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等着！”
礼堂门口骤然爆发的骚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池君君迅速抬头，只捕捉到一群斯莱特林学生的背影。他们推推搡搡，倒像是落荒而逃，在他们身后，安吉利娜一手收起魔杖，一手揽着艾丽娅说说笑笑走进了礼堂。
“约翰逊回击那个恶咒时真是帅呆了！”贾斯汀和厄尼饿狼似的扑到长桌旁，一人塞了一大口馅饼。狼吞虎咽也不影响他们绘声绘色地分享刚才的情形，正吃饭的赫奇帕奇学生都竖起耳朵，边听边向安吉利娜投去赞许的目光。安吉利娜感受到视线，扭头看过来时微微扬了下眉，几个低年级孩子竟然瞬间红了脸，双眼亮晶晶的，你拱我我戳你地吃吃傻笑起来。
“活该，”苏珊幸灾乐祸地总结，“让他们整天暗算人。”
厄尼囫囵吞下最后一块牛排，噎得直抻脖子：“你们没见识到，亏了。”
汉娜才不惯着他故弄玄虚的毛病，笑嘻嘻地说：“那你再去给她下个恶咒，让我们饱饱眼福吧。”
厄尼顿时不吭声了。
一次失利并没有让斯莱特林的小动作有所收敛。临近十一月，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即将展开本赛季的第一场交锋。对此，全校师生都翘首以盼，这是这赛季、也是三强争霸赛后的第一场球赛，连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也格外关注，因为这影响到他们来年春季的赛程。
池君君几乎每天都要听乔治抱怨一大通。斯内普又给斯莱特林借了场地，害得他们只能在温室附近凑合着飞，差点被打人柳撕碎……斯内普只知道偏袒自家球队，对他们在走廊上暗害格兰芬多球员的事置若罔闻……
她实在佩服乔治的毅力，就算每天都训练，他也要在结束后跑来图书馆找她，如果换做是她，大概早就累得只想睡觉了。更令她惊奇的是，即使乔治在图书馆里困得直点头，但送她回赫奇帕奇休息室时，他竟然又恢复了平常那种容光焕发的模样，一路上说个没完。
一进休息室，她就看到史密斯带着队员们坐在角落里，冲她招手。
最近球场被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预订一空，他们只能在这里开会。史密斯要求大家各自私下练习，以便恢复训练时能快速找回状态。
“怎么练？”夏比神情恳切，似乎真的在想办法，“骑着扫帚飞去教室吗？”
“你最重要的是学会配合！”史密斯恼火地瞪了他一眼，夏比今年刚加入球队，原本是找球手，前不久因为表现不尽如人意，被史密斯强行调换了他和池君君的位置，现在是一名追球手了。
史密斯抽出一本砖头样的笔记，开始根据其他球队的特点给队员们布置针对性的训练任务。这个本子似乎是他的宝贝，纸页都被翻得卷曲起毛了。
“不如模拟一次比赛，”卡罗尔提议，“再怎么演算，也比不过实战练习嘛，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应该都愿意——”
“那别人就知道我们的新阵容了。”史密斯反对。
“那又怎样？”
“我们要保密！要出其不意！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史密斯挥着拳头，像在给所有人鼓劲，“再说了，我可不想看到你们在赛前通通进了校医院。”
“谁会对我们下手……”一阵嘀咕声。
史密斯哽了下，不情不愿地说：“这倒也是，没人把我们当对手……”他越说越不甘心，砰砰锤桌，“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得更拼命！！至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垫底！”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引得休息室安静了片刻，见新上任的魁地奇球队队长情绪激动，大家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安抚。在一片“别有压力”、“没人怨你们”的声音里，卡罗尔边给一株吓得紧紧卷起叶片的植物浇水，边附和：“没错，开心最重要。”
