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诞生

    安采沁收回目光,微微低头,不敢再与顺治对视。

    怎么办?怎么圆这个谎?她当时着急救人,怎么就没想到自己暴露了会外语,又会这种现代的救人方式,顺治肯定会联系起来,推断出自己就是关雨。

    不慌不慌,顺治现在应该还是在猜测,要稳住,坚持自己的说法,继续糊弄就好。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安采沁深吸一口气,用乖巧可人的表情换掉刚刚的惊恐神情,低眉顺目地问道:“皇上,您刚刚问臣妾——”

    “啊!!!”里面寝殿传来佟妃一声饱含痛苦的尖叫,打断了安采沁。

    太后眼角抽了几下,紧张起身,唤道:“太医,太医,怎么了?佟妃怎么了?”

    刚刚的太医又飞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回禀太后,佟妃她使不出力,臣也没有办法。如果再这么下去,恐怕。。恐怕。。。”

    太后啪地一声将手里的佛珠砸在太医的身上,骂道:“恐怕什么?你们这群废物。要是佟妃和她肚里的胎儿有任何闪失,整个太医院提头来见!”

    太后之前让汤监正看过星象,算出这次佟妃怀的必是皇子,而且,此皇子福泽深厚,未来大有作为。她一直让人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佟妃,连每日的晨昏定省都给省了,现在太医竟然说难产,而且还会有性命之忧,这让太后如何能接受?

    还在大殿中央接受盘问的安采沁看了看一脸焦急的太后,又看了看吓得发抖的太医,明白了过来。

    佟妃刚刚落水,受了惊吓,也耗尽了体能,又立刻要生产,必然是没有余力了。

    安采沁看到顺治还在盯着自己,只是现在这个情况又不好继续逼问。

    她转了转眼珠,对太后说道:“太后,臣妾有一办法可以帮助佟妃。”

    太后急切地问:“是何办法?”

    安采沁回道:“还请太后给臣妾松绑。”

    太后挥了挥手,立刻有人上前解开了一直绑着安贵人双手的绳子。

    安采沁用手揉了揉发麻的手腕,说道:“臣妾要去取一个东西,一盏茶的时间内一定回来。”

    太后看了看顺治,顺治还是一脸冰霜,不置可否的样子,好像对佟妃是否可以顺利产下皇子毫不在意。

    太后心里叹了一声,冲着安贵人点了点头。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了,不管谁可以想到什么办法,她都愿意一试。

    安采沁浅浅地施了个礼,提着还有些潮湿的裙摆扭头就朝殿外跑去。

    太后、顺治和一众嫔妃安静地坐着。

    时不时传来的喊声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几个嬷嬷和太医进进出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脚步声却越来越轻。

    好像过了有几个时辰之久,终于外面传来了某人疾跑的脚步声,太后满含期待地看去,果然是安贵人回来了。

    太后正要问她取了何物回来,却忽然看见安贵人怀里抱着一双小娃娃穿的虎头鞋。

    太后蹙眉问道:“安贵人,这双鞋就是你去取的东西?这能帮助佟妃顺利生产?”

    安采沁坚定地点点头:“是的太后。还请太后允许臣妾进产房去将这双虎头鞋交给佟妃。”

    太后貌似有些不相信,正要张口盘问,里面的寝殿又传来了佟妃凄厉地哭声。

    太后闭上眼睛,揉了揉额头,给苏麻喇姑使了个眼色。

    苏麻喇姑上前拿着安贵人手里的虎头鞋仔细查看,确定真的只是一双小娃娃的鞋后,就交还到了安贵人的手中,给太后点了点头。

    太后貌似也筋疲力尽了,冲安贵人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既然你说有用,就去试试吧。”

    顺治也未出言反对,只是死死地盯着安贵人。

    安采沁故意忽视顺治那如冷箭般的眼神,抱着虎头鞋就冲进了产房。

    巴尔福晋脸上现出讥讽的笑容。佟妃本就难产,救下了皆大欢喜,太医院也会分去不少功劳;但若救不下怕是会人头落地。再说,帮助其他嫔妃生下龙子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怎么算都应该避之不及。这个安贵人不知道是蠢还是嫌命长。

