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单。”她面无表情地发号施令。
“啊！”喻衍猛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认命地转动椅子敲了两下电脑，把嘉凌十二中的成绩系统黑了调出自己的成绩单来。
“呐。”他视死如归地将电脑转过去。
程染只看了一眼，一排二十几分的分数和英语醒目的满分便映入眼帘。
“……你这，偏科有点严重啊。”
喻衍委屈巴巴地望着她：“其他的科目都很无聊嘛……”
长长叹了口气，程染昂了昂头，示意他挪开，然后自己坐在了电脑跟前。
手底下一阵漫不经心的操作，她调了一大堆的学习资料扔在桌面上，没什么感情地说道：“你才上高二，还有机会。好好学习，把这些都看了。”
“姐，其实我爸前不久给我办了休学……”
“……嫌你丢人让你回家结婚？”程染一眼看穿。
喻衍不爽地点了点头，直接吐槽上了：“我觉得我爸就是个脑瘫！我别的科目是差了点没错，但英语明明吊炸天了好不好！就我这电脑技术，虽然比不过你和瑶瑶姐，但也算得上是出色了吧？怎么就丢人了？”
“……”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
“是挺丢人的。”
“姐！”
“但你爸是个脑瘫我不否认。”她吹出一个泡泡。
喻衍立刻喜笑颜开：“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程染懒得废话，兜里的手机锲而不舍地再次响起，她将其扔到桌面上关了静音，闪烁的屏幕上弹出数十条信息和几个未接来电。
【白露】：小祖宗，你到了没啊！我跟时家少主约的是下午两点签合同！你可千万别迟到了！
两秒钟后。
【白露】十个亿啊！十个亿！
她眼皮都没抬一下，葱白的手指按下键盘，在特殊的检索工具中输入“时星沉”这三个字。
电脑上只出现了一排字。
时家少主，时氏集团的执行总裁，25岁。父亲是时彦泽，母亲是谢依澜。
竟然连张照片都没有？
还挺神秘。
“姐，你查时家少主的资料做什么？”喻衍好奇地问了句。
程染懒懒地抬眸：“怎么，你认识？”
他摇摇头，煞有介事地说道：“时家少主是什么人啊？我能认识他？不过他在嘉凌也算是个传奇了，天之骄子，时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听说不仅外貌出色，商业天赋高到离谱，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是脾气不太好，性格乖戾，心狠偏执，手段毒辣，整个嘉凌没人敢惹他的。”
“是吗？”她不以为意地说了句，反而对这个时家少主更感兴趣了。
喻衍一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完蛋了，立刻提醒道：“姐，虽然我不知道你查他干什么，但可千万别乱来啊！他真的不好惹！咱别作这个死！”
他这位姐姐什么都好，就是行事作风实在太嚣张，他也实在担心会踢到铁板。
不过程染并没有回答，只勾了勾唇，拿起手机：“我出去一趟，在家等我。”
喻衍早就习惯了程染的态度，乖巧应下。
反正他姐做事总有自己的理由和分寸，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离开帝豪盛景之后，程染没有再骑她的那辆磷火，而是上了门外等候的手下的大众CC。
“去时氏集团。”
“好的老大。”
她坐在后座上，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几下，给白露回了一条消息。
【程染】：在路上。
那头正在跟人掰头吵架的白露终于松了口气，这个小祖宗，真是要吓死她。
差点以为十个亿的投资就要泡汤了！
给程染发了一个OK的表情包，她转头又给纪瑶敲字：注意监控，别让那边找到染染了。
【纪瑶】知道。
-
下午1点50分，程染抵达了时氏集团。
一辆低调的大众CC停在写字楼前，黑衣人为程染拉开车门，恭敬地低头：“老大。”
程染简单地嗯了一声，踩着一双马丁靴下了车，接过旁边黑衣人递来的棒棒糖，塞进口袋里便进了大厅。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太漂亮，又太有个性了。
程染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大佬的气势，几步走到前台：“北极星的程染，我找时少，有预约。”
北，北极星？
前台小姐姐愣了愣，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小姑娘竟然是北极星派来和时家谈合作的，惊得差点忘记回应。
那可是北极星啊！是目前全世界最出名的高奢珠宝公司！他们的负责人竟然是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
她半晌没有动静，程染蹙眉，冷冷扫了她一眼。
