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轮回 >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我挽着老师的手臂扶他坐下,下巴对着柴房抬了抬:“老师,那俩怎么处理呀?”

    老师八成是去给酒壶续酒去了,我看着挂在他腰带上的酒壶沉甸甸的,想必现在心情不错。

    老师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瞥了我一眼:“乖宝,你别告诉我你没想法啊?”

    我没忍住发出了“嘿嘿”的笑声,拍了拍老师的后背,老爷子太懂我了,那侯淳既然是被胁迫的,那不正好有机可乘?一个优秀的管理者要学会如何分配好任务来减轻自己的负担,在那之前自然是要招募帮我做事儿的小弟啦。

    我吃了几口饭菜拍了拍吴林风的肩膀让他慢吃,我刚吃了糕点这会子没什么肚子装午饭了,又拿了个碗装了点饭菜,先去柴房看看能不能拉侯淳入伙。

    我简单复盘了一下,侯淳的女儿现在生死未卜被扣押在圣尊那里,既然要拉侯淳入伙,那必然是要先解决掉他的后顾之忧的,当然在那之前我还是先探探口风比较好。

    我没有撕掉柴房门口的黄符,毕竟是老师做的,要是老师不在身边,让我一比一还原复刻肯定效果是要打折扣的,一会儿得让老爷子多做几张给我当库存!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侯淳正在喝水,我没有限制他们的行为,只是拜托老师给他们下了一点小禁术,只要他们走出这间屋子50米就会心口绞痛、皮肤溃烂。他俩现在一个重伤被点了穴,一个脚筋被我挑断了,攻击力自然是对我不会造成多大威胁的。

    我对侯淳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说话,我不打算避着胡夏明,毕竟得让他死心,也得给他吃点“甜头”,比如妖之间最少见的“真诚”,毕竟真诚就是最大的必杀技。

    “我说,你这脚上也废了,回去圣尊肯定不要你了,你在我这儿还被关了这些天,圣尊肯定以为你啥都招了,实在不行,你跟着我混吧!”我蹲在地上给他添水,手里捧着从饭桌上扒拉来的饭菜,想起来忘了给胡夏明一碗了,朝门口喊了一声,“门外的,谁都好,来点饭菜!我忘了给这小狐狸整饭了!”

    侯淳从我手里接过了饭,有些疑惑我今天怎么态度如此反常:“事出有异必有妖,你是不是又憋着坏呢?”见我给他带了饭,侯淳的态度也稍稍缓和了一点,但是被挑断了脚筋这件事还是让他看上去十分颓唐。

    “你这不是,那什么,脚筋被我挑了嘛……”我抓抓后脑,这种昨天还刀剑相向今天就握手言和的画面任谁见了都有点尴尬,“我问了我家老师了,他说能治好,虽说功力肯定不及当年了,但是好歹一身武艺还是能保住的……”

    侯淳索性拍了拍屁股坐在地上吃,一脸不耐烦:“你直说行不行,昨天还和疯狗似的逮谁龇谁,怎么今天就转了性子跟个小姑娘似的……”

    我随手抓了一把地上的干草朝侯淳丢过去:“我去你的,老娘本来就是小姑娘!我这是英雄惜英雄,你不是说了吗,你家姑娘还在圣尊手上,我家老爷子说你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恶徒,你是被胁迫了,让我让着你点儿,我这不就来问你吗!”

    “问我什么?”侯淳抹了抹嘴,盘着腿放下了碗。

    我让他接着吃,他边吃饭我边说,侯淳摆了摆手:“我可不敢,万一你又说了什么疯话惊着我了,我可不想被饭呛死。”

    “我说,你跟着我混吧,我认真的,刚才也是认真的,你跟着我,我帮你报仇。”我也拍了拍屁股盘腿坐在侯淳面前,招募队员我可是诚心的,所以真心是一定要剖出来给他看一眼的,哪怕只有一角,也得让侯淳知道我是真心想帮他报仇。

    门外谢允诚拿了一碗饭菜推门进来,我看见那饭碗上面小山尖一样的饭菜,对着胡夏明示意:“你看,我们优待俘虏,大好人来着!”

