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深处

    仿佛才刚合上眼,她们就被帆布帐篷外一阵急促的敲击声惊醒了:“孩子们!快醒醒!有紧急情况!”

    “噢!”睡在下铺的赫敏仿佛撞到了头顶的床板,发出一声闷响和痛呼。

    “来不及了,套件外套赶紧出来!”韦斯莱先生在门外焦急地催促。

    池君君抓起外套和金妮、赫敏冲出帐篷,韦斯莱先生护着她们跑到男孩们的帐篷前。弗雷德、乔治、罗恩和哈利已经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场景:营地上的人群正在四散逃进树林里,远处有一团东西在向这边移动,那东西周围缭绕着的古怪的闪光、嘶哑的喊声里都透露出疯狂的气息。

    “这不是爱尔兰人的的庆祝方式,对吧。”池君君恐惧地睁大双眼。

    接着他们看清了那团东西是什么。一群黑兜帽的巫师挤成一团,高举着魔杖在营地上走动,面具偶尔映出篝火的火光。四个身影在他们头顶扭曲地漂浮着,做出各种怪异的动作,似乎想挣脱某种无形的束缚。越来越多的巫师加入了这个队伍,也狂笑着举起魔杖对准空中的身影。逐渐壮大的队伍挤塌了沿路几顶帐篷,有的帐篷被点燃了,火光照亮了那几个悬空的人——是营地管理员罗伯茨一家。

    有人指挥着罗伯茨夫人旋转成头朝下的姿势,睡衣落下来遮住了她的头,她努力挣扎着想盖住自己的身体,游行队伍里发出哄笑和尖叫声。池君君忍不住紧紧攥住赫敏的手臂,她们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别害怕。”一双温热的大手用力按在她的肩头,乔治的话让她稍稍回过神来。

    “我们要帮助部里维持秩序!”韦斯莱先生高声朝三个成年的儿子喊道,“你们几个——快进林子里去,一起走,不要散开。等事情解决后我再去找你们!”他们说完就朝游行队伍跑去。

    “曾润!”池君君尖叫一声,挣脱乔治跑向斜对面的帐篷,那儿至今没有动静。

    “池君君!”乔治又惊又怒地冲她的背影大喊。

    曾润和宽叔很快出来了,乔治几步跨上前,一把抓住池君君,和弗雷德一行一起跑向树林。

    树林里的灯笼已经熄灭了,隐约能看到黑暗中走动的人影。不时有人推推搡搡地经过,撞得池君君有些站立不稳,但乔治一直牢牢抓着她。小路周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源源不绝地发出焦躁的议论。他们不知不觉和其他人走散了。

    “金妮他们去哪儿了?”池君君着急地左右张望,弗雷德和罗恩都很高,但现在却不见踪影,“还有曾润和宽叔,他们刚刚还在我们后面。”

    “先顾好你自己吧!”乔治难得冲她低吼道,顿了顿,又安抚似的说,“我们稍微往里走走,他们应该没有走得很远。”

    池君君也被他的脸色吓住了。乔治板着脸,但帮她整理外套的动作却很轻柔,黑暗中,他蓝色的双眼仿佛是暗潮汹涌的海洋,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她抿着嘴,任由乔治握着她的手腕沿小路继续走着。营地上又远远传来一声爆响。

    “你们这次可赢了不少钱,准备买多少粪弹?”池君君看着路边的一群妖精,他们正围着一袋金币叽叽呱呱地说着什么。

    “这笔钱我们要好好存着,我们的创业计划最近取得了非常大的进展呢。”乔治的语气神神秘秘的。

    正当他想逗她继续追问时,她又被不远处的一片银色柔光吸引了注意:“那里一定是媚娃。”她回忆着比赛前吉祥物的表演,“她们可真漂亮,可惜你和弗雷德当时都堵住了耳朵,否则还能看到你们面对媚娃会犯什么傻呢。”

    “就想看我们出丑是吧。”乔治没好气地说着,把她从那些美丽的生物附近拽走了。

    他们渐渐走到了一片安静的空地上,媚娃和她们的崇拜者吹嘘的声音都消失了,周围只有晚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两人决定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同时竖起耳朵留心营地上的动静。乔治摸摸地上的一截枯木,拉着池君君坐了下来。

    “下次可不许跟着别人走到这么僻静的地方。”乔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

    池君君疑惑地转头辨认着他黑暗中的轮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才不会这么轻信别人。”

    “那你还对我挺放心的。”

    “我们是朋友嘛,”池君君感到他似乎正看着自己,“而且你还是金妮的哥哥。”

    乔治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池君君耳根的温度悄悄升高了,她扭头看着前方,又不自在地扭扭手腕:“你别抓着我了,现在没那么多人,不用担心走散或摔倒——有点疼。”她小声补充道。

    乔治听话地稍稍松了些力度,又用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你冷吗?”

