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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韵柯恩冷着脸扫过张忝录和严泽礼,把周御按回凳子上,自己靠着操作台看她,“平时一张嘴就能噎死人,正经时候反倒哑巴了,还想着跑,跑哪儿去?”

    周御头疼地叹了口气。

    “你开口报仇闭口报仇的,出了那事儿你自责,是吗,”韵柯恩看向严泽礼,“你自责到哪儿了我问你,明知道她沾上毒了,你有陪着她哪怕一次去扛过毒瘾发作吗,关心过她身体怎么样了吗,问过她难不难受疼不疼吗?你在忙什么,忙着悔恨?你不是自责你是觉得兄弟没了女朋友没了丢面儿了!”

    严泽礼刚要说话,韵柯恩就摆手打断,“闭嘴我不想听你张嘴说任何话。”

    他讷讷地闭了嘴,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肯。”

    周御闷声喊了下她,脸色发白轻声启唇,“不提了,过去很久了,我不在意了。”

    她确实对严泽礼怎么样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可能在她心里,那只是她心血来潮突然想感受一下的一段校园恋爱吧。他追的紧,她闲的慌,于是她就那么带着好奇跟他在一起了。

    校园恋爱罢了,你能指望什么呢,她都不好意思说句自己当初有多喜欢严泽礼,因为没那么上心,所以才会不在意他的态度。不过她知道韵柯恩这么说是因为……

    “在意!凭什么不在意?”韵柯恩一脸怒气,冷声冲她质问,“整整一个多月,你每天过得什么日子你忘了?每天不吃不喝走路都发飘,一发作就是几个小时浑身痉挛出冷汗发抖,牙都咬碎了也不吭一声,白天装没事人,晚上人不人鬼不鬼,一天又一天,怎么熬过来的?!”

    “怕被你哥发现,躲我那儿一次一次硬抗过来的!”韵柯恩抹掉眼尾的泪,使劲咽下喉头的颤抖,“周御我告诉你,你他妈的谁也不欠!你配得上任何人!你想怎么活,就怎么活,谁都管不着你!”

    “嗯,我知道,”周御站起来搂住她的肩膀,闭着眼将她往自己身上带了带,“你说了,向前看,我现在好了,往前看着呢。”

    韵柯恩咽下嘴里的“后遗症就不算了是吗”,回抱了一下周御,“他都快自我感动死了,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绝世悲情大情圣呢,你还天天给他洗脑跟他没关系。”

    “本来也没关系,我讲理。”

    “是是是你讲理,数你理智,谁谈恋爱用脑子谈。”

    韵柯恩没说太过分,她心里明白,其实严泽礼的人品算是不赖,她的那些话也有些夸大其词。但她必须得替周御把她都经历了些什么说出来,否则以她对周御的了解,她绝对以及肯定,不会跟任何人说出那一段经历。

    她不是个会主动喊痛的人,而她这个唯一目击证人如果也不说,这人能带到坟里。

    那她得憋死,亲眼看着一个好好的人被毒瘾折磨成那个样子,没人能不刻骨铭心,她不知道周御会不会梦到那段日子,她经常梦到,每次梦到她都气得牙痒。

    韵柯恩不着痕迹地余光瞟了眼旁边一动不动的张忝录,搭上周御的肩膀往出走,“跟我去礼堂,邢星买了汉堡,走。”

    身后那两人没一个吭声的,韵柯恩搭着周御出了门,叫上守在门外的邢星,朝礼堂走去。

    在从周御和戴民国口中同时听到“跳跳糖”这个词的时候,其实张忝录已经隐约能猜到当时发生过什么了,杨朋朋喂她吃了新品。

    然而周御的状态面貌完全不是一个瘾君子的样子,只有两种可能,她没沾上,或者她强行戒了。

    可既然没沾上,她还自己偷偷跟踪霍尔斯的人干什么,她不是上赶着找事的人,只能是她当时确实中招了。

    “除了下毒,当时还有什么事儿。”他问。

    严泽礼垮下肩膀坐在椅子上发愣,闻言看了他一眼,“袁文要给周御下□□,被杨朋朋知道后,指使张胜把药调包换成了…他们弄出来的什么新型货,刘禹给上的酒。我发誓我不知情,交友不慎我认了,但你别在我这儿说什么事情发生后干什么吃的去了,我能做的都做了,你没我这个当事人难受。”

    “你慢慢难受,”张忝录甩门离去,“敢跟过来弄死你。”

    严泽礼:“……”

    他快步追上已经出了教学楼的三人,邢星回头看来,张忝录盯着周御的背影扬声喊:

    “周御!”

    “你不用回头,我就是想过来跟你说一声,你别有负担,我对付他们是我自愿的事儿,没想过要拿这事儿来感动你还是别的,你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做你自己。”

    说完这段话,张忝录也没留恋,转身就要走。

    “你俩先走,给我留盒儿薯条,”周御疲惫地按了按额头,转身走向张忝录,“我跟他说两句。”

    韵柯恩眼看着张忝录立马停住,扭头看过来的眼睛都亮了。她瘪了瘪嘴,跟邢星一块儿走了。

    寒风凛冽中,两人相对而立,中间隔着五六米的距离,静默几秒后,周御按住耳边飘散的长发,微微张口,唇间呼出一缕白雾:

    “你想要的反应我现在一个也给不了你,我没有被感动哭,也没有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周御说,“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状态,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到,身上很没劲,很困,很累,只想好好地睡一觉,就这么跟个死人一样……”

    “周御。”张忝录打断她,“我不需要你有什么反应给我,你累了就睡会儿,不用费心跟我说话,去睡吧。”

    “我现在是个什么感觉呢?”周御轻声反问自己,“我不踏实。”

    她摩挲着僵硬生冷的指尖,微微抬起手,“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做这些,因为想泡我,所以要讨我欢心?”

