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钱？”程染掰着手指数，好像真的很难计算一般，“数不清，但还养得起喻衍就是了。”
她窝进沙发里，一双美腿交叠着，整个目中无人的姿态。
“数不清？呵！好笑！”喻文昊被她这嚣张的样子气到冷笑，“就算是你真的有，从哪儿来的？在酒吧打工还是伺候男人？哪个权贵包养你了竟然让你有了能养活我儿子的错觉？还钱多呢！”
不过是一个整天逃学打架的小姑娘，大言不惭。只怕是去上班连三千的工资都拿不到吧？能在国外生活那么多年估计也是有金主在背后撑着。
下贱！
闻言，程染无聊地敲击沙发的手突然顿了顿，面无表情地抬眸盯着他。
那双眼睛里是明晃晃的凉意。
还未等她开口，林诗便涨红着脸站起来：“喻文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染染她也是你的外甥女！你怎么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贬低她！”
“我贬低她？林诗！她不就是不检点吗？我随便说两句就叫贬低了？”
“就是啊嫂子，我哥这哪是贬低？程染她要是真没做过这些事，又怎么会有传言？”
“文淑！”
“行了，小姨。”她甚至懒得听喻家人废话，起身扫了喻文淑和喻文昊一眼，抬腿往楼上走，“没心情了，我带上喻衍就走，你们自便。”
“什么？你要带喻衍走？”喻文昊冲过来，急得抬高音量，“程染！那是我儿子！你有什么权利带他走？”
“权利？我就是要强抢你又能怎样？”
“程染！你敢！”
程染站在楼梯上，冷冷回眸：“姨父，我好像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吧？”
“什么？”喻文昊一怔，突然觉得脊背一寒。
此时小姑娘已经不耐地转过身来，桃花眼冷若冰霜：“既然你老年痴呆记不住还耳背听不见，那我就再说一遍。”
——“我程染，有什么不敢的？”
……
客厅里诡异的安静。
只一句话，竟然让喻家三人都被那股强大的气势吓到，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这死丫头，怎么几年不见这眼神愈加恐怖了？
等到喻文昊反应过来的时候，程染已经打开喻衍的房门，把他接了出来。
那小孩儿抱着程染的手臂就不撒手了，痛哭流涕的：“呜呜呜姐，你终于来了！我想死你了！”
她甩开喻衍的手：“赶紧走，别浪费我时间。”
喻衍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好嘞！”
他这样听程染的话，惹得喻文昊又是一阵不悦，他吼道：“喻衍！你给我回来！”
没有回应。
“你听见没！”
“听不见！”喻衍捂住耳朵。
喻文昊破口大骂：“喻衍！你是不是要造反？！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道大门一步！就别再回来了！”
喻衍踩在门槛上，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不回来就不回来！我要跟我姐混！”
“谁是你姐！你乱叫什么！”他气急败坏，“把人给我拦住！”
下人们刚要行动，几个黑衣人拦在他们面前，瞬间堵住了路。
“诸位，请回吧。”
几秒钟后，身后传来喻文昊的嘶喊——
“程染！你哪来的钱雇人！还有喻衍你这个臭小子！还走是吧？出去我就断了你的经济来源！你以为程染她就养得起你了吗？！到时候有的你哭的！赶紧给我滚回来联姻！”
然而那小孩儿理都不理。
他哭？哭什么？程染有的是钱。
人走了，刚才还噤若寒蝉的喻文淑便满脸嫌弃地开口道：“一回来就闹得喻家鸡飞狗跳，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也不知道她要在这待多久。”
想到这里，喻文淑不由得觉得一阵后怕，抿了抿唇担忧道：“哥，她带走喻衍，不会是要把人带去国外吧？还有许家那边的联姻怎么办？”
喻文昊烦躁极了，瞪她一眼：“我哪知道！”
……
在他们吵架的时候，林诗悄悄地跟了上去，那几个黑衣人是知道林诗的身份的，并没有阻拦。
程染的机车就停在不远处，喻衍正戴头盔，林诗局促不安地叫住他们：“染染，你真的要把阿衍带走？”
程染语气淡淡地：“小姨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喻衍不适合留在喻家。”
林诗觉得程染也不过是个孩子，哪里养得起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人，刚想劝两句，又想起来刚才喻家这两兄妹说的话，不由得叹了口气沉默下来。
她说的对，喻衍要是还住在喻家，只会沦为商业工具，失去自由不说，还会被潜移默化地变成和他们一样没良心的人。
