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我应该观察他几天在去接近他，不过因为我已经很熟悉他的性格和想法了，所以就像是攻略游戏拿着攻略手册过来重刷二周目一样，我直接在他招聘舞伴的地方来应聘了。
铁门虚掩，四下无人。正当我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下午好。”我热情洋溢的打了个招呼，就像是旧友一般尽显熟稔和无害，希望他能看出我对他没有敌意。
炼金术士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我就说嘛，应该还有人来才对。这位可爱的小姐，你是来应征合作舞者的吗？”
“是的，先生。”
“请进，很高兴见到你。”他侧身，让我经过。“鞋子脱在门口就好。”
进了房间，这里是一处十分专业的舞蹈教室，灯光、场所大小，除了一张摆满了杯子蛋糕的长桌，成为了整个空间里引人注目的焦点。
差点有一秒想到了司岚，我摇了摇头将刚刚的想法甩开，主要是神选者放在司岚学长家，应该没事吧，他们不会讨论着讨论着又搞出什么大事吧。
不过，我现在得先解决炼金术士的问题。
接过笔填完了登记表，炼金术士笑眯眯的说道，“米格法先生似乎很在意练好的肌肉，奶油制品一点也不肯碰。可惜，我准备了好久呢。”
米格法先生就是另一位应聘的壮汉，我知道他是来监视祭司的，反正跳舞他是比不过我的，我也不在意。
在见到炼金术士一脸可惜和落寞的样子，我主动拿起了桌子上的杯子蛋糕咬了一口。
炼金术士看了一眼我填的表，舞蹈经验丰富。
emmmm怎么不算呢，我既跟叶塞的罗夏学过舞蹈，然后又和炼金术士学过解放身体，任其自由地舞动，应该很符合他的想法。
“要不要来一块我喜欢的樱桃蛋糕？这家店出品稳定，奶油甜度适中，蛋糕体松软可口。是摄入后也不会产生罪恶感的卡路里！”他开心的介绍着。
我一边暴风吸入，吃完了刚刚的杯子蛋糕，然后又一口咬住了他推荐的樱桃蛋糕，顺便喝了一杯解腻的咖啡，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
“看来，二位就是今天全部的应征者了，感谢你们的到场，让这场面试的悬念保留到了最后。那么，在考核正式开始前，请二位支付十格伦作为押金。”
虽然知道交钱会暴露我是执政官叫来的这件事，但反正也是要说的，让他主动发现，他反倒会放心一些，另一位也是监视他的，炼金术士应该都挺习惯这种事情了。
不过，不妨碍我再重温一下当初质疑罗夏搞诈骗的话，
炼金术士略有些惊讶的看着我，“这倒是一种很新的思路，会这样要求，是出于我个人的私心。希望以此约束二位在面试开始后，不要中途放弃或是离场。因为对你们来说，接下来的体验可能会很陌生，但是请试着面对它。”
“祝你好运。”他掂量着手中的金币，嘴角露出一抹浅笑，然后朝着我眨了眨眼睛。
别美人计了，我知道你小子已经分辨出来了。我心里嘀咕着，不过不影响我考试。
过关的要求是根据他播放的唱片发出的声音，让身体自然地做出反应，直到最后。
“请不要思考怎么做，而是聆听你的直觉。舞蹈，是身体产生的冲动。这是我给二位的提示。”
伴随着一堆毫无章法的杂音，我闭上眼睛，任由身体自然而然的摆动，此刻，我所做的动作，只是出于身体的“自我创造”，在这个没有镜子的房间，没有可看见的影像，就没有对自我的审视。
当我停下时，我对上他的目光，那双眼睛里没有好奇，也没有打量和评判。
他只是不带任何意图地看，不过又突然笑道“我相信你写的舞蹈经验丰富了，你似乎对身体的掌控性很强，但也能任由身体自由发挥。”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转头去问另一位参选者为何动摇。
“我看见了这位小姐的动作，但我没办法照做，这种事情对我来说还是太勉强了。”炼金术士略微颔首，表示理解。
“那么下次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如果你还想要试试看，请不要阻拦自己。”
米格法似乎有些意外于这样的提议，他的表情几番变化，最终喏喏出口“也许吧。”
接着他看向我，笑眯眯的说着“至于这位小姐，明天开始，和我一起跳舞吧。”
“希望在这个房间里的舞蹈是流动的、崭新的、无法事先确知的。你看起来是可以适应这种未知的人。”
