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书架整齐罗列着各种书籍,路可可仰起脖子,看向某一本。
够不到。她太矮了。
魏清宇伸手取下,却在她即将拿到的前一秒高高举起。
路可可不冷不热地瞟了他一眼:“不给算了。”
网上也有,五折,要不是上学期打赌输给了他,她还不愿意跟他来呢。
魏清宇就像拿着逗猫棒一样,一会给她,一会不给她,眼瞅着路可可不耐烦了,才将书压在她的掌心。
“想报什么专业?”
路可可心不在焉翻着书,余光若有似无飘向鬼鬼祟祟的周某人:“你呢?”
“数学。”
“哦。”路可可抬起头,笑眯眯说:“我,物理。”
魏清宇笑笑:“如果我报物理呢?”
“呵,那我报数学。”
魏清宇俯身,挑起了眉:“若我主修数学,辅修物理,阁下又当如何应对?”
真当清华好混的,还二专?路可可很想喷回去,可话到了嘴边,她又尴尬地咽了回去。
如果这个人是魏清宇,倒也不是不可能。
此天外来物拥有量子阅读的本领,书被他那么一翻,就能记住个大概。
区区两门,该死的,他真能做到。
她摸了摸鼻尖,难得有了点甘拜下风的趋势:“那我去北大好了,嗯,去北大。”
她咧开嘴,像只凑到大狗狗跟前故意挑事的小贱猫:“你还跟不?”
这是要和他划清界限?她明知道他保送了清华。
魏清宇:“你可真记仇。”
路可可上高中后没搞什么事情,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但和同学的表面关系,小路茶还是会维持一下的。
唯独对着魏清宇,她表现出了毫不遮掩的敌意。
魏清宇起初不清楚为什么,后来某次他缺考了才知道,路可可平等地不喜欢所有和她竞争第一名的人。
“早知道就少考点分了……”
有人叹了口气,路可可扭头,瞥到魏清宇靠在书架上的沮丧姿态,没理他。
她还记得周深乔的话,别人不会因为你分不高就放弃努力,因为成绩嫉妒他人是非常危险的想法。
相对应的,因为其他缘由就把分数故意考低,也是不对的。
周深乔。肩膀很宽、胸膛很热的周深乔……
她指尖微顿,站直了身体:“我想回家了。”
魏清宇一愣:“不是说好了一起吃火锅吗?二模没考过我的赌约,你忘了?”
可是她想哥哥了,虽然他就站在门外,隔着一段不算遥远的距离,她还是好想他。
“下次吧。”她掐指一算,六天后需要群演再出一场好戏,“下周日,可以吗?”
魏清宇无奈点头,路可可答应和他出来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他不能要求更多。
追女孩还是得有点耐心,特别对方是路可可这种主意大的。
“好,送你回家?”
“不用。”路可可抱起选好的书,走向款台,“家里大狗在外面等我呢。”
然而门外并没有狗,也没有人,魏清宇见路可可去了一个安全通道,有些不放心,便跟了上去。
路可可淡定地推开一扇门,对躲在黑暗角落里的高大男人埋怨:“书包好沉。”
咻。
黑色人影从眼前飘过,魏清宇甚至没能看清这人是怎么冒出来的,路可可的书包就已经不在她手里了。
魏清宇缓缓张大嘴,指着全副武装的男人问:“这是……”
……狗?
“男朋友。”
周深乔身体一僵,想要出口反驳,路可可死死抱住了他的腰,小手捏向他的痒痒肉,威胁意味十足:“乔哥,给我个面子。”
魏清宇仔细打量了一遍男人。
捂太严实了,只有一双长有干纹的眼睛暴露在外,从明显强壮的身形上看,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魏清宇感觉很熟悉,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匆匆离开。
魏清宇刚走,路可可便松开了周深乔,避嫌似的一退两米远。
周深乔只觉得怀里一空,有些不是滋味,语气中不知不觉的带了点酸意:“这谁啊?怎么是个男的?”
虽然路可可在那男孩面前谎称他是她男友,一定程度上代表路可可不愿意同对方扯上关系,但既然没有那种想法,她又为什么和男孩出来约会?
路可可还是那样紧盯着他的表情变化:“魏清宇。”
周深乔脸色当时就不好看了。
路可可很满意他的表现,重新挽上了他的胳膊,眉眼弯弯:“他追我呢。”
“……路可可,你不想和人家谈恋爱,就不要吊着人家,痛快点拒绝不好吗?”
