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舞会

    “我就知道妈妈今年还会给你织一件韦斯莱毛衣!”早上刚走进礼堂,金妮就从格兰芬多长桌旁对池君君嚷道,“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池君君在嘴边圈起双手,假装朝那群手织毛衣中探出的喜悦面孔喊道。

    “韦斯莱毛衣?”苏珊眯起眼睛,目光在她和韦斯莱兄妹们风格完全一致的毛衣上来回审视:单看时还不明显,但此刻一旦有了对照……

    “亏我们还在为你操心,原来你早就是韦斯莱家的一员了。”汉娜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苏珊妈咪——”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她们默契地搂住彼此,大发感慨。

    “真是想象力丰富啊。”池君君表面上板着脸用面包堵住了两张起哄的嘴,实则早已耳根滚烫,只庆幸这两个坏姑娘还记得贴心地压低声音,“我想韦斯莱夫人只是觉得我独自在异乡很孤单。”

    “我倒觉得不单是这个原因。”苏珊猛灌一口南瓜汁,勉强咽下了面包。

    多说多错,更何况对象是两个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的好友,池君君把发烫的脸埋进粥碗里,拒绝再接收她们饱含深意的眼神。

    她们整个上午都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里玩耍。与学校里张灯结彩的华丽风格不同,斯普劳特教授把这间圆屋布置得格外传统温馨,植物在壁炉旁花架上轻声吟唱着颂歌,四处挂满了冬青花束、小松果串成的灯带和各类松枝柏条做成的小装饰品。学生们欣赏着天花板下方姜饼小人憨态可掬的舞姿,不时轻轻掸去它们撒下的糖霜和雪花。

    “小心槲寄生,”苏珊指着角落里一丛不起眼的植物提醒道,“凡是站在那下面的男女必须亲吻彼此呢。”

    “不过你可以好好记住它的样子,今晚和你的舞伴一起找找它。”汉娜坏笑着去捏池君君腰上的软肉,被她一扭身逃开了。

    池君君吃过午餐就溜出了城堡,以躲开两个女孩喋喋不休的打趣。韦斯莱兄妹和哈利正在白雪皑皑的场地上打雪仗,赫敏则裹着斗篷缩在一边旁观,于是她用一记快而准的雪球宣告了加入。

    “不行!不许和乔治一组!”金妮咯咯笑着把池君君捉到自己这边。

    “这不公平!她可是追球手!”弗雷德嚷嚷着,敏捷地躲开她的攻击。

    “你们还是男生呢!”池君君口头和手上都不甘示弱,很快就和他们打得难分伯仲。

    赫敏怎么都不肯加入他们的行列,傍晚五点左右,就说要回去为舞会做准备了。

    “什么,你需要三个小时?”罗恩不可置信地问,不留神被乔治用雪球狠狠击中了面颊。

    赫敏没有理睬,只是提高声音问场上两个女友:“你们要回去吗?”

    金妮无所谓地摇摇头,不过她们都心知,如果她的舞伴是哈利的话,就该是另一种反应了。

    而池君君感到其他人似乎都在等待她的回复,余光瞥见乔治也顾不上手里未成形的雪球了,正愣愣地望着她。她想摆出游刃有余的样子,假装这场舞会并没有把她搅得心神不宁,而她无需精心打扮也很漂亮。但她又隐隐渴望展现自己不一样的一面,想让乔治知道他是受重视的……

    她一低头跑向赫敏,身后有人吹了声口哨——一定是弗雷德。

    “你和谁一起去?”罗恩不依不饶地追问赫敏,但赫敏只是挥挥手,挽着她一起朝城堡走去。

    池君君看着床上的三套礼服犯了难。

    暑假里,一听说她下学期需要准备一件礼服,全家人都兴致勃勃地为她出谋划策。爸爸妈妈主张入乡随俗,为她挑了一件西式小礼裙。外婆和奶奶则认为旗袍最能展现东方女孩的气韵和曲线。

    “我们家囡囡穿这身多秀美、多出彩!”两位老太太硬是给她套上了她们精挑细选的旗袍,拉着她的手转着圈儿地欣赏,又张罗着给她梳头,“再把头发松松地编起来……”

    “小孩子有什么曲线,”爷爷粗声粗气地在一旁打岔,“才十四岁,连腰都没有。照我看,中国人穿汉服才是最合适的——穿这套!”

