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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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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时间线:1938.1-1939.12.31

    希特勒,罗斯福出场

    这一章开始,我会打二战tag,涉及详细描写的战役我就会打国家tag

    闪击波波,二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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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信件的形式拉时间线

    在开头列举一下写信的人,不然有点乱

    1、王耀:中国意识体,你的友人

    2、张桦声:你的学生,正在支援抗战

    3、亚历山大·卡巴诺夫:你的导师,在最高苏维埃和第三国际有政治职务(历史人物)

    4、尼古拉·瓦维洛夫:你的合作者,苏联植物学家,苏联遗传研究所所长(历史人物)

    5、小伊万·佩图霍夫:苏联少年,工人老伊万·佩图霍夫的养子,想要考苏联国立大学

    6、伊利亚·布拉金斯基:苏联意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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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1938年3月1日,你终于获准出院,回到了位于红场附近的实验室中。你从能拿得动笔时就开始撰写毕业论文,主要是对1937年的研究结果进行总结,你有意直接申请全博士学位,但此前没有先例,破格总是需要漫长的程序。

    王琳如火如荼地准备着毕业答辩,她向你表达了毕业后回国的意愿。她在南京的家早已支离破碎,虽然她的父母逃过一劫,但她情愿回国面对战火,也不希望自己和亲人阴阳两隔。

    你并没有劝她留苏,她的家人是政府文职,总归在乱世中还有自保之力。而苏联在未来也将陷于战火,欧洲东线之残酷远超亚洲战场,回中国大概还会更安全些。

    你开始教导街对面的小伊万·伊万诺维奇·佩图霍夫,开始只是科普,紧接着是专业书籍。苏联少年的确是块读书的料,你并不怀疑他能考上大学,在学术上做出一番成就。

    “父亲,女士!您们看,今天的《真理报》可有大新闻!”绿眼睛的少年拎着袋子冲进店铺,老伊万瞪了咋咋呼呼的小年轻一眼,接过他的报纸,表情却立马微妙起来。

    你接过报纸。

    在打开报纸的刹那,加粗加黑的俄文字母猛然撞进了你的视野,报道的配图是黑白的,那是奥地利的街头——现在它是德意志第三帝国的一部分了。

    1938年3月12日,德军占领奥地利。3月13日,德奥签署《关于奥地利和德国重新统一法》。[1]

    1938年3月14日,希特勒从林茨来到奥地利首都维也纳。黑白相片上,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身着德军冲锋队制服,大臂上饰有“卐”字袖章。他站在敞篷车上,右臂向前方高高举起,坚定地望向极远方。

    你攥着报纸的手轻轻抖了抖。

    先知者的无力与痛苦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恶魔正在被绥靖一点点送上神坛,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世界滑向战争的深渊。欧洲的矛盾积压已久,压迫与被压迫之下,极端的种子渴望着战争与死亡,渴望着一场推翻旧秩序的疯狂。

    这绝不是一个知晓部分未来的半吊子能够阻止的。

    苏维埃意识体尊重你,并不代表苏联的高层会尊重你,更不代表美国、英国、德国的高层会尊重你。

    阿尔弗雷德恐怕早就将你疑似“知晓未来”的行为加进了你的档案,只是美国还不是二战后的超级大国,手还没有那么长,搅屎棍的能力也有待提升。

    小伊万和老伊万凑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德奥合并的新闻。你有些不敢看少年人的脸,只得垂下眼眸,盯着报纸上的俄文。

    你强迫自己不去思考那些未来。

    无数暗流之上的平淡的生活把苏联的整个春天拉的格外漫长,回家后你开始收信。从苏联内部寄出的大多是邮差派送,而来自世界各地的信件大多由专人遣送,有些是布拉金斯基的人,有些是你自己的人——你终于有属于你自己的人了。

    这个时代没什么消磨时间的娱乐活动,闲暇时光,你开始读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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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封信》

    寄件:王耀,中国,南京

    收件:你于莫斯科收到信件

    信件为中文。信纸有些褶皱,边缘有火焰痕迹,阅读时甚至有些浅淡的硝烟气息,字迹苍劲有力,风骨绰然。

    [  见字如晤。

    南京下雪了。想来莫斯科的雪应当更大些吧,等这封信送到时,应当是阳春三月。

    我将要离开南京向西进发,我们都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更难熬。冬天来了,寒冷、饥饿、疾病都是暗中的杀手。但故事已经有了我能想象出来的最完满的开头,南京城守不住,但你替她我守护住了这片土地上的孩子们。每天都有人死亡,但更多人活了下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活下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你已经做的更多了,接下来就把这片土地安心地交给我们吧。

    等莫斯科的天气暖和起来,出去踏青想来会是个很棒的选择。别总是把自己的琴弦绷的太紧,多打打牌——之类的,你之前提到的那个“真心话大冒险”就有趣极了。人生总是需要张驰有度,尤其是这样漫长到令人疲倦的人生。

    我会在东方期待与你的下一次重逢——也许你会想要吃一席正宗的老北京涮羊肉?我亲自下厨。>??

