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水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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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廷邺只带了两位随从,陈谦润却交给他这么件难办的事,孟廷邺十分苦恼,指望这两个人回上原去是不行的,而指望尚在上原的人去查,两头讨好的风险太大。思来想去,只能他自己回去,可再回来,陈谦润还会在此地么,必定是早就走了的。孟廷邺左想右想,不得结果,他甚至怀疑是被陈谦润下了套,其实陈谦润是想将他赶走的。

    孟廷邺苦思冥想,想不通陈谦润的用意,只好厚着脸皮去找凌霄,想一探虚实。

    孟廷邺问凌霄:“殿下实在高深莫测,我想了许久也想不出这事该怎么办呀。”

    凌霄笑道:“我看高深莫测的是国公才是。”

    孟廷邺苦笑:“我哪里敢对殿下,对公子您有所欺瞒呢?”

    凌霄问他:“国公是干什么来的?”

    孟廷邺将自己的处境照实说给凌霄,将难处形容的十分夸张:“为预防陈靖起疑,我只带了两个人随我一起出来,实在是……”

    凌霄道:“国公一定不习惯的,过惯了那排场大的,一下到这荒郊野岭来,倒真是委屈了。”

    对于凌霄的讽刺,孟廷邺只能继续苦笑,他又道:“这两个人我是离不开的,不为别的,只因保命啊。”

    凌霄认同地点了点头,道:“我看国公不像是练过武的,万一遇上坏人,抢劫或是杀人的,身边要没个人,小命就没了。别说那专干偷盗营生的,想必是个人国公都打不过。”

    凌霄又装作疑惑不解地问道:“既无战功,封了您国公,您竟也敢要。”

    孟廷邺听出他的讽刺,他道:“老夫实在是无奈啊。”

    凌霄饶有兴致地问道:“陈靖将刀架你脖子上逼着你接受的?”

    孟廷邺忙道:“不是。”

    凌霄道:“还是说国公不同意,陈靖就灭您满门?”

    孟廷邺只好道:“是我向陈靖主动要的。”

    “这不就完了么。”凌霄道,“人都有虚荣心的,想要点凭真本事好几辈子都挣不来的东西很正常嘛。”

    孟廷邺附和道:“公子说的是。”

    凌霄道:“我听出来国公您的意思了,您是觉得殿下交给您的事难办是么?”

    孟廷邺连忙点头:“公子深知我心啊。”

    凌霄道:“这就对了。要不难办,殿下也不会交给您。”

    孟廷邺:“?”

    凌霄道:“说明殿下安排的是与您实力相当的事情,是相信您,要是找个人就能办的,殿下会找您么?”

    凌霄相当认真,推心置腹地说道:“国公您知道的,殿下他其实不喜欢……”

    凌霄未说完的话不言而喻,孟廷邺的脸僵住了。

    “国公的处境我很同情。”凌霄又道,“只是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建议国公直接去找王爷。”

    孟廷邺道:“王爷他……”

    “国公有话不妨直说。”

    “我记得凌公子说过王爷最在意的是淮南王,若我……”

    凌霄毫不避讳道:“就是您敢说,殿下也不一定敢用。”

    孟廷邺疑惑道:“为何?”

    凌霄一本正经地说道:“从我的观察来看,殿下对国公您并不信任。”

    孟廷邺终于还是去拜访了陈谦润,彼时陈谦润刚刚把给卫凡的回信寄出去,他与钟凝雪二人琢磨了一晚上,才商定好涿木的事情怎样解决,听到孟廷邺来访,陈谦润教她先歇息:“去歇息罢,我自己去见他。”

    钟凝雪摇了摇头,道:“我还不困。”

    “好。”陈谦润不坚持,与她一起出门去见孟廷邺。

    孟廷邺见面就道:“王爷,王妃,多有打扰。”

    陈谦润一边和钟凝雪坐下,一边道:“是国公有什么线索了么?”

    孟廷邺在陈谦润的示意下也坐下了,惭愧道:“我确实是为李存业的事情而来,只是还不曾有所收获。”

    陈谦润点了点头,道:“也才过去两日。”

    陈谦润的心情不错,一面悠闲地给钟凝雪倒茶,一面道:“要是查到了,才是罕事呢。”

    孟廷邺道:“王爷说的不错,只是……”

    孟廷邺欲言又止,陈谦润耐心等着他后面的话。

    “只是……”

    孟廷邺吞吞吐吐“只是”了半晌,陈谦润终于道:“国公是有什么难处么?”

    孟廷邺道:“我不在上原,实在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

    陈谦润道:“国公这是想回上原,亲自去查么?”

    “可是路途遥远,”孟廷邺十分为难道,“我一旦走了,再见殿下就不知在何时何地了。”

    陈谦润点头表示理解,道:“那国公究竟是想怎么办?”