“他们可以这么说，我不能。”史密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虎着脸合上笔记，“别忘了抽时间练习！”
到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比赛这天，兴奋的气息充斥了礼堂，每进来一个球员，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餐桌上就爆发出一阵欢呼，仿佛都已经胜券在握。在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长桌间，李·乔丹正在为自己的学院造势，他在走道上来回走动，劲头十足地挥舞魔杖，复制出一捧又一捧金红相间的玫瑰形徽章发给大家，嘴里不停嚷嚷着诸如谢谢支持之类的话。
池君君几乎是闭着眼睛飘进礼堂的。昨天被史密斯揪着练习急转弯，球场被占了，就在黑湖最远处的河堤旁飞，在刀割似的寒风里飞了整整两小时，好几次她都累得差点栽进水里。再加上熬夜赶那堆没有尽头的作业，早上从床上挣扎起来时，她浑身酸痛得像被人打了一顿。
“我看哈利说得没错，”她满怀怨气地跌坐在长桌旁，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伍德一定灵魂出窍，不仅附在了安吉利娜身上，偶尔还会来史密斯这里做做客。”
有个冰凉坚硬的东西贴到脸上，她一个激灵坐直了，接过苏珊手里的徽章。
“我猜你肯定支持格兰芬多。”苏珊笑嘻嘻地说。
池君君揉着眼睛嘿嘿笑，低头别徽章。
一声狮吼令礼堂陷入片刻死寂，不少学生都忘了手里的早餐，呆呆盯着格兰芬多餐桌旁一顶足有真狮子头那么大的帽子，在本该是狮口的地方，露出卢娜·洛夫古德快活的脸。
“她自己做的？”贾斯汀最先从惊吓中回神，“说实话，挺有意思的。”
池君君拿了个米布丁，边吃边听大家讨论斯莱特林们的皇冠形银徽章上究竟写了什么，以及獾形气球和獾形旗帜哪个更有气势。正要吃第二个时，她注意到了汉娜万分纠结的神色：“怎么了？”
“我可以和你分一个吗？”汉娜指指米布丁。
她爽快地挖了一半，却还是疑惑：“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吗？”
“减肥，”汉娜含着甜品口齿不清地宣布，“从今天开始，我每餐只吃一半。”
“你不胖。”苏珊立即反对，周围一圈人纷纷点头。
汉娜半是期待半是怀疑地拍拍脸颊肉，在第二次得到大家肯定的答复后，她依然犹犹豫豫地叹气：“可我真的胖了——最近在图书馆坐得太久。”
其他人对视几眼，除了干巴巴重复她不胖之外，都不知还能说什么，只能听汉娜喋喋不休地念叨，除了节食外，她还要运动，最好能和池君君一起晨练……
“我都快一年没练了。”回想起出国前老师们的千叮咛万嘱咐，池君君不免心虚，暗下决心要把基本功重新捡起来。
“那你还这么苗条？不公平！”
听着汉娜羡慕的叫嚷，不约而同地，大家悄悄把脸埋进了装满牛奶的铜杯里。
出发去球场前，池君君还是揣了包馅饼，以防汉娜半途肚子饿。她本想和大家坐在一起，可一路上，史密斯都在感叹格兰芬多真是好运气，遇到了哈利这么一个百年难遇的天才。他没有明说，但球队成员都听得出来，他是在提醒池君君多向哈利学习。
她听得心烦，索性趁所有人闹哄哄找座位时溜走，猫着腰从看台后排蹿到了格兰芬多的区域。赫敏被身后突然冒出的脑袋吓了一跳，蓬松的棕发甩起来，活像头小狮子。
“你怎么来了？”
池君君嘴角和肩膀都耷拉着：“不想和史密斯呆在一起。”
赫敏了然地点头。金妮挽住她胳膊：“他又唧唧歪歪说教了？”
“算啦，”池君君和两个女友一起往两边拱，硬是挤出一个空位坐下，“背后说这些不好。”
