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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修文)

    皇帝陛下面带好奇地打量薛宝钗,随口问道,“你有何法子?倒是可以说来听听。”

    一旁的蔺贵妃却怒道,“你一个落选仕女竟敢口出狂言,这梅花是什么颜色,与你何干?”

    薛宝钗被她吓得一愣,这时高殿方向又走来一位端庄贤良的娘娘,笑着调和道,“今日是宫内大喜的日子,这位仕女虽落选,却不卑不亢,还愿为皇上出谋划策,贵妃何必拿宫规来吓唬她呢?”

    如此善解人意,想来应该是皇后了。

    皇帝陛下频频点头,“皇后说得有理。”又向薛宝钗道,“今日朕高兴,就许你为朕献策,即使说错也无妨。”

    薛宝钗得此鼓励,正色道,“小女曾在书中读到过,墨水搁置久了,会沾上花草香味,下笔的字画会变色。今日下笔的梅花变成蓝色,想来是墨水沾到了石蕊花,若是用白醋在梅花上涂一层,定然会变红。”

    皇后便命宫人去取白醋,按薛宝钗的说法将白醋涂在蓝色的梅花上,蔺贵妃与顾嘉融全程面带嘲讽。

    从取醋到涂完约有一炷香的功夫,这是薛宝钗这辈子最煎熬的时刻。

    在她紧张地注视下,花瓣上的蓝色渐渐褪去,越来越淡,随后一抹浅红缓缓呈现,宛如黑夜退场,黎明初现。

    最后龙颜大悦,众人纷纷喝彩。画中的红梅分外艳丽,夺目如烈日,照亮了薛宝钗的前途。

    薛宝钗这时才发现周侍卫竟然也在列,他和侍卫们站在外侧,朝薛宝钗微微颔首,眸中似笑非笑。

    皇帝陛下高声笑问,“这位仕女是何人?”

    那位收钱的公公此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脸媚笑道,“启禀皇上,这位是金陵皇商买办薛家——薛宝钗,奴才今儿一早就注意到了她,这么好的苗子,落选了实在是可惜呐。”

    “好一个薛宝钗,朕记下你了,你虽落选,但尚书院有女史空缺,你便去当差吧。”

    这个结果令薛宝钗大喜过望。

    一个月前,刚刚过完芒种节,天气愈发闷热,要到太阳落山后才能享受怡人清凉。

    那日天上明月皎皎,地上虫鸣啾啾,薛宝钗独坐在紫藤花架下的竹床上,思及傍晚时不小心听到的闲话。一枚萤火虫正朝她渐渐飞近,在她肩上轻沾一下,似瞧见她的心烦意乱,随后躲进花枝掩映的月影中。

    原来,东府的蓉大奶奶秦可卿有个弟弟名唤秦钟,今年十三岁,他父亲秦业盼子成龙,想把秦钟送进贾家学堂来念书。

    当时薛宝钗正捧着《东坡乐府》在山坡后的林荫处躲太阳,背后一阵私语声传入耳际,仔细一听方知是凤姐和平儿从山坡经过,正一路絮叨着琐事。

    又听平儿笑道,“既是东府的事,蓉儿媳妇为何不直接跟珍大爷去说?”

    凤姐没有即刻答话,先是哼笑一声,又静默了片刻,似乎在观察四下有无旁人。薛宝钗支起耳朵,略等了等才又听见凤姐压低了声音说,“她哪里敢找珍大爷,躲还来不及呢。前儿我过去闲坐,见蓉儿媳妇心神恍惚的,我问了几遍,她才不大情愿地跟我说,上个月珍大爷捡到了她的簪子,又不还给她,还拿着簪子在左右无人时去她跟前晃悠。”

    薛宝钗听得目瞪口呆,她虽是闺阁姑娘,但也在书上读过零碎的稗官野史,凤姐没有明说的深意,她几乎心领神会。

    平儿自然也听懂了,气得变了声儿,“此话当真?这珍大爷也太不检点了,珍大奶奶还不是个贤惠美人吗?他屋里又有一堆莺莺燕燕的,居然还惦记——”话没说完,重重地唉了一声,随后又咬牙切齿地骂道,“真是造孽。”

    亏得这二人没怎么念过书,否则拿唐明皇和杨玉环来做暗喻,明眼人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儿,这件丑事可就彻底盖不住了。

    薛宝钗连晚饭都没吃几口,坐在竹床上越想越生气。近日本就为入宫参选才人赞善一事耗神,亲戚家偏偏闹出这种家丑,若是传了出去落人话柄,她在仕宦名家之女面前还如何抬头?

