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

    “此话怎讲?”

    “我方才观察尸体时,站到了窗边,虽然窗边那房有屏风遮挡,但站在那斜着看确切地能看到屏风外的一些地方,我们在另一边,因屏风遮挡却看不见窗边发生了何事,所以概不知情,但是凶手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我们,而当时凶手作案时,我和谢小公子都在结账,因此排除我们二人,剩余的只有你。”

    “可它既然掩藏了自己的妖气,又设了连我都察觉不到的结界,拥有此等妖力又怎会惧怕我发现它?”

    “谢公子确定凶手非人了?”

    “尚未,但是依照尸首上的痕迹来看,是妖的几率很大。”

    元憬没好气地说:“谢公子,在未确定凶手是人非人时,请谨言。”

    潜意识具有巨大影响,若是潜意识里认为凶手是妖了,身体就会依照潜意识行事,若这个猜想不对,那便一步错,步步错。元憬穿书之前玩剧本杀时就被潜意识误导,导致误判,抓错了凶手。

    谢易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满脸愧色地转移话题:“元二小姐可用过午膳了?”

    元憬这才感觉到自己饿了,摇了摇头。

    三人走到香料店门口,却被门口守卫拦住。

    “路大人有令,店内所有人不得离开。”

    元憬蹙眉,这么多人挤一个小店,且不说环境有多不好,若是她胃疾犯了,这可如何是好?

    身后却响起路汎笑盈盈的声音:“元二小姐不必担心,在下已准备好了住处和吃食,只是店内人数太多,而房间有限,只能请您受苦跟您的好友挤一挤了。”

    他的意思很明确,无非是把她和谢家两公子安排到了一起,虽然她有些不愿,但手头上的确没有其他办法。

    “多谢路大人。”她欠身表达感谢。

    “不必多谢。”

    元憬迈了一步,突然想起了死者脚踝上的印记,连忙叫住路汎。

    路汎笑吟吟回头,元憬低声问道:“你们可发现了尸体上有印记?”

    路汎讶然道:“尚未。”

    “那就奇怪了,方才我观察尸体时,好像看见他脚踝处有淡淡的印记。”元憬低声把她看见的和心中猜疑全部告诉了路汎。

    “可是在下把尸体检查了三遍,印记在脚踝处如此显眼,不应当会被遗漏。”路汎脸上的笑容淡了,“劳烦小姐费心了,在下立刻派人去查。”

    谢易却冷不丁出声:“既然公子您验了三遍尸都未看见,又要从何查起呢?”

    路汎笑容一滞:“谢公子何意?”

    “方才元小姐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还未确认凶手是人或否,凭着几个痕迹就贸然查下去,显然不妥。”

    “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谢景深却兴冲冲地插嘴,“多查一些不是对查案更有利?”

    “话虽这么说,但是若查偏了,浪费了人力物力是小,让凶手有时间弥补自己作案痕迹是大,”门边又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

    那声音端庄轻灵,如同江南落雨般令人宁静。

    “苏大人。”路汎绽开笑容,拱手行礼。

    少女微笑着跟面前四人行礼,在此期间,元憬瞥了谢易一眼,不禁笑了。

    他耳朵根子都红透了。

    面前少女的确好看,与那日幻境里不同,她今天穿着深蓝色束腰骑装,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发上只插了只不打眼的簪子,却也叫人移不开眼。她脱下狐裘,露出了白净纤长的脖颈。

    元憬目光移到路汎身上,却发现路汎也穿着深蓝色的袍子,玉带和苏冥的腰带颜色极其相近,虽有差异,但打眼一望,却难以察觉不同。

    路汎气度翩翩,丰神俊朗,眉目温润柔和,整个人如同美玉般散发着光芒,这二人站在一块儿,论谁看了不得感叹一句般配。

    她饶有兴趣地看向谢易,见他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心里竟有点儿幸灾乐祸。

    谢易察觉到两道目光,转头看向元憬,好在  元憬反应迅速,立刻移开了目光。

    谢易狐疑地盯了元憬一会儿,见她面色如常,才冷冷开口道:“路大人不是说安排好了住处,劳烦带路。”

    “在下还要与苏大人探讨案情,怕是不能亲自带路了。”他身后走来了两个仆从。

    “谢公子,谢小公子,元二小姐。”仆从们恭恭敬敬行礼,“请随小人来。”

    仆从走到了店的尽头,轻轻一推墙,那墙竟像门一样敞开了。

    “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店内需要安置的人太多,小人就不带各位入房了,请公子小姐恕罪。”

    仆从退下后,三人顺利地找到了房间。

    “谢公子,那儿有个躺椅,要不您晚上睡那儿?”元憬语气有些别扭,虽谢易是她的攻略对象,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跟男子共处一室睡觉,更何况,这儿是两个,“谢小公子年岁最小,便睡床吧,我就睡在......”