    新年快乐。

    保重。

    王耀

    1937.12.31

    ]收信日期:1938年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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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封信》

    寄件:张桦声,中国,延安

    收件:你于莫斯科收到信件

    信件为俄文。信件的字迹有些潦草,极可能写于赶路途中。

    [  敬爱的老师,

    展信佳!

    莫斯科和延安实在是太远,也许等这封信寄到您手上的时候,已经是盛夏了罢!您的伤也该痊愈了,生活也应当回归正轨。只是可惜,今年春天不能和大家一起公园野餐了,希望大家都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希望您的科研可以顺利,也希望琳琳可以在今年顺利毕业。

    战火还在蔓延,延安的形势并不好,我没什么可以向您隐瞒的,我无法否认我们——不,整个中国正处于相当危险的境地。但您不必太担忧我,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同志们待我很好,这里就像是我的第二个家,当然——您也是我的家人!不仅如此,我还负责延安所有军事通信设备的检修,这里需要我,我也需要这样实践机会,等到下次见面,您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

    以及,您牵头研发的“消炎药”可派上了大用场!它已经救下了数十条生命,感染造成的严重后果得到遏制。我们会继续对药品的使用严格保密,来自美洲的白求恩[2]同志也带了些补给,只要我们精打细算,完全可以坚持到下一次援助的到来。

    虽然我一直在被这里的同志们保护着,但下个月我将要开始系统地学习狙击,您一定想不到,我在射击方面很有天赋。中国的同志们告诉我,我的父亲也是远近闻名的神枪手,能够接触到他的过去……哪怕一点,都让我分外高兴。

    我有些想念您,想念琳琳和陈少。在这里的每一个夜晚,我都控制不住我对大家的思念……对阿廖沙的思念。

    您一定要保重。

    张桦声

    1938.3.30

    ]收信日期:1938年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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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封信》

    寄件:你的导师,苏联,列宁格勒

    收件:你于莫斯科收到信件

    信件为俄文。信件附有含第三国际公章的重要证明性文件。

    [  展信佳。

    西班牙局势动荡,我近日公务繁忙,未能参加你的副博士答辩确为一件憾事。在此,我应先祝贺你破格获得全博士学位,你的研究成果是开拓性的,这是一项光明的、伟大的事业,我为你感到骄傲。

    希望我们能在未来保持合作。

    长话短说,就你之前递交的关于国际纵队承接工作的申请,第三国际和国际联盟[3]予以批准,相应的证明文件已附于文件中。这是一项重要的工作,也是一次能够让人得到锻炼的机会,我相信你一定能顺利完成任务,坚守自己的职责。

    伊万·格里戈里耶维奇·卡巴诺夫

    1938.7.12

    ]收信日期:1938年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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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初春到盛夏,你终于用信纸塞满了画像下的抽屉。整个七月末和八月上旬,你都往返于苏联与周边国家,协调交通调度,也与来到苏联的部分国际纵队战士进行了沟通。

    他们大多不是苏联人,有欧洲人、有亚洲人,还有美洲人。他们来自于世界各地,怀着人间最崇高的理想来到西班牙——他们失败了,但他们也将永远被历史铭记。

    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或许无家可归,或许心怀憧憬,但他们最后选择了苏联。

    起码你不想让他们失望。

    你与你的同事将他们护入苏联,协调出合适的工作岗位,分配出足够的住所,并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他们苏联公民的福利待遇。除此之外还有售后服务,你还需要定期访问这些战士,保持一定的组织性和联系性。

    1938年9月29日,□□举办六届六中全会。

    这对全世界来说并不是多大的新闻,但在共产主义世界却是一件不可忽略的大事。很难说这是否是中苏间积压的一道裂痕,中国迈出了独立自主的第一步,纠正了王明的□□投降主义错误[4]。

    早些年,□□抨击王明“□□”时,你已经听到了共产国际及布尔什维克内的不满声音,在这样所有人尚且摸着石头过河的时代,你只得保持缄默。

    第二次世界大战会改变一切。

    在此之前,你只有一个选择——站稳,并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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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封信》