    薛宝钗不敢将此事告诉母亲,本来想找姐妹们念叨此事,又担心各屋人多口杂,走漏了风声。何况黛玉怯弱多愁,不宜忧思,探春气盛,恐她去找凤姐问个究竟,迎春太老实,惜春太年幼,数来数去也没有能分忧解愁的人。

    堂堂诗书簪缨之族,犯出这样禽兽不如的脏事,成何体统,祖宗的老脸让他们败尽不说,还连累亲戚遭殃。

    夜渐渐深了,莺儿来请她回屋,薛宝钗梳洗一番,闷闷不乐地躺在床上。莺儿见她像是心里藏着不顺之事,只当她是为入宫参选一事思虑,便默默熄了灯,蹑手蹑脚地回到外间歇着。

    不多时,薛宝钗觉得脚下流云飘飘,一道光照在了身上,她只觉这异象好生奇怪,流云忽然又托着她往前飘去,眼前越来越亮,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一座陌生的宫殿外。

    殿门紧闭,门梁横卧着的石牌上刻着四个大字:太虚幻境。这宫殿不像凡间之物,倒像是建在天上。

    薛宝钗心知这分明是个梦,正在诧异,宫殿外突然出现一位衣着素雅的明丽仙姑,那仙姑目光盈盈地望着薛宝钗,似是故人相识。

    “敢问仙姑如何称呼?”薛宝钗既诧异又错愕,困惑不解地问道。

    仙姑声音款款道,“薛姑娘,吾乃太虚幻境警幻仙姑是也,在此恭候多时了。”

    此时宫殿的两扇木门缓缓向两侧拉开,警幻仙姑纤纤有礼地将薛宝钗引至殿内,薛宝钗没有拘束,接受她的款待,随她来到一间充满诗情画意的书房中。

    抬目望去,四面墙壁上都各自挂着三幅水墨画,画风含蓄婉约,一旁还都题有诗词,书法飘逸。薛宝钗好奇地上前一瞥,看到第一幅图。只见对着她的是两株枯木,木上悬着一围玉带,旁边又有一堆雪,雪下一股金簪。

    画中的情境之哀伤触人心弦,令薛宝钗看了不免怅然。又见旁边的诗中写道: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薛宝钗心里默念着,觉得这诗字字句句皆有独到之处,正准备顺着画中之物的隐喻深思下去,警幻仙姑忽然正色问道——

    “薛姑娘可知这雪下的金簪是喻何人?”

    薛宝钗听她这样问,便仔细朝这画儿上再端详一番,任凭认真思索也无解,只好疑惑地摇头。

    警幻仙姑露出似有若无的浅笑,好像又叹息了一声,随后悠悠地说道,“本是天机不可泄露,但你我如今在梦中,我不妨和盘托出吧,只盼薛姑娘梦醒之后,能记得一二,也不枉费我的苦心了。那雪下的金簪,不是指旁人,正是薛姑娘你。”

    “我?”薛宝钗不解地睁大双眼,“怎么会是我?我何时被雪掩埋过?”

    警幻仙姑凄然一笑,“不是以前,是以后。以后贾氏一族会败落,树倒猢狲散,诸位亲戚也难逃一劫,大厦倾倒之后,薛姑娘你将在一场大雪中了结此生。”

    薛宝钗只觉匪夷所思,对警幻仙姑的话将信将疑。古人云,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按如今的势头,贾史王薛败落是迟早的事,薛宝钗并不意外,只是这警幻仙姑到底是何来历,为何断定雪下的金簪就是指她?还说她以后会在一场大雪中了结此生?

    若雪下金簪是指她,那一旁的玉带林中挂,莫非是指林妹妹吗?

    薛宝钗凝视着警幻仙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她声音颤颤地问,“你如何会知道以后的事?”

    警幻仙姑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招了招手,墙上另外十一张字画齐齐地飞了过来,挨个在薛宝钗面前过了一遍。薛宝钗的眼睛应接不暇,一会儿看到了一幅美人孤零零地站在大船上哭泣图,接着看到了“湘江水逝楚云飞”,还看到了“一载赴黄粱”以及“哭向金陵事更哀”。看到最后,薛宝钗已无心赏析字画的下笔巧妙,只觉每一滴墨都触目惊心,不忍细读。

    警幻仙姑的声音娓娓道来,“实不相瞒,我掌这世间痴男怨女的风情月债,我本该引你众人早早回归太虚幻境。然而我游历尘世这几年,却也渐渐发现,人世不是只有风情月债,还有道不尽的情和义。尔等虽薄命,但也是这世间少有的好女子,我不忍心让尔等在人世匆匆走一遭,最后飞鸟各投林,凄凉离世。”

    薛宝钗不禁一怔,回味警幻仙姑方才的话语,只觉字字诛心。

    只听警幻仙姑又接着叹道,“眼见大厦将倾,却无人可仰仗,实在可惜。我心知薛姑娘不日将入宫参选,若能中选,以薛姑娘的聪慧,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所以我才将薛姑娘带到这太虚幻境来,能改变将来局面的,唯有薛姑娘你。”

    “我?”薛宝钗喃喃自语,是否能入选尚未可知,听警幻仙姑这番话,忽然意识到重担在身,心里七上八下。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有那么大的威力能挽救家人和亲戚命运,但她只能咬牙领命,警幻仙姑既然这样安排,自然有其中的道理。

    薛宝钗将面前的字画细细研读一番,对判词中的隐喻略懂一二,将来的离合悲欢,她大体领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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