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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谢允诚到了傍晚才回来,下午的时候我和吴林风一起收拾了一下屋子,好在我和吴林风的行李都不多,收拾收拾也就整理好了。

    我问老师要不要搬到我买的屋子里的时候,老师眉毛都竖起来了:“你啥时候买的房?在哪儿呢?宝贝儿你出息了呀!”

    我望着天,有点不好意思和他说我就做了一次生意就赚了的事儿。

    这年头牛鬼蛇神遍地都是,有钱人也财大气粗。人们都说乱世出英雄,那是因为乱世妖魔鬼怪多,世间要阴阳平衡,妖魔的势力起来了,与之对立的势力自然是要跟着一起壮大的,简单来说就是——干咱们这行的来钱也快些。

    老师知道我买了院子以后蹦蹦跳跳地就去收拾行李了,从背影都能看出来他的高兴。

    我有些心酸,在现代社会的时候,社会安稳,妖精们要么就是融入人类生活找工作养活自己,要么就是在深山老林、人烟稀少的地方躲着,鲜少会有人妖冲突的时候;鬼神就更不用说了,社会安定的时候气场是最为平和的,人们也大多有正气护体,鬼神不敢轻易靠近,妖异之事自然也少了。那些人们口耳相传的都市怪谈其实大部分都是以讹传讹,人吓人罢了。

    其实在我看来,民国时候的乱世才是气场异变最严重的时候,或者说改朝换代的间隙气场总是乱的。

    我在这个时空也能够拥有自己的安身之所,老师才能放下心吧。

    傍晚谢允诚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打包来的饭菜,我和吴林风架着侯淳出来吃饭,让他也一起听听自己的伤情。

    谢允诚表示他的医生朋友建议先住院检查,看看伤口的受损程度,以及修复的难度,我点点头:“要的,伤在这里确实是要好好注意的。”

    我问谢允诚多久可以办理住院,又和他说我们打算搬到我新买的院子里:“就在东街,叫什么……润禾巷,你跑动方便吗?不方便的话也可以和我们一起搬过去的,我那院子大,能住好多人呢。”

    谢允诚想了想,说要回去和家里人说一声。

    原来他是和家里人一起住的啊……别人家的家事我管不了,只是他每天和我们厮混在一起,家里人没有意见吗?

    谢允诚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摆摆手表示没事,他家是很开明的家庭,自小又和吴林风一起跟着师父学艺,家里早就习惯了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倒是不用担心。

    我松了口气,想了想事情宜早不宜迟,明天一早就搬家!

    吴林风没有反对,谢允诚也是点点头表示可以。老师喝着酒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躺着,手里摇着一把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大蒲扇,好不惬意。

    吃完饭,我和谢允诚一起给侯淳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我是一剑划过的,创面整洁,此时又是秋天,天气没有那么炎热,伤口没有化脓得很厉害。

    侯淳倒是挺坚强,我给他用棉花擦药的时候一声不吭,要不是我看见他额头上的汗水我还以为我下手很轻他一点儿也不疼呢。老师给了我一瓶金疮药,我撒在伤口上,用纱布给侯淳包扎了一下。好歹先吧伤口养好一点。

    处理完伤口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点起了灯,吴林风带着侯淳说和他一屋,我和老师一屋。谢允诚回家说是要收拾行李,我再三嘱咐不用勉强,我们几个没有家庭一身轻,我来这儿就带了个老师,吴林风更不用说了,如果家里不愿意就算了,别和家里起冲突。

    谢允诚抿着嘴不说话,嘴角却是向上翘着:“姜姐,倒也不必如此担心我,家里确实是除了‘礼义廉耻’其他都不约束我的。”

    我点点头,我是明白的,就是担心他会因为和我们厮混一处家里人以为我们带坏了他。

    谢允诚挥挥手说先回家了,家里大人这时候还没睡,正是说话的好时候。

    我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已经斜斜地挂在树梢一角,月光漏过树叶间隙,星星点点的光落在院子里,月亮缺了一小圈,等再过几天又是月圆了。

    谢允诚已经走了,我在院子里又站了一会儿,看着那棵桂花树,想着回头在自家院子里也种一棵。

    其实那边院子什么都有,布局和普通人家一样,只是稍大了些,前院里没有铺地砖,就是普通的黄土地,院子里有一架秋千,是之前那户人家打的,我想把它留下来,再种一棵桂花树在边上,秋天的时候摘一点下来腌渍了,这样一整年就都可以吃了。

