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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黑得发紫,不止上万只,也许全世界的乌鸦都受到恶魔低语蛊惑团聚于此,满天的黑色羽毛在天空飞翔,鸟类濒死前总会分泌一大泡粪便,恶心的臭味、难闻的尸体很快混着魔晄淡淡的机油味腐烂变质。

    市民们打着雨伞抱头鼠窜,鸟类发出嘶哑的□□一头撞击在汽车挡板和红绿方向灯上,交通瘫痪,乒铃乓啷的重击砸在瓦砾和烟囱里,这地方已经和人间炼狱没有什么区别。

    神罗战士们收到指令射击这群发了狂的鸟,柯蒂斯一晚上顶着暴雨射杀看不见的幽灵,带有黑色羽翼的恶魔,她不眠不休矗立在天空瞭望台往地上看,在黑压压一片嘈杂的环境里,她感觉萨菲罗斯在对自己微笑。她甚是怀疑,假如萨菲罗斯本人亲自来到自己面前,她能否泰然自若按下扳机。

    ......

    这次天灾后,光是城市重建就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神罗派出大量的人手清理主干道上堆砌的残骸,回收乌鸦的尸体和乱七八糟又黏糊打滑的排泄物,被撞坏和撞烂的公共设施不胜枚举,都市开发部的里维先生数次上报社长加强人手,拨款重建家园。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为导火索,神罗在米德加的风评越来越差,民众越发觉得是神罗无节制的开采魔晄、在全世界范围内大建魔晄炉触怒了星球。

    用巴/雷/特的原话形容:“母亲在哀嚎和呼救。是神罗害惨了她。”

    祸不单行,风评变差不是最严重的情况,相比之下最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事情要从某天柯蒂斯和路法斯共用午餐的一个下午说起,他们二位虽然从不一起过夜、从不一起幽会,但毕竟是名义上的夫妻,一周内总有两天一同进食。

    路法斯对着神罗小姐不轻不重说:“最近都市开发那边的糟心事忙得差不多了,他们部门的人忙得脚不沾地,一等手里的项目结束就纷纷递了辞呈。”

    “哦。”大小姐把汤送到嘴里,嚼几下里头的银鳕鱼和番茄下了肚。

    “雪崩组织还是在从前那个第七区的据点,你要是想见见他们我并不反对,”餐盘和刀叉摩擦时发出很小的瓷器碰撞声,气泡水里的薄荷和柠檬片在冰块的融化中浮浮沉沉,“只是我单方面的认为彼此不是敌人果然不行么?况且扎克斯和那个前神罗的士兵似乎一直下落不明。”

    “我并不需要见他们。”

    “是啊,你真是个冷冰冰的女人。”

    偶尔出现食物吞咽的声音,70层安静得吓人,佣人们自知主人喜静,总是快速放下东西就立马下楼。路法斯的总裁室另一头连接他的寝室,二人面无表情的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从某种角度来看真是个奇怪的画面。

    “听说你最近经常把自己关在宇宙部大门不出,当心下自己的身体吧。”

    柯蒂斯罕见瞪大眼睛看了看路法斯身后的那堵墙,墙上挂着一些相框和旗帜,都是和某某企业家、某某政治界大佬的握手留念照片,路法斯官方的假笑里总带着一丝只有她能看出来的不耐烦。

    “柯蒂斯,你想获得更多的自由么?”

    “什么?”

    “我能看出来你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但是没关系,等我死后,一切都是你的,你可以按照你的心意生活。”他微微笑起来,很坦荡似的,“搬来和我一起住吧,在那天到来之前,我教你怎么当个既冷冰冰又只手遮天的人。很多事情上你还是太温和了。”

    她嗖地一下站起来,险些把高脚杯里的西柚汁碰倒,汤勺掉到格雷碗里,溅起奶白色的汤汁跑到她裤子上。

    “不行,别动!”她对着路法斯的方向喊出来。

    “不用这么激动,我又不会强迫你什么。”

    “路法斯你少说几句吧,少说几句或许就不会太快死掉了。”

    “?”

    “而且,我大概知道你身上的病症是怎么得来的,”星痕——星痕症候群此病在圣子降临中虽被污名化成星球下降的灾厄,但实际上原理非常简单,萨菲罗斯死后,他体内携带的杰诺瓦细胞污染了原本清澈的生命之河,就像是把一滴墨汁引进清澈见底的溪流里那样,流水很快被玷污,染上了其他颜色。生命之河只有死去的亡灵和纯种赛特拉人能看见,但“生命之河”总是像润物无声的春风那样奔驰在广阔的星球大地上,携带细菌的风多吹几次,体质稍差的老人和孩童很快受不住倒下了。

    不过路法斯正当青壮年,从小虽屡次被劫匪勒索绑架受过伤痛但不是病秧子,不知道为什么全星球上,他是首位感染者。“我知道大概是什么情况,这种病不是无药可医,你别天天想着死了把烫手山芋推给我。”

    她管伟大的神罗公司叫烫手山芋,社长没有说话,翘腿坐在舒适的椅子上往嘴里送一些蔬菜,柯蒂斯站在他的对面已经失去了食欲。

    “我要的自由你根本都给不了我。”

    “柯蒂斯你真的——”

    “社长!”总裁室的大门突然开了,塔克斯的曾主任大步走进来,顾不上太多礼节弯腰在社长大人身侧耳语。

    “真的么?”