    不过也好,万一佟妃或者龙子有个什么闪失,太后必会震怒,自己再推一把,安贵人这次必然死定了。

    在座的其他嫔妃也不信一双虎头鞋就能帮助佟妃顺利生产,皆一副等看好戏的神情。

    果然,安贵人进去不一会,佟妃的喊声越发尖锐频繁了起来。

    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喊,似包含了这世上所有的委屈和疼痛。

    同样有过生产经历的太后、巴尔福晋和宁谧小福晋脸上也现出痛苦的表情。

    女人的每次生产都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父母、夫君、密友均不在身边。那么多的痛楚和煎熬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既漫长又孤独。熬过来,就是雨过天晴、大好前程;熬不过来,就是天人永别,化为世间最不起眼的一粒尘埃。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再如此下去,佟妃怕是凶多吉少的时候,一声不似人类能发出的凄厉喊声从寝殿传出,继而一切归于平静。

    太后紧张地站起身,一众嫔妃也均忐忑地朝产房门口看去。

    “哇~~”婴儿洪亮的哭声传了出来。

    太后被这世间最美妙的声音砸中,脸上立刻现出惊喜的神情。

    突然,产房的门打开了,一位助产老嬷嬷笑逐颜开地抱着一个小包裹走了出来:“太后,禀太后,佟妃生了,是个阿哥,是个阿哥啊!”

    太后激动地说不出话,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将那个小包裹接了过来。只见明黄色的小包裹里面有一个粉嫩可爱的小人人。眼睛紧闭,嘴巴一张一合,但是那小小的鼻梁已然高挺,彰显着爱新觉罗的血统。

    太后像怀里抱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小心翼翼地转到顺治的手上:“皇帝啊,这是您的三皇子。你看,长得多像你。”

    顺治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但是脸上却并无任何欣喜的表情。

    他不情不愿地接过了婴儿,应付地看了几眼,就还给了太后。

    太后对顺治的反应有些不满意,但她还沉浸在喜得皇孙的兴奋中,很快就不以为意。

    嫔妃们也识相地上前来,或真情或假意地恭喜着太后和皇帝。

    过了半天,太后才想起来,问道:“佟妃如何?”

    在一旁候着的太医回道:“回太后,佟妃无恙,此刻因为力竭睡着了。”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有惊无险,有惊无险啊。赏,整个太医院都赏。”

    太医千恩万谢,直到此刻才如释重负般擦了擦额头的汗。

    似被众人抱来抱去不耐烦了,小娃娃大声哭了起来。太后这才依依不舍地将孩子交还给了奶娘。

    太后一抬头,正好看见安贵人走了出来

    安贵人抬起手擦了擦满脸的汗,露出了手腕发黑的淤青。

    太后这才想起来,刚刚是安贵人自告奋勇进去帮助佟妃生产的,而不一会,佟妃就真的顺利产下了龙子。

    太后满脸笑意地问道:“安贵人,你的那双虎头鞋到底是什么来头?果真如此灵验么?”

    安采沁面色有些发白,但还是耐心地解释了佟妃对虎头鞋的情节。

    “所以臣妾觉得,佟妃需要虎头鞋来寄托自己的期望和缓解对生产的恐惧。故臣妾才斗胆将虎头鞋送了进去。”

    太后点了点头:“那你是从哪里拿来的虎头鞋?”

    “回太后,佟妃前几日特意来拜托臣妾帮她买一双的虎头鞋。臣妾今日去御花园也是为了将虎头鞋交给佟妃。臣妾跳入水中救佟妃之前将虎头鞋放在了一株月季旁边。刚刚臣妾跑出去就是为了寻这双鞋,还好,鞋子还在,没有别人拿走。”

    “哦?”太后诧异地看着安贵人:“是你跳入水中将佟妃救起的?”