倒不如跟着程染避避风头。
“好，小姨知道了。”林诗抿唇开始翻钱包掏现金，“这些你们拿着路上做车费，买些吃的。要是缺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小姨别的没有，供你们吃穿的钱还是够的。”
程染挑了挑眉，让喻衍上车：“不用。”
喻衍终于能够脱离喻家的管制，翻身上车，笑得极其灿烂：“妈，你就别操心了，我姐可厉害了，特别能赚钱。”
林诗没说话，只当喻衍在说笑。
19岁，还在读书的年纪，又没有继承公司，怎么可能赚到那么多钱？
她又塞了一张银行卡给程染，这才向他们挥手作别：“不够再问我要。路上慢一点，别摔着了。”
她看着这机车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安全，但也管不了程染，更舍不得管。
程染知道林诗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他们，不收只怕是走不了了，只能作罢。
本想问一句要不要一起离开喻家，又瞥见林诗犹豫不决的脸，她把这话咽了下去。
“走了小姨。”
“好。”
-
到达帝豪盛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喻衍喊了一路的程染骑车好帅，又被程染带去吃了顿饭才回来。
站在别墅区门口，小姑娘刷了她的黑卡被恭恭敬敬送进小区，喻衍就跟在她身后瞪着眼睛，咽了口口水：“姐，我们……我们住这里啊？你租的？”
她斜了喻衍一眼：“你脑子被喻文昊骂傻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
喻衍这才想起来帝豪盛景是不出租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去：“我去，买的啊？！”
也不怪他被吓到，帝豪盛景的房子本就是有价无市，几乎只卖给一些权贵和富豪住，喻家自然是没有资格也没有那么多钱。
而黑卡更是尊贵，就连这次要跟他联姻的许家都拿不到的权限，竟然被他姐拿到了？
牛逼。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大腿，抱的不是一般的粗。
“从今天开始你就住那间，已经让人收拾过了，必需品和简单的衣物都有。你要是还缺东西，改天我带你出门。”
程染指着二楼采光极好的一间房，扔了一把钥匙和一张门禁卡给他。
随后又拉开隔间：“进去看看，给你布置的。”
喻衍疑惑地瞥了她一眼，什么玩意那么神秘？
直到他走进屋，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去！”
这里面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种电子设备，屏幕一块接一块，所有机器的配置都是顶尖的，简直像是一个小型的电脑工作室！
他眼睛都直了！
“姐！你简直是神仙下凡活菩萨现世我的再生父母！呜呜呜呜！这也太棒了吧！”喻衍死死抱住了程染的胳膊，把她外套都拉下去了一些，整个人一抽一抽的。
可想而知他现在有多激动！
程染无语，扒拉他的手：“肉麻的话就算了，去试试。正好我让你瑶瑶姐检测一下你的技术退步没有。”
“绝对没有退步！”喻衍就等她这句话了，迅速窜到电竞椅上，打开电脑眼神放光地调试操作起来。
“姐，ok了！”
“哦。”
程染给远在M国的纪瑶发了消息，那头攻击很快到达。喻衍有条不紊地应对着，手指敲出残影，一双眼睛无比坚定认真。
她勾了勾唇角，斜倚在门边，嘴里的糖吹起一个粉色的泡泡。
的确没有生疏。
没错。
喻文昊他们口中所谓的玩手机电脑，其实是黑客技术。
五年前程染回喻家的时候就发现了喻衍这方面的天赋，这小孩儿对她没有恶意，甚至谈得上是崇拜，她也就随便教了教。
到没想到喻衍对这方面如此感兴趣，学的很快又认真，如今已经小有成就。
转瞬间，两人的对决结束。喻衍在五分钟后败给了纪瑶。
他攥紧拳头，满脸不甘：“又输了。”
这五年来他就没有赢过一次纪瑶，不过这在程染眼里已经相当不错了，竟然能在纪瑶手底下扛过五分钟。
叮咚一声铃响，程染的手机里传来一条简讯。
【纪瑶】：进步了。还不错。
程染挑眉，揉了一把垂头丧气的喻衍的脑袋：“继续努力。”
喻衍抿唇“嗯”了一声，很快又镇静下来，给自己打了个气。
看他这副不服输的模样，程染倒是也不担心了，随意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电脑技术是进步了，不过你的文化成绩到底差到什么地步？能让他们对你那么恨铁不成钢？”
喻衍一阵沉默：“……”
程染抬眸看他，他就别过脸去。
看来不是一般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