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船

    温蕊准备离开,在经过吧台时,酒保叫住她,嘴巴撅起指向一边,手上调酒的动作没有停,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喊:“这是你朋友的。”

    位置上,西装还搭在那,温蕊四处看看,并没有看到人:“他人呢?”

    酒保的眼睛飘到厕所对面的储物间里。

    温蕊手有些冰,她拿过西装,穿过拥挤的人群,这个点人群已经嗨了,群魔乱舞,温蕊好不容易远离人群来到储物间门前,她没有直接推开,而是弯曲食指叩门。

    她在外面等。

    听不到里面的动静,来开门的是一个女人,摇曳生姿,红唇媚意,她看到温蕊勾勾唇,把门打开得大了些,温蕊这才看到男人。

    女人说出的话也婉转动听,酥进骨头:“盛律师,你妹妹来了。”

    盛熠舟一只手插在兜里,皱着眉,靠在杂物架边低头抽烟,听到女人的话,他先是往这边看,然后猛吸一口把烟丢在地上踩灭,往外走时那口烟才喷出,遮得他面部朦胧。

    他走进了就能闻到那股烟草味混杂着女人的香水味,温蕊皱着眉把外套递给他,他接过,手掌向后跟女人示意他离开,温蕊跟着他的动作看女人,女人的红色指甲油格外显眼,她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回应着他的动作。

    来到街边,凉风习习,还能听到隐隐的音乐声,盛熠舟拿着大提琴去开车,温蕊站在门口等他,他的车不知道停在哪里,温蕊等了一会儿有些无聊,便拿出手机开始回梁葵妍的消息。

    “我刚结束兼职。”

    梁葵妍手机不离身似的秒回:“有把握吗?”

    “什么?”

    “佟昕怡加入的话。”

    温蕊直截了当:“没有。”

    “啊啊啊啊,那怎么办?”梁葵妍两条消息先后发出,“前几天还说呢,还好她没报。”

    温蕊给她发个偷笑的表情包,又发:“她是在犹豫,然后我劝她试一试,她就报了。”

    “什么!你劝的?你脑子有泡啊?”

    “她和我同样需要这个机会。”

    梁葵妍给她发了个白眼。盛熠舟还没来,温蕊继续给她打字回消息,这一条还没打完,旁边的光好像被遮挡,她抬头看,一个男生,流里流气地站在她旁边,正在歪头偷看她的手机。

    温蕊被吓到,把手机盖在胸前,向后退一步,与这个男生拉开距离,男生被发现偷看也不臊,反而还笑着拿出自己的手机:“小姐姐,加个联系方式吧。”

    温蕊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加上被吓,结结巴巴但还是礼貌地回:“不用了,谢谢。”

    男生还在咄咄逼人:“加一个嘛,多个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以后你下班我也能用车接送你。”

    温蕊侧头看他所说的“车”,是一辆电动车,上面贴满了贴纸,温蕊后退一步他就前进一步,温蕊婉拒,男生还是不依不饶地讨要联系方式。

    温蕊被他逼到酒吧的屋檐外,细细的雨珠砸在头顶,她抬头看天空,这才发现外面下了小雨。

    “你看,现在下雨了,你一个人也不好回家,我送你吧。”男生换了个方式,他走到电动车边掀起坐垫,从里面拿出一把透明的伞,“我还有伞。”

    温蕊看向盛熠舟离开的方向,那边没有车开来的迹象,她在心里把他吐槽了一百遍:“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别装了,我每周都会看到你,你一直是一个人上下班。”男生抓住她的手腕,不管她的挣扎把她带往电动车那边,“来吧,别不好意思。”

    温蕊一开始只是烦,现在才觉得有些害怕,她挣脱不开,手腕生疼,几乎是被拖着往前走。

    突然,一把黑色的长伞打在男生的手背上,男生吃痛地松开,对着手背吹气,温蕊本是向后仰着拒绝他的拖拉,但他此时突然松手,温蕊惯性地向后倒去,直接跌进盛熠舟的怀里。

    盛熠舟打完他的手背后直接按住开伞按钮撑在两人头上,温蕊撞进来时刚好听到“嘭”,伞摊开的声音,黑伞撑在两人头上,她抬头看,只能看到盛熠舟的下巴,他一讲话,胸腔都跟着震动,温蕊的心脏也跟着震颤:“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三条:殴打他人的,或者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轻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

    男生捂着手背,被他的气场震慑到,但还是狡辩:“我……我哪有伤害她的身体,我是领着她往前走,只不过力道太大了而已……不是,你从哪里冒出的啊?”

