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久等了。”
再出现时，他换了一套黑色的西装，整个人笔直俊挺地站在程染面前。
西装的剪裁极其合身，时星沉正在扣袖子上的袖扣，露出性感的手腕，低眸的样子刻在程染眼里，张力十足。
就连坐下的瞬间都优雅极了。
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嘉凌无人敢惹的传说人物？时家的绝对掌控者时家少主？他的确有这个嚣张的资格和气度。
待人落座，程染举起提拉米苏的空盒子来，浅笑嫣然地说：“谢谢。”
男人脸色并无变化，只道：“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和程小姐早上应该在机场有过一面之缘？当时……”
程染笑了笑，手放在桌面上，大大方方承认：“没想到时少您竟然还记得。实在抱歉，您长得太好看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就多看了两眼。”
时星沉眸色深了深：“是吗？”
倒是意料之外的回答。
“切回正题吧。”他注意到桌面上的咖啡已经被擦干净，眸色一软，翻了翻手中关于北极星的文件，“北极星的白总说，她有要事耽搁无法出席，所以派您，也就是她的助理来谈投资的事是吗？”
程染一秒进入工作状态，轻轻颔首：“时少您也知道，北极星如今的市值已经无法估算，在珠宝行业当中当属头部，就连国外也名声正盛，皇室和贵族都在使用，在国内更是受到无数世家小姐的追捧，您选择投资我们绝对是互利互惠的决定。”
“嗯，那就再追加十亿的资金。”
“……”
她好像还没说完？
“时少，您这是？”程染挑眉，撂下了手中的笔。
时星沉双手交叠，眸光浅浅地望着她：“不是你说的，我们合作是互利互惠的决定吗？我觉得北极星很不错。”
他顿了顿，又说道：“或者如果你觉得开价还是太低了，我可以再翻一倍。五十亿，如何？”
这可不是一倍啊。
程染眯了眯眸子，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就算是他们北极星的品牌效应极好，销量也一直十分稳定，但时星沉一向是个谨慎的人，一开始提出的价格就是佐证。
可现在？
“时少，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向我示好吗？”
她问的是她自己，而不是北极星。
毕竟这个男人的心思实在是太昭然若揭了。
时星沉勾唇，毫不避讳地说道：“是，程小姐。我在向你示好。”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
她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时星沉，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但对方比她想象的更加沉静，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竟在气势上毫不相让。
五十亿可不是件小事，原本他们跟时家谈十亿就已经足够困难和令人艳羡了，如今翻到五十亿，的确是她从未想过的。
不多时，程染靠进椅子里，表情玩味，又回到了平常那种不羁的模样，装都不装了：“认真的？”
“再认真不过。”男人眼角带笑，言简意赅。
程染当即应下来：“好。北极星向时氏保证，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时星沉这才浅勾唇角：“既然如此，原先拟定的合同便作废了。程小姐，我需要时间准备新的合同，签约的事就等您下次来的时候再说吧。”
程染点头，同样知道五十亿的资金需要更加慎重，他们内部也要讨论。
她站起身，意味深长地瞥了时星沉一眼，笑里带着几分兴致：“时少，下次见。”
“下次见。”
两人握手以示礼貌，随后程染便离开了时氏集团。
办公室内，时星沉望着办公室的大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分钟后，他拨给了许无言。
-
出了写字楼，程染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想到那男人的脸，眼睛，和手腕。
嘶，简直夺人心魄。
要是能占为己有……
“嗡嗡——”
手机传来微信。
【白露】：怎么样？谈下来了吗？
程染沉默了两秒，开始敲击键盘。
【程染】：五十亿。
【白露】：……
【白露】：卧槽？！
【白露】：小祖宗，你确定你没多打字？
程染面无表情：没有。
那头可能是吓傻了，显示正在输入中大半天，最后冒出一句话——
【白露】：你卖身了？
程染撇嘴，啧了一声。
“滚。”
她倒是想，不过人家也没给她这个机会啊。
走在路上，程染从裙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撕开来塞进了嘴里。
虽然她也耍了一点小把戏，但这个男人似乎比她想象的要主动许多。
倒是方便她了。