    胡夏明“切”了一声,不屑地端起饭碗就往嘴里扒拉,呵,口嫌体正直的犬类生物罢了。

    “你别搭理他,你先回答我,跟不跟我混,咱俩好歹现在是同一战线的,那圣尊折腾我好几次了,我和他无冤无仇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和我一起对付他吧。”我看侯淳的脸色有些动摇。

    见他犹豫的样子,我决定再加把火:“你也看见了外头那俩男孩儿了,那都是我小弟,身手你也知道了,我们和你一起,我们一起救你家姑娘出来!你跟着我,我给你包吃住还给你发银子,你病了伤了我给你出钱治。”我就差把现代成熟的五险一金制度都给他承诺了,双休是不可能双休了,咱们这儿随时都有活动,但是也能随时休息。这会儿是民国,我稍微黑心一点不过分吧?

    “我姑娘,还活着吗……”侯淳捧着碗,右手的筷子举在半空中一动不动,我看见他的肩膀有一点点抖动。

    我闭着眼,忍住下意识的叹气:“没见到尸体就有希望,对吧?”

    侯淳抬起头,眼中湿润,妻子不在了,女儿生死未卜,脚上还废了,侯淳到现在都还没垮也属实是意志坚定,神智清明。

    他愣了一会儿,时间不长,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吧,我的腿有一些麻了,突然看见他微微点了点头,突然又重重地点了下脑袋:“我跟着你,你帮我救闺女,救救她……救救她。”

    “好,我一定帮你救她,一定!”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会儿吃完饭我让老师帮你解了禁术,让他给你看看脚。”

    侯淳重新扒着饭,趁着嘴巴空闲的时候抬眼问我:“你不怕我跑了?”

    我插着腰想象着自己是刘备,疯狂给自己加点忠义守信的人设:“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算你跑了我也是会去救你闺女的,毕竟我和圣尊还结着仇呢,能给他找不痛快正合我意!”

    这话说出来真是畅快,没来由的一股子大侠风范,可算让我过了把瘾,嘿嘿。

    我眼角皮往胡夏明的方向瞥了一眼,那傻大个儿这会子正往嘴里疯狂塞饭,看碗里的饭,他应该刚才一直在偷听我俩说话,饭都没吃几口的,小山尖到现在才消失了一角。

    “我说小胡,我听我句劝,我们真没杀你姐。”

    我感觉那天晚上的事情有些蹊跷,吴林风他们说杀了狐妖,可那天审胡夏明的时候谢允诚却又否认了,我当时以为是为了套话,可后续的种种迹象都让我不难怀疑杀死胡秋烟的真正凶手另有其人。我只能选择先相信谢允诚的话,拖住胡夏明。

    我没等胡夏明有什么动作,推开门出去决定先问问吴林风。

    这会子他们已经吃完午饭了,正在收拾碗筷。我看见吴林风不在,就谢允诚在擦桌子,这画面多少有些诡异,大少爷一样的人穿着比夏朴袖的白衬衫在这里擦桌子,和这院子的气质比起来太割裂了,我想他应该在欧式装修的房子里弹着钢琴的。

    我不打算问谢允诚,从他嘴里套话对我来说难度比较大,只好问他吴林风去哪儿了。这对话也是挺怪,像极了在家找妈妈找不到,转头就去问老爹我妈去哪儿了一样。

    谢允诚给我指了指后院,后院很小,说是一条窄窄的巷子都可以,是小楼和院墙之间一点逼仄的空间罢了。不晓得吴林风在那里做什么。

    独栋小二层的屋子不高,这会儿太阳正顺着院墙和屋子间的缝隙溜进后院那点小天地里,吴林风就坐在后院的一把矮小的竹椅上,手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木工活儿。

    看见我来,吴林风抬眼,又被太阳照得有些睁不开,朝我挥挥手,让我别过去,就站在墙根儿底下。

    他放下手中的活计就朝我这边走来。我站的院墙头上有一点树荫,是隔壁院子家种的树伸过来的一方遮阳的宝地。

    “虽说已经入秋了,中午日头还是毒,你别晒伤了。”吴林风摸了摸刺猬头,头上掉了一点木屑下来,我伸手帮他拍拍了拍肩膀落下的木屑,“找我有事儿?”

