,象征性的递给元宇一根,元宇表示还是不会,问:“你啥时候学会抽烟了?”

    “早就会了,平时就是不抽,现在想抽了。”他拿出一个金黄闪亮的打火机,清脆的‘卡彭’一响,点了烟又‘咔嗒’一声合上盖子。元宇说:“多少年没听过响铜打火机的声了”

    他说:“这个真不是铜的”

    “纯金的呗?你受贿了”

    “受贿的东西我能拿出来显派吗?媳妇送的,我就是喜欢听这个声音,有时候为了听声也得来一根---你真不抽吗?”

    “不抽”

    “噢!我不想背后讲究是非,不过你以后跟萧蓼交往要留点心,不是你能不能斗过她,而是你没必要惹一身骚。那女人可不简单,大学的时候就傍了一个社会大款,毕业时还送她一辆车,不过她隐藏的好,会装,尤其在有钱人跟前。以前我不知道这些事,后来我听别人说的-----我媳妇现在也不知道----她来这上班真不是我亲自推荐的,她应该是先是了解了江洋的背景,然后利用我和江洋的关系毛遂自荐,她都快来上班了才告诉我,我还能说什么?还能跟江洋说啥!再说了,我没亲自验证的事也不好断言,我女朋友也不答应啊!但就凭她这种做法,加上你形容的,你说我能对她还有什么好感?能不堤防吗?”

    元宇低头不语,捯饬李天风的话回味了一番,他不抽烟,但喜欢烟雾缭绕。李天风说:“算了!不研究萧蓼了,话赶上了,你怎么处你们的关系是你的事,再说这社会见钱眼开的人太多了,不算啥大毛病,但你是我兄弟,我当然会支持你。”

    “别犯花痴啊!对她要慎重!”他们下楼梯的时候李天风突然拍着元宇的肩膀说,一下子让元宇想起当年上学时相似的场景,冬季里下昏暗的楼梯,他拍元宇的肩膀:“你同桌的姑娘可是姓江,叫江洋,对她好点,没准你一辈子也忘不了!”

    在车上两人不再说话,李天风给萧蓼打了电话,她却说她不来了,不合适,改天单独再约他。李天风放下电话骂道:“卧槽,这什么行事风格,不来也不先给我打电话说一声----这场合她当初也好意思说要来?”

    因为被李天风的一番话唤醒了另一种眼界与格局,江洋此刻安静的坐在大堂里等他们就显得完全不一样了。她一起身,相处三天便可铭记一生的女子的不凡气质立刻荡漾全场,即不是艳压天下虚浮盲目的崇敬感,也非吃豆芽土豆丝审度其下半生的幸福感,她不是能被哪个简单形象所单纯束缚的,她具有多重形象并伴有不同程度的杀伤力。

    她的前台员工走过来等她吩咐,她摆手表示无事。

    她笑道:“你俩聊开心了吧?比我预想的迟了一些----看见你们在一起我也很高兴。”

    李天风笑道:“都是我说个没完,元宇还是不太爱说话。”

    “吴烟在就更好了,记得上次咱们四个人一起还是毕业了我约你们晨练那次,还弄个不欢而散----现在回忆起来都是一笑而过的事。”她引领着两人走向了电梯“就在我这里吃吧,多晚都没关系,元宇也留下,你们还可以彻夜长谈----天风,你没关系吧?”

    “还有比超五星级更豪华的款待吗?但是晚上我得回学校,就我一个不回去影响不好。”

    “你不是还没正式报到吗?你们党校我了解,早一天晚一天报到没问题,不影响什么”

    “我们一行好几个----”

    “李天风同志也婆婆妈妈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电梯停在了六楼,她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看一眼元宇,元宇想说什么,她先说道:“我刚才给邵姐打电话了,我叫琳达去接无衣,晚上你们都留在酒店吧----无衣早就想在酒店住几晚了,今天正好是机会,你就别违了她心意了。”

    “我还啥都没说”

    “你要说了,我知道。”她的目光在电梯打开后变得更有穿透力。

    两个俊俏的服务员等在了电梯外,引领三人来到一个单间,单间里有一扇大窗,正对着夕阳。夕阳西下,窗外是一片夜幕拉开的浑浊。

    三人刚脱去外衣坐下,一个服务员收纳妥当,另一个服务员就端上了茶水,饮品和果盘,然后守在门外随时听候吩咐。

    江洋递给了李天风一份菜单,说:“我让主厨推荐了一份,但他不了解咱北方人的食量,我又加了一些,你俩看看,不合适的咱们现在调换。”

