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开学第一个星期,周五的魔咒课被安排在下午,弗立维教授教大家“无声无息咒”,学生们用牛蛙和乌鸦来练习,不过到后半节课、不少不怕热闹的家伙演变为拿人来实验魔咒了,其中无疑就有詹姆跟西里斯两个整天不分场合傻乐的幼稚鬼,互相给对方甩去咒语,教授也没制止他们,因为他们的魔咒总是学得又快又好。

    一样早早学完本节课任务的埃尔弗里德偷偷翻着《标准咒语·五级》底下的课外书,那是一本阿尼马格斯的教程,阿尼玛格斯属于高级变形魔法,光是第一步须整整一个月时间在嘴里持续含一片曼德拉草单叶就有够艰难的……这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事,天赋强大如波特和布莱克都需要三年时间,更别说自己。

    幸好她不是急于求成的性格(毕竟也没有急着练成阿尼玛格斯的目的)单纯的好奇心作怪而已,她想知道自己的动物形态是什么。跟守护神体现巫师最本质的精神一样,每个巫师的阿尼玛格斯形态都是他们心底的倒影。

    想来也稀奇,她的爸爸妈妈都不是容易分心的性子,韦勒克夫人十年如一日地热爱服装设计,韦勒克先生则专注当好一名合格的医生,他们在特定领域投入高度的热忱与决心。

    反观她呢,总是东一点西一点地学习,什么都会一些、但真的仅限于“一些”。

    起码她善于做计划,凡事安排得井井有条,才不至于本末倒置影响正经学习。

    下了课,眼尖的西里斯早知道她刚刚偷读书目的标题,趁人人往外走赶着去下一堂草药课教室的间隙,溜到她旁边俏皮地说:“你不用看得这么辛苦,都说了我会教你的,‘布莱克教授’不收取任何学费。”

    “多谢你的好意,‘布莱克教授’。” 她没忍住笑,嘴角弯了弯:“不过我现在还不着急学。”

    “为什么?” 他在她面前总有提不完的问题。

    “这学年结束前有O.W.L.s,它很重要。” 她诚实地显露自己在学业上的野心。

    “天呐韦勒克,你拿了一大堆的第一还不够。” 他惊讶地看着她,开玩笑道:“你是要竞选魔法部部长吗。”

    “才不是。” 她眼中的笑意没消失过, “我只是对自己有一定的要求。”

    他挑了挑眉,语气复杂地说:“你对自己倒是很严格。”

    “像要求自己那样要求别人没什么意义。” 她轻松平淡地说道。

    他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快到草药温室,他才开口:“……总之,我答应给你展示展示阿尼马格斯的奇妙,学不学由你,你哪个周末有空都可以来找我。”

    确实她对他的阿尼马格斯很感兴趣,于是她点点头:“嗯,那就这周六吧。”

    任梅林再神通广大也不会知道西里斯·布莱克对此有多期待,他迫不及待地想告诉她关于“掠夺者”传奇的一切:从阿尼马格斯到创造活点地图,满怀的骄傲与自豪,这是自己和好兄弟詹姆(当然还包括关系不可分割的朋友莱姆斯,彼得俩人)的共同精神财富,属于他们之间的浪漫秘密——即使认真客观地说,埃尔弗里德·韦勒克这个局外人和他们一点关系没有,他却非常热衷于跟她分享,理由?管他什么理由。

    然而有时候往往事与愿违,周六一大早,埃尔的猫头鹰带来一封令人大失所望的爽约信,信中简明扼要地说教授找她有急事,抱歉无法赴约云云。

    到底什么事急得要占掉学生的休息日?!西里斯很不高兴,平心而论他骨子里多少带着点浮躁,这时自然是生气地把信扔到一边,他的少爷脾气让他心想:韦勒克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自己鸽子,他再也不要邀请她去玩了。

    除非她过来求他。

    当然,他的坏心情向来不会维持多久,和詹姆去三把扫帚半小时的功夫,他就将内心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

