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头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全校皆知,路可可和校花被双双叫了家长。

    家长到来之前,两人被各自班主任单独询问。

    校花脑袋空空,气到嘴唇发紫,一五一十同老师交代了,班主任听了直皱眉,打断了她对路可可的辱骂,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所以,是你先拿脏水泼人家?”

    校花现在嘴里还都是那种味道,每讲几句就要干呕一下,点头承认:“是我先动的手,但路可可拿姨妈巾糊我的脸,她这样做就对吗?那是用过的!用过的!呕呕呕!”

    老师感觉很不好,也想吐,嫌弃地取来了一包湿巾,让校花擦脸。

    路可可这边的版本是:“她拿脏水泼我,我想跑,她还要挠我的脸,我太害怕了,手边也只有刚换下来的姨妈巾,我没多想,就……就……”

    现在是一月,天气有多冷?路可可浑身上下被浇透了,毛衣都被凉水挂着下坠,她无意识打了个颤,讲话断断续续。

    老班啧了一声。

    那个校花他是知道的,小小年纪不学好,跟校外的混混谈恋爱,没想到这次居然还因为那个混混出手打人?

    真是无法无天,他们学校怎么会有这种败类?

    老班不忍心,要把自己的羽绒服披在路可可身上,路可可却步步后退,不肯穿。

    “老师,那是洗拖把的水,太脏了,我不能把您的衣服弄脏。”

    老班哀声叹气,不顾她的阻拦,硬是给她套上:“你这孩子,唉,也是被逼急了,但你做的也不对,毕竟……那东西咋能往脸上扔呢。你听我的,一会好好跟主任认错,别把事情闹大,你们两个小姑娘,传出去多难听!”

    两个学生被各自班主任搀扶着出来,目光相撞,校花银牙咬碎,路可可颤了颤,低下了头。

    初中生是有一部分按居住地分配名额的,校花爸爸离得近,先来了,一听自己闺女受了奇耻大辱,当时就要去扯路可可的头发扇她。

    路可可好像被吓傻了,竟然呆立原地不动。

    老班立马出声喝止:“住手!这位家长,这是学校,请您注意影响!”

    “影响?”校花爸爸干的是杀猪的行当,满脸横肉,甩头时能带起两团震颤的脂肪,“这小贱人这么欺负我女儿,影响就好了?!”

    老班气得颤抖:“是你女儿先动的手!卫生间里有目击证人的!后面也是你女儿不依不饶地追着我们班学生喊打喊杀!你不反思反思你的教育错了没,怎么直接打人?她们是小孩子不懂事,你一个成年人也不懂吗?!”

    校花爸爸炮仗似的反驳:“我就问你,泼冷水和糊我们家女儿一脸脏血,哪个更严重!!”

    沉默了。

    不管是两个班主任,还是年级主任,还是急匆匆赶来的校长爷爷,都沉默了。

    很显然,被泼冷水的那个更惨,天寒地冻的,会发烧,搞不好还要得肺炎住院。

    但路可可干的吧……

    啧啧啧。

    伤害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好了,安静!闹闹哄哄的成何体统!”校长发话,室内的争执总算消停。

    这时,开按摩店的校花妈妈登场了,上来就是一通哭天抢地,抱着自己的女儿哀嚎:“我的囡囡,我的囡囡啊,你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我们家囡囡平时最是懂事听话了,在学校本本分分,你怎么就招惹了上了这种差生!”

    沉默了。

    又沉默了。

    这种差生,全区第一路可可?

    本本分分,翘课早恋假校花?

    班主任肯定是向着自己班学生的,可校花妈妈这么一搅和,校花班主任都快绷不住了:“这位家长,您冷静下,咱们有事说事!”

    校花班主任不住给校花妈妈使眼色,让她闭嘴,但是校花妈妈不干呢,往地上一躺,开始撒泼打滚。

    “我不管!我不管!我们家囡囡受了委屈,我一定要你们给个说法!”

    她风韵犹存,打扮时髦,上面是一件小貂儿,里头搭了个吊带背心,波涛汹涌,下面是皮短裙,配了条肉色加绒打底裤。

    嗯,扑腾的空档什么都露出来了。

    在场几位男士,除了她老公,全体惨不忍睹地移开了眼。

    挤在门口看热闹的同学叹为观止。哇哦,校花的爸妈原来是这样的啊……

    好丢脸哎!她妈妈看着不太正经呢!

    路可可回头望,凄凄哀哀的一张小脸令人动容。

    同学们不知道她是在等周深乔,只当她难过,低声议论:“马上期末考了,校花故意想让路可可发烧缺考的吧?”

    “是啊,路可可一没打人,二没骂人,呃呃呃,不就是拿了个脏东西反击,如果被浇的是我,肯定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挡啊!难不成要站在那让人欺负?没道理不还手!”