    李天风走过场似的看一眼说:“这个省事了,省得犯选择困难症,不可能有比五星大厨更专业的推荐了,我就尽情享用了”他把菜单递给元宇“元宇你来”

    元宇接过来直接放桌上“我吃啥都行,不用看了。”

    “喝啥?全麦精酿?大师级干红?璀璨威士忌?酱园十五年还是浓香珍品?”江洋笑着问。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最后一品,江洋笑道:“俩酒鬼还真是不客气,这算什么?革命思想未动,腐败肚子先行------一会儿你俩要是耍酒疯我就当做不认识---”

    “最多算是利用一切机会为革命添加本钱,绝对与美女无关。”李天风笑道。

    江洋笑道:“党内人士就是机智,我们无党派嘴拙,你可想好了,省委副书记冠英红出差可是住楼上的,一会她要是撞见你,要审查你我可不拦着。”

    “真的假的?她敢住你的酒店?”

    “为什么不敢?我邀请的呀!”

    “她敢住我就敢吃-----你拉我来的”

    “脸真厚----我可不参与腐蚀党内人士的事”

    “她真住你这儿了?”李天风再次问。

    “嗯!她顺便来看我爸,我就让她住这了----只是刚刚上飞机了”

    “吓死我了,可别遇见她,不然我俩都尴尬。”见元宇插不上话,江洋笑笑没继续话音。李天风道:“她也算行了,无党派,研究生学历,少数民族,女的,‘无知少女’的最高境界了,多亏着你爸---”

    “还是她自己能力强吧?我不了解,我猜想。”江洋轻描淡写的说。

    元宇很羡慕李天风与江洋的交往状态,高端大气上档次不说,还有一些轻松诙谐,并系在革命光荣的同一渊源之上。

    “你和吴烟现在不来往了吧?我很久没给她打电话了。”江洋忽然谨慎的问,似乎怕李天风觉得唐突,有点替吴烟在大家心里的存在感不强悲悯的意思。

    天风平静的说:“自从她爸爸走了以后,我们没见过几次,她好像托我帮别人办了一次事,没说几句话,年前我们----咱们同学聚会,她情绪不高,好像就跟元宇聊了几句,没结束就让元宇送她回去了。是吧?元宇!”

    “噢-----跟我也特客气----你是说她家里发生变故了吗?”元宇问。

    “你不知道吗?对,这件事也没怎么传开---回头我跟你细说。”江洋说道:“确实是,对她打击太大了,我都不知怎么安慰她----我们是不是对她太无情了----她好孤独----”

    “能怎么办?你离得远,我没法去安慰,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人的陪伴,不是差其它东西----我们也束手无策----”

    “能亲眼见见她总是好的----元宇,过了年我们一起回一趟江滨吧?我正好看望一下你爸妈”

    “我听你安排。”元宇快速的回答。

    三人沉默了一刻。元宇打破沉默说:“当一个人觉得孤单的时候都希望找到依靠,吴烟指望的是什么呢?我觉得她能找到。”

    “什么意思?”江洋问,眼里带着一些期许。

    “我是说吴烟能找到真正爱她的人,陪她走过一生的人”

    “你知道什么吗?她跟你说了?”

    “没有----我预感,她的宿命就是安安稳稳的幸福!没准我们过了年回去就看到了。”元宇一本正经的说。

    “神神秘秘的,你肯定知道啥---但愿吧!但愿她能幸福----呸呸!我走嘴了----但愿她此后少遇波折,安安稳稳!”

    菜很快上齐了,中西合璧,都是顶级的食材,精致的料理,服务员已斟满了杯中的酒,刚好,琳达领着无衣进来了。江洋让琳达吩咐后厨准备一份晚餐给邵华送去,牵着无衣坐在了自己身边。

    李天风探身问:“无衣!还记得我不?”

    无衣摇摇头。元宇道:“她知道你,只是不记得名字,她不敢认。”

    江洋道:“宝贝!今天咱不回去了,跟姐姐一起住这里怎样?”无衣看了一眼元宇。江洋说:“他也不回去了,他跟你这个叔叔住隔壁。”

    李天风道:“你是姐姐,我们是叔叔,这辈份是什么论法?”

