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笙

    等醒过来的时候,雪已经在身上盖了厚厚的一层。

    苏暄的手指动了动,指尖逸出的光很快扫下大片的雪,都融成了水,浸入了衣裙之中。

    他们这次身体似乎真的受了些损,如果不是灵力及时回归,很难说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顾安再,顾安再…”她爬到少年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还好,脸还是热着的,他的灵力也回去了。

    苏暄挥开衣袖,把他身上的雪清扫掉,再尝试用唤灵术来唤醒他。

    “…好了…咳咳…”或许是顾安再本身并不算是道者,天道化身对他的威压损害比苏暄的严重多了,他很是艰难地睁开眼睛。

    “你还好吗?”

    顾安再笑了笑:“死不了,我们快点走吧,指引者还等着我们呢。”

    他话中提到了指引者,苏暄就立刻明白他还在提防城中的那位,便顺着他的话:“好。”

    藏着满腹的疑惑,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起身离开了这里。他们顺着原路返回,又要跨越不少高山,踪迹难寻。

    顾安再又给苏暄抓了只雪兔,只是这次少女强烈要求要一起吃:“如果当时你也吃了,说不定出来的时候状况会好很多。”

    顾安再没说自己为何会伤得这么严重,反正只要她不担心就是好事:“好好好。”

    这只雪兔很大,但感受过饥饿的两个人吃得很快,苏暄还觉得自己没有吃饱,当然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毕竟,有灵力存在的情况下,她确实不需要吃饭。

    嗯…等等?那我在千度的那一年中,没有灵力,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呢?歧骛城中也没有灵力,他又是怎么…他…他是有灵力还是没有,那股威压又是从何而来?

    苏暄正在擦嘴的手停了下来,她转过头看着顾安再:“我们在歧骛城的时候,没有灵力,会感到饥饿,如果长时间不吃东西的话,是会死的吧?”

    “是啊。”顾安再正在收拾地面,消灭痕迹,“怎么了?”

    “我有两个疑问。第一,我们在千度的时候也与歧骛类似,灵力全然被压制而不存在,但我是怎么活下来的?”苏暄说的时候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顾安再愣了愣,他确实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歧骛城既然也没有灵力,那位的威压又是从何而来?”

    苏暄的两个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顾安再也曾在那时有与第二个问题相似的想法。

    但他无法解答。

    “…或许是因为他是天道的化身?”顾安再说着自己都笑了笑,但他又立刻严肃下来,“不过我知道他是谁…或者说我知道这具躯体,是谁。”

    “谁啊?”苏暄也觉得她似乎看过那位身上穿的衣服,所以才会以为他们曾经见过。

    顾安再不是很愿意回忆在一年前在夕华的那段时间,但他还是得这么问:“你还记得,耀祁吗?”

    “记得。”苏暄垂下眼。

    “她当时送了你两条裙子,其中一条是按照诛魔院的服饰改的。而那位身上的那件衣服,是千年前,人族五院中的最高组织,【清渊会】会长的衣服。”顾安再停顿了一下,“最后一届会长是诛魔院出身的,所以他的衣服也是由诛魔院的制服改造而成。”

    苏暄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一个答案,原来这就是那种熟悉感觉产生的来源。

    “他…就是什么清渊会会长吗?”苏暄还不知道清渊会是什么,但听顾安再这么说,感觉是个很厉害的组织。

    “对,他开始眼中的金色光芒,应该就是诛魔师体内的光元素。”顾安再皱着眉,“历史上记载,末代的清渊会会长,出身于诛魔院。在大战之前,他却失去了踪迹,使得清渊会没有在战争的初期占据优势。”

    “末代的大战…是因为清渊会才最终导致人族的陷落吗?”

    顾安再摇了摇头,接着说了下去:“哪里会只有这一个决定因素呢?就算清渊会正常参战,也不过只是拖缓一些时间。人族的陷落,是注定的。”

    “也是…”苏暄点着头,“那这位岂不是还认识上代幻生许晨双?”

    “顾家的先祖也还认识他呢。”顾安再笑得很无奈,“先祖他也是清渊会的一员,他的制服也和他那件颇为相似,所以我才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清渊会又是什么啊?”

