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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下(大结局)

    “是什么?”三人好奇地揭开红布,不由地同时愣住了。

    那是一顶王冕,一顶和婚服颜色极为相似的王冕。锦缎镶金,做工极为精致,九旒上贯着八十一颗贵重的红玛瑙。

    “陛下……”昭爔感动得无以复加。明日她还要带着裴翀和仪仗回日华郡,岳双乾这是希望她能以诸侯王的身份尊贵庄重地返乡。

    “真是雪中送炭啊,要不,就把凤冠换成王冕试试看呢?”

    林旌旗摘下昭爔的凤冠,又为她换了一种发髻,再戴上王冕:“好了,站起来转过身看看。”

    昭爔从铜镜前转身回眸,站了起来。林家父女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几乎生出了跪拜的冲动——

    昭爔身上的婚服全然成为了冕服,九旒冕冠与腰间佩剑更是衬得她不怒自威。她不过是平静地站在那里,就巍巍然如青山,澹兮如沧浪水。曾经那一粒被乱世狂风吹起的小石子,已经成为了矗立九州的护国柱石,她是上柱国大将军,是天下唯一的诸侯王,或许,此刻他们该称呼她一声——昭王殿下。

    吉时已到,外头传来了钟鼓奏乐之声,军队独有的恢弘号角响彻昊明城,一声声唤醒了天明。

    “温伯,我、我看起来怎么样?”裴翀站在林府门前,不停地整理捋动着身上的绶带、配饰,心里紧张得不行。

    他仍记得自己在昭爔面前第一次穿了朝服时,她夸他“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从那以后,他一直很注意自己在她眼中的形象,否则,又如何与她心中的那个如碧玉流光,如檐上雪、空中月的明德王相比呢?

    “好呀,真的很好,怕是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英俊的男子了。”温伯拍拍裴翀僵直的脊背,“只是能自然一点就更好了,放松些。”

    ……

    “我看起来怎么样?”昭爔走到林家父女面前问道。

    “阿妹,你也太……太……”林旌旗一时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呆呆地嗫嚅道,“看起来你好像要去登基。”

    林震州轻轻怼了她一下:“旌旗,慎言。”

    她猛然回神,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执起昭爔的手:“我们走吧,裴翀已经在外面等你了。”

    ……

    “府门开了!”

    裴翀立刻上前数步,目光紧紧地锁在林府的院中。钟乐之声在耳边逐渐远去,他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就像以往无数次在战场上见到她那样躁动不安,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怦然心动得厉害。天光大亮,他感到目眩,恍恍间他好似明白了什么。

    或许,他与昭爔苦战十年,百战不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迎接此刻的到来……

    风将一抹玄纁色吹入前院,昭爔的身影便映在了裴翀的眼底。一瞬间,他全然忘记了呼吸,世间万事万物都如同静止一般,只有昭爔的身影在她的目光中缓缓而行,将这短短的距离绵延了千万年。

    自从那婚服做好之后,裴翀曾无数次幻想过昭爔穿着它的样子。在那想象之中,她已经美得举世无双,但直到此刻亲眼所见,他才知道自己的想象仍然是贫瘠得可怜!

    昭爔迈过门槛,步入府门前的阳光下。王冕上垂着的朱红九旒微微晃动,精工细绣的两只代表天下太平的金色鸾鸟在那如火的红裙上振翅欲飞,天边的彩云垂落,与鸾鸟一起如拱月般成为她的部属。

    她往日穿着风尘仆仆的甲胄尚且光彩夺目,如今这套婚服更是衬得她华耀非常。她笑着向他走来,已不似凡人,如太阳神女,成为天地间所有光明的源头。

    连温伯都呆住了,不敢想象眼前的昭爔居然和他初次见到的那个宛如乞丐一样枯瘦脏污的昭爔是同一个人。前来送亲接亲的军中同袍也惊掉了下巴,譬如张忠良这样跟随她许久的将士们,往事种种在脑海中闪过,此刻竟生出了无限的骄傲和感动。

    裴翀目不转睛地与昭爔对视,眼神如痴如醉地在她周身逡巡,任由眼中满溢的泪水放肆地流淌个不停。这一日他等了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做过太多次这样的梦了,此刻他竟然觉得有些害怕,他怕这一切仍然是不真实的。

    昭爔握住他不断颤抖的手,先把他腰间那条被攥得皱巴巴的紫色绶带解救出来。她动作温柔地擦去他的眼泪,笑道:“我还以为会见到你乐得合不拢嘴,没想到你却哭了。”

    她的手温热而有力,裴翀不舍得放开:“昭爔,你告诉我,这是梦吗?还是真的?”

    昭爔轻笑了一声,用手中的雀羽扇遮在裴翀脸侧,便堂而皇之地吻了过去。她的冕旒落在他的额上,有些冰凉凉的,勉强拉扯着他灼热的情绪。

    一吻完毕,昭爔顺手抹去他唇角被染上的胭脂,同袍们高声打趣起哄起来。她意外瞧见裴翀整张脸都涨红不已,好像他们在辽东郡吃到的那盘水煮大虾一般。他好像也知道自己脸红得厉害,僵直着身子不愿转过头去被大家看了笑话。

    昭爔了然,看向众人淡淡开口:“肃静。”

    众人刹那间噤了声,连奏乐的人都停了下来,不敢发出响动。林震州无奈地轻咳一声:“阿爔,别那么严肃……”

    “咦?我有吗?”昭爔压低声音,偷偷问裴翀,“我有吗?”