    她环视一周,竟无地儿让她躺了。

    她强作镇定:“我睡桌上。”

    该死,那躺椅还有点布垫,这桌子硬邦邦的,让她怎么睡!

    谢易斜睨着她,心里生出一丝疑惑来。这人今日怎么怪怪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像从前那样骄横,方才又是查尸又是推测的,难不成对查案很感兴趣?可她之前可从未提起过。遇到了这种事,大多人也要吓个半死,她就更不用说了,可她偏偏冷静得很。不对,不只今日,这几日他遇到她,一些行为也与以前截然不同,待他的态度也不同,昨日教她使符,换做以前定然不会用心学,昨日她却学得那般认真,就连晚上也......

    难道她是真的对他没了心思?

    也好,省的她老来烦他,聒噪得很。

    他这样想,便打消了心中疑惑。

    “不必了,我和家弟和隔间女子换换就成,你一个女子跟我们住在一起也不大妥当。”

    元憬欣喜若狂,忙点点头。

    谢易带着谢景深出门,走了一会儿便闻谢景深闷声道:“我倒想和元二小姐住在一块。”

    “她一个姑娘家家,跟我们这群男人住在一起必然处处受限。再说了,咱们住在一块,这店里人多嘴杂,对她的名声也是极为不利的。”

    谢景深哦了一声,便没再吭声。

    谢易叩门跟隔间女子交流了几句后,那女子便同意了换房。

    那女子轻轻扣响房门,元憬满面笑容地推开门,和女子视线相碰的那一刻,那女子立刻认出了元憬:“你是扶我的那位姑娘?”

    元憬也想不到这样巧,笑答道:“真是有缘啊,又碰到了,您身子可有恙?”

    “无事无事,喝了点汤药便好了许多。”

    二人聊了几句,那女人就与元憬熟络起来。

    “马上就是我娘的祭日,我和我夫君今日就是来买她生前喜欢用的香料,到时候烧给她,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今日又发生了这事。”那女子神情凄凉,眼中含泪道,“我夫是枉死啊,他就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再怎么也只是与些小商小贩吵过,怎会如此......”

    她哭得肝肠寸断,元憬也只好坐下安抚她:“月娘,节哀。等督察组查出凶手,自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她哭得太凶,元憬替她拭泪的帕子都湿透了。

    元憬轻拍她后背,又耐着性子安慰她了几句,那女子才停下,她抽泣着擦泪,对着元憬勉强露出一个歉意的笑。

    “多谢你了,今夜你睡床吧,我睡躺椅。”那女子擦干了眼角的泪,笑着对元憬道。

    “今日你经历了那遭事,理应比我更疲惫些,还是你睡床吧。”元憬推脱道。

    “要不是你今日扶住我,我可能都倒在地上摔破了头,你又听了我讲那么多话,也算得上是我的恩人朋友了,这床应给你睡,况且我也带了被褥,垫在躺椅上睡也不影响。”

    “多谢。”元憬欠身表感谢。

    “元二小姐,用膳了!”门外传来谢景深的叫唤声。

    元憬应了一声,转头问月妙仪:“月娘,一起用膳吧。”

    月妙仪摆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几个好友一起用膳,我就不打搅了,况且我已经用过膳了。”

    元憬又劝了几句,见她执意不去,只能作罢。

    “元二小姐?您在里面吗?”苏冥叩门问道,“用午膳了。”

    元憬理了理簪钗答道:“来了。”

    她推开门,看见谢易的模样,差点笑出声。

    他换了一件藏青色锦袍,上面用银丝绣了竹子,腰间系着墨色宽带。这颜色与深蓝相近,若不多看一眼,真就以为是同种颜色。

    元憬视线上移,谢易似乎重新梳了头,马尾好像束得更高些,发上的铃铛也被他取了下来,换成了与苏冥头上系的发带相似的发带。

    谢易貌似察觉到她古怪的目光,垂下眼与她对视。

    元憬也不畏,目光依旧。

    少年皮肤白的像长安下的初雪,这藏青色的锦袍更是衬得他肤若凝脂,一双眼眸更是澄澈明亮,羽睫又垂盖着,竟显出一副乖巧来。他见元憬还没移开眼,疑惑地冲她挑眉;元二小姐看什么?元憬自然看懂了他的疑问,却故意不理他,继续端睨着他的脸,这才发现他眉尾下长着一颗朱痣,不大不小,倒是锦上添花。

    谢易见元憬没有理会,嘴角扯出浅笑来:“元二小姐一直盯着谢某作何?”