    “囡囡长开了,穿什么都好看。”外公笑呵呵地看着小姑娘晕头转向的样子,“你们不要王婆卖瓜了,让她自己挑嘛。”

    她对着六双眼睛说不出拒绝的话,索性把三套礼服都搜刮了来,这才有了现在对着一床衣服摇摆不定的场面。

    臭爷爷!池君君回想起老人的话还是一阵气闷,她对着穿衣镜挺起胸脯:怎么没有曲线没有腰了,现在虽然还说不上波涛汹涌,但也算是窈窕有致吧!

    不过和秋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她咬着唇瞅着镜中侧影发怔,想起自己试穿旗袍时略显青涩的模样,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乔治的那本粉红色薄册子又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鬼使神差地抓起了那套层层叠叠的汉服——谁还不是个东方女巫了。

    待她和各种系带、暗扣和裙褶搏斗完毕,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梳起发髻,天色早已擦黑。她和苏珊、汉娜都被彼此拙劣的化妆技术逗得直笑,最后索性统统洗掉,只简单描眉涂唇了事。

    “这样会不会显得有些幼稚?”池君君比划着一只发钗,纠结着是否要戴上。

    “非常漂亮。”苏珊斩钉截铁地说,帮她扶正了一朵珠花。

    汉娜则举起魔杖:“我在《美发宝典》上学了一个固定咒,可以防止头发散开。”她小心地在池君君头顶点了点。

    “你们快把我宠坏了。”池君君作势要去亲她们,却被嫌弃地推开了。

    “还是留着亲你的舞伴吧。”汉娜窃笑着说。

    这句话让池君君直到提着裙摆钻出公共休息室大门时仍然红着脸。宽阔明亮的走廊比平时拥挤得多,学生们来回穿梭着寻找自己的舞伴,她在门口站定,拨弄了两下裙摆,一抬头就对上了不远处乔治越过人群投来的眼神——也不知他默默看了多久。

    顶着被弗雷德挤眉弄眼的压力,乔治坚持梳了好几下头发才匆匆出门。“你最好是顶着鸡窝头去和安吉利娜跳舞。”临走前,他恨恨地挤兑弗雷德。

    他的惴惴不安在踏入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门口走廊时达到了巅峰。热闹非凡的人群中还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挺直腰背站着,不时扯扯腰带、拽拽袖口,每出来一个学生,都引得他头皮一阵紧绷。可当池君君真正撞入他眼帘时,他的心却异样地宁静下来,周遭的嘈杂声如流水般退去,耳畔只余下自己深重有力的心跳:一下、两下……她步伐的节奏与心跳重合,仿佛每一步都轻盈地踏在他的心上。

    “我这样……不好看吗?”见他盯着自己半晌不吭声,池君君攥紧了披帛,佯装轻松地问。

    乔治猛然回神:“好看!”他脱口而出,才注意到她并未像大多数女生那样穿着露肩掐腰的礼裙,而是一身轻柔飘逸的东方服饰。他的目光快速划过她发间精巧雅致的装饰、如云烟般笼着臂膀的鹅黄上衣、领口露出的一小片肌肤和自胸前倾泻而下的嫩绿长裙,最后回到她清澈的眼中。她的面庞和平时一样素净柔软,但仿佛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眉心一点朱红衬得她眼神越发晶亮灵动。

    “你穿绿色很好看。”他又急忙补充,“当然,穿其他颜色也好看!”

    她抿嘴笑起来,把手放进他左臂臂弯,一起向礼堂走去。

    “你额头上画的是什么?”乔治好奇地指指那团小巧的花纹,又端详着她裙带上栩栩如生的刺绣,“这是你们的传统服装吗?”

    “我也不知道用英文怎么说,中文好像叫‘花钿’……这是‘襦裙’……”池君君不太确定地用手指凭空比划着。乔治见状把右手递过去,她自然地捏住他的指尖,在他掌心一笔一画地写,边讲解着:“因为指的是衣服,所以这个字是衣字旁,读音是……”

    但她没意识到这样有多痒。汉字笔画又多又密,乔治从未觉得手心的皮肤如此敏感,拼尽全力才克制着不去扣住她细白的指尖。她还在认真地教他发音,比平常更水润嫩红的嘴唇微微撅起,偏偏还一本正经地催他:“跟我念,ru——”

    他艰难地撇开目光,依葫芦画瓢地念了几遍,她才满意地停下。

    四位勇士都和舞伴一起站在礼堂门口,等所有学生都进去后再入场。

    “赫敏今天真漂亮,”池君君毫不掩饰她的赞叹,“一点也不比另外三位女士逊色。”

    “格兰杰?”乔治疑惑地张望了一圈。

    池君君似乎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朝礼堂门口骄傲地抬抬下巴:“看那儿!克鲁姆的舞伴!”