    我喜欢苏州的园林,奇石造景作骨,树木花草附在上面,像装扮仙子一样装饰院子,但是真要自己造一个未免太铺张了。我可不想成为剥削阶级的一员。

    我上楼的时候老师已经在太师椅上睡着了,他不愿意睡床上,把床铺让给了我,我也没和他多推让,反正到最后老师都会让给我,我说服不了他的。

    我脱了鞋踮着脚尖走到床边,轻轻放下鞋子,想着明天怎么把胡夏明带走,他现在身上还有禁术,老师应该会给他解了吧,那万一他要是跑了怎么办?

    “徒儿,别怕,睡吧。”

    老师的声音从耳边划过,像摇篮曲一样,一瞬间我脑子里忘记了烦恼,沉沉地睡下了。

    ……

    “徒儿,起床啦……”睡梦中有人在轻轻拍我的脑袋,我躲了躲往枕头里钻了钻。

    那人像是不死心,又晃了晃我的手臂:“今天乔迁之喜,得起床搬行李啦!”

    我抬起手摆了摆,意识回笼,对哦今天搬家呢。

    伸手搓了搓脸,沉溺在睡梦中的意识终于回到大脑,我起身坐了起来,看窗外阳光已经从院墙上面闯进来,是该起床了。

    我下床洗漱,看见昨天摆在床尾的行李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老师提下去了,还好不重,也就几件衣服和个人用品,“不为”和一小袋五帝钱我都放在了床头随时取用。

    换好衣服后我拿着剑和换下来的衣服下楼,眼睛扫了一圈没看到老师,把衣服塞进行李包里的时候吴林风回来了,他今天穿了一件比夏朴袖衬衫,外面套了件马甲,手上抱着一袋面包,看上去倒有些异国风情。

    “你这是去谢允诚家抢衣服了?”我打趣道。

    我看见吴林风听见这话的时候嘴角抽了几下,他把面包往桌上一放,拍了拍手:“那小子没品味,我才不和他穿一样的衣服,我这身儿是我自己买的!”

    我假装震惊,捂着嘴:“哎,我看他昨天也穿了这款衬衣来着,你这小刺猬今天也换了这身儿呢……”

    吴林风的耳朵慢慢变红,摸了摸脖子有些尴尬:“今天乔迁嘛,我就想着收拾收拾,看上去精神点,我昨天看你盯着他那身儿衣服以为你喜欢这风格的……”

    “哦……”好吧,这次尴尬的是我。我昨天色迷心窍,我没忍住,我就是爱看帅哥,我承认我定力不行成了吧……

    我掏了掏纸袋,里面有一块法式小面包,我还挺喜欢这个,还有上次面包店新出的兔子面包,吴林风又泡了几杯茶端过来,老师正好从外头拿着几根糖葫芦进来,糖葫芦外头包着防尘的纸袋,又转眼看了眼老师的腰带——果然酒壶满了。

    “徒儿诶,看看师父给你带了什么?”老师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掏出一篮子柿子,合着他刚才背着手的时候手里就提着这柿子呢!

    “这叫’柿柿如意‘,就算是简简单单搬个家,这点小仪式还是要有的!”老师晃了晃手里的篮子,放在了桌角边。

    我嘴里啃着面包,只好捂着嘴,天知道那只手背后的嘴巴能笑成什么样子。

    这就是买房的快乐吗?

    吴林风说他雇了两辆马车来,一辆装行李和胡夏明,一辆载人,他让我和老师带着侯淳一辆车,他看着胡夏明和行李。

    我嘴里叼着面包胡乱往嘴里塞着,吴林风在一旁帮我续茶:“你忙点成吗?可千万别噎死在我家里。”

    我拿起茶杯就灌,我也感觉快噎死了。

    吃完饭的功夫马车就到门口了,我帮着把行李搬上车,隐约又听见一点马蹄声,转头问吴林风是不是又租了一辆?

    吴林风摇摇头,也是一脸疑惑,或许是别家的马车吧?

    马蹄声朝着我们这边来了,转角处拐出了一辆马车,马车停在了我们的车后面。

    一只手掀开车帘,伸出来一颗圆圆的脑袋,我不禁感叹,这头型生得可真好。

    头发在阳光下颜色有些浅,黑色的头发被金色的阳光染成了深棕色。太阳又伸出它的手从来人的鼻梁上拂过——是谢允诚啊。

    我真痛恨我这爱看美人的毛病!

