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经历实在可怜，但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少主应该不会只因为这个关注她。
时星沉漆黑的眸子冷冷的，视线触及到纸张上的生平履历后，只反射出了几分寒意。
原来她这些年，过得一直如此辛苦？
一抹心疼悄然划过，他悄悄攥紧了拳头。
住在帝豪盛景吗？
像是庆幸，又像是不甘。
手指拂过文件上的照片，时星沉望着上面程染和喻衍的照片，抿起唇。
“无言，把我在帝豪盛景的房子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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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染回到家中的时候，喻衍还在倒腾他的新电脑。喻家严苛的家教和管理让他从来没有光明正大地练习过，以至于现在直接放飞自我了，整个人都神采飞扬的。
小姑娘看了一眼时间，都快四点了，这孩子还在认真地钻研新的程序和代码，欣慰地勾了勾唇坐在他身边看起了小说。
喻衍学得投入，并没有注意到程染已经回来了。半小时后在余光里看见她，不由得一阵感动。
要是换做平时，他这样“玩”电脑早就被喻文昊一顿好骂，然后揪他去学习了，但程染却不会。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喻衍乖巧地扭头看向她。
程染翻了一页书，没答他的问题：“有心练习是好事，但文化课也不能落下。电脑一直都在这，也跑不了。”
他挠挠头，因为被喻文昊逼久了，对学习还有些抵触：“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姐，你也知道的，我对学校里教的东西完全没有兴趣，而且我的梦想是成为像瑶瑶姐和你一样的顶级黑客，加入黑客联盟啊，学那些有什么用？”
喻衍狗腿地凑过来，给程染捶了捶肩：“有那个时间，不如姐你教教我怎么打架怎么骑机车吧！每次看见你动手我都觉得超级帅！我也想变得跟你一样厉害！”
“你怎么不学我全科满分？偏偏要学打架和机车。”她继续翻页。
喻衍轻咳一声，憋屈地说道：“我和你的脑部构造又不一样，哪能考那么高的分？再说了，你学了这些，现在不也没用上吗？”
程染头都没抬，两条腿换了换，整个人窝进椅子里，坐姿依旧狂放：“你觉得你爸和你姑不让你学电脑白痴吗？”
他虽然没搞懂程染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义愤填膺地点头：“当然白痴！”
程染又问：“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白痴吗？”
喻衍想了想，才试探性地回：“因为……因为他们不理解我？不了解电脑程序？”
“差不多吧。”
程染合上书，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们不理解你，是因为他们无知。你不想学其他科目，也是因为你无知，说到底你们是一样的。”
“一样的白痴。”
喻衍：“……”
“姐，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
“不能。”
喻衍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我尽量。”
虽然他稍微理解了一点，但还是无法苟同。至少现在他的生活里根本没有用的上这些知识的地方。
所以根本就没有学的必要。
程染一看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算了，慢慢来吧。
把书随手扔到桌子上，她撑着头，桃花眼懒懒地望着喻衍：“不聊这个了，说说你那个联姻对象吧。”
“那有什么好说的……”喻衍嘟嘴。
程染垂眸：“我就问你一个问题，这个婚你想订吗？”
他当然猛摇头：“不想！婚事是我爸安排的！我连那个许家小姐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想订婚！”
说到这里他一脸苦大仇深地吐槽：“那个许家二小姐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嫁给我，听我爸说本来我们家是攀不上许家的，毕竟他们跟时家走得近，这些年都逐渐爬上了那几个世家的圈子，不是我们这些小门小户能比的。但是因为许明月跟许家老爷子求情说想跟我在一起，这才有了这门婚事。”
“我们家一直想攀上时家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爹一听当然高兴了，直接把我送去当牺牲品了！”喻衍嫌弃，“那个许明月肯定也长得见不得人，要不然怎么那么着急嫁人，还纡尊降贵地嫁给我！”
“……”
程染听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小姑娘显然跟喻衍有什么不解之缘，然而这小子却不知道。
强扭的瓜不甜，小朋友的事，她也不好管。
“所以你的意思是一定要退婚了？”她抬眸。
喻衍点头：“一定要退！”
“万一对方美若天仙呢？”
“那也要退啊，我们又没见过，就算是要订婚也要先培养感情啊。”