    乔治见此也不禁“咦”了一声,接着不假思索地说:“但我觉得你最耀眼。”

    这家伙今天怎么回事……池君君慌张地扭过头去,藏起骤然通红的双颊。不过她的注意力下一秒就被其他人吸引了。

    “好机会,卢多·巴格曼也在!”她扯扯乔治的袖子,示意他留意礼堂尽头主宾席上一袭艳紫色礼袍的男巫,“你说,如果他的同僚们知道他做了这种事……”

    “我担心,如果我们在魔法部揭穿他,他可能会对爸爸和珀西怀恨在心。”乔治谨慎地说,“况且,这有可能演变成敲诈。”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她愤愤地瞪着巴格曼,后者正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天花板上灿烂的星空,“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办法了,那可是你们省吃俭用攒下来的积蓄!”

    她说的是“我们”。乔治兴高采烈地拉着她坐下:“不要让烦心事破坏这个愉快的夜晚了,麻瓜不是常说‘活在当下’吗!”

    随着盘中食物的消失,教工学生们都在邓布利多的示意下站起来。只见他挥着魔杖把桌子都移到了墙边,又在墙角变出一个高台和乐器,一群毛发浓密、故意把长袍撕得破破烂烂的乐手涌上了舞台。

    “古怪姐妹!”乔治兴冲冲地说。

    “什么?”池君君没听过这个名字。

    “我们从小就听这支乐队的歌。下次你来陋居,我给你听巫师无线联播的节目。”

    在勇士们的带领下,其他学生也滑进了舞池。

    “我欠你一个正式的邀请。”乔治突然微微弯腰,笑着伸手,“这位来自东方的可爱小姐,你愿意和我一起跳舞吗?”

    “只是可爱而已吗?”池君君半真半假地露出不满的神情。

    “可爱是对一个人的最高评价。”乔治笑着说。

    池君君试图用嘴硬掩饰羞怯:“你们英国人惯会说这种场面话。”但她的唇角却难以自持地翘起来,她轻轻搭上那只干燥温暖的大手,立刻被紧紧握住了。

    乔治的另一只手摸索着找准了她腰的位置——这不能怪他,她的衣服不像其他礼裙那样凸显曲线。不过并不影响他好好感受她衣料下透出的温热,乔治心猿意马之际,险些踩到她的脚。池君君紧张地低头留心自己的舞步,在他眼前露出衣领下柔嫩修长的后颈——他突然觉得这比露背礼服更令人想入非非,忍不住把她的腰握紧了些。

    “你今天很漂亮。”秋·张从他们身边经过时,轻声笑道。

    被同性夸奖带来的满足感是完全不一样的。“你也是!”池君君高兴地目送秋和塞德里克向另一边旋转着离开了。

    “她真好看。”她意犹未尽地看看秋的背影,又觑一眼乔治,见他视若无睹的样子,不禁起了试探的心思,“秋和塞德里克真的很般配哦。”

    乔治随意地点点头,带着她轻巧地转了个圈。她还不死心,扒着他的肩膀叽叽咕咕地说着秋和塞德里克的故事,也不知是希望乔治一起夸他们,还是希望他早点走出“这段没有结果的单相思”。

    乔治见她一双眼睛只顾着四处乱瞧,红唇张张合合净说些漫无边际的废话,心里不由得越发燥热,随着音乐鼓点猛地握住她的腰托举起来——

    “呜哇!”猝不及防之下,她只来得及按住他结实的手臂,眼睛瞪得溜圆。

    裙裾翻飞,她像只蝴蝶张开了翅膀,又像一朵旋转着绽放的瑰丽花朵。这下她的注意力全部回到了乔治身上,他心满意足地扶着她重新站稳,蝴蝶落回了他怀中。

    “专心点。”他收紧她腰上的手,迫使她稍稍贴近了些,换来她惊魂未定地在他肩上轻轻一拍。

    池君君鼻尖全是他的气息,刚才乱七八糟的心思早就散得一干二净。她只能顺着他的牵引不停换步、摆荡、旋转,让裙褶四散飞旋着盛放,直到彼此都面颊泛红,额头鼻尖沁出薄薄的汗珠。