    来自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列宁格勒,信件为俄文。信件中附有一份邀请函。

    [  尊敬的女士,

    希望您收到这封信时一切安好。

    首先,我要恭喜您破格获得全博士学位,正式入职总参军事学院!我并不意外您能获得这样的成就,无论是您的学术水平、创新力,还是对待学术的态度都令人尊敬。

    在此,我邀请您参与1939年于英国伦敦举办的第七届国际遗传学大会。大会由我主持,将汇集来自世界各地的遗传学专家,对遗传学、生物学未来的发展有重要指导作用,您所提出的脑科学研究方法也具有建设性意义,我与穆勒都期待您的到来。

    此外,也希望我们之后的科研合作可以顺利推进。敬友谊!

    尼古拉·伊万诺维奇·瓦维洛夫

    1938.9.23

    ]收信日期:1938年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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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封信》

    寄件:伊利亚,苏联,列宁格勒

    收件:你于莫斯科收到信件

    信件为俄文。笔触华丽冷冽,信件中夹着一朵艳红色的郁金香[5],花瓣经过了特殊处理,似乎并不会因为久置而腐烂。

    [  亲爱的同志,

    新年快乐。

    过去的一年中,你为建设苏维埃做出的努力应受到合适的嘉奖。我谨代表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苏联人民,向你表达最诚挚的谢意。

    这是相识的第四个年头,希望你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苏联很大,也许你会对白俄罗斯、乌克兰、格鲁吉亚,或者西伯利亚感兴趣,我的每一个加盟国都有着独特的文化与生活。我的家人热情好客,只是有些时候……有些奇怪。

    列宁格勒的郁金香久负盛名。列宁格勒人酷爱把郁金香花瓣中的水分蒸干,制作成书签,喷上相应花种的香水,这样不会损伤花的卖相,很有实用性,又有纪念意义。

    希望你喜欢。

    伊利亚·布拉金斯基

    1938.12.29

    ]收信日期:193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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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封信》

    寄件:伊万·佩图霍夫,苏联,莫斯科

    收件:你于英国伦敦收到信件

    [  尊敬的女士,

    希望您可以度过快乐的一天!

    我考上苏联国立大学了!九月份我就可以入学,成为您的学弟了!太感谢您这些年对我的指导,是您为我指明了未来的道路。

    您前些日子借给我的书我已经读完了,在阅读过程中,我产生了许多关于学术的有趣的问题,之后可能要多加叨扰您啦!

    伊万·伊万洛维奇·佩图霍夫

    1939.7.25

    ]收信日期:1939年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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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1939年8月2日,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莫斯科。

    天色阴郁,灰暗的云层从红场上空蔓延到极远的地平线,为色彩明艳的克里姆林宫镀上一层黯色。身着秋装的卫队列于宫门两侧,在见到来人时,他们高抬起下巴,举枪表示欢迎,殷切地替这位身份特殊的长官打开大门。

    月白色短发的青年踏过金红色的地毯,他路过一根根大理石的支柱,水晶吊灯在他头顶轻轻摇晃。

    苏联人朝克里姆林宫的深处走去,柔软的毛呢大衣随他的动作掀起翻飞的一角。这里的每一条通道他都烂熟于心,从莫斯科公国时期的“橡木克宫”[6],到苏联时期的“红色克宫”,这里永远是他的家,是他扎根的地方。

    “约瑟夫。”

    卫兵替他们的祖国打开最后一扇大门,伊利亚·布拉金斯基走到格鲁吉亚人身后,喊出了自家上司的名字。

    身后的大门被关上。斯大林转过身,盯着自己面容年轻的祖国,开门见山。

    “德国元首电告我,要求苏德进行会谈,签订协约。”斯大林把文件推到伊利亚的面前,意识体并不掌握最高的政治权力,这并不是商讨,而是苏共总书记对他的通知。

    “英国和法国已经明确拒绝了苏联保障中欧和东南欧国家安全的建议。”伊利亚接过那份电报,稍做沉默,最后朝斯大林点了点头,“德日结成军事同盟,虽然诺门罕战役[7]我们占据优势,但苏联无法承受腹背受敌。”

    “明日,德国外长将抵达莫斯科。”

    年长的格鲁吉亚人背起手,看向窗外,补充道:“德意志意识体也将随行。”