    跟好兄弟在霍格莫德村鬼混一天,太阳下了山才回到学校宿舍,这星期放假又是莱姆斯一人拒绝出门玩乐而选择完成他们正眼都不瞧的魔药学论文,俩人一回来,詹姆就要兴致勃勃地分享路上的趣事:

    “……反正,我随便动动魔杖,那几个斯莱特林蠢蛇摔了狗吃屎、却怂得一见到我和大脚板拿着魔杖、就火烧屁股那样跑了!哈哈——” 詹姆的笑中止在半路、原因是莱姆斯的表情太凝重,他以为又要怪他闯祸,抢先道:“有什么关系啊,跟那几个家伙开开玩笑而已。”

    自从莱姆斯当上级长,他比往年更卖力地劝说他们别干幼稚的事,有时候不得不刻意板着一张脸制止他们别太放肆,正是由于他们制造太多麻烦,邓布利多教授才任命他当级长好叫他们收敛一点,不过詹姆可不认同他的看法、还嬉皮笑脸地说:“伙计,换个角度想想,说不定邓布利多是在暗示我们呢:今后有个级长朋友这挡箭牌,那么、放开手脚去冒险吧!孩子!”

    基本凡事站在詹姆这边、思维方式像波特家失散多年兄弟的西里斯,很瞧不上莱姆斯行事作风中的保守与犹豫,说白了是“假正经”。

    循规蹈矩地活着多无趣呀,死气沉沉的不像活人。

    “好啦,莱米,别太较真。” 詹姆努努嘴,试图将自己消遣无聊的恶作剧合理化:“那个斯莱特林可欺负过我们的同学。”

    “……噢不是不是……” 莱姆斯如梦初醒似地回过神,喃喃着否认:“我刚是在想别的。”

    “怎么了?”

    在两位朋友疑惑的目光中,莱姆斯犹豫半晌才回答:

    “我早上被教授传唤去开了个会。” 他的神情很严肃,眉毛紧皱着, “在场的有青年巫师论文创作委员会的负责人,他们说,这次问询涉及到一起论文抄袭案,也就是上学期的论文比赛……”

    “他们不会说你抄袭了吧?!” 詹姆率先激动地站起身打岔道。

    “不。” 莱姆斯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西里斯,顿了顿,僵硬地道出真相:“是韦勒克被指认抄袭——”

    这周六清早,习惯晚起的埃尔弗里德在宿舍被窗外的猫头鹰吵醒,隔壁床的莉莉半梦半醒地咕哝着翻了个身,小猫头鹰的翅膀拍打着窗面、似乎催促她快点取信,勉强打起精神、她睡眼惺忪地开窗拿了信,拆开一读、登时彻底清醒:

    “亲爱的埃尔弗里德·韦勒克小姐,

    感谢您参加1974年国际青年巫师论文大赛(魔药学/保护神奇生物学/草药学分组),因您于27/05/1974提交的《论欢欣剂与缓和剂的联系及可改良利用之处》涉及抄袭,请在今日七时前往一楼□□休息室参与个人审理讨论会。

    英国青年巫师创作权益委员分组织”

    恐怕她一辈子都想不到,“抄袭”这个词会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一来,她瞧不上、甚至厌恶偷取他人智慧成果的家伙;二来,她在撰写论文方面一向特别严谨小心。一年级入学至今,不夸张地说、她可是以谨慎著称的创作者,任何一个与她接触过讨论学术的同学或教授,都赞许过她的细心缜密。

    “这怎么可能呢!”

    大家的第一反应无外乎如此。斯拉格霍恩教授显然对委员会的人十分不满,恼火地说:“我的学生我了解……埃尔的论文还是我提点修改的呢!你们是在暗示我包庇我的学生?”