    元憬料定他会问,随口说道:“谢公子脸上沾着些东西,我想看清楚是何物。”

    “何物?”

    元憬故作为难,偏过头竟不再答话。

    谢易却有些焦急:“何物?”

    “谢公子真要听?”

    “但说无妨。”

    元憬目光往他脸上一扫,这才怯怯地说道:“脂粉。”

    她本是想捉弄他,随口一说而已,谁知他却双颊一红,郝然道:“方才同家弟玩面粉,不留神弄上去的,谢某并没有往面上抹脂粉。”

    此话听着像是反驳元憬,实则是说给苏冥听的。

    我白是天生的,并没有做手脚,你不要误会。

    可越是解释,便越是心虚。

    元憬笑了一声,怎么跟小媳妇一样。

    看苏冥的眼神,可见她也并不信,但她还是故作一副惊讶的表情:“竟是如此,谢公子的皮肤果真白皙。”

    谢易唇角这才洋溢起笑意,欣然道:“苏姑娘过奖。”

    谢景深开腔想要戳破谢易的谎言,喉咙却像被异物堵住了般,如何都发不出声音。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幽怨地盯着谢易:阿兄,你又坑我!

    谢易只当没看见,脸上笑意未减。

    “攻略对象好感度-1。”

    樱樱略带失望地报道。

    “谢易对我好感度多少了?”

    “-1。”

    元憬听后差点摔倒,负一?

    难不成这两天她都白干?他好感度没有上升不说,还倒退了?

    樱樱点点头:“的确,他这两天在你这没有任何感情波动,除了刚才,我感应到他有感情波动,去查看才发现......”见元憬脸色也算不上好,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芝芝,再接再厉吧。”

    元憬面上没有表情,肚子里却窝了一团火,她也不知自己在火什么,大概是为了取悦他她平生第一次厚着脸皮,还做了功课,却都是无用的。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攻略任务失败会受到什么惩罚?”

    “攻略任务好像是附加任务,”樱樱翻翻找找,“嗯......虽然主线任务上写明谢易是重要转折,但是攻略他的确是附加任务,任务失败只是没有奖励,并不会受到惩罚,只有主要任务失败才会受到惩罚。”

    元憬哼了一声,她的主线任务可是维护主角团生命安全,一个附加任务,失败了就失败了,不影响。

    “哦,那就不攻略他了。”元憬重新洋溢起笑容,“有他没他没什么区别。”

    樱樱疑声道:“啊?”

    “任务成功不过只是个小奖励,我为什么要花那么多心思在一个难对付的男人身上,我肩上可是大使命。附加任务有很多,我也不差这一个。”

    樱樱:“可是他是主要任务的重要转折点。”

    “转折点怎么了?大不了我把我的命赔给他,反正我也只是魂穿,也算是任务完成。”元憬漫不经心道。

    樱樱目瞪口呆,末了也只好答应。

    这时路汎才出现,如此冷的天,他竟出了一身汗。

    “让诸位久等,真是抱歉。实不相瞒,这香料店不仅仅只有香料,在我们脚底下,还藏着酒楼呢,诸位请随我来。”

    路汎边走边介绍:“店家说这酒楼本只招待他们家的贵客,但今日人太多,一家一家地发午膳必然是不便的,便大度地借了酒楼给我们。”

    路汎推开了面前的房门,果真有一排楼梯通往地下,元憬俯身看去,酒楼的人倒是不少,难怪方才院子里没见有几个人。

    她又想到了月妙仪,这么多人都知道这地下酒楼,为何似乎就她不知。

    想得出神,脚下竟踩了空,好在右臂被人及时拉住,才防止她摔得个狗啃泥。

    “元二小姐,这楼的灯火不明,还是要小心着些。”苏冥温柔地挽住元憬的胳膊,“我们俩互相扶着吧,这样就摔不了了。”