    吴林风倒是比我镇定多了,那也正常,俩都是帅小伙子,凑一起天天对着看都要审美疲劳了。

    我就不一样了,我色胆包天,我鬼迷心窍,我恶向胆边生!

    谢允诚今天也穿得有些正式,但没穿欧式衬衫,穿的是一身米白色长衫,葡萄扣上坠着一小块翠玉平安扣,特别显书生气,还带着一点粉雕玉砌的意思。

    谢允诚下车的时候我没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哥们儿你真的,说你沉鱼落雁又太俗气,说你风流倜傥吧又太轻浮,整体来说你今天帅得很超前。”

    吴林风摇了摇头,觉得我说得太离谱了,招呼我赶紧把行李给他。

    “姜姐,好色是病,也不是没得治,喝点中药调理一下……”吴林风小声对我嘀咕了一句。

    我捂着嘴“嘿嘿嘿”地笑着,我觉得我是没救了,我就是爱看好看的人,不分男女的。

    行李不多,一会儿就搬完了,我这才想起来问谢允诚怎么带了辆马车来了?

    谢允诚笑起来眼角弯弯的,月牙儿似的眼睛看向车里的箱箱瓶瓶:“我娘说既然我要和你们住一块儿,难免叨扰,让我带点礼物和日常用的家具给你,也算是送你的乔迁之礼吧!”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包红包塞我手里,又对我拱拱手:“乔迁之喜,祝你顺风顺水、事事顺心!”

    我捂着嘴怕我笑得太夸张把人吓跑了,肩膀一抖一抖的忍着笑,要不是我们还忌惮着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阴暗爬行的圣尊教,我巴不得一路上放鞭炮庆祝——在现代社会我要是想买这种独栋带院子的四合院儿我得从唐朝开始打工好吧!

    从吴林风家到润禾巷只走了一刻钟就到了,东街果然是富贵人家多,街上小摊小贩很少,大多是高墙阔门的府邸。

    我买的院子是个三进三出的结构,我们住在中庭的厢房,侯淳和胡夏明被我们安顿在后院儿,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当做临时关押妖精的地方;前院是厨房和杂物间。

    前院有个晒谷场,很大,是黄土地,穿过前厅,中庭和后院就是石板地了,主要是我嫌弃中庭和后院如果是黄土地灰尘大、难打扫,买院子的时候就叫中人帮我喊几个工人在后面几进院子都铺上了石板。

    我住在西边的厢房里,老师说他想去后院儿住,我想老师爱清净,大概是嫌我们几个年轻人闹腾吧。

    吴林风和谢允诚住在东面儿的两间屋子里,中间那屋留着给我们做了书房,方便议事。

    我又提起想在院子里种桂花树的事儿了,就在前院那架秋千边上。

    侯淳说他知道哪里有好的桂花树,可以直接叫人帮忙移植过来。

    我让他先把伤养好,他现在可是我们的后备力量,可不能一直拖着病体陪我们到处奔波。

    侯淳讪讪地坐回椅子上,我们一进来就给了他一把椅子让他坐在前院等着,侯淳没帮上忙有些手足无措,他这样的人最怕闲下来了,先前在圣尊教的时候讲究的都是利用关系,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

    我和他说养好了身体才方便做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是拖着残躯病体我们还怎么帮你救闺女?”

    侯淳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我们忙前忙后搬行李。

    谢允诚来的时候为显低调只带了一个帮忙搬家的家丁,他说这是他们家的长工,可信。

    我没啥表示,这个年代家里有那么一两个长工太正常了,只要别当着我的面表演“地主阶级”压迫“工农阶级”的戏码就行。

    大半天时间就整理好了物资,家里的家具都是现成的,擦一擦灰就能直接住进来。

    已经过了晌午了我们这才想起来错过了饭点。谢允诚和长工说了句话,工人就小跑着出去了,谢允诚转头和我们说去餐厅收拾一下桌子,一会儿饭就买回来了。

    我们这才空闲下来谈谈,怎么在最快的时间治好侯淳,又怎么去营救他家闺女。

    吴林风皱着眉头,觉得有点困难,首先我们并不清楚圣尊教的具体位置,侯淳说他每次去圣尊教的时候都是被人蒙着眼去的,胡夏明也是靠着发送信号联系线人,约了个地方才能见到圣使。