比赛还没开始，三个女孩抓紧时间闲聊。赫敏毫不掩饰对罗恩的担忧，她说了罗恩最近心烦意乱、饱受恶语攻击，说了他今天早饭几乎没吃，还说了斯莱特林徽章上写着“韦斯莱是我们的王”。不用想也能猜到这不是什么好话，三人借着周围人声鼎沸，痛痛快快发泄了一通。金妮表示，如果斯莱特林胆敢耍小动作，她就算隔着半个球场也要对他们发射恶咒。
话题渐渐转向了院长们，赫敏不赞同麦格教授减免球员的作业，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训练完还要写作业，哈利和罗恩一定会崩溃。
池君君嘴上应和着，视线早就黏到了刚走进球场的人身上，乔治和弗雷德并肩走在队伍中央，都一手握着球棍，一手扛着飞天扫帚。老式的横扫系列扫帚，枝桠已经微微向外翘起，会给飞行带来额外的阻力，柄上更有好几处剥落后新补的漆，在哈利的火弩箭和斯莱特林最新款的光轮系列前黯然失色。但兄弟俩显然毫不在意，他们说说笑笑地跨上扫帚，蹬地起飞时轻盈得像最自由的鸟。
她和所有人一样，激动地蹦起来，向明亮的天空鼓掌欢呼。
随着霍琦女士吹响哨子，十四把扫帚登时在半空划出无数道痕迹，深红和墨绿的身影不断交错追逐，令人眼花缭乱。李·乔丹活力十足的声音回荡在半空，因为他偶尔出格的用词，麦格教授特意坐在解说台旁监督他。
果然，不出两分钟，李就夸起了安吉利娜：“这姑娘打得真好，这话我都说好几年了，她还不肯跟我约会——”
“乔丹！”麦格教授的警告被麦克风传遍球场，看台上哄笑一片。
“你们能听清他们在唱什么吗？”赫敏警惕地盯着正对面的斯莱特林，能看到他们的口型很整齐，只是歌声混在各式各样的声音里，被搅得含混不清。
池君君没回应，全部注意力都在比赛上，无论周围吵成什么样，她的目光都不受控制地紧紧追着乔治，捕捉他每一次挥舞球棍的动作，甚至他腰间拧出的利落线条。
球服是不是有点紧了？
看着看着，她的思绪就飘回前不久在更衣室撞见的那一幕。明明没有刻意回想，但她似乎还能看见，在昏黄湿润的灯光下……
“比赛而已，你脸红什么？”金妮促狭的笑骤然在眼前放大，池君君吓得一哆嗦，慌忙推开这张漂亮的脸。
“太热了。”她装模作样地抖散围巾。
“是身上热，还是心里热？”金妮紧紧勾住她，悄声问。
“坏女孩！”她压低嗓子尖叫，伸手去挠金妮的腰。金妮咯咯笑着躲闪，不料被身后一双胳膊揽了过去，池君君盯着这个黑皮肤、戴着拉文克劳围巾的男生愣了几秒，才根据他亲昵的举动，断定他是金妮的男朋友，迈克尔·科纳。
“别弄疼她了。”科纳一本正经地告诫。
场面有些尴尬，池君君摸摸鼻子，干笑一声。
金妮从他怀里挣出来，笑容也淡了些：“别扫兴。”她坐回池君君身旁，只留给男友一个后脑勺，“总是这样……”
她们刚悄悄扮了个鬼脸，就听见李·乔丹兴致勃勃地嚷嚷：“避开了一个游走球——好悬呐，艾丽娅——观众喜欢这个，听听，他们在唱什么？”
解说员的停顿使得观众们短暂地安静了，嘹亮的歌声从那片银绿的海洋中高高升起，他们终于听清了歌词：
韦斯莱那个小傻样，
他一个球也不会挡，
斯莱特林人放声唱，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韦斯莱生在垃圾箱，
他总把球往门里放，
韦斯莱保我赢这场，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艾丽娅把球回传给安吉利娜！”李迅速扯起嗓子奋力大喊，“加油，安吉利娜——看来她只有守门员要对付了！”
格兰芬多们也爆发出呐喊，试图和解说员一起把歌声压下去。在全场瞩目下，斯莱特林守门员把安吉利娜的鬼飞球扑了出来，对方追球手趁机抄走了球，直奔罗恩。
情势急转，红绿身影交错着飞驰。弗雷德和乔治从两侧包抄，击出的游走球格外凶狠。但都被躲开了。
斯莱特林追球手越逼近罗恩，看台上的歌声就越高亢。
韦斯莱那个小傻样，
他一个球也不会挡……
“卑鄙！胡说！”赫敏愤怒地高叫，她趴在栏杆上，半个身子几乎探出看台，眼里只有孤零零守着球门的罗恩，“别理他们！”
