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再御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诗经·郑风·女曰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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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嬴政还在与大臣们议政,想着他们应还未用晚膳,一定又累又饿,明月便打算拉着云阙给他们做些宵夜,也刚好他们最近在书馆用墨家最新的研磨工具磨了些麦子。

    “这麦粉是由小麦研磨而成,我用它做了些食物,希望各位大人不要嫌弃才好!”明月说着让云阙给大臣们分发下去。

    “怎么会,自从夫人回来,王上可是都胖了一圈!”蒙毅边说边吃着面条。

    蒙恬轻咳一声,又瞪了弟弟一眼:“蒙毅,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众人皆大笑,搞得蒙毅也怪不好意思的。嬴政笑着看着明月,示意大家放心吃。

    明月拉着嬴政坐到台阶上,亲手端了一碗面给他道:“我们虽多食麦,但多以麦饭为主,加工不够精细,对人身体也不好。但早在上古时期,便有将粟米研磨成粉再做成食物的做法,只是时至今日,研磨技术仍不够成熟,无法将这种食材处理方式普及开来,以造福更多百姓。”

    “夫人所言甚是,将小麦磨成粉再制作成食物,无论在利用率还是口感上都要更好,如今郑国渠修成,关中大地一片沃野,粮食产量也大幅提升,或许可以趁此机会,将此技术推广开来,以稳固后方。”王绾提议,其他人皆点头称是。

    一众朝臣吃完夜宵便散去了,嬴政坐在台阶上甚感疲惫。明月这是第一次来到章台宫大殿,此时她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地方,正中是巨大的七国地形沙盘,每一国的国都和重要城市、山川河流都有所标示,沙盘四周悬挂着写有七国名字的大旗。

    她走到沙盘中央,回过头看着嬴政,说道:“记得昭襄先王曾说过,只有心中有蓝图,才配言天下!”

    嬴政起身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睛道:“没错,这便是天下!天下之中有你,也有我。”

    她抱住他,此刻感觉无比安心。他牵着她坐到台阶上问:“若要你看,统一六国之战当从哪国开始?”

    明月颔首笑道:“王上手下那么多能臣武将,怎轮得上我说话?”

    嬴政拍拍她的手:“随便说说,倒也无妨。”

    “若要我看,灭国之战,当从韩国始。韩国弱小,虽保留名号,实际上早就为秦之属国,先灭韩不但容易,还可给他国以震慑。赵国素来与秦国有仇,长平一役后非但没能灭其威风,还激发了他们的昂扬斗志,若强行灭之,比遭到激烈反抗,适宜智取。魏都大梁不占地利,易取之。齐国富足却人心散乱,只需陈兵于其外,再一纸降书,便可令其归降。至于楚国,亦是反秦联盟中一大主力,如今秦国朝堂楚系外戚势大,须提防他们与母国勾结叛秦。”嬴政听着明月头头是道,笑了笑。

    明月皱皱眉,生怕说错什么:“你干嘛这个表情,我说的不对吗?”

    嬴政揽过她的肩:“你知道你哪里吸引我,我又为何留你在身边吗,就是因为你这股不输男子的见识。偌大一个后宫,只有你能理解我,也只有你能与我心意相合。你来自民间,来自江湖,听了你的话,我会觉得我做的一切是有意义的。”

    “你宽心便好!”明月头靠在嬴政肩上,“不过你要答应我,待天下一统,你一定要善待六国百姓。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民心乃是立国之本,天下一统不是最终目标,天下归心才是。”

    “你忘了,我也是吃着苦长大了,也挨过饿,被人欺负过,体会过那种颠沛流离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终有一日,天下人都将是我大秦的子民,我自然会善待他们。到那时,他们都能吃饱饭,穿暖衣,有房子住,有地种,不会被疾病困扰,也不会在战争中流离。”嬴政说着握紧了她的手。

    明月抬头看了看他:“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嬴政也低下头,正对上她的目光:“我会努力让你跟我一起看到那一天的!”

    “放心,我会看到的。”明月眼睛弯成月牙,“只是王上只听我说,还远远不够,有机会的话,王上还是要亲自去民间看看,人居高位久了,总会忘本。只有看到他们是怎么生活的,才能制定真正有利于民的国策,才能得到万民的拥护!”

    “好——有机会的话我陪你去看!”嬴政说着看向面前的天下。

    明月又笑起来:“不过,今日我总算没给王上丢脸,看他们吃的还挺开心的!”

    嬴政趁机亲了她的嘴一下:“寡人没吃饱!”

    明月赶忙推开他:“我让云阙再去盛一碗给王上好了!”

