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念前尘

    江含汀的视线从自己的指尖移开后,才发现空间内多了一个虚影。

    金发金眸,左颊有痣,明丽动人。

    “您是?”他放下茶碗,从梨木桌椅的包围中走了出来,警惕地看着她。

    虚影并不多卖关子:“风似维。”

    他和祝雾寒在楼中等了有两日,之前已经相识,能谈论的话题除了苏暄外无非就只能是这栋楼阁。

    风似维的情况自然也被祝雾寒说了个七七八八。

    族内都视她为叛族者,历任星坠或多或少都算到了她在做些什么,但处于某些原因没有为她正名。

    只有这样,她的亡魂才不至于被得知真相的人族斥骂吧。

    “…您出现在这里,才证明风吟楼的机关正式启动吧?”江含汀选择跳过那些往事,“您可以告诉我他们都去哪了吗?”

    “抱歉,不能。”风似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歉意,“机关就要启动了,我长话短说。”

    她说给他的内容和苏暄相似,只是没有给予提示。

    事实上,她不知道该如何给他提示,他似乎也不需要提示。

    幻境与他过往的经历完全没有可比性,对他来说只是多了一次无聊的轮回。

    “嗯,原来如此。”江含汀了然地点着头,“指引者难得做了次好事。”

    痛苦的过往在此刻也有了些作用,也或是许麟攘早一步算到了这些。

    苏暄和祝雾寒都没有想到,这位毁世早就知晓了过往是虚假的,甚至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没有她的幻境轮回。

    十五年,在苏暄降临之前,他永远只能活十五年。

    重复的、无趣的十五年,四十五次轮回幻梦。

    许麟攘不会让他带着每次的记忆,但轮回多了,他总会想起上一次,上上一次自己在这个时刻做了什么。

    他尝试改变尝试逃跑,最后都只能在十五岁那年看着虚构出来的魔族屠戮了整座城。

    起初他还会愤怒,后来逐渐麻木,以至到最后变成了对这个世界的厌烦。

    痛苦吗?不想再继续了吗?

    那就毁灭它吧。

    江含汀没有听信梦魇中邪恶的低语,他只是袖手旁观冷眼而待,等着那把刀捅进自己的身体。

    苏暄在第四十六次轮回中出现了,那个四十五次都只有两个孩子的苏家,忽然多了一个女孩。

    比苏凛小,比苏霁大,也不知是从哪里翻出来的名字,安在了她的头上。

    “我叫苏暄,不,我是苏暄…你呢?”

    风似维看着沉浸在回忆中的他都有些不会说话了,她只能轻轻笑了笑,虚影融于光中,消失不见。

    楼中的烛灯闪了闪,在没有风的楼中跃动闪烁,最终熄灭。黑暗笼罩了整栋楼阁,江含汀闭上了双眼,等待着黎明的降临。

    祝雾寒对风似维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在他判断出自己没有处在幻境之中后,就开始布置阵法进行演算,可惜还没算出来悬念就被揭开了。

    他有点无奈地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拾起,拍了拍衣裳站了起来。

    …腿有些麻了。

    “前辈,你真的在啊?”他凑了上去,在她周围转来转去。

    “…离我远点。”风似维真想推开他,可她只是一个虚影,“这是精神投影。”

    祝雾寒嬉皮笑脸地说着:“前辈,你是用了「空空如也」吧?能瞬间转移生灵,你得在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啊。”

    他其实见到她才想起星坠还有这术法,他常用的都是精神控制类,对此类术法的练习甚少。

    不过没有发现,一定是因为他就在风吟楼中没有转移!绝对不是他能力有问题。

    “别多想,你不在本楼中。”千年前的风似维都能轻易看透他的想法。

    “…反正我也不是在幻境中,我也没想错吧。”他摸了摸鼻子,稍稍有些心虚,又稍带遗憾地问,“那前辈是把本楼留给了谁啊?不会是那小子吧?”

    说到最后他的脸上出现了些欣喜之色。

    那才是大头呢,风吟楼本楼的机关想必相当不好对付,顾安再有福了。

    风似维瞥了他一眼,没回答多余的内容:“按说星坠是无法触动机关的,你体内有幻生的东西吗?”

    “啊?”祝雾寒的脸烧了起来,片刻才意识到自己想岔了,“她之前…我之前把她体内的根系融了一会儿…就一会儿。”

    “……”风似维眨了眨眼睛,脸上的微笑都保持不住了,“那只能说这是你自找的磨练。”

    那小姑娘这是招惹了些什么生灵啊…

    她立刻将一大堆相似的内容说给他听,一句话都不带停的。

    祝雾寒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有些严肃地问着:“原来如此…前辈,您认为我能通过吗?”

    “不能。”这才是风似维头疼的一点,苏暄能过的几率很小,所以她会给她提示和帮助。江含汀能过的几率非常大,而星坠嘛…几乎为零。

    这是真实的又没有存在的另一个结局。

    祝雾寒垂下眼,眼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我好像猜到了。”

    被更改的结局,最终还是要用这种方式让他经历一次吗?

    “这样也不错,我会写下未来的一些事件,就麻烦前辈您转交给她了。”祝雾寒说着就从储物灵器中找出了纸笔。

    风似维抬手阻止了他:“根系在哪?”

    “她那里。”祝雾寒眼中冒出了点光亮。

    “…如果她愿意阻止的话,你能活下来。”风似维勾了勾手指,从他身体中牵引出了一丝光芒漫向虚空,“那个结局中的她也不怎么好,就只能寄希望于她足够爱你,也足够爱这个世界。”

    在绝对的力量之下,处身于戏剧中的演员只能用爱恨来取悦观众,获得活下去的资本。

    真希望这一切能够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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