    “先生,我们并没有引导证词的意思,所以暂时不能回应。” 衣着一板一眼的负责人口吻同样生硬地表示:“唯一确定的是,韦勒克小姐的论文和另一篇早一个多星期提交的参赛论文极为雷同,超过半的相似率,我们判定为A级的严重性……”

    “另一篇的作者你们难道就不管了?你们预判我学生有罪、不是吗?” 教授为她据理力争的样子,令她感动又安心许多——从进门到现在,她整个人像处于一场噩梦里——

    交替问她问题的有四位,俩女俩男,都是巫师界相当有头有脸的学者及组织负责人。会议开始前她被没收了魔杖,并被强调全程说的每个字都将被记录下来。

    无非是重复询问她怎么决定的论题、找过哪些资料……等等,一大堆枯燥的问题。

    “除了你的教授,你还跟谁提过你的论题。”

    莱姆斯·卢平……真抱歉,她不得不牵扯到无辜的莱姆斯,又一次影响其他人的周末时光,内心实在窘迫至极。

    接着,他们几乎把她间接引用过的文献都问了个遍。

    “引用你论文第四段第七句话从‘据记载,缓和剂的药用价值被长期低估,直到十九世纪初一位暂未收录的不知名巫师把魔药中的缬草粉末替换成嚏根草的精华……’到第六段第五句话‘欢欣剂的熬制若超于九十分钟,合欢花中疗愈神经衰弱等功效的成分反而会被减弱’……请问你这两段文字是否的确只参考了末尾标注的《高级魔药学》、《愈合型魔药发展历史》、《魔药绿植分析大全》这三本书?”

    “是的……”

    问到最后,她快疲惫得提不起一丝回应的力气。

    整场问询持续到下午一点才结束。

    等候在外的莉莉心急如焚地问她结果如何,她无奈地说、还不清楚,审理结果最快得下周一。

    迟到的午饭也完全吃不下了,俩人都心事重重,莉莉理性又体贴地分析一顿、主要是为了安抚她。

    “绝对是搞错了受害者、绝对是这样……” 这句话被莉莉翻来覆去说了很多遍,其实并不笃定这事件最终的走向。

    连一开始胸有成竹、坚信委员会纯属无理取闹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到后来都悄悄问她:“……埃尔,你确定你当时写这篇论文期间保护好它吗——是不是被人翻开过?你没有为论文设置加密魔法吗?”

    她不记得四个月前在图书馆写论文时有没有这么小心翼翼,但她确信自己无疑没给论文用魔法加密过、更不可能随身携带,她从不认为有谁会觊觎自己的论文、毕竟她不是什么有名的学者呀……!

    况且,她每天背的包装着太多书和资料,老实说,她一直缺乏保护它们的意识。原因倒也简单:从小父母对她是要什么给什么,东西弄丢了买新的就是了,比较昂贵的也只是象征性提醒两句。她不是不珍惜它们,而是天真地假设身边的都是光明磊落的好人。

    来霍格沃茨上学住宿,她没给自己任何一个箱子或柜子上锁。

    不由庆幸舍友是莉莉这种体面人,换别的小偷小摸,估计早顺走她的物件八百回。

    唉,她宁愿这回是被偷了金加隆,也不希望落到这一境地:最权威的巫师论文期刊,忌讳抄袭是常理,对此的惩罚格外严厉、即永久进入黑名单。

    从此她在巫师学术界的名声是臭得无法翻身。

    尽管听了无数遍友好的慰藉,她的人缘不错,以致于少部分有机会听说此事的人都选择她的阵营,但是、天生容易多想的性格令她辗转反侧,这两天她把自己关在了宿舍,郁闷的同时还觉得丢脸,谁也不想见。

    实际上,她大可写一封信给妈妈抱怨这出乌龙(她依旧深信自己没有抄袭),瓦伦娜曾发表过几篇业内认可度颇高的变形学论文,或许出面摆平这烂摊子不算什么麻烦——问题在于,她真的要拜托妈妈为自己解决每一个困难吗?她明明将要成为一名独立的大人。

    她决定不写那封信,清除了告诉妈妈这件糟心事的打算。

    周日下午在莉莉的央求下,她总算肯出门吃饭,当然,暂时仅限于学校厨房,她已经在想假如周一大早上收不到好结果,为避免周围指指点点的议论,她会请一段长期的病假……

    “埃尔,相信我吧,没人知道怎么回事的。” 路上莉莉再三强调道,“就算知道,他们也不会议论你。”

    她们不是霍格沃茨后厨的常客,休息日人不太多,家养小精灵们恭敬而热情地招呼她们:“小姐,这边坐。”、“小姐,想吃点什么呢?”