    问我点点头,吴林风指了指屋子,让我回屋子说。

    我看见他坐下来就开始往嘴里灌水,刚才顶着太阳做木工活儿应该也没时间喝水。

    “你老实告诉我,胡秋烟到底死没死透?”我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有些闪躲,但我并不打算放过他,他躲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这都过去多久了……”吴林风接着往嘴里灌水。

    “我管你多久,这才几天?”我轻轻敲了敲桌子,“吴林风,你答应过我的,咱俩谁也别瞒着谁,你不该瞒着我的。”

    吴林风叹了口气,似乎在组织语言,我没急着逼问,这次我想等他自己说。

    “好吧,好吧。”吴林风双手合十朝我道歉,“我错了,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太复杂了。”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胡秋烟到底是死是活。那天我和老谢一起偷偷跑进张老板家,我确定一棍子锤她身上了,本来我和老谢想着先把她拿了,带回去看看是能感化还是直接灭了的,忽然那胡秋烟就口吐鲜血,连带着还有些薄雾从她的七窍里面飘出来,胡夏明看见她姐被我们打成这样就冲过来一爪子朝我俩抓过来,笛声响起以后胡夏明就跑了,等我们回头的时候胡秋烟就不见了,只有地上一滩血迹。起初我们都以为是胡夏明带走了他,可是那天晚上月色很好,院子里亮堂堂的,我们亲眼看见胡夏明是自己一个人跑的。“

    “为什么不和我说?”我脸色沉了下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吴林风对我有所隐瞒让我生气了。

    吴林风坐在我对面紧张地搓了搓手:“我那天本来想说的,那胡夏明自己跑来了,后来你又做了噩梦,我怕你思虑过多身体承受不住,就想着等你精神好点再告诉你,我也是怕吓着你嘛……”

    我真是要被吴林风气笑了:“我说,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

    吴林风愣愣地点了点头:“知道啊,咱俩同行嘛……”

    “你知道你还怕我吓到?吴林风,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我一拍桌子站起来,插着腰就感觉怒从心中起,这是看不起谁呢?我收妖捉鬼这么些年这点事儿能吓着我?

    我最烦因为性别原因被人保护,或者因为身高体型一类的原因被人保护起来什么都不知道或是什么都不能做,这种束缚对我来说简直要命。

    吴林风抬着头见我生气,手在半空中摆来摆去,急得话都说不清楚:”没,不是,哎呀,我哪儿能看不起姜姐啊,你这不是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吗,我怕你想太多更睡不着了,这每天都随时有突发状况,你要是,要是睡不好岂不是影响干活儿?“

    说罢又起身轻轻用力把我按回椅子上:“姜姐,别气了,我真没瞧不起你,你功夫那么好,要不是你那天出手,我和老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柴房里那俩二货追回来呢。”

    好吧,我承认他这么说让我心里好受了点,来到这个时空的时间太短,发生的事情确是又多又急,我确实精神挺累的。

    他现在这个姿态实在是太完美了,良好的认错态度让我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有火发不出……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猛地灌下去,好吧,心火有时候就是消散得这么快。

    转头看见老师脑袋上的发髻和发簪在楼梯角落一晃一晃的,看样子刚才一直在偷听呢,这群人怎么这么喜欢听墙角!

    “所以现在就是你们也不知道胡秋烟到底在哪儿,是死是活?”我抱着手臂坐在吴林风对面,忍不住打着哈欠,有点想睡午觉——那天的“画地为牢”让我亏空的精力到现在都还没补回来呢。

    吴林风点了点头,朝着老师的方向问了一句:“你怎么看?”

    老师的白色小揪揪发髻后面伸出了一颗漂亮的脑袋——这小子在中长发领域真是没有对手。

    谢允诚今天把头发扎到了脑后,留了一点头发披着,从老师的头顶后边儿伸出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美色误人!这小子要是对我使美人计我肯定中招!