和炼金术士签完合同后，我们相谈甚欢，他开的工资不错，还额外提供晚餐补贴，和非工作日的下午茶，说真的，如果我毕业后是正常上班的社畜，我肯定很喜欢这份工作。
“如果你有什么别的问题，也可以现在提出来。”
“没有了。”
他一脸认真地看着我，“真的？”
“嗯。”
“从你进来到现在，你都没有问过我的名字。”
他微微笑起来。
我看了一眼只剩我们两个人的房间“好吧，其实我也有事情想和你说。”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点头等待。
“我是名旅者，能穿越不同的世界，每个世界都存在同位体，因此我也认识很多个不同的罗夏，所以我知道你的名字。另外，我是被执政官叫来当你的舞伴的，也就是你称呼的神。”我一口气解释清楚，省的他胡思乱想还要观察我。
他这次是真的露出惊讶的表情了，提到同位体，不同的罗夏后，他的眼神有点黯然，似乎是想起了曾经被他解决的也是罗夏，和他一样的脸。
在接过金币后他就知道这是那位神派来的人，但是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率的说出一切。
“你就不担心我现在说约定结束了？”炼金术士略有些心情复杂的说着。
“你要赔给我违约金吗？”我好笑的看着他。“而且我对你没有敌意，你应该能感受得到，我觉得我和罗夏相性还不错，大部分都是能作为朋友的，除了执政官。”
炼金术士听着她语气中对神的不忿，大致清楚她的立场，估计也是受制于人或者有什么要求。
“好吧，既然你这么开诚布公，那我们就好好配合吧，不管你的身份如何，我希望你成为我的舞伴。”炼金术士眨眼一笑。
“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后面我可能会对舞蹈室进行升级改造。因为最近我得到了一大笔钱。”炼金术士开玩笑的说着，“我也是。”我也对他眨眨眼，笑道。
“好吧，看来我们的雇主很大方。”炼金术士耸了耸肩。
炼金术士转头就给神写了信，倒是没有透露他们已经互相公开的事情，只是如日常一样抱怨，顺便告诉他自己找到了合适的舞伴。
执政官抬起手，信的一角燃起蓝色火焰，很快那些字被吞噬殆尽。
她成功了。他既赶到意料之中，又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她总是可以做到。
复杂的情绪在胸口翻腾，挤压着原本的理智，他知道自己在嫉妒。嫉妒她只要存在，便随身携带着无数可能性。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属于她的未知尽数抹去。
然而，事实上，她身边的保护者太多了，执政官知道，除了同为旅者的白银提督，这次他在她身上还感受到了其他同事的气息，星之提督、牧首，哼，他哼笑一声，像那样散发着自由气息和无尽可能性的绚丽色彩的旅者，的确很容易引起他们这些人的注意。
不过，说是同事，帝国此刻也是容不下他了，执政官知道从自己那时候想要窥探帝国暗面的秘密，他就被中枢所怀疑，而在灵界那次失踪后，他已经挂上了帝国的通缉令，所以此刻他并没有回帝国，可以说，他已经是无处可去的人了。
赤雨林是他最后的落脚点，这里有贝希摩斯号，他不会舍弃他的船和他死去的士兵。
“我是......被命运抛弃之人吗？”执政官想着他所看到的不同世界的罗夏，他们有着遥远的相似性，却因为不同的经历变得逐渐不同，就像是当初他和尼以所说的，虚无、吞噬周围的黑洞，何尝不是他自己。
赤雨林中没有回音，和每一次虚拟游戏结束后，他在休眠仓中醒来时一样。他知道自己独自一人，看不见的冰冷锁链从地底探出，缠绕住他的手腕、脚腕。那是，铁舰船上的锁链，在靠岸时用来固定船只。
他任由自己被拽着，向记忆更深处滑去。
那是曾经的贝希摩斯号中，士兵们为白城的旅者精心编排的演出，从那时，他的潜意识就已经告诉他了，身处在权利之下，既定的轨道下，是何等的危险。
只是当时他不想看到众人失望的目光罢了，所以他没有偏离轨道。
执政官睁开眼睛，眸光逐渐收紧。那场献给白城的演出并未成型。因为在那之前，贝希摩斯号已经沉没。现实的结局并未如剧本中预期的那样上演。
眼下，他精心策划的这场剧目，已经按照心中所想逐步展开，可是......
他回想起信上的内容，那位祭司对他的评价。
“品味糟糕.....”他的唇角浮现一丝冷嘲“无法掌控故事结局的人，终究只能被他人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