    “芝芝!注意促进男二女主感情,给二人留下独处时间!”樱樱道。

    “多谢苏姑娘好意,不过我若是再摔,想必也会带倒你,我看路公子那边灯火明亮些,要不我和他换个位置?这样我也摔不了,你还有路公子保护,两全其美。”

    路汎闻声,笑吟吟地答应了。

    苏冥不懂她为何要拒绝自己,转念一想,她那般痴迷蔺岚,想必对她也有些误会。

    她垂睫一笑,也应下了。

    谢景深见元憬去了那边,便也嬉笑着跟去了,只留谢易一人独自走在暗处。

    这楼梯暗而陡,一路上元憬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再摔下去。

    前方却传来苏冥的声音,元憬探头一看,路汎正稳稳地扶着苏冥的手臂,嘴里道:“苏大人小心。”

    苏冥也弯着眼冲他笑,看得元憬感叹赏心悦目。

    唯一不合景色的是,谢易轻轻拉着苏冥的衣角,脸色黑得不行。

    元憬看见他这幅模样心里便开心得不行,他越是心情不好,她的心情便越好。

    元憬在这边笑得开心,谢易却冲她勾了勾手指,像是叫她过去。

    元憬不予理会,你叫我过去我就得过去?你也配?

    可谢易却朝她那边挤了过来,低声在她耳边道:“跟我过去。”

    他这个姿势贴的她很近,灯光又昏暗,在旁人看来,这动作好像他在搂着她。

    “为何?我这挺好的,能看清路。”

    “你去那边挽着苏姑娘,我在后头烧符,你一样看得清。”

    元憬还是不去。

    “路公子这般扶着她,若叫旁人见了,定毁了她的名声,苏姑娘虽是督查卫,但也是个女儿,毁了名声今后可怎么过?”谢易耐着性子道。

    “那谢公子这般贴着我,不怕毁了我的名声?”元憬挑衅地回头,正巧谢易被后面拥挤的人群向前挤了一下,好在谢易赶紧扶住墙,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肩,才保二人没有一起摔下去。

    可正是这样一挤,二人的距离再次靠近,慌乱之中,谢易的唇瓣似乎还挨到了元憬的额头上。

    谢易清了声嗓子,耳朵隐隐发烫。

    他方才......可是亲到她了?这可叫人怎么办,有人传出去,她的清白不就毁了?今后还如何嫁如意郎君?

    他垂眼,元憬却是面不改色,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阿兄,你磕到我了!”谢景深捂着额头嚷道,“我见你差点摔倒,赶忙想扶你,你怎么还用牙嗑我?”

    谢易眼眸一亮,原来不是她,那便好了。

    “阿兄不小心的。”谢易温声哄道,“回府赔你一盒珠露糕可否?”

    “珠露糕?我带了。”元憬说完就后悔了,她拿珠露糕的本意是为了好感度,现在她都已经懒得攻略他了,凭什么便宜他。

    “前面的,走不走啊?挤死了!”后面的人抱怨道。

    元憬暗暗心疼,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罢了,这珠露糕就当是送狗了!

    “我们先走,别挡了道。”元憬看了眼楼梯,苏冥和路汎连影子都没了,忍不住笑道,“谢公子自己慢慢走,告辞。”

    谢易唤了一声,点燃了一张符箓。

    “这样亮些,省的等会青霄摔着。”他淡淡道。

    这小子摔着了哭鼻子丑死了,还有元二,她一个名门贵女,若是摔了个大马趴,日后估摸着也难以见人。

    这样想着,他便又加了张符燃。

    有了符火的照明,三人很快就走到了楼梯底层。

    “元二小姐,谢公子,谢小公子!”苏冥招呼他们过去。

    三人落座后,元憬也没有急着动筷,等着其中一人发话。

    良久,谢易才贴了道符在桌边:“路公子有何言,但说无妨。我布了结界,没有人听得见。”

    路汎这才笑着开口夸赞:“谢公子当真聪颖,不用点便透。”

    “谬赞了。”

    苏冥:“死者李全异,身上有多处伤痕为妖物所伤,血色乌黑发紫,我们认定凶手是妖,李全异身上人为伤痕只是妖物想要栽赃给人,加上伤痕的自愈和各种能证明是妖的作案痕迹的消失也进一步证实了我们的推测,它是一只法力并不强悍的妖物,杀人后心虚想要毁掉痕迹,可妖力不足,无法在我们发现之前毁掉所有作案痕迹,因此暴露。”

    元憬倒了杯酒,无意间发现一个人的身影倒映在酒壶上。

    月妙仪?