    “不必了!现在我们要做一件跟统一六国一样重要的事!”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又顺着鼻梁向下,直到触碰到嘴唇。她并没有躲闪,只是回应着,外袍已被褪掉。她抚着他的脸,轻轻摇头。这里毕竟是议政的地方,虽然现下无人,也没人敢进来打扰,但做这种事总归是不好的。他抱起她回了內殿,长裙扫过的地方,正是新郑。

    他抱着她坐到了榻上,她捂住他的嘴道:“都已经这么晚了,王上累了,该休息了,今日不是十五!”

    “看到你我便不累了!”他说着也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已经把她的衣裙剥掉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跟我纠结是不是十五?”

    “我们说好的,总要守规矩!”明月撅撅嘴。

    嬴政看她拒绝,俯下身去说:“明月,成全我好吗?我等的好辛苦。”

    明月没有答话,抬起身子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住他的唇。见她如此,他也顺势抱紧了她,再无顾忌。

    一番云雨过后,嬴政拥着她进入梦乡,可明月睡的并不沉,过了一会就好像听见门外有喧哗声,好像是蒙毅的声音。她想起身去看,却被嬴政抓住了手:“是蒙毅吗,让他有事明日再秉!”

    这时云阙跌跌撞撞的闯进来,明月隔着纱帘问:“是蒙毅在外面吗,王上已经睡下了!”

    云阙声音有些颤抖,说是小公子病了,请夫人去蒙府照看。

    “什么时候的事?”明月立即起身,拉开帘子问,“严不严重?”

    “听蒙将军说,小公子今日在宫外便有些发热,晚上便高烧不退,已请了大夫,说是情况不太好。”

    明月一听,头就有些发晕,站也站不稳,还好嬴政从身后扶住了她。她抓着嬴政的手,急的快哭了:“阿政,阿齐是上天给我的恩赐,我得去看他,我不能让他有一点闪失!”

    嬴政拿衣服披在她身上:“你别急,我跟你一块去,把宫中所有医官都宣去蒙府!”马车上,他揽着明月,明显感觉她的整个身子都在抖,刚刚好不容易焐热的身子又凉了下来,于是握紧她的手安抚道:“阿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蒙府很快就到了,明月一进门便冲到自己的房间,嬴政却被拦下了。蒙毅跟嬴政说,前日里带阿齐去上林苑,受了点小伤,医士看过后室说是应是伤口发炎导致的发热,却没想到越来越严重,如今看来怕是凶多吉少。嬴政坚持要和明月在一起共同面对。蒙恬则安抚嬴政说,不妨再等一等,或许明月有办法。

    明月见昏迷的儿子心如刀绞,她知道在这个时代,没有先进的医疗技术,幼儿夭折率是有多高,人口的平均年龄是有多低,哪怕是生在王室,一处小伤,一场小病都可能要了孩子的命。她守在床边,一直握着阿齐的小手,听他发出哼哼的声音:“阿齐要阿母抱!”

    明月立刻把孩子抱在怀里:“阿齐别怕,阿母抱着你,再也不离开你了!”

    “阿母对不起,阿齐又没有听您的话,又让您担心,又让您生气了。”阿齐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指,“阿齐跟阿母走,阿母不要丢下阿齐好不好?”

    明月摇摇头,泪水已涌了出来:“是阿母的错,自从回了秦国,阿母一心陪着你父王,对你多有忽视,常常把你自己丢在宫外,虽然他们也能把你照顾的很好,但你还那么小怎么能离开母亲呢。”

    这时,徐巿赶了过来,他看明月正在运功为孩子治疗,立即拦下了。“你不要命了,公子已经病成这样,你再出事,让我们怎么办?”

    “可是,他那么痛苦,就算我无法治好他的病,至少也能让他减轻痛苦。”明月看着儿子有些哽咽。

    徐巿忙蹲下安慰道:“他这么小,还生着病,身体那么弱,你的内力他受不住的,你不懂医,莫要帮了倒忙。”

    明月瘫在地上流泪,她从未如此无助过,当初她能救助一整村子的命,如今却救不了自己的孩子。徐巿说还得再等一下才能确定病因开出处方。

    清晨,明月强撑着去见嬴政,让他回宫,自己体质特殊,不怕染病,可以一直照顾阿齐,但秦国离不了嬴政。因熬了一夜,明月体力不支栽倒下去,嬴政扶起她,拥在怀里,他知道她不想让他担心,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样子,也从未见过她如此无助的样子,于是抚着她的背安慰道:“别担心,阿齐会好起来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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