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债

    和岁律的石头心比起来,还是孤单让断小娥更难以忍受。

    两人就这么坐着,一个低头看船板,一个抬头看海鸟。

    昨夜冷,除了后半夜靠着岁律让断小娥感觉暖和点,前半夜睡得并不踏实,断小娥天空看着看着,便觉得一阵困意袭来,海风是冷,但阳光却是暖的,断小娥眼睛打架了数次,终是熬不过去,趴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岁律还在脑内构思如何让断小娥记住自己,便瞧见断小娥趴在地上睡着了。

    断小娥睡了一上午,直到快正午的时候,反而被热醒了,她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岁律并不在自己身边。

    许是正午的太阳有点太毒了,甲板上的人反而少了不少,断小娥绕了一圈,没找到岁律,倒是看见了一个小女孩。

    跟船的小孩很少见,所以断小娥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女孩,她披散着头发,坐在地上晒太阳,只是撑在地上的双手有点不一样,指甲全没有了,只剩薄薄一层肉顶出指甲框。

    是生病了,然后家人带她去看病的吗?

    断小娥没仔细想,只匆匆看了一眼女孩,刚打算离开,就听见女孩的肚子传来一阵巨大的咕噜声,女孩显然也没有想到肚子会因为饥饿产生这般大的响声,只是垂着脑袋,不敢看这个停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一眼。

    断小娥无声笑了一下,蹲在了女孩面前。

    “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回去拿给你。”

    女孩猛地抬头,看着断小娥眉眼温和友善,滔天的善意让她忍不住盯着她看了好久。

    “我拿给你,你等我一下。”

    回到了船底,岁律依旧不在,于是断小娥随机选中了隔壁的一位叔叔询问。

    “哎,叔,你有见到一个很高的男子吗?右眼上长着颗痣。长得蛮好看的。”断小娥随机选中了一个吃着馒头的大叔,一边问,一边往竹篓里掏干粮。

    “我刚才在餐房买馒头的时候好像看到过。”大叔摇摇头,倒是挨着他的婶子一边吃新鲜馒头,一边接了话。

    “哟,这还有餐房啊?”

    张婶子笑了起来,两颊红艳艳的:“对啊,你们不是昨天刚从许村上来的吗,老夏没和你们说吗,船底板这层最尽头是餐房,是建在船客房正下边的,那边有小梯子直接供餐给那些贵客的,但是每三天会对我们这边的人开放一次,卖点馒头干饼什么的,当然你要有钱的话,面也能吃得到。今天餐房就开了,我刚才在那边看到你男人了。”

    断小娥没有刻意去纠正婶子的话,笑眯眯地道了谢后,刚想起身拿着干粮离开,却又被张婶子招招手叫住了。

    似乎是什么私话,断小娥赶紧跪在婶子身边,低着头靠近了婶子嘴边。

    “丫头,你和你男人注意着点行李,你竹篓子没人看着,有个人摸过了。贵点的东西记得贴身带着。”

    断小娥赶紧道了谢,虽然竹篓里也只是一些衣物干粮之类的东西,银钱她是一直放在身上的,但是有婶子的这番话,也确实让她感觉宽慰许多。

    她背上了竹篓,拿着干粮先去了甲板,找那个女孩,只是到了以后,断小娥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女孩了。

    无果,她只能前往餐房。

    “要你多什么嘴?管好咱的就行了,破竹篓子能有什么东西好丢的?”陈叔见断小娥走了,不满地咬了口快干硬的馒头。

    “小孩子不懂这世道是怎样的,教教怎么了?你妮儿现在可是无上宗的外门弟子,我可不敢给她丢人。”

    “丢人?你哇,别给她找麻烦就好了,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家可不是什么有钱优势的人家,别说给乐乐长脸什么的了,只要别给她惹出什么麻烦事,就是对她最好的了。”

    两夫妻嘀嘀咕咕半天,许久才停下讲话。

    断小娥甚至还没有到餐房,就听到里面一阵叫喊声,断小娥匆匆赶去时,不少人从餐房跑出,有人一边回头一边跑,不慎撞到了断小娥。

    “姐姐,这餐房里怎么了?”