    “就是,放我,我还得拿校花浇我的水桶,当场给她一个暴扣!让她欺负我!”

    有人小声道:“可是路可可早恋哎……”

    “校花不也早恋吗?!都是混混,人家周深乔最起码改邪归正了吧!”

    说到底,这些路可可的谣言,仅仅停留在“早恋、打胎”的程度上,然而路可可的学习实力、周到的性格、以及对同学们的无私帮助,都是真的,他们就算质疑路可可和周深乔的关系,看不起她不自爱,也绝不会怀疑路可可其他方面的品格。

    校花就不一样了,仗着自己有个混子男友撑腰,平时没少在学校横行霸道,甚至有个初一新生被她锁在洗手间里扒光了衣服,被逼到退学。

    校长无可奈何,出门驱赶:“走走走,回去上课去!”

    同学们走了,但没完全走,躲在不远处继续看戏。

    他们意外看到了一个穿着白毛衣的帅哥风一样跑来。

    个高腿长,身材结实,运动时,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贲张蓬勃的肌肉,他五官非常精致,黑发似墨,右耳上打着一颗小小的银色耳钉。

    “哇……”

    同学们看呆了。

    哪里来的大帅逼啊啊啊啊啊?!

    不知是谁先惊呼一声“周深乔!”,紧随其后各种倒抽冷气声。

    这位阳光开朗大男孩,是传说中的混混周深乔?

    啊?咋和以前长得不一样了???

    也难怪他们认不出来。周深乔染了发,以前总干工地,作息不规律,皮肤黑、暗沉。

    现在室内工作,养白了,肌肤晶莹剔透,比女生还细腻,而且经历过伙伴的离去、公司积极氛围的洗礼,整个人气质大变,身材从细狗进化成肌肉男,原本就能打的五官更加突出,衣品没得说,绝对的帅哥只需要最简单的打扮,就能呈现出最精美的样子。

    周深乔浓眉紧皱,一进门便看到泼妇般的校花妈和凶神恶煞的校花爸,他盯着路可可湿透的校服看了一会,眼神一颤,恶狠狠地瞪向校花一家,冷声道:“可可,去换衣服。”

    他将带来的衣服交给她,里面还有一块海底捞给客人用的干燥毛巾。

    路可可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扯了扯他的袖子:“哥哥,别和他们吵,我也有错。”

    周深乔摸了摸她的发顶,温声哄:“听话,先去换衣服,别感冒了,快期末考了,不能生病,嗯?”

    马上要上课了,同学们紧张兮兮,真希望这个铃永远别响,至少让他们看完大结局再走。

    办公室内,校花父母一见周深乔来了,声音更尖更高。

    “哟哟哟!你就是路可可那个小贱人的混混男友啊?怎么,来给你的女朋友撑腰?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今天这事咱们两家没完!”

    周深乔握紧了拳头,脸部肌肉绷得牢牢,他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满嘴喷粪,勉强平静解释:“我和可可不是男女朋友,是兄妹,你们这是造谣!”

    “嗨!兄妹?我咋没听说路大雄还有个儿子呢?你姓周,她姓路,你俩哪门子兄妹?啊呸,臭不要脸的,这么小就会勾搭男人,还为你流产了,难怪能干出来欺负同学的恶事!坏心眼子,烂ku裆!”

    如此恶毒的人身攻击,文质彬彬的老班简直火大,刚想开口,就听周深乔说:“你确定?路可可的生日在下个月,至今不满十四,我碰她犯法。你敢不敢报警举报我侵犯幼女?让警察查查看我到底有没有碰过她、她有没有流过产?!”

    他来之前老班就给他讲了一遍大致经过,周深乔临危不惧,啪的一声把路可可十月的住院单据拍在桌上,语气铿锵,有理有据:“这是可可受伤入院的所有凭证,住的是骨科,你还想说什么?!来,拿证据出来!”

    “哇……”同学们再次发出感叹。

    妈耶,周深乔干净帅气,讲话条理清晰,和校花不占理还死缠烂打的父母比起来,高下立判。

    没人知道,周深乔藏在袖子中的双手在剧烈颤抖,他紧绷着一根弦,让自己别发火,有事好好说,才能得到好结果。

    他才知道学校里在传什么谣。

    他们竟敢用下三路和堕胎的事去诋毁他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妹妹。

    他本不是个思路清晰的人,他没文化,大老粗,他有自知之明。

    他这一路反复琢磨,来了要讲什么,一遍遍演练、一遍遍压抑怒火,一遍遍按照公司培训的那样,将想好的话背到滚瓜烂熟。

    他要一次性把这些泼在路可可身上的脏水,全部擦干净!

    周深乔不容置疑的证据让校花父母噎住了。

    校花爸爸第一个反应过来,开始扯这件事的根本:“就算你和路可可没关系,那好,你来解释解释,她凭什么把用过的姨妈巾打我女儿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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