    “你是能被这种事儿泡到的人吗?”张忝录无奈地说,“我看着很闲吗?”

    “我是应该高兴感动的。”周御对自己说,“我应该去探视一下他们,顺便落井下石,然后摆一桌,这才是正常反应。”

    “但我现在只想躲得你远远的,我可真是个没良心透了的人啊。”她说着笑了。

    她明白自己的反应非常败兴,理智上也知道张忝录要做到这些其实并不容易,他一定废了跟多劲,想了很多办法,走了很多关系,甚至他可能迫不得已地因为这件事而触动到了那个圈子里的利益,他可能会因为她损失很多东西,也可能是人身安全,都有可能,后果她不敢去想,没勇气去想。

    这离她太远了,太不真实了,以至于她到现在都对“杨朋朋那帮人进去了,是张忝录做的”没什么实感。

    她就是个普通人,普通学生。

    心里边好像有个地方在时不时地燃烧又凝固,磨得她浑身发软却不敢去看一眼那地方到底是被烧穿了还是熄灭了。

    她打心眼里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全心全意不求回报地为另一个人做任何事,她不能接受自己被感性裹挟着去思考张忝录这个人,她承担不了那样的结果。

    “我在认真喜欢你,”张忝录看着她,“你说你不喜欢自作多情,我也怕我在自作多情,所以不敢主动告诉你我想为你做点什么,我怕你会拒绝,会又要跟我井水不犯河水。”

    “谢谢。”

    周御说,“我现在只能给你这个反应。”

    藏在袖管里的手指关节被她攥得青白,面上却强忍着情绪,平静地说出这么不咸不淡,看起来极其自私冷漠的一句话。

    张忝录却笑了笑,轻声回她,“周御,我说了,你还是做你自己,日子很长,我们慢慢认识。”

    风刮在脸上生疼,心脏被过低的体表温度影响地疯狂抽紧,周御磕了磕发麻的脚尖,说,“走了。”

    “嗯。”

    她转身走了两步,张忝录站在原地没动。

    “好冷好冷好冷!——”

    一道发着抖的声音从旁边的小路传出,两名裹着军大衣的陌生男子窜了出来,跑跳着骂娘,“冻死了这什么鬼天气啊!

    “小心机器!”后面扛着台摄像机的男人赶紧护住肩上的相机,拦住前面那人甩过来的胳膊,“你动作小点啊看着点后面。”

    前面将大半个头紧紧缩在军大衣里的男人伸展胳膊做广播体操,闻言回道,“我脑袋后面没长眼睛,你就不能……”

    “欸?欸!”他瞟见了什么,眼睛顿时一亮,快步朝前走了一段,嘴上没忘了喊,“欸同学!两位同学,前面的两位同学!别走!对对对,我在叫你,哎还有前面那位女同学!回头看一下我!对对对就是你,来来来,帮哥哥…额不叔…帮大哥一个忙,别走!你真别走我不是坏人,我是记者!你们学校请过来的记者!”

    军大衣一阵绿旋风似地敏捷追上周御,强力挽留,“同学帮我个忙,我做个采访,就占用你们一小会儿时间,一会会儿就够了,真的!”

    周御侧目瞥了他一眼,来人臃肿的军大衣盖着头顶,棕褐色的领口围着脸紧紧裹成了一个水滴形状的出风口,正好露出眼睛鼻子嘴来。

    他两手揣在军大衣里,弓着背斯哈斯哈地冲周御一再强调自己真的是记者,后面是摄影师,都是正经人。周御问,“采访他不行么。”

    她指向后面的张忝录。

    刚才在远处没看清,现在凑近一看,这一男一女两名学生的颜值颇高,简直是走大运了!军大衣压抑住自己狂喜的情绪,正经道:

    “得两个人一起,我俩是跟咱们市里边合作的个人新媒体,专门做学生采访的内容,一般都是两个人一起采访的,内容会丰富一点,也有看头,而且大家一个人对着镜头会不好意思。”

    张忝录看了半天也没看见他的手在哪块儿放着,出声问,“具体要问些什么?”

    有戏!军大衣松了口气,“就问些关于学校啊上课啊这方面的事,不会涉及到你们隐私的。”

    周御:“楼里都是学生,你可以随便问,他们会配合你。”

    军大衣扭捏了一下,“这大冷天儿的我就只看见你们两个在外头晃,别人都躲教室呢,我社恐不好意思进你们教室,只能找找你们这种落单的。”

    “那边有人在打球,”张忝录指着操场的方向,“人不多不少,刚刚好。”

    “哎呀你们就让我采访吧!”

    军大衣忽然一把扯开大衣,露出举着话筒的手然后跺了下脚,伸出小拇指抹了把眼尾,凄苦道,“现在的工作太难做了,每天风雨无阻地跑这跑那受尽别人的冷眼不说,做不好工作还要被老板和同事看不起,老板让我夸大其词跟风蹭热度,我不干,不干?,不干就是工资只能糊口!我是个实事求是的好记者又怎么样,根本没人买账!”

    扛着摄像机的同事:“……”(习惯)

    周御:“……”

    张忝录:“……”

    “电影学院改行的?”他问旁边的摄像军大衣。

    摄像军大衣咳嗽一声,“科学社会主义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专业改行的。”

    张忝录:“……”

    周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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