    “咋地?我们女孩子永远比你们大男人年轻,不行吗?”江洋笑道。

    柔软的金丝绒雕花真皮座椅完全裹挟着身体,坐着十分舒适。对面的大屏幕电视上播放着一首MV,一位美女赤足在海边的沙滩奔跑,头发和丝巾飘起,神情陶醉,虽然画面无声,但一下子就能联想到当年视听《沸腾的生活》的感觉。餐桌不高也不是很大,伸出手略一探身便可够到所有食物,一下子就让人想起并厌恶生活里那些反人类的诸多设计。江洋细心的取各样的食物,一样一样精巧的摆放在无衣眼前洁净的大磁盘里。生活绝对有舒心的时刻,创造此刻的美女也不掩饰对自己的情谊,不得不说,吃一盘土豆丝与豆芽菜的踏实感是无法替代一场奢侈宴的风味的,因而以后能常常铭记这一刻,就是对生活的一种积极的意义。

    “洋子姐姐!不用给我夹菜了,我能够着。”无衣站起来比划一下。

    “多吃点!不然一会儿被你两位叔叔抢光了。”

    “我用筷子夹法国鹅肝不是犯罪吧?”李天风笑着站起身,“来!走一个!此情此景----只想大快朵颐。”

    “来!跟往事干杯!”元宇说。

    “来!我是啤酒----致一去不返的青春!”江洋说。

    而后间,李天风大肆谈论政治时局,在把控大方向的演说技巧下,他的话似乎印证了饭局里调侃仕途沉浮的边角废料是一种高才情的体现,而旁敲侧击的体现政治铁闸的坚固持久性是任何不失控饭局不可撼动的权威,某种角度看,政治能明确你的认知下限,亦能设置你的生活上限。一切任性情绪都会被政治巨浪无情的淹没。

    经过了一个春节成功的销售月份,壹号店到了快开张的日子。春天里冷暖自知,料峭夜风在屋外尖叫,使得夜里这场自斟自饮变得更惬意。元宇喜欢睡前自饮,只因无衣住在了另一间屋子,她看不到,自饮仿佛有意义,她看见,自饮仿佛是特无聊的事。

    壹号店的资金投入已超出预算,广告宣传达不到预期,江河从中作梗,这些似乎都可以成为独饮忧愁的佐料,但元宇并不忧愁,只觉得惬意。耿怀的也只因店的名字,元宇本想在匾额左上角刻‘壹号店’,正式的大字名就叫‘洋鬼子的酒’。这个名字说出来江洋扑闪扑闪眼睛问:‘你是认真的吗?这个名具有攻击性和侮辱性,不可取的’。元宇也知道,但就是忍不住。如果把‘鬼’字去掉,只叫‘洋子的酒’,似乎更不妥,江洋的小名被刻在了招牌上,总之是不好的。最后决定左上角的小字刻‘云霄酒业’,正式的大字就刻‘壹号店。’

    预备开店前的三天,江洋召集了公司内部大大小小的主管开庆功会,就在壹号店的品鉴区,开了几瓶高档红酒,一些中档酒,准备了一些应时的小食,主要目的大家都明白。

    元宇已无成就感,只剩对以后长期销售的忧虑。琳达协助邢影维护着场面,元宇对她表示了感激。她说:“很不错,我偷偷来看过,过程有点乱,结局很惊艳!”

    贺梵借故没来,沈纠无功,干脆敞开心怀与女士们调笑。萧蓼一脸阴沉陪着凤姐来回走。凤姐看得格外仔细,一路指指点点,漆色的纯正度;品牌标识的工艺级别;品鉴区桌椅的风格,似乎都达不到这位奢饰品专家的最低接纳度。主要是她的一脸不屑刺痛着元宇,一路遭她肆虐的优越感穷追猛打,好像自己做的一番非但没意义,简直是浪费了老板的心血。最后她停在靠元宇很近的一位销售员的面前,掀起她工作装的衣角,努努嘴,扬一扬眉梢说:“这材质?委屈了五大酒庄的名头。”然后用英文问:“拉菲堡与拉图堡之间最常见的是什么?”眉清目秀的销售员不明所以,见对方的眼色誓不罢休,羞涩的用英文回答:“是葡萄吧!”她大笑着说“错了,妹妹!是木桐堡人的嫉妒啊!呵呵----哈哈-----”

    元宇的怒火窜了起来,走到凤姐身边肃厉的说:“知道吗?你的样子挺恶心,我竭尽全力的时候不愿意看到有人装腔作势----凤经理,把你的那套东西收起来,在这里,这个店里,一分一毫都由我来把控,除了江总,没人有权利品评是非,明白吗?”