    孟廷邺艰难开口道:“想叫殿下给出个主意。”

    一直不曾搭话的钟凝雪笑了:“我还以为国公是无所不能呢。”

    孟廷邺惭愧道:“叫王妃笑话了。”

    陈谦润假装思索了片刻,道:“国公知道我答应试着同国公合作是何意图么?”

    孟廷邺道:“不知道。”

    陈谦润道:“不瞒国公,要想查,我能找到人去查,虽然比国公聪明的不多,但总归能找到一个。”

    孟廷邺沉默不语。

    陈谦润直接道:“我不想叫国公回上原。”

    孟廷邺忙道:“我不想回上原。”

    陈谦润道:“国公留在这里,能保持着陈靖对你仅存的信任,要是此时回上原,未免叫陈靖觉得是没能应付得了我,失败而归,本就对国公不太满意了,不是雪上加霜么?”

    陈谦润问他:“还是国公与陈靖说实话,是帮我查李存业去了?”

    孟廷邺坚定道:“当然不会。”

    陈谦润道:“那国公就是回去找骂。”

    孟廷邺不敢在这时轻易答话。

    陈谦润道:“我是站在我的利益角度,不想叫国公回去的,至于怎么办,要国公自己来定,我不强迫。”

    陈谦润已经说的如此直白了,要是坚持回去,不就将他得罪了么。

    孟廷邺道:“可是……”

    钟凝雪在这时说道:“国公还不明白殿下的意思么,就是您查了一个月、两个月,查了一年,查到李存业都去打仗了,还没将事情查清楚也无所谓,只要您人在,对殿下就是有利的。”

    孟廷邺不相信陈谦润的目的会这般的简单,他道:“照王爷和王妃这么说,我岂不是一个无用之人了。”

    陈谦润挑眉不语。

    话出口,孟廷邺意识到不妥,他忙道:“我并无狂妄之意。”

    “即便是狂妄些也是应该的。”钟凝雪道,“毕竟国公的身份在这里。”

    孟廷邺道:“王妃说笑了。”

    孟廷邺问道:“我不回去,对殿下有何好处?”

    陈谦润道:“国公出来上原的时间越长,陈靖对您越不信任,这个问题国公想过么?”

    孟廷邺点头:“想过。”

    陈谦润道:“可即便是不信任,陈靖也有必须要用到国公的时候。”

    孟廷邺道:“为何?”

    “李存业。”陈谦润道,“给陈靖出主意的人不在上原,这应该是国公能猜到的。”

    孟廷邺点头。

    “李存业要是长时间待在上原,陈靖是愈加惶恐的。”陈谦润道,“待一个月可以说是办公事,可待两个月,三个月,待半年,可就说不过去了。”

    孟廷邺了然:“要是以为上原要打仗,可能有人先动手,那是陈靖最害怕发生的。”

    孟廷邺已然知道陈谦润的计策,两个字,一个“等”,一个“拖”。

    孟廷邺小心问道:“那淮南王?”

    陈谦润道:“皇叔的心思我怎能猜到,我只希望陈靖不要乱来。”

    这话说的十分明显了,一旦孟廷邺恢复在陈靖那里的地位,这个目的就非常容易实现了。

    这也是墙头草孟廷邺希望的结果,他道:“可是殿下,陈靖会一如既往地听我的话么?”

    “要是那个人决策失误了,即便不完全置之不理,也会表现的疏离一些。”陈谦润道。

    孟廷邺正欲细问,陈谦润又道:“我的话全都照实说了,该如何做,国公可以回去想想,想回去上原也是没关系的。”

    孟廷邺忙道:“不会回去。”

    陈谦润笑了笑,起身牵起来钟凝雪的手,道:“我和王妃先走一步,公国自便。”

    陈谦润和钟凝雪一连歇息到晚上才醒来,此时凌霄已等候许久,陈谦润起床去见他,问过孟廷邺来访的事情之后,凌霄有一个疑问:“殿下是想如何做到?”

    “事情的关键在涿木和江远。”陈谦润道。

    凌霄恍然大悟,正要长篇大论,叫陈谦润打断了:“你还有事么?”

    凌霄:“?”

    “若没事就请回了。”陈谦润道,“我想安静一会儿。”

    凌霄点头:“王爷好生歇息,我明日再来。”

    陈谦润回房时,钟凝雪尚在床榻上躺着,她哑声问:“凌霄走了?”

    “嗯。”陈谦润坐在榻上看向她,道,“我去将晚饭端进来,你别起来了。”

    “倒是怪麻烦你的。”钟凝雪道。

    “麻烦倒是不麻烦,”陈谦润开始胡说八道,“我这个人很知足的,只听几句话好话就能高兴得晕头转向了,当然了,要是有更多的报答,也是完全可以的。”

    “你拉我起来。”钟凝雪道,“我自己去,不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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