    她老实地承认了,下一秒那些温暖的手指顺着手腕滑下去,握住了她的手。

    池君君的坐姿变得有些僵硬,另一只手紧张地握住衣角。但乔治再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静静地用修长的手指和滚烫的掌心包裹着她的手。远处偶尔有人经过,又交谈着走远了,脚下的树枝发出断裂声。黑暗放大了视觉以外的感官,池君君听着两人轻微的呼吸声,没来由地回忆起这只手平时的样子,他掌心的温度似乎沿着手臂传到了身上——有点燥热。

    “乔治,你知道时间转换器吗?”她找了个话题,以便缓解这种莫名的氛围。

    “没听说过……那是什么?”

    “据说可以让持有者回到过去。”

    乔治忍不住收紧了手指:“你想回到过去?为什么?”

    “只是好奇。”她敷衍地结束了对话,周遭复归平静。

    在这阵沉默中,远远照来一道微光:“乔治?是你吗?”不远处有人正试探地喊着。是弗雷德,他们立刻起身迎上去。

    “哎哟!”池君君被树根绊了个趔趄,被乔治本能地回身接住,她一头撞在男孩的胸膛上,又痛得闷喊了一声,胡乱按住什么,借力站稳了。

    池君君皱眉捂住鼻子,没想到抽条般疯长的少年看起来身板单薄,撞到的滋味却着实不好受。她背过身,掩饰着自己揉胸口的动作——刚才被撞得生疼的不止鼻子。下次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也一定要穿上内衣再出来,至少穿件厚实的外套,而不是这种软趴趴的针织衫,她懊丧地想。

    乔治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刚刚双手在她腰背上扶着,随后她的小手又不管不顾地在他胸口扒了好几下。虽然她很快站稳了,但他仍然清晰感受到了柔软的撞击。

    两个人心思各异,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终于找到你们了。”弗雷德和金妮走过来,松了一口气,魔杖顶端的光晕照亮了两人迅速收拾正常的表情。

    乔治若无其事地问:“营地那边怎么样了?我们好久没听到新的动静了。”

    弗雷德摇摇头,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池君君疑惑地看着他的魔杖:“未成年巫师不是禁止在校外使用魔法吗?”

    “其实可以,”弗雷德神神秘秘地一挥魔杖,“魔法部只能检测到某个区域有没有使用魔法的痕迹,再排查是不是未成年巫师使用的。”他说着又咧嘴一笑,“这里这么多巫师,用点小咒语不会被发现的。暑假里,我和乔治一直在家试验来着。”他随意地勾住弟弟的肩膀,魔杖尖在空中晃来晃去。

    “那你可比乔治聪明多了。”池君君有些埋怨地说,“他被吓得不轻,都忘记可以用魔法了,我们摸黑走了这么久。”她又想起刚刚的小事故,心有余悸地拢拢衣襟。

    弗雷德似乎想吹个口哨,被乔治瞪了回去,他挑挑眉,声音拖得老长:“可不是嘛,可怜的——小乔治——”

    乔治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反手气哼哼地勒住他的脖子。

    “那是什么?”金妮敏锐地指着树林上空问道,那里突然冒出一大片绿光,照亮了夜空。周围黑暗的树林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阵尖叫,他们立刻掏出魔杖。紧张地四下张望。

    “不知道是什么,但不像是什么好征兆。”乔治紧盯着那个巨大的绿莹莹的骷髅图案,一条蛇正从骷髅的嘴里滑出来。

    “走,我们到树林边去,那儿人多一些,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匆匆走回去。

    树林和营地的交界处已经聚拢了一大群惊慌失措的巫师,随处可以听到“那个标记”、“神秘人”、“食死徒”之类的字眼,所有人都带着惶恐的神情打量着刚从树林里走出来的人。

    “你去哪儿了?”曾润迅速走过来,把池君君从乔治身边拉开,金妮不满地看着他。

    现在营地上没了蒙面游行巫师的身影,查理和珀西过来仔细查看弟弟妹妹们的情况。比尔捂着手臂上的伤口,指缝间不断冒出鲜血:“回帐篷再说。”

    “他们还没回来吗?我们半路走散了。”见帐篷里空无一人,弗雷德着急地问,其他人摇摇头。比尔揪过一张床单捂住伤口,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池君君小声和宽叔说了几句,接过他从袖子里掏出的一个小瓷瓶,把里面的粉末小心地撒在比尔的伤口周围,皮肤上立刻腾起一阵烟雾,在比尔的倒抽气声中,血渐渐止住了。

    曾润眼疾手快地抓住池君君的手臂,衣袖滑下去露出手腕上的一圈红痕:“你受伤了?”