    “刚才有个很高大的男人在里面,不小心撞翻给贵客的餐点,这种事,给钱就能解决,但他好像没钱赔,其实这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给船上帮几天工也能还上,就是那个贵客吧,好像心情不好,故意挑刺呢,非得打人一顿才解气,然后里面就打起来了,赶紧逃吧,别去凑热闹了。”

    断小娥一边道谢,一边快速算着自己还剩多少路资,她统共带了二两银子,除去船费后,也只剩一两。

    还好,一顿饭钱,她还是给的起的。

    不少人离开了餐房,但全堵在了餐房门口看热闹,似乎隔绝出了一个空间专看别人吵架。

    “抱歉让一让。”断小娥挤过众人,但因为背上背着竹篓,半天卡不过去,最后使了九分力去挤,结果挤着她的人又让开了,这力一冲上来,断小娥就摔进了餐房。

    竹篓里的东西撒了一地,从衣服干粮到小梳甚至一些女子贴身的衣物都倒了出来。断小娥红着脸一边收拾一边抬头看。

    岁律身量之高大,自是不会亏着,地上躺着几个男仆模样的人,捂着腹部不断抽搐,而站在岁律对面的却是上午在甲板上与粉衣女子产生争执的男子。

    只穏脸色完全沉了下来,千仁门向武,单论门生的身体素质,全八荒江湖门派里他们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但眼前的男子身型条件得天独厚,如山岳般高耸,颇有仙人之相,但出招用法却皆是蛮力,无半点学过仙术亦或是武学的迹象,如若收入他们千仁门,定有一番造化。

    “抱歉,我是他的朋友,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断小娥匆匆赶到岁律身边,挡在了岁律的身前。

    断小娥刚才那一摔动静太大,反而打断了只穏原先的恼怒,更何况眼前的女子如此面善地给了台阶下,只穏此刻便收了要教训岁律的心。

    “也不是什么大事,刚才你的朋友打翻了我的面,我不过想让他赔钱,他没钱。然后起了点争执,就这般。”

    岁律一听,一手探出揪住只穏的领口,眉眼沉了下来,恶狠狠地说着:“那你今天把你舌头留在这里吧。”

    断小娥刚才已经从旁人那听了大概,知道肯定是眼前这个男子说了什么难为人的话罢。

    “那您说说看吧,那碗面要多少钱?我赔给你吧。”断小娥双手抓住了岁律的手,硬生生拽了下来,掩在身后。

    “也不多,一两是餐费,二两是我仆人们的治疗费。你赔给我,我也立马给他个歉。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只穏的口气倒是平和了不少,似乎突然之间就变得极其好商量起来。

    断小娥错愕地听到三两二字,很明显得愣了一下,只穏早从她掉出的衣物中看出,眼前的两人并不是什么富裕之人,三两银子他们根本拿不出来。

    “公子贵姓?此次是前往什么地方呢?”

    “如果你们……”只穏话头刚起,就听到断小娥开始问他,挑了眉,上下打量着断小娥,然后笑了一下“怎么?想套什么话?”

    “我的名字是断小娥,他是岁律,此次乘船是为了去白秋城参加无上宗的外门弟子考核,所以我们会在白秋城住很长一段时间。这是我全身上下所有的家当,统共一两,我们可以先还你面钱,如若在白秋城后,会寻找一些生计凑齐二两还给您。所以想知道公子您的名讳。”

    只穏看着断小娥从腰兜里掏出大把铜钱,仅有的一块碎银不过指甲盖大。

    只穏仔细看了一遍断小娥的眉眼,平静,稳定,她倒是长着一副会乖乖还钱的模样。

    “我姓只,此时刚好也去参加白秋城无上宗的外门弟子考核,算是和你们同为考生吧。”只穏将一只手摊在断小娥面前,断小娥立马领会将钱放进他的手里。

    “好吧,看在你我皆是外门弟子考生的份上,时间我不受限于你,什么时候凑到了钱,再给我便是,记住了,我姓只单名稳。别给错人了。”

    只穏带着一众仆人从小梯处走上去了,断小娥转身看着岁律,看见他皱着眉看着自己,于是她便牵住岁律的衣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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