    鸽血红的眼睛微暗。事实上,意识体之间的联系并没有太过紧密,大约十几年才会见一面,作为国家的象征,他们往往只在国家的权利中心久留。两个意识体长期接触的机会无外乎两种——盟友,或战争。

    佩戴铁十字的家伙。那是苏维埃还不存在时的记忆,是一段并不美好的,他也并不想多做回忆的过去。

    普鲁士早已成为历史上的符号,现在的德意志帝国不过继承精神,而俄罗斯——现在的苏维埃俄罗斯,苏联的核心与代言人,也早就不是那个没有朋友的孩子了。

    他们是与国家同寿的特殊存在,是流动的历史长河的见证者。

    却唯独不应该是他们自己。

    “我们需要更多的战略缓冲地带,祖国。”

    格鲁吉亚人的声音拉回了伊利亚飘飞的思绪。地图上,芬兰的位置被画上了一个深深的红圈。

    1939年8月23日,莫斯科。

    黑色的政府轿车驶入红场,通过一层层卫兵的检查,最终停在政府办公楼前。

    四野无人,身着皮质长风衣的金发青年打开车门,他正了正头顶的军帽和胸前的铁十字,浅蓝色的眼睛藏在了帽檐的阴影下,几乎敛去了所有的锐利。

    “辛苦您走这一趟,祖国。”

    德国外交部长乌利希·里宾特洛甫[8]是一个相貌英朗的中年男人,他朝路德维希微微欠身,随即率先迈步,为他的祖国引路。

    高挑挺拔的德意志男人穿过金红色的走廊,他沉默地望着走廊尽头的门扉,看那扇木门徐徐开启,看到身着双排扣军礼服的苏联人——伊利亚·布拉金斯基站在会议厅的正中央,海蓝色的军服上饰有象征苏联最高荣誉的金星,那双血红色的眼眸亦被隐藏在了阴影之下。

    刹那间,冷冽的蓝色与深邃的红交接。

    漆黑的铁十字,永不坠落的红星。

    在某个千分之一秒的瞬间,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苏德双方的外交官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莫洛托夫和里宾特洛甫面色平静地握了握手,但他们究竟有没有被对方国灵的气势恐慑到——大概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这些掌握军权、象征强权的大国意识体,恐怕只有那些最有才能、最有魄力的上司才能让他们心悦诚服。

    希特勒,斯大林,罗斯福……

    寥寥几人罢了。

    “毫无疑问,从波罗的海到黑海,没有一个问题不能通过协商解决,并使双方都感到满意。”德国外长里宾特洛甫开门见山,释放出了希望改善苏德关系的信号。

    第二次会谈,斯大林也出现在了谈判桌上。事实上,当国家间拥有共同利益,纵使心怀鬼胎,事情也会推进的顺利。

    1938年8月23日,傍晚。

    “未来的十年内,我们将以和平方式解决一切争端。”随着双方代表在条约上签下名字,路德维希向沉默的苏联意识体伸出手。

    “我想是的,德意志——为我们的友谊。”□□人回握了纳粹党人。苏联在比萨拉比亚的利益得到了纳粹德国的默许,红军将在那里建立起战线。

    回到最初的起点,只有利益。

    深夜,你从将要休息的报刊亭里买了一份刚发行的报纸,百忙之后,你终于有闲心研究国际局势,但命运似乎不想给你任何喘息的余地。

    在纳粹露出獠牙前,无人能预判他的疯狂。即使高瞻远瞩,也不得不与虎谋皮。

    从百年后回望过去,1939年是一个太过疯狂的年份,无数人的命运在这一年发生转折,走向尸山血海,亦或走向黎明。

    战争的刻钟无情的向前走着,没有人能停下,它一格、一格、一格地向前走着,人们只能听到钟表规整的“咔咔”声。

    《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是苏德之间的秘密协定,在历史的这个段落,除了那些做下决策的苏德高层,只有你知道湖面下汹涌的暗流。

    壁钟到达整点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恍惚间你手一松,那报纸便飘落在地上。或许连巧合都应当充满戏剧性,报纸在地上摊开了,朝上的一面正是头条——万字旗随风飘扬,红色的锤镰符号在报纸的角落里与之相映。

    历史永远充满了荒谬,荒谬背后,是人类编织的用于捕获他人,却终究缠住自己的网。国家之间只有利益,四面楚歌之时,刻在DNA中的生存本能战胜了缥缈的理想。

    “苏德之间的敌视已到尽头,两国在意识形态和政治体系上的差别不应该也不会成为两国间建立睦邻友好关系的障碍。苏联和德国人民的友谊曾因苏德两国敌人的种种卑劣行径而一度陷入绝境,而今两国人民的友谊应该得到发展和深化。”