    她为何又跟着下来了?不是用过膳了么?

    月妙仪环顾一周,径直走向了酒楼的二楼。

    或许是没吃饱,下来再吃也不过分。元憬仰头饮酒,抬眼却看见了一个红衣女子。

    那女子四处张望,似乎并没有发现她。

    是上次幻境中的狐妖!她为何在这?!

    元憬又倒了杯酒,趁饮酒时抬头看去。

    月妙仪走到了狐妖身边,低头与她说了几句话后,一人一妖双双入屋。

    元憬心中警铃大震,她连忙拉住谢易的衣袖,谢易却低声道:“我知道你看见了,别动,莫要打草惊蛇。”

    “难不成就这样?跑了怎么办?”

    谢易晃了晃手中符纸:“追踪符,她跑不了。”

    元憬冷静下来,捋了捋脑中杂乱的思绪。

    根据月妙仪所述,她是李全异的妻子,又是杀手杀人时的唯一目击人,李全异的死和她可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她当场晕倒和为丈夫报冤的模样并不像装的,亦或是......为自己洗脱嫌疑。她的确做到了,不仅靠三言两语就让督查卫放她回店,也让元憬对她有所怜悯。

    再加上死者身上多处伤痕又是妖物所为,月妙仪一个人,怎会有如此尖利的爪子,又为何会放出妖毒?她利用这点,成功洗脱了身上的大部分嫌疑。如若不是亲眼看见她和狐妖相见,元憬大概也会被她这招障眼法忽悠。

    那么,面前的答案也只有一个。月妙仪和狐妖合作,联手杀害了李全异。

    路汎和苏冥也发现了这秘密,相互对了个眼色。

    他们与这狐妖交过手,但这妖法力并不强悍,他们仅用了几招便打伤了她,如果结界是她帮助布下的,这强大的妖力又来自何处?

    二人百思不得其解。

    “李全异生前是做什么的?”谢易转动着酒杯,语气懒散。

    “卖灯的。”苏冥答道,“店铺就开在繁宁街。”

    “繁宁街。”谢易喃喃道,“最近可与谁发生过冲突?”

    “街坊领居都说他为人伟岸正直,脾性也好得不得了,未曾与人红过脸。但是最近有人说晚上总听到他和月娘吵架。”

    “可还调查了灯铺的由来?再远一点的线索?”

    “月家是商贾大家,李全异也是入赘进的月家,灯铺自然也是月家出钱盖的。”

    “月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香料,胭脂,染布都做。”

    “香料?为何家里就是卖香料的,还要不远万里跑到这儿来买香料?”

    二人沉默下来,元憬却接道:“月娘同我说了,她母亲祭日即将来临,她想要买些母亲生前爱用的香,这家店是她父母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她买来怀念。”

    谢易猛地站起来:“李全异的灯铺和月宅,二位可知道在哪?”

    “知道。”苏冥和路汎异口同声道。

    “劳烦二位带我跑一趟了。”谢易又转头嘱咐元憬,“晚上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睁眼,没睡着也要假装睡着了。”

    谢景深:“阿兄,你不在,我一个人不敢睡一个房。”

    谢易掏出一沓符箓递给他:“睡觉的时候在床边,门前,窗外都贴上,妖物进不来。”

    “元二小姐,不是谢某不愿保你平安,若是给你贴了符必然会打草惊蛇,它们就可能另做计划。”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她没有护身之物太危险,摸遍了全身也找不到能给她护身的东西。

    “借簪一用。”

    元憬迟疑了几秒,思忖着这厮究竟要干什么,最终还是取下了云鬓上的簪子,递到了他手上。谢易接过簪子,将簪尖对准手腕,轻轻一划便划出个口子。

    元憬满眼惊愕:“谢公子这是作何?”

    谢易将沾血的簪子还给她,蹲下在她衣裙上画了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我的血能遮盖阴气,如果你没有大幅度动作,妖发现不了你,就算发现了,也难以靠近。虽然不能像符箓一样能保证安全,但是比起没有防护,强得多,还不会打草惊蛇。”

    元憬无声地点点头,呆呆地看着裙摆和簪子上的血,心里却莫名温暖。

    这人有时候,倒也没有那么讨人烦。

    谢易却以为她心疼裙簪,边画边解释:“我画上去的血遮盖了阴气后会自动消失,消失后保证不会有痕迹味道,元二小姐不必担心。”

    元憬立刻明白他误解了她的意思,正要解释,少年却使符带着另外二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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