    莉莉有点不好意思:“谢谢,谢谢,我们自己拿就好。”

    这群小精灵的神态一下子变得失落,埃尔弗里德对莉莉小声说:“……家养小精灵被驯服的奴性促使他们忍受得了粗鲁的使唤,却感觉对方的回绝是一种自己服务不当的耻辱……”

    因此吃饭过程中,莉莉也有下意识礼貌地请他们帮着拿一些餐点之类的小忙,他们果然高兴又争着忙前忙后。

    吃到一半,西弗勒斯·斯内普居然过来了,他极少出现在用餐场合,让人一度怀疑他是不是不吃东西、只喝药剂来维持生命,今天会到场想必是莉莉的邀请,他一坐下就熟练地使唤几个小精灵、好像他天生就擅长这么做,随后一边看书一边慢条斯理而草率地用餐,之所以用草率这个词,是因为他几乎没从书本里移开视线,既不注意营养均衡的搭配,也吃得很少。

    “……你最近又忙着研究那些违规的魔法了,对吗。” 莉莉干巴巴地说,他迅速合上了书、不大自然地摇头:

    “没有,我就随便看看。”

    一阵沉默,他则精明地把话题绕到埃尔弗里德身上:

    “总之,那个荒唐的所谓处罚,我认为不会下达……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审理什么。” 他的语气不带一丝起伏,“他们也没那么了不起。”

    对于一个理应急于证明自己的人来说,他瞧不起一切权威的模样倒是挺让她稀奇的——他从不参加任何一场比赛、准确而言是不屑于参与。他不需要这些寻常人努努力就能赢得的勋章,他向往独一无二的名声、追随独特的领导者……

    这时她没有心情追究他的性情如何,她不回话、托着腮苦想究竟会是谁盗取自己的成果,委员会又查不查得清?

    正心烦着,一个为自己端来果汁的家养小精灵不小心笨手笨脚地洒了点在她的长袍一角,西弗勒斯见状率先不耐烦地嘁了一声,小精灵惊恐地连声道歉:

    “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卑微得快匍匐到地上。她哪里见得了这场面,急忙制止道:

    “没关系、你不用这样。” 她简直想亲手扶他,这位家养小精灵看起来尤其衰老、想必比在场所有小精灵的年纪都要大,仔细一看,他的左手只剩下一根手指,她惊奇地扬起眉毛:“你……” 犹豫片刻,尽量忍下了疑问,随口问道:“来学校多久?”

    “罗布来霍格沃茨快十三年。” 他擦了擦大灯泡似的眼睛,泪水哗啦啦地流着,“罗布不是故意的……罗布的行动力越来越迟钝,都是罗布的错,能服侍小姐,罗布太荣幸了……”

    “不要紧,不要紧,一点小事你别放心上、快去忙吧!” 她赶紧抢在他又想掉眼泪前打发道。

    家养小精灵的情绪化很常见,她也没有细想,只是他人对自己的忏悔令她不太自在罢了。

    晚饭后她想一个人静静待会儿,打发了两个朋友,从漫长空旷的校走廊一路走远。

    不知不觉满怀心事踱步至禁林外,每每失意时刻总会在这一片草地无目的地散心。

    恰好在屋外打理那些宝贝的大南瓜,海格见到她,招呼她进屋喝杯茶。

    “别愁眉苦脸啦、埃尔,邓布利多会有办法的、这世上还没能难倒他的事呢!” 他安慰道,“而且你怎么可能抄袭!我看那群傻瓜就是弄错了在大惊小怪!只要调查明白,没人能够冤枉你,相信我……当年如果不是邓布利多的坚持,我早进阿兹卡班了——”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她震惊地打断道。