    众人大吃一惊,活跃的气氛立刻被镇的冰冰凉。凤姐看了看江洋,看了看元宇,涨红了脸说:“怎么了?我不过表达了几点个人的想法,还没怎么样,你至于这样吗?简直不可理喻。”

    元宇不屑道:“你有权不理喻,无权指手画脚,今天我就是不想听到异类者的笑声----”

    凤姐的脸霎时间羞的通红,看看江洋。江洋大概被元宇这样莫名的邪火惊呆了,瞪着眼睛,好一会儿才说:“元宇你怎么回事?”

    凤姐夺门而出,江洋立刻追了出去。沈纠给大家使了使眼色,大大小小的主管们陆续辞别而去。壹号店的员工们都站着不知如何是好,元宇喝道:“邢影,三天以内把这套破烂的工服全都换了,我们是卖酒的,不是要饭的,就算要卖笑也得给大家准备一身像样的行头吧!”

    第二天元宇恢复了谦卑的姿态去江洋的办公室赔罪,遇见谁都笑着打招呼。江洋准备好了一身高档的西装,命令元宇换上。元宇说:“有摄像头。”江洋说:“里屋没有,我没那么蠢!”

    元宇出来摆了个冷峻的造型,就要说昨天发火的事。江洋示意等会儿再说事情,拿根领带走过来一起跟着照镜子,镜子里好像立刻有了她今日的喜和昨日的怨。她为元宇系领带,元宇才发现她的眉毛修理的异常纤细,失去了当年的自然明快,但是更秀美。她的体香很浓,不记得当年有,只记得当年被一种神话了的国色天香暗示,不敢细琢磨。她的动作很慢,纤细的手指似乎找不到发力的地方,因此她的体香散发的很绵软,今日的喜与昨日的怨因此也不浓烈。她说:“我没为男人系过领带,包括我爸爸和哥哥,我不想这样的面对一个男人,好像要束缚他什么?被他束缚什么?除了你!”

    元宇想到了那日江河羞辱自己,围绕领带的事说你早晚会系上它,不免淡淡的笑一笑。

    江洋埋怨的看一眼,低头继续弄领带,说:“笑什么?凤姐走了,你的情绪是发泄了,可是我们不该羞辱无辜的人,这样多不好。她只是心直口快,心地却很好,如果你感觉压力难以承受,你可以向我发火,我不怕你对我发火,只要你直率的表达不积郁我就高兴。”

    元宇很快的说:“这个理论听了很美妙,但是不能用于实践。”

    “这是讽刺我吗?”她没有抬头,手在盘结时加了一下力度,体香也随即浓烈了一下。

    元宇说:“我也不知是怎么了?”

    “我知道你就是压力太大,不过不是我给的,是你自己敏感”

    元宇说:“对不起!我失控了,我去当面向她道歉。”

    “不必了”江洋为元宇整理领子。她的红唇凑上来,元宇几乎控制不住要吻她,但毕竟在工作环境下,没动弹。她继续说:“昨晚她搭乘飞机回夏洋了,这样也好,她需要一个不再逃避的决心,你一下子给了,她也能好好面对她自己的生活了。”

    元宇坐下来,表示很懊恼。

    她说:“是这样的,我原来不是和你说过她的一些情况吗?最后聊到她为什么躲到我这里来,除了他的先生有了婚外情以外,我隐瞒了一个原因,毕竟牵扯她的隐私,当时不方便说,现在她走了,就跟你说吧!是这样的,她嫁的是个离异的男人,他的先生有一个孩子,刚刚成年的男孩儿,从国外回来以后就恋上了她这个后妈。也不知他接受了什么样的思想,先前还算隐忍,自从她和孩子父亲闹了离婚以后,这个男孩就大肆袒护她,渲染对她的爱意,也不避讳外人,搞得人尽皆知,这样有违人伦的事她怎么承受得了,所以躲了出来,希望时间能冲淡她这个继子的这番心思。”

    元宇瞠目结舌,考虑自己说她的‘异类者的笑声’到底产生了多大的伤害程度。江洋说:“她以为我告诉了你这件事,而你却利用这件事来刺激她,她当然无法接受。她很伤心,也没有太责怨我,可是我很难过。现在知道你并不是因为这个说了那样的话,只不过是个巧合,我还坦然一些。你真的说她‘异类’了,我怎么不记得?”

    元宇垂头丧气,说:“我说了,确实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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