    “属实。”“现在就在门口。”

    “带进来让我看看。”

    “是!”

    曾主人飘逸的长发披在肩膀和后背上,他也用的是神罗出产的13种香味的护发产品吧?柯蒂斯没有兴致地想着这些,准备回去继续研究,但社长叫住了她,让她一起见证接下来的事情。

    曾主任很快又从外面进来,这次带了六位陌生面孔,有的穿着工作制服、有的套着雪白的研究服,男性四位,女性两位,大概是50-60左右的退休年龄。有一位柯蒂斯甚至认得出她的脸,似乎是现任兵器开发部的一位基层职员。

    “他们怎么了?”

    “社长?”

    “无妨,曾,你知道她现在是我的妻子不是外人。”挂在墙上的合影相框有了松动的痕迹,不过在场无人问津心思都放在这六位普通神罗职员身上,怎么看都是非常非常普通的面孔,基本是神罗底层和中下层,平日里是不能够获此殊荣到达总裁的办公室的。

    他们几个哭丧着脸,伸出手臂和脚掌,有一位脱了上衣露出有些松弛和缺水的胸膛。

    他们得了星痕。

    “这是?”

    “社长,这些人是我最近发现的,公司内部出现了一小部分人患上了这种奇怪的病症。”曾很识时务的没有当面暴露社长也有同款病症,而是接着说“根据塔克斯调查,不仅仅是我们内部,每个区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患者,这个病从上个月开始就像瘟疫一样在米德加全市蔓延了。”

    除了天灾人祸,不治之症又开始蔓延了,星球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可能不需要萨菲罗斯亲自动手,这座泥泞一样的都市就会一寸寸一点点自己烂透吧。

    他们被动接受这一现状,社长掐着眉心结束了自己的午餐时间和塔克斯等人商量开个临时会议,首先要排查全公司上下的感染情况,其次了解病毒的蔓延速度和易感人人群,病毒高发时间段,找到科学部研究毒株产生的原因种种种种。

    这会是一场漫长的会议,穿着洁白改良西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路法斯·神罗对着柯蒂斯说:“再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如果你真的知道这是什么病毒,真的有办法治愈它,你不会对无辜的人们见死不救吧。”

    他走远了,总裁室只剩她一个人。这种病本来就是萨菲罗斯的阴谋诡计,原著中连克劳德都悲惨地感染上了星痕,最后是融入生命之河的爱丽丝救了大家。但剧情都打乱了,现在爱丽丝没有死,没有融入生命之河,这次要怎么救人命呢?

    现在窗外的光线很差,哪怕是采光无敌的摩天大厦最顶楼下午也需要开灯,很难想象地下贫民窟的人们生活在如何昏暗的环境里残喘。柯蒂斯再怎么看天也只能看见厚实的乌云,深夜的时候一颗星星都没有,连西方最明亮的启明金星也销声匿迹。

    自从乌鸦集体自杀那天往后,哪怕往街上洒多少清洁剂都依旧可闻淡淡的血腥,过路的人们脚步匆匆,架着公文包在上下圆盘间苟活,每个人眉宇间都透露淡淡的死志,LOVELOSS大街上的剧院门庭冷落,大家连温饱都困难,怎么可能还有闲心闲钱欣赏高雅的歌剧音乐。

    她闭着眼睛琢磨对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什么东西勾住。

    柯蒂斯快步返回自己位于社长隔壁的房间,关上房门后打开电脑浏览市里医院最新的会诊报告,最近一个月得了星痕病的人数居然如此庞大,远远超过她本人的预想。

    宇宙部的进度慢得要死,好不容易在重建城市、处理民怨沸腾的事务和航天计划中找到平衡,现在又被星痕横插一脚,她今天第一次主动追寻那道观察自己的目光。

    她看见萨菲罗斯的幻想在平静和自己对视,嘴角噙着一成不变的微笑。

    “你刚才站在路法斯的背后看了那么久不会想杀了他吧?”

    幻影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充斥柯蒂斯看不懂的恶意,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像往常任何一天一样守在神罗小姐的周边,几乎一秒都不曾离去,但好在他还懂得男女有别是怎么回事,在柯蒂斯·神罗进洗手间的时候不会擅自打扰。

    柯蒂斯抱着笔记本拖着椅子走进浴室间,虽然知道这一点作用都对“幻想”起不到,但还是锁上了洗手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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