    “哎呀,这不重要。” 海格笨拙地挠挠乱糟糟的头发,“好多年前的事呀,说来也复杂,那会儿我才三年级,拿面包屑养阿拉戈克——我发誓他是个乖孩子!他从不伤害人、真的!他知道捕食会给我带来麻烦,成天乖乖待在碗橱里面,他最不可能害那个姑娘丢失性命!唉可惜,根本没人信我的话,只有邓布利多……”

    海格的表达能力颇为混乱,她听得一知半解,不过心里的难过被一时的八卦转移了去。

    同海格道了别,趁着逐渐黯淡的黄昏将要回程,忽然听到树丛间窸窸窣窣的动静,她环顾一会儿四周,才微微皱着眉、放缓脚步走近——

    借着不算明亮、也不够昏暗的天色,她看见了一只坐在草丛中、毛发是纯正黑色的大狗,正朝自己摇着尾巴。

    “天啊,你是谁家养的小可爱?” 她瞬间放下全部警惕,蹲下身,伸出两只手又是摸着狗狗乖巧的脑袋又是搓挠毛绒绒的下巴——她最喜欢小狗了、虽然现在撸的是一只站起身估计比自己还高的大狗,这丝毫不影响她对犬科的喜爱,连小时候阅读《福尔摩斯探案集》中“巴斯克维尔的猎犬”篇,她都由于骨子里“爱狗人士”般的身份认同而无法代入进小说中、产生不了任何害怕的心理。

    假如不是瓦伦娜对狗毛过敏,她早在家养好几只不同品种的狗。

    “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拥抱?” 明知道狗不能说人类的语言,她非得煞有介事地先问一句,然后张开两手抱紧了黑狗,将头枕在它的脖子后,软绵绵而暖乎乎的触感疗愈着她的苦闷与哀愁,久久才不舍地松开。

    看狗狗毛发富有光泽就清楚这不是流浪狗,究竟谁养的呢?不会是海格吧,他有牙牙了呀……她心想。

    黑狗灰色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得她忍不住捧起它的脸、响亮地吻了一下——

    不料,像感到害羞似的、狗狗一边发出“嗷呜”的声音一边从她怀里挣脱,飞速跑走,一直跑进禁林深处去了。

    她不禁大笑起来、仿佛抛掉所有烦恼:“怎么还不好意思?哈哈……”

    这短暂的快乐过后,到了晚上她更加难以入眠,真想拥有一个时间加速器,快进到明天早上。

    记不清自己中途睡没睡着,反正顶着乌青的眼圈、她起床用冷水洗了把脸,迷糊却清醒地等候来信。

    离上课只剩下不到十分钟,她劝莉莉先到教室,一人迟到扣的分总比俩人要少,莉莉踌躇半天才肯出宿舍。

    好吧,只剩五分钟了,任凭她百米冲刺的速度也注定迟到。

    怀表再走两圈时,猫头鹰终于叼着信封飞来,火急火燎地一拆,心中悬着两天的大石头落了地:

    “亲爱的埃尔弗里德·韦勒克小姐,

    感谢您的配合,经我司调查,您于27/05/1974提交的《论欢欣剂与缓和剂的联系及可改良利用之处》中存疑的内容系被动雷同,涉案元凶已归案,因未成年巫师隐私保护法恕无法公布其信息,您的论文将如期发表,奖金在十五个工作日之内到账……感谢您的参与,祝您生活愉快。

    英国青年巫师创作权益委员分组织”