    ------《真理报》1939年8月23日

    【2】

    1939年9月1日,德意志第三帝国,国会。

    身着深褐色冲锋队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站在上首,坐落于德国权力中心的会议室座无虚席,雅利安人的领袖们齐聚一堂,静待将要发生的一切。

    这是一场德意志全国直播的演讲,阿道夫·希特勒整平领口的褶皱,他环顾四周,等到万籁俱寂才开始演说。[9]

    “几个月以来,我们都被《凡尔赛条约》所强加给我们的问题所折磨。这个问题不断升级恶化,对我们来说已经变得难以承受。”演讲的最初,这位纳粹党魁的语气是平静的,并不响亮的,娓娓道来的。

    “但泽曾经是,现在还是一个德国城市。但泽走廊过去是,现在也是德国的。”

    成千上万的德国人沉默地聆听着。

    国会大厅的最前排,刚晋升陆军少将、负责元首战时司令部指挥的埃尔温·隆美尔聆听着。帝国的雄鹰将要起飞。

    南方集团军总部,参谋长埃里希·冯·曼施坦因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白色计划”,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装甲部队将在两翼的支持下直导波兰首都——华沙。

    波兰边境线,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刚就任装甲兵第十九军军长,就在极近的将来,或许只剩寥寥几个小时,闪电战将开始它在世界上的第一次表演。这划时代的战术将和它的创造者一起载入史册。

    “《互不侵犯条约》于签署之日已经生效,昨天在莫斯科和柏林获得了批准。同样,在莫斯科,就像你们在这里欢迎它一样,也受到了欢迎。苏联外交专员莫洛托夫的讲话中的每一个字,我都绝对赞成。”

    国际政局风云变幻,却从未恰到好处地适应于一场战争。希特勒的声音逐渐激昂,德语本就是发音极有气势的语言,当他提高音调,双手握拳,当他挥舞起双臂,他展现出了一种近乎排山倒海的气势。

    “波兰今天晚上第一次在我们的领土上向普通士兵开火。从5时45分开始我们开始反击!从现在开始,炸弹将以炸弹报复;毒气战将以毒气战回应;谁背离了人道战争的规则,就只能等着我们用同样手段以回敬!我将进行这场战争,直到帝国的安全和权利得到保障为止。”

    刀锋被包装成糖果,誓师冠冕堂皇,师出有名,军人需要拥有信念。无论侵略还是反侵略,当钢铁洪流越过国境线的那一刻,军人们的心中都满含自豪——为国而战的自豪。

    当国家机器开动,当狂热的民粹席卷一切,黑白颠倒,德国人民找到了自以为的苦难根源,那样的恨让一切变得合理。

    “最后——我要以我曾经为帝国争取权力时表达过的一句话来结束我的讲话,当时我说,只要我们的意志坚强,就不会有任何困难,我们的意志和我们德意志的钢铁,将战胜一切困难!”

    男人站的笔直,他几乎是喊出的这些话,歇斯底里,却有着极为可怖的感染力,尤其对他的同胞——对曾吃不饱饭的、屈辱的德国人。他紧握双拳,手臂有力地挥舞着,一如帝国的决心。

    “德国必胜!”

    “德国必胜!元首万岁!!”

    国会里的德国人站起来,他们呼喊着领袖的名讳,将右手高举过头顶,伸向极远的远方;千家万户,年轻的、年迈的德国人站起身,抬起手,向德意志和他们的元首致意。

    某种夹杂着仇恨的狂热攀至巅峰。

    德波边境,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宽重的履带搅动潮湿的泥土,诞生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钢铁巨兽一辆辆启动。装甲集团军迈开了它们的第一步,很快,这些笨重的怪物将以闪电般的姿态突入波兰,创造军事史上的一个奇迹。

    扬尘之中,德国军人骑着自行车、摩托车、驾驶着吉普车,在一马平川的波兰西部平原驰骋。

    量身定制的德意志军大衣随狂风翻飞,黑红的旗帜在浓重的雾气中若隐若现[10]。

    待到雾气散去,尖啸的死神将掠过长空,斯图卡轰炸机将篡取波兰的制空权。当波兰上空彻底落入德国的掌控,坦克、装甲车将长驱直入。[11]

    金发的意识体站在装甲车顶,浓雾之中,那双锐利的蓝眼睛仿佛穿透了时空,望向东方的华沙——望向更远的地方。民意早已达到了巅峰,那些汹涌的恨意在他的胸中翻涌着,将他和他的国度推向王座。