    我承认我看见谢允诚顶着他那张带着高挺的鼻子和有一点唇珠的薄唇的漂亮脸蛋对着我、又不好意思地看着我的时候,我突然不生气了,果然漂亮的事物总是让人心生怜爱。

    “姜小姐,那天是林风不让我说的……”谢允诚摸了摸鼻尖。

    吴林风适时地呛了回去:“谢允诚你是狗吧!”

    又见他马上转过头右手竖起三根手指对着我说:“天地良心姜姐,我们是真的没打算一直瞒着你的,想着等你精神好点就和你说的!”

    我转头看着谢允诚,我怎么感觉他俩唱双簧坑我呢?

    谢允诚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我,我叹了口气:“好吧,好吧!真是败给你俩了!”

    我对着还躲在楼梯后面的两个人招招手:“来来来,咱们现在是不是得商量一下怎么处理柴房那俩了?”

    “姜小姐……”谢允诚张嘴又要说些什么,我最怕他这种放不下的礼仪,赶紧摆摆手让他打住。

    “咱们认识这么多天,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还叫我‘姜小姐’呢?“我眯起眼挑着眉毛看着谢允诚。

    谢允诚似乎有些不解,眼神在我和吴林风之间飘忽不定,一脸茫然,让我觉得我在欺负他一样:“不叫‘姜小姐’那该叫什么呀?”

    就算我没转头看吴林风我也知道他一定是翻了个白眼:“老谢,你就不能跟着我叫‘姜姐’吗?咱们姜姐这么霸气,叫‘小姐’没气势啦。”

    就见谢允诚像突然开了窍一样,小鸡啄米一样:“对对对,我们姜姐文武双全,是不能叫得太文弱。”

    还挺能吹……

    我没管他俩,转头问老师:“老师,侯淳的脚筋当时被我一剑挑断了,还能治吗?我想带着他,我也答应了和她一起救他闺女……”说起来。要救人闺女的事儿我也没和他俩商量,我怕他俩有意见,悄摸儿用余光瞥了眼他俩的脸色。

    他俩像是早知道我会答应侯淳救他闺女一样,脸色平静的在那儿喝着茶。

    老师模了摸下巴,脸色倒也如常:“能治,但是肯定不能恢复到以前的模样了,这个年代的医学技术也还行,先给他送医院吧。你那天就给他止了血,这会子怕是伤口有些化脓了,得尽快处理。”

    我点了点头,谢允诚也表示他认识一个医生在外科上颇有建树,他可以去联系,尽早完成手术。

    谢允诚是个行动派,当即就出门去拜访医生朋友去了。

    我问他要不要把侯淳带上,让大夫看看?

    谢允诚想了想,还是让我先把侯淳放出来处理下伤口,免得恶化了。现在带着他出去还是有些危险,敌在暗我们在明,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我点点头,吴林风已经去柴房扛着侯淳出来了。

    老师给侯淳吃了一粒药丸,我认得这药丸。老师懂一点医术,那个药丸是他自制的跌打损伤药,带点止血功能,小的时候我不老实,跑跑跳跳的难免受伤,老师就做了这个药丸给我吃,里面加了山楂,倒是没那么苦。

    侯淳是个痛快人,老师给他解了禁术以后他一下跪在我面前,发誓再也不伤无辜之人,一切听我调遣。

    我吓得往旁边撤了一步,点点头拉他起来:“别乱跪我,你娘子是人,你就该知道咱们人类跪天跪地跪父母,你乱跪我我可是要折寿了。”

    侯淳的手放在裤缝边搓着。突然感觉多了个人就得多间屋子,我转头和吴林风商量:“要不然咱们搬家吧,我那儿那么大个院子呢,转移阵地也好行动呢。”

    吴林风点点头,觉得搬家是个好方法:“等老谢回来就收拾收拾搬去你那儿吧。”

新书推荐: 公主不要皇位跑路了 [综影视]淮橘渡春风 我坑世子那些年 玄学破案记 星光高照 明月曾经照我还 瓷色不芜 珩星予吾 伽蓝记 漫漫星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