    “有一点儿。你这一身,却比穿着全甲更令人心生敬畏。”裴翀偷偷打量着昭爔的王冕,“可是不得不说……很适合你。非常、非常适合。”

    “你也是。”

    昭爔捋了捋他的冠带,看得出他为了今天很是精心处理过身上的细节。他皮肤好像比从前白了点儿,还修了眉,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甚至还用了些香粉。昭爔也参加过许多次别人的婚宴了,但能把宽大的婚服整个撑起来,穿得如此挺括漂亮的,只有裴翀一个。这样颀长挺拔的身材,无论是穿婚服还是甲胄、朝服,都实在是令人赏心悦目。

    “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殊异乎公路。”她笑得明眸皓齿,裴翀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只觉得自己的过往和前路,都随她的笑容一起光明灿烂了起来。

    “上辇——”

    辇车四驾,缓缓驶出甬道,亲朋们索性跟随仪仗队一起出行。两家相邻,本来接亲就是一抬脚的事儿,但是这是新朝开启以来第一桩盛大喜事,岳双乾嫌他们自己人在家门口成婚太小家子气,大笔一挥下令大婚仪仗一定要在城内绕行一圈,给百姓也添添喜气。

    “陛下绝对会偷溜出宫混在百姓之间……”昭爔笃定。

    “毕竟他很喜欢凑热闹,罢了,咱们就当不知道吧。”裴翀笑着望向早早便在前方甬道尽头守着的欢呼雀跃的百姓们。

    将士们跟在仪仗队后边,人手捧着一个大筐,筐里装满了糖和钱币,甫一出甬道,便抓起来用力洒向人群中。小孩子们兴奋地大叫着,跟在队伍周围哄抢,大人们用力挥着手臂,高声送上真切的祝福。

    昭爔是在这昊阳城中长大的孩子,是城中所有人家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们就像看着自家孩子成婚一般开心,就像曾经数十次迎接昭爔凯旋一般热烈,在道路两旁迎接她、庆贺她,熙熙攘攘、沸沸扬扬,欢声笑语响彻长空。

    昭爔的冕旒轻轻碰撞出温润的音律,她的声音落在裴翀耳中,清琅如玉:“裴翀,我们做得够好了吗?从此以后不会再有无休止的战乱了吧?家家户户,岁岁年年都可以团聚的对吗?这已经是一个……孩子愿意出生,可以平安长大的世道了吗?”

    “当然。”裴翀笑了,“你还记得陛下的心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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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欢闹不已的人群,昭爔倏地绽开笑容:“真的,已经实现了啊。”

    秋风送来朴实的香气,她耸了耸鼻尖:“裴翀,你有没有闻到很好闻的味道?”

    裴翀的视线落在人群里的某个身影上,那人正一手扒拉着身边的护卫,一手拼命往嘴里塞糖,塞到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喂!前两个月都加冠了,能不能不要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啊!宫里的糖平时不够你吃是怎么着?!我可不想以后上朝一抬头就看见你的蛀牙啊!乔太医!乔太医你快管管他!

    裴翀捂着脸不忍直视:“是啊是啊,闻到了一股子甜腻的糖味儿。”

    “啊?真的?味道很大吗?”昭爔吃惊地抿起嘴巴,脸颊却被一个球状物撑得凸起一块。

    裴翀:“……原来你也在吃啊!”

    “早上还没来得及垫垫肚子,只好先吃两块糖顶一下。”她嘿嘿一笑,糖球又顶在她另一边脸颊,有点像藏食的松鼠,也让她周身的气质柔和了几分,“不过我说的好闻的味道,是麦子的香气。”

    裴翀想起来前几天在朝会的时候,张书秀曾上奏过,去年大旱让田地被迫休息了一年,又经过冬天的瑞雪、春天的润雨,粮种哪怕散落在路边都能抽枝发芽。今年是罕见的大丰年,即使减免赋税也足够充盈国库。

    金灿灿的阳光、金灿灿的麦地,那是比黄金还要珍贵的东西。

    人们的欢笑声、打麦的吆喝声,那是比乐器还要美妙的音色。

    除夕家家团聚在屋内,街头巷尾虽然空荡,却比千军万马还要热闹万分。

    然后还有……那花。

    人群爆发出阵阵惊呼,只见秋风卷携无数的花瓣,从爔山一路飞向昊明城,纷纷扬扬,漫天飘洒。那些本应该来自天南海北的花,却奇妙地在同一处绽放,带着各自不同的颜色和香气,穿过人群,穿过仪仗,轻轻落在昭爔身上。

    昭爔伸手捻起那枚花瓣,不知不觉中笑得好看。

    而裴翀静静凝望着她,眼中是这天地间所有的光辉。

    (正文完)

    (别急着走,后面还会有几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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