话一出口,周深乔立马后悔。
他俩才刚和好,再惹到这个小祖宗,指不定要怎么折腾他。
如果说路可可是黑暗森林中机敏的猎人,那他就是被木仓口对准了都不知道跑的傻孢子,他是真的怕这种提心吊胆的状态了。
“我的意思是——”
“谁说我不想了?”路可可打断他,“他那么优秀。”
她目光灼灼,看得周深乔心慌,周深乔一怔,盯向自己劣质的球鞋。
那男孩穿的用的一看就不便宜,还是开着奥迪车来接的路可可,经济条件应该不错,长相……长相也挺好,听说保送了清华。
而清华也是路可可的梦校。
他以前只听说过魏清宇的名字,从未见过魏清宇本人,现在看到了,他不得不承认,家世、外貌、学历,魏清宇符合他对妹夫的一切标准。
周深乔嘴里突然泛上一丝苦涩,他没有时间去追究这种苦是为了什么,抬起手,摸了摸路可可的脑袋,温声安慰:“可可,不要自卑,你配谁都配得起。”
他抿了抿唇,继续说:“等到了京城,我会努力挣钱,如果你真的喜欢他……”
话说到这,周深乔佝偻了脊背。他讲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
路可可凑近他,并不沿着他的话往下说,只抱紧了他的胳膊,含糊其辞:“开学了再看吧。”
周深乔终究实现了自己的今日计划,陪路可可买了漂亮的小裙子和秋装。
可他并不开心,乃至提不起一丝兴致,呆呆坐在服装店的软凳上,失神地看着路可可换了一套又一套衣服出来,完全分辨不出哪一件更适合她。
路过一家婚纱店,店里的电视播放着一场婚礼的视频,新娘和新郎笑得分外甜蜜,新娘的父亲却在垂泪,周深乔驻足,忽然有点理解自己现在的心态了。
他舍不得路可可。
和视频中的父亲一样,他即将把自己以精血灌溉的花儿献给别的男人,担心那个人对路可可不够好。
这天底下没哪个男人能比他疼路可可,绝对没有。
别人都有退路,家人、朋友、前途。
他不同。
他只有路可可。
路可可拉了拉他的袖子:“走呀?吃饭了。”
周深乔回过神来,提着大包小包走在她后面。
她背影格外娇小,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哪怕没有经过特殊的护理,依然亮丽顺滑,密密实实遮住了她的腰线,他恍然想起昨天那阵触感,柔软、凹陷,仿佛一只手就能牢牢把控。
回家后,周深乔自闭了。
和失魂落魄的他相反,路可可捧着一本高等数学看得十分入迷,所有诡计顺利推进,周深乔每一个踩坑的反应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简直不要太满足。
哥哥,你要老婆不要?
必须要,不要也得要。
没的选。
快十一点了,周深乔平常休息的时间。路可可将课本放在一边,换上今天新买的真丝睡裙。
睡裙的材质如肌肤般丝滑细腻,很短,仅能盖住她的大腿根,领口也低,稍一俯身,春光乍泄。
她用手摸着裙摆,预判一会周深乔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谁让他下午不专心,没看她买了点什么?
路可可梳好头发,泡了一杯牛奶,端着去了周深乔的卧室。
周深乔躺在床上,刚洗过澡的他没穿衣服,只盖了被子,路可可一进去就看到他露在外面的宽阔肩膀,两条围度可观的手臂上拉出根根筋肉的丝,他枕着自己的双手,健硕的肱二头肌高高鼓起。
这样一双手臂用力抱紧女人时,是什么感受?会快乐到死掉吧。
路可可蹲下,身体微微前倾:“哥哥,你昨天没睡好对不对?喝杯牛奶,有助睡眠。”
“一会。”周深乔默默把胳膊塞回被子里,盯着天花板的一只蚊子,没有看她。
那可不行。路可可放进一根吸管,抵到他的唇边,低声细语:“现在喝,好不好?”
周深乔对路可可是没什么底线可言的,即便再不乐意,他也会照做。也许他自己都察觉不到,他给路可可的那份溺爱已远远超过亲情的界限,他攥着路可可,就像抓住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喉结滚动,一杯见底,周深乔擦了擦嘴。
路可可没忍住,笑出了声。
周深乔莫名其妙,斜眼瞄她。
他只开了一个小夜灯,光线昏暗,他却看清楚了,路可可锁骨下从未示人的风景。
又来?
太阳穴狂跳,耳边响起轰鸣,周深乔猛地别过了脸,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小兔崽子又来整他!
偏他束手无策,打不舍得打,骂又不敢太重,他能咋的?
脑海里闪过那个黏湿的梦,脸紧接着烫熟,周深乔觉得一定是因为被子里太闷,所以才会让喘气都显得艰难,他用力吐息,那些赤热的气息却疯狂反扑回来,灼着他的眼,他下意识闭上,狼狈道:“晚安。”
路可可怎么会听他的。她都是坏女人了。
她揪起被子一角,钻了进去,没心没肺地笑开。
“可是我想和你聊天。”
聊天?路可可,你睁开你的大眼珠子看一看,你哥我已经快窒息了!
“……有事明天说!”
“哦。”
算她懂事,周深乔踏实了,料她也不敢忤逆他。
然而下一秒,路可可手脚并用爬进了他的被窝。
她攀在他颈侧,虽没有像上次那样亲他的耳垂,但她刻意放轻的呼吸却依然吹来了电流般的酥痒,他目光空洞了一瞬,或许不止一瞬,因为半边身体麻软的感官延长了无限倍数,他清晰感受到自己每条神经兴奋起来的过程。
艹。
他有反应了……
第二次。
怎么会……
周深乔狠狠愣住,然后一个弹跳蹦下床,彻底崩溃:“路可可,你他妈没完没了还?!”
不是和好吗?不是原谅他了吗?她又整这损出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