    他们余光瞥见卢多·巴格曼结束了一支舞,正穿过人群准备离开,乔治急忙和弗雷德一起追了上去。安吉利娜微微喘着气走过来,和她一起去桌旁拿饮料。

    “觉得乔治怎么样?”安吉利娜递给她一瓶黄油啤酒,眨眨眼笑道。

    池君君痛快地喝下一大口:“没想到他跳舞还不错嘛。”

    “只是舞技好吗?”安吉利娜笑得更促狭了,那神情像极了弗雷德。

    她不知该如何回应,情急之下指着安吉利娜手中的饮料:“我也要喝这个!”

    “未成年巫师不能喝火焰威士忌。”高挑漂亮的六年级学姐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安吉利娜意味深长地揉揉她的脸,和弗雷德回到了舞池。乔治虽然不愿提他们和卢多·巴格曼说了什么,但池君君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结果不尽如人意。她看了眼时钟,突然焦急地拽住他:“乔治!天文塔!”

    天文塔在另一座建筑里,乔治拉着她穿过门厅、在漫天飞雪中一路飞奔。城堡前的草坪被布置成了一个满是玫瑰花丛和圣诞雕像的巨大岩洞,几百个仙子在他们经过时扑扇着翅膀挥起一片光芒。那些灿烂的闪光很快被他们甩在身后,积雪在他们脚下咯吱作响,随着脚步抖落在台阶上。

    池君君手忙脚乱地从裙带上解下缩小的乾坤镜,用魔杖恢复了原状:“速速变大!”但镜子另一边始终没有回应,她轻轻敲着镜面,肉眼可见地沮丧:“我迟到了快一个小时,曾润可能生气了。”

    “回头和他解释一下就好了。”乔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窃喜,“好朋友之间不需要计较这么多。”见她叹了口气把镜子放到一边,乔治兴致盎然地问,“看流星雨需要用望远镜吗?”

    她摇摇头:“用肉眼就可以看了。今天是小熊座流星雨,虽然规模比不上前段时间的双子座流星雨,但也还是很可观的——快看!”她欣喜地指着天边一道雪亮的斜线,盘腿席地而坐,忙忙碌碌地记录起来。

    “这和我想象中的流星雨不一样。”乔治也试着学她的姿势坐下,但两条长腿怎么放都觉得别扭,只得拱起腿、双手向后撑着身体,好奇地探头看着她的笔记,“我以为会更密集一点。”

    “可能每小时只有10到50颗,”她担心地问,“你会觉得无聊吗?要不先回去……”

    “完全不会!”他忙不迭否认。

    下一颗流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天文塔上风又紧又冷,池君君没有穿斗篷,哆嗦着打了个喷嚏。

    “起来动一动、暖和一下。”乔治一骨碌跳起来,见她还懵懵的,便俯身牵起她的手,稍一后退便带动她完全站了起来。他用宽大的外袍裹住两个人,在袍子底下像舞会上那样握住她的腰,合着地面上隐隐约约传来的音乐小幅度摇摆起来。

    “流星……”她还有些恋恋不舍。

    “看到了再记录也不迟。”怀里香香软软,他哪里舍得再轻易松开。

    “谢谢你,乔治。”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尾音收得又快又急,仿佛在乔治心上轻轻挠了一把——听起来很像“乔吉”,他还想再听她喊一次。

    “谢我什么?”他存心逗她。

    “嗯……你没有像那些男孩一样,强迫我放弃——”她半抬起手臂,朝着星空胡乱比划了一圈,“他们都只会想尽办法劝我放弃这件事、和他们去舞会,但你没有。你甚至还加入了,即使这不像你的性格。”

    你想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乔治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大喊,但他忍住了,现在还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但他却憋不住另一句话:“我还以为你拒绝了那么多人,只是为了和曾润通话。”

    她迅速摇头:“我只是觉得和一个不那么熟的人度过一晚上会很尴尬,还不如和朋友一起。”

    “但你也拒绝了罗恩。”

    她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是忍不住想笑:“你怎么知道的?哎呀,他说话太可气了——让我和他搭个伴——我也不想和这种可有可无的舞伴一起去舞会……”她意识到什么,猝然收声,扭头假装观察星星。

    乔治的心砰砰跳起来,他决定再试探一把:“如果那天晚上遇到你的是弗雷德,你会和他一起去舞会吗?”