    我觉得胡夏明和圣尊教的联系应该比侯淳更深一些,毕竟他们姐弟都在教中,听他之前的话头似乎也是自愿在圣尊教中做事的,他甚至还主动找过圣使吃下了那颗让他修为暴涨的药丸。

    我对吴林风指了指后院的方向,吴林风点了点头,接着问侯淳圣尊教的事情。

    我溜达到后院打算再试试拉拢胡夏明。

    胡夏明被老师解了禁术,如今又被重新施了法术拘在后院的屋子里,那间屋子我本来是打算以后放点我的收藏品的,现在只有空荡荡的架子和几张椅子,我想着万一成功拉拢了胡夏明,多少还是得给他张床榻睡觉的,就有买了张床放在那间屋子里。

    我又顺手从中庭的院子里拿了一壶酒,那几乎就本来应该放厨房的,我怕老师想喝,就先拿了几坛出来,打算埋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下。院子里的梨花树是买院子的时候就带了的,年份不详,枝干粗壮有力,枝干朝着东边延伸,有遮天蔽日的趋势。深秋的花儿已经落尽了,树上全是饱满的秋梨。

    “过段时候找个日子把这些梨打下来吧,做点梨膏吃。”我想着,拿着酒走到后院。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胡夏明正坐在屋子里发呆,我把酒壶放在桌上:“饭菜一会儿才送来,抱歉今天很忙,我们都没吃午饭。”

    胡夏明没有理我,自顾自地望着窗外渐落的夕阳。我陪着他坐在屋子里,窗外的夕阳光线刺眼,我想着得买点柔光的窗户纸糊起来,要不然眼睛会坏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太阳完全消失在西边的山尖后面,只留下一点余光的时候,谢允诚提着食盒进来了。他听吴林风说起我在后院,想着我八成是要和胡夏明一起吃饭了,就带了两人份的饭菜过来,顺手还带了一串早上老师买的糖葫芦。

    胡夏明这才转头看着满桌的饭菜,捧起饭碗,许久没说话的嗓子带着一点沙哑:“我姐姐,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我也捧起碗,夹了几口菜先往嘴里塞,“是死是活我们也不懂,反正你跑了之后你姐也不见了,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胡夏明点点头,专心吃起了饭。

    先前老师给他下禁术的时候就说了,那颗让他功力大增的药丸让他身体亏空得厉害,他现在不仅功力回不到之前的样子,甚至还有一点经脉受损的迹象,情况和侯淳相比好不了多少,没有走火入魔、经脉尽断已经算是捡回一条命了。

    这顿饭吃得很沉默,胡夏明吃相倒是还不错,拒绝了喝酒的提议,擦了擦嘴问我,先前说的话还作数吗?

    我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你先前说的,跟你一起做事儿的话还做数吗?”胡夏明低着头,没看我,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我擦擦嘴赶紧回他:“算的算的,我说话自然是算数的!”

    胡夏明点点头,和我谈起了条件:“我想找到我姐姐,你得帮我。”

    我自然是同意的,他姐姐胡秋烟之前大闹张老板家,又凭空消失,胡夏明也和当初引我来的圣尊教有关系,我要是想弄清楚真相自然是要从胡秋烟那里入手调查的。

    胡夏明说他也要和侯淳一个待遇,我笑出声来:“你当初是在剧院遭人压迫了还是受人虐待了?我给侯淳开的条件就这么招你喜欢呢?”

    胡夏明看着人高马大,此时也像半大小子一样红着脸点点头:“我在剧院的时候他们不给治病的,伤了病了最多拿幅药灌进去,是死是活听天由命。还要挨打,但不会打在脸上,脸上不能见伤的,得见人。”

    我透过他的眼睛,突然很明白为什么前人拼了命也要推翻压迫。

    这时代,不止吃人,也吃妖精。

    “你先住这儿,你这病西医不好治,我让我老师给你看。”

    我起身准备收拾碗筷,胡夏明“噌”地一下站起来,拿过我手中的碗筷收拾起来,那样子让我想起侯淳和我说的那句话——“如果没有利用价值就会被抛弃”。

    原来圣尊教的企业文化是狼性文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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