    见众人的目光有聚集过来的趋势,池君君莫名有些心虚,迅速抽回手摇摇头。乔治轻轻咳了一声。

    “那个标记是什么意思?”金妮心有余悸地问。

    “黑魔标记,是神秘人和食死徒每次杀人后留下的记号。”比尔简短地说。

    “今晚有人被杀了吗?”池君君倒抽一口冷气。

    “没有,”查理边思考边无意识地搓着衬衫,衬衫上有一道新鲜的撕裂口子,“至少目前还没有发现。”帐篷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韦斯莱先生带着哈利、罗恩和赫敏回来了。

    “你们抓到人了吗,爸爸?变出那个标记的人?”比尔急切地问道。

    韦斯莱先生摇摇头:“没有,我们发现巴蒂·克劳奇的家养小精灵拿着哈利的魔杖,但到底是谁变出了那个标记,我们一点儿也不知道。”

    说完闪闪在树林里的遭遇——捡到哈利的魔杖,被人打昏,被怀疑变出了黑魔标记,最后被克劳奇先生赶走——赫敏忍不住和珀西争论了几句,而韦斯莱先生对于黑魔标记、神秘人、食死徒的解释使得不安的情绪更浓了。

    “食死徒是什么?”哈利问。

    “这是神秘人的信徒对他们自己的称呼。”比尔说,“我们今晚看见的应该是这些人的余党——他们不知怎的逃脱了,没有被关进阿兹卡班。”

    “我们没法证明就是他们,比尔。不过很有可能。”韦斯莱先生谨慎又无奈地说。

    “对,我猜肯定是这样!”罗恩突然开口,“爸爸,我们在树林里遇见了德拉科·马尔福,他实际上差不多告诉了我们,他爸爸就是那些蒙面疯子中的一个!我们都知道马尔福一家以前和神秘人很有交情!”

    池君君猛地抓住了曾润的手臂,而其他人出于礼貌,克制着没有把目光投向他。

    “可是伏地魔的信徒——”哈利说,“对不起,”他注意到大家听到这个名字都打了个寒战,“神秘人的信徒想干什么,把麻瓜弄到半空悬着,有什么意义呢?”

    “意义?”韦斯莱先生干笑了一声,“哈利,那就是他们作乐的方式。过去神秘人当道的时候,他们杀害麻瓜多半都是为了取乐。我猜想他们今晚多喝了几杯酒,就忍不住想提醒我们一下:他们还有很多人在外逍遥。这是他们的一个小派对。”他的语气里饱含厌恶。

    罗恩又问:“可是如果他们是食死徒,为什么一看见黑魔标记就幻影移形了呢?他们应该很高兴看见它呀,对不对?”

    “动动脑子想一想,罗恩。”比尔摇头说道,“如果他们真是食死徒,神秘人失势之后,他们千方百计不让自己被关进阿兹卡班,编造了各种谎话,说当初是神秘人强迫他们杀害和折磨别人的。我敢打赌,他们比我们更害怕开具神秘人回来。神秘人倒台后,他们百般否认自己跟他有关系,又重新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我认为神秘人对他们不会很满意,你说呢?”

    “我听说过伏地魔的事,”曾润决定问个清楚,帐篷里又是一阵恐惧的战栗,“他已经死了,不是吗?为什么你说的是‘倒台’?”

    “在消息传播途中,总是会有些偏差,更何况你们远在中国。”韦斯莱先生慎重地措辞,“事实上,没有人亲眼目睹神秘人的死亡,有一部分巫师认为,在他和哈利……”他犹豫了一下,“在那天晚上,他只是失去了全部力量,无法卷土重来而已。”

    韦斯莱先生疲倦地站起来,催促孩子们抓紧时间睡觉,明天早早起床拿到门钥匙离开。池君君在帐篷外等着,似乎准备和她的好朋友再说些什么。

    乔治拦住曾润,在他警惕的目光中下定决心般说道:“我承认我不喜欢你,但我知道君君非常看重她的朋友们,所以我得给你个忠告,”眼前的中国男孩不屑地撇撇嘴角,移开了目光,“在马尔福面前多加小心。”乔治忍住给他一拳的冲动,继续说道,“另外,我不管你是抱着什么心态和马尔福一家来往,但是别把她扯进去,你应该也清楚她是麻瓜出身,那些迷信纯血统论的巫师会怎么看她。”

    曾润终于把目光转了回来,乔治知道他听进去了,便松开手。他皱眉看着池君君和曾润低声说了些什么,面带忧虑地和他告别。

    “乔治!赶紧进来休息。”他在韦斯莱先生的催促里钻进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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