她被这股气势吓到，连忙回神：“好，好的。程小姐是吧？稍等，我打电话确认一下。”
前台颤颤巍巍地按下总裁办公室的电话，报上了程染的来历和名字。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只说了一句话：“带她上来，用我的电梯。”
前台顿时惊呆了，颤抖着声音说道：“总，总裁电梯？”
程染挑了下眉。
“好，我知道了。”
前台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眼前的小姑娘一眼，不敢怠慢，连忙将人带到电梯里，按下了23层的按钮，“程小姐，这边请。”
程染没个正形地靠在电梯内壁上，嘴角牵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特殊待遇？有趣。
然而此时的总裁办公室内，时星沉正看着手上的公司文件，心不在焉地用食指敲着桌面。
目光扫过刚才黑客联盟传来的一张监控画面，上面正是程染走进时氏集团大厅的模样，他用低沉的声音呢喃道：“程染……”
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柔色，就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那一瞬间他的嘴角竟然上扬了几分。
小姑娘藏得挺深，这么大的公司竟然派她来当负责人。
……
程染到的时候，时星沉正在打电话。
只是一个照面，她便愣住了。男人坐在皮椅中，灯光打在那张精致帅气的脸上，眼中星辰仿佛要飘出来。
这不是今天机场那个帅哥吗？他就是时家少主？
时星沉朝她微微颔首，示意她先坐，捏了捏眉心不耐地对电话那头说道：“奶奶，我说过了，我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想法。不要再给我相亲了。”
那头声音似乎有些急促：“那怎么能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还不结婚找个人帮帮你难道你就真打算一个扛过去吗！”
他不悦地压低声音：“为什么不可以？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程染直勾勾地盯着他。
相亲？啊，原来今天机场那个女人是他的相亲对象啊？
也是，都25岁了，家里该催了。不过帮助是什么意思？堂堂的时家少主，也有需要女人帮忙的地方吗？
她来的时候坐了一路，这会儿也不太想又瘫着，四处打量起来。
这间办公室的装潢非常简单，几乎只有黑白两个颜色。墙上摆放了许多的书籍和文件，墙角摆了一张沙发和茶几，倒是很有生活气息。
没什么能勾起她兴趣的东西，程染有些无聊地朝沙发那边走去，却突然觉得头有点晕。
糟了，可能是低血糖犯了。
她下意识地去摸口袋里的糖，却发现口袋里空空如也——那根棒棒糖被她弄丢了。
嘶，真他妈的倒霉。
程染眼前一黑，直直朝时星沉的方向倒了过去——
男人脸色一变，甚至来不及挂断电话便起身搂住了她的腰，一双星眸惊魂未定地望着她。
程染本能地扶住桌子，谁知却掀倒了他的咖啡，褐色的液体洒了一桌，也浸到了他昂贵的西装上。
“抱歉。”腰上一凉，她恢复了些意识，感受到那只修长的手的温度和触感，顿了顿，还算礼貌地说道，“我低血糖……西装算我的。”
“……不用。”时星沉抿唇，掩去眼底的慌乱，撤去了她腰间的手，五指捏紧，微微一笑，语气淡淡地，“提拉米苏可以吗？只有这个了。”
程染怔了下，抿唇“嗯”了一声。
男人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装好的提拉米苏蛋糕，将其递给了她。
两人的手指在交付物品的时候轻轻碰了一下，温凉温凉的。
是挺好摸。
程染的脑海里下意识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去换身衣服。”对面的时星沉突然出声，转身进了身后的休息室，留她一个人站在原地。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程染桃花眼眨了眨，并没有注意到桌上的手机刚刚显示了挂断。
她默默拆开了那盒提拉米苏，送了一勺到嘴里，恢复状态后在好奇时家少主的抽屉里为什么会有蛋糕的同时，突然想到出门前喻衍说的那句“脾气不太好，性格乖戾心狠偏执手段毒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脾气不太好，是指扶她还送她甜点，被泼了咖啡也不追究吗？
传言不可信啊。
又吃了一勺蛋糕，程染窝进了沙发里。
还挺甜。
此时休息室内。
时星沉将脏掉的外套脱下来，星眸微沉，右手指尖抵在了唇角。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小姑娘细软的腰，温热的手。
他的眼底逐渐染上晦暗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