球门失守了。
为了盖过歌声，李·乔丹连“斯莱特林得分”都喊得无比响亮，对面得意的狂笑、喝倒彩、口哨声……合着歌声一起响彻赛场，解说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你不是可以让他们安静吗？”赫敏猛然回身扑到池君君面前，毛蓬蓬的头发啪地糊了她满脸。
没等池君君吐出嘴里的头发，赫敏就揪着她胳膊使劲摇晃，差点把她拽倒：“快！你用上次那个——”
“可我没法瞄准。”池君君虽然着急，却一筹莫展，“他们在中间飞来飞去，万一误伤……”
“愣着干嘛？哈利！飞贼！”另一边，金妮也急得跳了起来，哈利面朝罗恩的方向，似乎在空中定住了。
罗恩又丢了一颗球。
对面看台上，有个女生走到了栏杆边，背对球场开始指挥合唱。
斯莱特林人放声唱，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赫敏松开了晕头转向的池君君，霍然起身：“等我一下。”
池君君侧身让出走道，顺势问：“你去哪？”
“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你去做什么？”池君君慌忙揪住赫敏，但她忽然变得力大无穷，猛地甩开了。
金妮闻言，毫不犹豫跟上，迈克尔·科纳不明所以，还想拉住金妮，但连她的衣角都没抓到。池君君看看两个女友的背影，再回头望望格兰芬多球门前孤单的罗恩，一跺脚追了上去。
“我自己去就行。”赫敏快步冲在最前面，让她们回去。
池君君和金妮一路紧跟，穿过看台下一层又一层的木制支架，观众席上的喧嚣被狭小空间无限放大，隆隆地震得她们心烦。
“要是被抓住了……”池君君还有些不安。
金妮抢着说：“那就别被抓住。”
她们循着歌声找到了斯莱特林们的位置，从无数长袍和小腿的缝隙里，看清了那个指挥合唱的女生有一张狮子狗般的扁脸：是潘西·帕金森。
“帮我挡着。”赫敏低声说，抽出魔杖瞄准。
“孩子们，你们在做什么？”一个唱歌般的女声令赫敏僵住了，她飞快地收起魔杖，转过身，和女友们一起面对来人。
一件绿斗篷顶上露出乌姆里奇的阔脸，带着心满意足的恶狠狠的笑容。
“交出你们的魔杖。”她用唱歌似的语调下命令。
“我们什么都没干。”赫敏冷静地说。
遭到抗拒，乌姆里奇竟然越发兴奋，鼻翼微微翕动：“交、出、来。”
她们对视一眼，默默拿出魔杖，握在手里。乌姆里奇走上前，逐一夺过去检查最近施的咒语，魔杖尖上喷出一串串灰影：变形失败的乌龟、清泉、膨胀的枕头、飞速抽芽的植物……
越检查，乌姆里奇的脸色就越阴沉：这些都是课堂上练习的咒语，面前的学生显然没有任何纰漏，仿佛只是恰巧路过。
她把魔杖塞回她们怀里，宣布：“每个人扣五分。”
“我们什么都没干！”她们愤怒的叫嚷引得几个斯莱特林学生从座位空隙里向下张望。
“心虚。”乌姆里奇因为她们的反应而重新露出笑意，“你们在密谋。否则，你们来斯莱特林的看台做什么？好了，回你们的座位去，别再让我看到你们鬼鬼祟祟使坏了。”
回去的路上，她们谁也没说话。
乌姆里奇刚转身，池君君就红了眼圈，全靠一口气撑着，才没在这个可恶的女巫面前掉眼泪。观众席和看台木架把她们和比赛完全隔绝开，解说声断断续续，她也没心思细听，只闷头往前走。
随着观众席的入口越来越近，外面的声响逐渐清晰，池君君脚步顿住，她满脑子都是同学们得知她扣分后失望的样子，不由得心生退意。
正犹豫时，余光里出现了一缕红发，金妮歪头凑到她眼前：“你不会哭了吧？”
池君君用手背胡乱抹了下眼角：“没有。”
“赫奇帕奇没有人会怪你的。”赫敏说，“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麻烦。”
“我知道……”池君君鼻子有点堵，“只是……我还是第一次给学院扣分……”
金妮轻快地说：“在这点上，你该向乔治学学，他一天不扣分才难受呢。”
池君君哧地喷笑，又很快止住了，用力吸了下鼻子。
“结束了……”赫敏凝神分辨着观众席上的叫好声，“看来我们赢了，那帮小人的诡计没能奏效。”