    “人族从前在繁州建有学院,统称为五院。分别对应人族的五种幻职,也就是诛魔、灭神、捉妖、驱鬼和猎兽。五院的优秀学员在毕业之后会收到邀请,通过考验后就能成为清渊会的成员。而那一届最优秀的学员,会成为副会长,经过一段时间,成为下一任会长。”

    苏暄有些难明此刻心中的情绪,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也不知道。从前还会有人猜想他是不是暗中执行什么任务去了,但现在想想,或许他…一开始就……”顾安再的情绪也十分低落,却还是说着,“但我还是认为他不是这样的人。”

    苏暄抬起眼:“嗯?”

    “他叫做上官笙。上官家族,世代功勋显著,在末代的时候,上官笙的妹妹就死在了那场的大战前的一次对魔族的反击战中。”顾安再摇着头,不知道是在为谁惋惜,“他在大战之前的一切行为都是正常的,他也为人族付出了许多东西。”

    苏暄咀嚼着这个名字:“上官笙…天道的化身…他现在应该和以前不一样。”

    “是的,先祖和他是好友。在他记录的小记中,上官笙是一位优雅随和的人…”顾安再侧头看向远方,那里的天空上方有红色和紫色的流光,“他也正是出身于荒州第一城,歧骛。”

    两人花了几天的时间,才回到囚石城的长笑楼。

    出他们所料的是,这次房间中还有了那个在船上见到的妖族青年。

    许麟攘仍是裹着棉衣,给他们煮着酒:“回来了?”

    “你一直在这吗?”苏暄起先还没看到妖族青年,自然地用澹语接话。

    青年听她话中完全没有敬语,厉声喝道:“不可对指引者大人如此无礼!”

    许麟攘完全不在意她用了澹语,也不在意青年说的话:“是啊,我老了,跑不动了。对了,这位你们应该见过吧?”

    苏暄和顾安再都吓了一跳,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看他。

    妖族青年毕竟不是神族,只知道他们不是在用沨语和合语说话,但他也知道,邀请自己来这里的是个人族。

    所以他们大概在用澹语说话吧。

    “我介绍一下啊,这是我从无渊那里借来的两个小家伙,也是你妖族的成员…两个小孩子,没有礼貌就没有吧。”许麟攘把酒递给了青年,青年连忙站了起来,颇为礼貌地接过。

    “嗯,我在船上已经问过他们的身份了。”他的语气也比和苏暄他们说话的时候温和多了,“不过他们很快就不是了,他们说自己要脱离妖籍了。如此也好,我妖族不需要这样的生灵。”

    苏暄和顾安再这么一听,就知道许麟攘是不打算暴露他们的身份,但他自己的身份肯定是被知道了的。

    他到底想干嘛,这位好好的妖族高层,总不能被他们策反吧?

    而且怎么看,这位都有些强硬啊。

    “哈哈哈,来,都坐。”许麟攘挥了挥手,用合语水花,让在场的生灵都坐了下来。

    顾安再看了看眼下的场面,脑子转了转,将地图递给了他:“您要的东西我们已经带回来了。”

    “好。”许麟攘将地图收了起来,“这位呢,是妖族按巡司的【按司】上者,越蝶秋。”

    越?苏暄听到熟悉的姓就开始联想。

    妖族的越家可是出了一位预言者的,而且,在破夏门那边,还有一个似乎是妖神混血的越泽樱。

    蝶棠应该就是他的妹妹了,越家还出了一位妖兽混血的…还真是有点大的家族呢。

    “您好您好。”苏暄和顾安再都站了起来,按照妖族的礼节向他行礼。

    越蝶秋无奈地起身,回了一个礼。他们现在坐在一张桌上,,彼此之间的身份差距便相当于没有了。

    几日前,他押送完囚徒准备返航,路过长笑楼的时候被叫住了。

    这位黑发黑眼的青年在二楼端着酒盏,看得他几乎就要冲上去将他拿下。但他身为按司,经验丰富,知道这“人”不简单,也怀疑是什么陷阱。

    所以很谨慎地没有动作,可接下来他却看到这位青年从怀中拿出了越家家主和此代夭流的令牌,并声称自己是指引者。

    “指引者大人,您有什么事吗?”越蝶秋很不想继续仰头看他,但他已经看出来这两枚令牌都是真的。

    家主和夭流是不可能被欺骗的,这个人族真的是所谓的指引者。越家此前有一位夭流,他留下的笔记中称他见证了指引者的诞生。

    他便也知道那位指引者,是个人族。

    “有事,上来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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