    太后这才仔细打量起了安贵人,果然,她桃红色衣服上还有明显的水迹,裙摆都还是湿的。

    安采沁不解的问道:“是臣妾跳入水中将佟妃救出来的,也是臣妾用西人的方法将佟妃腹中的水逼出,佟妃才保了性命的。这些,太后您都不知道么?”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太后就想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严厉地看着其他嫔妃,语气冰冷地问道:“巴尔福晋,你刚说是你们一众嫔妃将佟妃从水中救出,请问这一众嫔妃都包含有谁呢?”

    “回,回太后的话,”巴尔福晋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变化,声音颤抖着:“臣妾们无一人会水,贸然跳进去怕只会添乱。当时,当时确实是安贵人第一个跳进池塘的,但是臣妾们一起合力将安贵人和佟妃拉上岸来的。”

    “所以,是安贵人将佟妃救上来的。这个事情,你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一句都没提啊。”太后继续道。

    “臣妾,臣妾是被后来安贵人的不轨举动吓到了,就,就忘了。”巴尔福晋死死地咬着安贵人的短处不放。

    “安贵人,”太后又扭头问道:“巴尔福晋说你对佟妃做出些许不轨的举动,可是照你所说,你却是在救佟妃?”

    安采沁赶紧答道:“回太后,臣妾老家隔壁的传道士,”她边说还边瞅了一眼顺治:“咳咳,那个传道士教我说,如若有人落水,要不停的挤压他的心脏,让心脏保持跳动,然后要往落水人的嘴里吹起,让他能够自主呼吸。这样的救助方法是最有效的。”

    太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虽然并未亲眼看见,但安贵人不顾自己安危跳水救人,又能感同身受佟妃的孤苦,帮她买来虎头鞋。想必,这个救人的方法也是真的。

    此时太后已经信了七八分。

    她想了想说道:“想来巴尔福晋她们不明白你在做什么,想上前阻止,你又救人心切,就扇了巴尔福晋两个耳光,哀家猜得可对?”

    安采沁重重地点了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巴尔福晋也委屈地点了点头。她心想自己也是一片好意来的,却平白无故挨了两巴掌,这气谁能忍得下去。

    太后扭头问顺治道:“皇帝,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顺治的眼光一直紧紧地盯着安贵人,仔细地分辩着她话语中的漏洞。听到太后发问,他顿了顿,才答道:“全凭皇额娘定夺。”

    太后叹口气:“哎,皇帝,要是后宫有个正宫娘娘,这类事情也不用哀家这把老骨头操心了。”

    顺治垂下眼帘,并未搭话。

    太后想了想,说道:“安贵人救佟妃有功,封赏我们以后再定。巴尔福晋,混肴是非,颠倒黑白。若不是皇帝让人带安贵人来问话,这事恐怕还真就成了冤案了。看在你当时也是救人心急,又是三阿哥出生的大喜的日子。就罚你禁足寝宫十日,扣半年年俸。望其他嫔妃引以为戒。”

    巴尔福晋气得脸色发白。自己挨了两个嘴巴,竟然还要受罚;安贵人做尽违背宫规和人伦的事情,却竟然还要封赏。

    但是太后已经下了旨意,她要是再多言怕是会招惹更多的责难。

    巴尔福晋紧紧地咬着牙,领旨谢恩,表明一定会用这十天好好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安采沁也松了一口气,赶紧上前谢恩。

    她偷偷地瞄着顺治,猜测自己刚刚的解释是不是已经打消了他对自己身份的怀疑。

    但是顺治一脸便秘的表情,让人看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安采沁忽然想起,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猛地抬头,说道:“太后,臣妾还有要事禀报。”

    “哦?何事?”

    安采沁上前两步,正要陈述自己的疑虑,忽然,她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她身体忽然变的如千斤重,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就势倒了下去,就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好像看到顺治一脸焦急地接住了自己。这明明是顺治,为何却长着易丞的眉眼呢?她想伸手去摸摸这个让自己困惑的脸,胳膊还未抬起,就彻底地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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