她们的脸上这才扬起由衷的笑，说笑着加快脚步，随意拐进最近的一个看台，加入欢庆。
目之所及的每个人都在雀跃喝彩，红色、黄色和蓝色的围巾此起彼伏，把看台渲染成了连绵盛放的烟花。在球场最中央，一个深红色的身影正从草坪向上飞——是哈利，他手里握着的金色飞贼还在无力地挣扎，闪出一道道微弱银光。
更多深红色身影向哈利的方向疾驰，个个带着灿烂的笑。他们也在欢呼，为自己又一次战胜了阴谋，为他们拥有世界上最棒的找球手——
砰！
哈利猝然偏离了原本的轨迹，从火弩箭上横飞出去，重重摔到了草坪上。黑色的游走球从他头顶擦过，留下一串疯狂的啸叫。
喝彩声霎时变成了嘘声和怒骂，还夹杂着嘲笑。绝大多数人都开始喝倒彩，搜寻这一球的始作俑者。
“龌龊！”金妮率先转身，绕过看台后方，奔向球场入口。
又绕过无数长而冗余的走道，她们赶到球场上时，一切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安吉利娜、艾丽娅和凯蒂正用尽浑身力气拖住弗雷德，制止他扑到什么人身上，那个人穿着墨绿色球袍，被乔治和哈利按在地上，扭动、挣扎、哀嚎，却躲不开暴雨般落下的拳头。混乱间，他淡金色的头发散开了，绝望地在四只拳头的缝隙里闪躲。
“是马尔福……”赫敏喃喃地说。
不消说，池君君也认出来了。她有些头晕，乔治和弗雷德的咒骂声清晰地传进耳膜，混着马尔福的惨叫、追球手们和赫敏金妮的惊呼、还有看台上尖利的?哨声、嘘声和种种叫嚷……这些都盖不住那个熟悉的声音，它平常总是带笑的、轻快的、狡黠的、有时带着无比夸张的戏剧性，有时还像浸满了蜜糖，可现在全都变了。
她听不懂乔治叫骂的那些字眼，也插不进手，只能呆呆望着眼前的一切。
忽然，一直处于弱势的马尔福找到了机会，扭动上身挣扎着反击。池君君闪电般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兜帽向后拖，马尔福既要拯救脖子，还要抵挡乔治和哈利，一时间破绽百出，被揍得直作呕。
“障碍重重！”一股魔力狠狠撞进他们之间，池君君拽着马尔福的帽子，跌跌撞撞向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草地上，乔治和哈利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了，也重重摔倒。
“你们在做什么？”霍琦夫人举着魔杖咆哮，另一只手里还捏着银哨子，在她身后，弗雷德依然在追球手们的钳制下挣扎，克拉布脸上的傻笑无比刺眼，“我从没见过这种?为——回城堡去，你们两个，直接去院长办公室！快去！”
乔治站直身体，轻蔑地啐了口带血的唾沫。
擦肩而过的瞬间，乔治并没有低头看，仿佛根本没注意到她也在场。池君君的心脏像被轻轻攥了一下，手足无措地让开了路。
他像是完全变了个人，或者说，这本就是他的其中一面。
“你这个疯婆子！”马尔福稍稍缓过了劲儿，嘶声痛骂，“韦斯莱的狗跟班！”
池君君垂下头，盯着蜷缩在草地上的马尔福，他还在打滚哭号，鼻血从指缝间渗出来。
她面无表情挥起拳头，顿时吓得他不敢再吱声。可霍琦夫人大步走过来，检查马尔福的伤势时，他又像抓住了救星，继续哼哼了。
“韦斯莱！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霍琦夫人怒喝。
“没听见他嘴里不干净吗？我家！我的父母！还有哈利的！”弗雷德边叫骂边继续向前冲，似乎要当着霍琦夫人的面再揍马尔福一顿。
“哎哟！”艾丽娅忽然松手，捂着眼睛蹲下身，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她的右眼被弗雷德的手肘撞青了，见状，弗雷德才停了下来，硬邦邦地道歉。
池君君从书包里翻出这对兄弟自制的青肿消除药膏，递给艾丽娅，随后沿着乔治刚刚的路线离开了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