    盛熠舟颔首从她发红的手腕上瞟一眼,插在兜里的手推了推眼镜,伞稍稍往后斜了一点,刚好是他能看到监控的角度:“如果我刚刚看得没错,这位小姐是拒绝的,你不顾妇女意愿强行打算带离,我合理地怀疑你可能涉嫌人口拐卖,”他说着掏出手机,随意拨弄了一下,抬眼盯着男生,皮笑肉不笑地说,“如果你有任何异议,我可以打电话叫警察过来调监控。”

    “你……”男生哽住,转身上电动车,钥匙插进去逃也似地离开,“真倒霉!”

    温蕊看着他把根本连锁都没解开的手机放回兜里,然后挑眉,没有看她:“人家拉你的手,你的脚也伤到需要靠着我才能站稳了?”

    温蕊连忙站直,嘴抿着看发红的手腕,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盛熠舟拉住她的手,举高举到他眼前,他的手很冰,他蹙眉把她的手翻一下,五个指头很明显。

    “应该没什么关系,过几天就消了。”

    温蕊抽出手,手腕扭动,她问:“你去开车,车呢?”

    “在前面那个路口,那条路堵了,我换个路线开的。”他的伞微微朝她倾斜,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大了起来,一滴一滴地砸在伞上闷闷的,“走吧。”

    两人互相迁就着走路,盛熠舟身上的烟草味已经没了,但是那股女士香水味还在周围若隐若现,走出这条街就是商业圈,这场雨来得太突然,好多人都小跑着到附近商店避雨,路过几家已经关门的商店玻璃窗上会映出两人的倒影,黑伞,眼镜,白衫黑西裤,两年前的葬礼,他也是这幅样子。

    但比这时青涩,现在的盛熠舟挺拔,儒雅,斯文,成熟,他好像从那个生疏地读着遗产分配的年轻律师变成现在能独当一面的大律师了,他越来越好,越来越优秀,每次见面都能感觉到他的蜕变,而温蕊,她看玻璃里的自己,评价不出来。

    “你在想什么?”盛熠舟察觉她微妙的情绪变化。

    温蕊转回头,眼看前方:“没有。”说完,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炽热到烧出一个洞,她不可避免地觉得有些热。

    “温蕊,”盛熠舟突然叫她,她转头看他,看着他凑近,又听到他说,“你顺拐了。”

    温蕊呆了一下,瞬间感觉脸上滚烫,她几乎是恼羞成怒般瞪了盛熠舟一眼,加快步调,大有要不管雨伞的遮挡范围冲出去的感觉,盛熠舟拉她的手腕,伞跟上,两人重新肩并肩。

    他说:“说真的,换份工作吧,太晚了。”

    温蕊回他:“不会再来了。”

    盛熠舟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他不是没劝过,但温蕊没有一次听过。

    他们转过街角,他的车就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盛熠舟把她先送上后座,自己才上了副驾驶,怕温蕊感冒,他开了点暖气。

    车子驶出市中心,开到居民区,盛熠舟开车开得很稳,到了楼下他一边熄火一边解开安全带:“到了。”

    温蕊没有回答他,他转身向后座看去,手搭在副驾驶位上,温蕊睡着了,头靠着车门,蜷缩在一块,盛熠舟静一瞬,又重新打引擎,断开的暖气再次涌出,他没有打算叫她,而是从副驾位上的公文包里拿出文件,打开中间的小灯细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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