三观还挺正。
程染不再询问，点点头道：“行，那我帮你解决。好好学习，过段时间我送你回学校上课，大学还是要考的。”
喻衍刚高涨起来的情绪顿时又降下去，可怜兮兮地应道：“好吧……”
晚饭是家里请来的保姆张妈做的，雇来这么个人主要是为了照顾喻衍的生活起居，程染本就懒，还不会做饭，也是方便自己了。
菜上桌，程染开了一瓶伏特加，配着张妈那一手绝赞的川菜吃了半碗饭，看得喻衍都觉得喉咙烧得慌。
他姐酒量是真的好，半点都没见醉，就是上脸。
他没忍住悄咪咪地抬头去看，被那双带着凉意的眸子一瞪，连忙收回视线。
饭后程染回了自己房间，打开笔记本，随手输入了许明月的名字。
这次没有像时星沉那样只显示一排了，许明月所有的资料都摆在她面前。
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漂亮的鹅蛋脸，传统的古典美人。
程染还挺满意这个弟妹的。
小姑娘品学兼优还温柔可爱，是名副其实的世家小公主，许家的掌上明珠。
这么好的条件，硬要算起来真是他们高攀了，喻衍那小子以后只怕是要后悔。
猛然间在兄长那一排看到一行介绍，程染怔了怔，朱唇微勾，眸中闪过一丝玩味：“许无言？原来是时星沉的人啊。”
怎么突然就不想退婚了呢……
咬着棒棒糖，程染关掉了页面，哼着小调去洗了个澡。
翌日，她刚一睁眼，手机进来一条微信。
【白露】：小祖宗，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五十亿那么大的数字，还没签合同，你可千万要把时星沉看紧了，别让他反悔！
【白露】：越快签合同越好！
程染把手机扔在一边，默默洗漱。
然后又回来，坐在床上想了想，给时星沉拨了电话过去。
铃响三秒，那头接了。
“程小姐。”
低沉的嗓音通过电话传过来，像是黑猫的爪子，在她心上轻轻挠了一下。
怪痒的。
程染的手指在床单上一圈又一圈地转着：“时少，合同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她有点想见他了。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安静得落针可闻。
就在她以为时星沉有什么事耽搁了的时候，那头突然传来男人凉中带柔的声音：“你有空来一趟时家吗？”
程染挑眉：“时家？你是说时家在嘉凌的宅子？”
“嗯。合同已经准备好了，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直接到这里来签。我今天恐怕没法去公司。”时星沉轻声说着，随后给了旁边的许无言一个表情，示意他去拿合同。
时氏集团可从来没有过在时宅谈合同的先例，那里不是一般人能随便进去的。
程染知道这男人在给她开后门，嘴角扬起弧度：“好。”
时星沉松了口气，语调明显上扬了：“我让人去接你。”
“嗯。”
半个小时后，程染在帝豪盛景门口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许无言下车为她拉开车门，恭恭敬敬：“程小姐。”
她甚至也没问时星沉为什么会知道她的住处，直接上了车。
时家少主，要获取她的信息实在是太容易了。
程染今天的衣服依旧露着腰，只是没穿裙子换上了超短裤，白皙的皮肤裸露在外，薄薄的休闲外套松松垮垮地挂在手臂上，空出肩膀来。
她一上车就靠着座椅抬起腿，一点都没把许无言当外人，狂妄到没边。
许无言瞥了她一眼就轻咳着扭过头去——实在是有点性感，他再看会儿都会害羞的程度。
本人和资料上形容的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目中无人和放肆。
到达时家之后，许无言眼观鼻鼻观心地给她引路。由于小姑娘的衣服实在是太大胆和亮眼，长得又漂亮得不像话，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下人的目光。
纷纷猜测她到底是谁，又怎么会来时宅。
进大厅的时候，程染看到时星沉坐在沙发上，浑身上下都笼罩着压抑的气息。
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他的不耐写在脸上，双眸漆黑宛如夜空，像是有深渊要将眼前的人都吞噬进去。
有几个人站在他面前说着什么，但男人一动不动，高大颀长的身子就那么窝着，手里拿着烟，但却没抽，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沙发扶手，像是在数时间。
能看出来他有多烦躁。
和在程染面前冷淡却绅士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离得近了，程染也听清了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就算再怎么不满意，您也不能直接就走啊……少主，苏家可是帝都四大家族之一，您这样冷落人家大小姐，万一他们追究起来……”
“是啊，听说这次苏小姐回去后苏家老爷子发了好大的火，这要是以后他们给我们使绊子……”
说话的人不敢用太强硬的语气，话说到一半被男人冰冷的目光一瞪，立刻闭上嘴。
时家少主时星沉，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我行我素到了极点，从不接受他人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