    “可他邀请了安吉利娜呀。”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坚持。

    “如果是他……我觉得他帮忙解围的方式应该不会是假称是我的舞伴。”她笑得眉眼弯弯,调侃似的看向乔治,又急忙躲开了他紧盯的目光,“你们不一样,乔治。就像去年暑假,在对角巷撞到我之后拉住我、赔我冰淇淋,这个人只可能是你。”

    “很少有人这么说,”乔治温和地说,“连妈妈都总是送我们差不多的礼物。我曾经还收到过给弗雷德的情书。”

    “太马虎了,居然连喜欢的人都分不清。”她仿佛在打抱不平,“不过,你们应该向来不缺情书,少一封也没区别。”她又假装回头看天空。

    “我从来没看过。”他着急地辩解,她只是含笑瞥了他一眼。

    “你什么时候开始分清我们的?”他又问,“我记得一开始你还叫错过,在特快列车上遇到摄魂怪那次。”

    旧事重提,她显得有些尴尬:“从那次开始我就努力分辨了!”

    乔治扬着眉头示意她说下去。

    “你们长得就很不一样。比如弗雷德的脸要圆润一点——”

    “由此可见我才是更帅的那一个。”乔治自我肯定地点点头。

    “——不过他这样的长相,老了之后比较显年轻。”池君君看着乔治吃瘪的样子偷笑,他的眼尾甚至配合着更下垂了一点。

    “还有呢?”乔治不甘心地追问。

    “还有……”她又说了几个细节,但乔治仍然不依不饶,再说下去就显得她过分关注他们了,她不禁支支吾吾起来,“眼睛不一样,嗯……眼神不一样……”

    “眼神?”乔治狐疑极了,“哪里不一样?”

    她得意地点头:“说不上来,但我一看就知道谁是你,谁是弗雷德。”

    乔治突然垂下眼睑笑出了声:“你觉得……我看所有人的眼神都和看你时一样吗?”

    她愣愣地说不出话。

    他无奈极了,只好循循善诱:“面对不同的人,眼神是不一样的。比如,迪戈里看秋·张和看你肯定不一样。”

    饶是再迟钝的人也该咂摸出不对劲了,池君君疑惑地问:“你为什么用他们俩举例?”——你不会觉得难过吗?

    “谁让你今晚一直在念叨,我一时间只能想起他们。”乔治怨恨地说。

    “那是因为……”因为什么,池君君说不出口,“可是……你不是喜欢秋吗?”

    乔治的脚步顿住了,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是疑惑的表情:“啊?”

    乔治气极反笑:“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喜欢就不喜欢嘛,”池君君心虚地嘟哝,“干嘛像要吃了我一样……是我误会了,明天把你的圣诞礼物补给你……”

    “你不是送了我一本字典吗?”乔治越发摸不着头脑。

    “就是……当时突然不想送了,随便换了一个呗。”她满心盼着这个话题赶紧揭过去,“哎呀,又有一颗流星!”

    但她挣不脱乔治的手。他牢牢捏着她:“当时你不高兴了?为什么?”

    她的脑子仿佛成了一团糨糊:“因为秋和塞德里克最般配,你喜欢她是没有希望的……”

    乔治俯身逼近了一些:“这个理由不成立。”

    “嗯……因为当时我以为你骗我!”她突然理直气壮起来,“你骗我说弗雷德想追她。”

    “什么时候?”

    “去看火龙那天。”

    乔治隐约想起来了,那天弗雷德还催促他尽快行动,以免夜长梦多。“夜长梦多……”乔治咕哝着。

    “什么?”她没听清。

    乔治只感到血液撞击着耳膜,剧烈的心跳声将她的声音模糊成遥远的背景音,月光下她晶亮的黑眼睛、红润的嘴唇和胸口一小片莹白的肌肤在他眼前闪动,这时候他完全忘记了书里的理论或秋·张的建议——

    “我喜欢的是你。”这句话就这么从他心底溜了出来,他舔了舔嘴唇,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从去年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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