    守得云开见月明,埃尔弗里德已经不在乎是谁做的手脚,她的名声恢复清白即可,吃一堑长一智,大不了以后每篇论文都先加密再说——

    自然她也不会知道,这当中存在两个功不可没的人。

    被传唤到审理会后,莱姆斯·卢平绞尽脑汁回忆着四个月前他到底有跟谁提过韦勒克的论文,在西里斯·布莱克和詹姆·波特的帮助下,他能确定的是自己只在宿舍讲过一次,对、他当初纯属简单地提了一嘴,毕竟相处多年他也深知朋友们不爱听这些枯燥的东西。

    随即,在排除了西里斯、詹姆两个经常当场听当场忘的朋友之后,他只能想到小矮星彼得。

    不、他不是怀疑朋友,而是说不定彼得也被别人利用了呢?

    但在正经询问之前,莱姆斯没有轻举妄动,他假装去斯拉格霍恩教授办公室请教问题,背地悄悄拿魔杖复制了魔药学分组的参赛名单,不为别的、冲着她曾经那一句坚信他跟别的狼人不一样这句话,他也应该努力帮她洗脱不合理的罪名。

    斯拉格霍恩因资历高常常掌管这一类大型比赛的基本资料,他猜得不错:名单上只留有名字、而没有标题,也就是说,他得一个个对应地去找、借着自己的级长身份,拿一份学院花名册倒不算费劲。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方式体不体面。

    短短一天,詹姆这个学院明星四处打听、轻而易举地把名单上十三个人的身份排除大半,西里斯也罕见地“利用”仰慕者、帮忙找到最有可能是目标人选的家伙。

    一见到那个赫奇帕奇的四年级姑娘,莱姆斯人傻了,西里斯和詹姆面面相觑:她是谁?

    “……去年舞会彼得的舞伴。” 莱姆斯视死如归般回答。

    已是真相大白。只不过,他们选择给朋友一个机会。

    面对三个朋友义正言辞的询问,彼得直接放弃挣扎,哭着供认不讳道:“我、我和她随口提了一次而已!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干的……她说,要是我帮她偷看两眼韦勒克的论文、她就愿意和我一起去舞会……我不知道事情会变得严重的呀!都怪我一时糊涂、原谅我——”

    “你差点毁了同学的前途!” 莱姆斯失望而愠怒地大声说,“何况,你不必狡辩,韦勒克的论文又长又复杂,你怎么可能只偷看两眼?你是不是偷偷用了复制咒送给了那个赫奇帕奇女生?!”

    “莱、莱姆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算了算了,别说没用的了,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劝那女生‘自首’吧。” 詹姆疲惫地摆摆手,主动提议,瞄了一眼冷着脸一言不发的西里斯。

    事实上,他们完全不必苦恼。

    那位赫奇帕奇立即就退缩了,他们三人准备的一肚子劝说没派上用场,西里斯一开口问她,她就懦弱地求他们帮自己想办法同委员会的人交代——其实那天她看见动用了不少人员的审理会,后悔、恐惧与愧疚霎时吞没了她,她很懊恼自己一时被冲昏头脑的行为,但她没有勇气面对过于严厉的惩罚、这对于一个想靠学术出人头地的巫师是灾难性的。

    正当她哭哭啼啼地说自己无法接受从此被纳入黑名单的处罚,一直沉默着的西里斯淡淡道:

    “你可以说是我教唆的你。” 他懒洋洋地做了个手势让第一时间想提出异议的詹姆安静,毫不在乎地继续道:“我是元凶,你只是受我指使,那么进黑名单的人只会是我——我不在意发不发表论文,我连论文作业都不写。所以,我能当你的替罪羊,前提是:你要说明、埃尔弗里德·韦勒克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一时间鸦雀无声,没人能合理地反驳他的主意。

    因为这是最完美的办法。

    现实的确如此。

新书推荐: 清太子有额娘后 如何在变态的修罗场求生(快穿) 无人接听 我的反骨女友预告 喜相逢 将奉行 【封神】路人我啊总被抓包 水云间之百转"芊"回 跟古天乐的幻想恋爱 小强飞越剩女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