    或是深渊。

    黑色的旗帜飘扬在这片土地上。

    “长官,已经准备好了。”

    身着苏联军服的年轻人从车里探出头来,向他的长官敬了个军礼。

    伊利亚·布拉金斯基早已褪下那件繁复华丽的军礼服,换上朴素的苏联军服。他整理好上身的束带,检查完腰上的弹匣与背后的□□,随后向司机点了点头,钻进了吉普车的副驾驶。

    阳光下,红旗之上的金色镰锤随风而动,随军队驶入了波兰的地界。

    1939年9月17日,苏联红军与纳粹德国国防军在布列斯特会师。

    1939年9月25日,苏德两军联合阅兵,标志波兰被苏德两国瓜分占领。

    1939年11月26日,曼尼拉炮击,苏芬冬季战争全面爆发。

    【3】

    《第六封信》

    寄件:张桦声,中国,延安

    收件:你于莫斯科收到信件

    信件为俄文。信件上沾染了煤灰和血迹。

    [  尊敬的老师,

    愿您一切安好。

    我与您太久没有联系了,我很想念您。请原谅我的怠慢,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

    我听说琳琳回到了中国,我向您保证,她会很安全,普通人被保护的很好,我们拼进全力保护中华。苏联的援助帮上了大忙,1938年末,白求恩先生因手术出血而感染,是您的药品拯救了他的生命!

    我也听说了欧洲的情况,德国发动战争了……苏联对北方发动了军事行动。在梦中,我总有一种向下滑落的感觉,我们——乃至这个世界都在下滑,我无法克制的感到惊惧不安。但您说的对,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应当谨慎乐观地走向未来。

    愿世界再无战争。

    张桦声

    1939.11.27

    ]收信日期:1939.12.30

    1939年12月31日晚,23:30。

    “是啊……愿世界再无战争。”

    但又怎么可能呢?

    你放下最后的信件,窗外的雪已经大起来了,路灯的影子在暴风雪中模糊可见。你把信纸塞回信封里,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那只你专门用来陈列信件的抽屉里,最后将抽屉认真地锁好。

    你取下一件厚重的苏式军大衣,将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这才灭掉了壁炉中的火焰。房间里刹那昏暗下来,你被寒风吹得一个哆嗦,往手心呵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在这一场大国对小国发动的战争中,作为大国军需官的你几乎没有战斗的必要性,即使有,前线也会免费配给枪支。但你在戴好手套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把TT-33□□揣进了怀里。

    楼下已经有车在等待你,你将乘火车一路向北到达列宁格勒,再向北,踏上苏联与芬兰的边界。

    “同志,久等了。”

    你朝驾驶员道歉。

    “新年快乐,长官,祝您一路顺风。”

    驾驶员有些疲惫,没人愿意在新年加班,但谁都明白,苏联在冬季战争中损失惨重,军事系统的工作者可过不上一个好年。

    你将自己塞入并不温暖的车座里,缩成一团。

    “同志,送完我就赶紧回家休息吧。”你看到了驾驶员手上的婚戒。

    “新年快乐。”

    寒风吞下了你微不可闻的祝福。

    【4】

    1939年12月31日,美利坚合众国,华盛顿白宫。

    金发青年瘫在安乐椅上,晌午的阳光透过总统办公室的落地窗,照在他天蓝色的眼眸中。阿尔弗雷德·F·琼斯摘下了眼镜,于是阳光失去了最后的阻碍,霸占了那双比天空和海洋更宽广的眼睛。

    美国现任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总会调侃自己“宠坏孩子”,却还是在无伤大雅的小事上纵容他的祖国。

    “在想什么,阿尔弗?”

    年迈的美国人向年轻的国家投去目光。

    “嘿……!弗兰克,我正看的认真!”阿尔弗雷德被自家上司吓了一跳,他从报刊中匆忙抬头,结结巴巴地回答了罗斯福的疑问。

    “好吧,我在想财富,我们的财富。”

    在上司那双灰蓝色的眼眸的注视下,阿尔弗雷德也收敛了顽劣。他眨眨眼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和战争。”

    他们的战争。

    青年人举起手中的《时代》[12]周刊,将封面展示给罗斯福——在那里,深红色的背景之中,阿道夫·希特勒身着制服,坐在座椅上,左臂上的“卐”字袖章安静地躺在那里。

    安静的如同1939年所有死于战乱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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