不等她继续回味，刚上车，白露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程染按了一下耳朵上的耳机。
“小祖宗，你不会真的卖身了吧？不然没办法解释啊！那可是五十亿！不是五十块！”白露苦口婆心，“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时星沉为难你了？要是他名字起的那么拉风实际上是个中年谢顶，卖身这事儿就绝对不行！”
“……”程染无语，“不是中年谢顶就行？”
“那当然还是有附加条件的！”对面的笑声逐渐猥琐起来，“怎么也要有你一半好看吧？怎么样？卖了吗？”
程染表情敷衍：“没有。还有，他没你说的那么差。”
“竟然没有！”白露先是哀嚎了一声，随后又反应过来这小祖宗还说了一句话，顿时咽了口口水，“等等，什么没那么差？难道时家少主长得真的很帅？”
小姑娘从头到脚回忆了一遍：“啊，很帅。”
“那你不卖？！”
她没看见都知道能让她家小祖宗夸一句帅的男人该有多惨绝人寰，这个死颜控能忍得住？
然后就听程染说了一句：“没逮到机会。”
敢情如果有机会的话真的要卖？
白露沉默了。
这是哪家的猪突然拱了她的大白菜！
“咳咳，染染啊，长得帅的大多都花心，咱们挑男人不能只看脸。你千万要慎重考虑……”
“没事我挂了。”
“哎等等！”
白露迅速切换正常模式，声音都严肃起来：“染染，你真的确定时家能行吗？”
程染沉默了两秒钟，嘴里的棒棒糖化开来，酸酸甜甜的。
她换了个姿势，看向窗外嘉凌车水马龙的风景：“我不确定，但只能试试。”
程染这次回华夏，是带着目的来的。这一点白露和纪瑶都心知肚明，甚至还特意安排了这场谈判。
她真的担心中间会出差错，时家的实力就成为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变量。
“至少单凭我的技术无法获取到关于时星沉的任何信息。他比我要强。”小姑娘靠着后座，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更重要的是，他有合作意向。”
“你们才见第一面，如果他是在套你呢？又或许他本就是帮那群人做事的，为的就是把你骗到手？”
程染嚣张地勾唇：“那也要骗得了我。”
可以，够狂。大佬的作风他们无法苟同。
事情到这个地步，白露自知无法再说服她了：“好吧，我相信你的判断。不过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勾引一下时家少主。”
白露：“……”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的意思是，染染，你今年才十九岁。在M国这几年你基本没有好好上过学，正好你这次回了华夏，干脆就去趟学校吧。”她认真道，“交交朋友，过正常生活，也能有个身份掩饰，你现在可不能太扎眼。”
“再说吧。”
程染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
她对学校没什么兴趣，对于她来说，那不过是在浪费时间罢了。不过白露所说的掩饰，倒是还可以再考虑一下。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喻家的电话，她本不想接，谁知手滑按到了接听，不悦地啧了一声。
那头传来喻文昊的咆哮：“程染！你到底把喻衍带到哪里去了！赶紧把他给我送回来！他可是要联姻的！我们跟许家都说好了，你这是要害死我们！”
她揉揉耳朵，不耐烦：“不送，再见。”
然后便第一时间挂断了电话。
那头喻文昊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气得牙痒痒，直接将手机摔在了地上。
这个小兔崽子！竟然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程染两条细腿交叠着，整个人以极其放松的姿态靠在座椅上，想到了家里待命的那个小孩儿。
许家地位比喻家要高得多，随便动动手指虽说不至于让喻家完蛋，但也伤元气，所以他们那么紧张喻衍的婚事。
不过，她巴不得喻家完蛋，哪管这些？这方面的事儿，主要还是看小孩儿的心情。
只要他不想联姻，就没人能逼着他联。
此时，时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许无言将一沓资料摆放在时星沉面前，低头恭敬道：“少主，这些就是程小姐全部的资料了。十岁时父母双亡，被小姨林诗领养到喻家，一个月后又被送去M国。”
“喻家并没有支付过抚养费与学费，她倒是自费上过初中，但很快就因为打人自退了，之后一直在四处鬼混，打架斗殴都是常事。至于生活费怎么来的，我们的人还没查到。”
他大致扫了一眼文件上的东西，实在是想不通自家主子让他调查这么个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甚至称得上是劣迹斑斑的小姑娘到底是为了什么。
五十亿？少主疯了？还是北极星疯了？
怎么一个个都那么信任程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