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城10

    099

    谢云鹤和卫凡早知和谈条件原真定会不从,虽携厚礼前来,不过是仍抱幻想,大楚会发善心放他一马,他也不得不来,受了贺兰艺的传授,竟是侥幸拖住了谢云鹤和卫凡。

    同时原真明白,这两个人愿意花上了一天的时间任他耍赖,定是在某个十分当紧的地方被贺兰艺牵制住了,不便立即开战。

    难不成此时贺兰艺真的在大楚么?原真猜想,那么究竟发生了何事,令他冒险南下入楚,他又是如何躲过严卿的视线进大楚地界的,莫不是……在襄平?

    停在襄平附近、秦臻军营中的凌霄和文书礼在不知谭舒去处后,更觉不安,而襄城也无任何指令传来,二人商讨倘若明日谭舒还没消息,便向安林去一封信,问问卫凡襄城目前是个什么状况,王爷和王妃为何将人全都派出去,后续却再无其它吩咐,仿佛在襄城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一样,他们是否一切安好,自己又是否遗漏了重要线索。

    虽疑惑不解,却不至于整日担惊受怕,陈谦润和钟凝雪此举定是事出有因,只是凌霄找不出这个因,就不能十分地确定该往哪里走,已经做过的又是否妥当,在他按兵不动的这几日,是否耽误了大事。

    南边的临歌却是先出了乱子。

    这日夜里,凌霄和文书礼二人正商讨向卫凡去信事宜,随从秦臻去接安乐的一名军士忽然返回军中,他单枪匹马、日夜兼程赶来,说是奉了秦臻的命令回来领兵——安乐公主在临歌地界遭人暗杀,刺客虽未得逞,为保证接下来路程的安全,还是多派些兵去为好。

    凌霄和文书礼吃了一惊,问道:“刺客是受谁指使,调查清楚了么?”

    那军士道:“尚且不知。”

    文书礼问:“是上原方向来的么?”

    军士答道:“逃走的方向是上原。”

    文书礼点头,和凌霄出账,立刻调兵随那军士出发往南走了。待他们离开,才去研究军士带来证明身份的秦臻的亲笔信。

    是秦臻的字迹,随同信件一起的玉佩也是秦臻常佩戴的,命令定是没错,可为何在信中秦臻只写了“形势有变,请速派兵”这八个字,对于形势究竟变成了哪个样子只字未提,是时间紧迫不及多写么?

    将这八个字来来回回看了许多遍,一无所获,凌霄猜测道:“是陈靖派去淮宁的那队人么?”

    文书礼摇头:“不好说。”

    凌霄知他是何意,道:“你怀疑是谭舒么?”

    文书礼道:“陈靖还没那个胆子动安乐公主,那是王爷的亲妹妹,倘若真是陈靖指使,让王爷知道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他难道心里没数么?”

    然后他问凌霄:“你觉得谭舒是站在哪一方的人?”

    凌霄说了和卫凡差不太多的话:“单是陈靖,谭舒应该不会死心塌地归顺,可孟廷邺不一定。”

    “我也是这样想,若真是谭舒所为,那就是孟廷邺指派,若不是谭舒所为,也是孟廷邺指派。”文书礼道,“陈靖怕大楚因安乐公主乱套,孟廷邺不怕。”

    凌霄一语中的:“严将军在北疆。”

    “并且打北晋和东亭不是他希望的,”文书礼道,“未来一日,王爷和王妃真的将北晋和东亭的失地收回了,手中拥有的要比当下有的要多的多。”

    “但孟廷邺断不会拿到明面上撺掇陈靖阻止这场战争。”

    “他不想同陈靖一起背负这个骂名,在楚人眼中的形象,他倒是相当的在乎。”

    “明面上不行,便背地里使阴招了。”凌霄叹息道,“当初就该多派些人去追谭舒。”

    “谭舒自己想走,是那么容易就让人追上的么?”文书礼道,顿了顿,他又接着道,“这只是我们浅浅地推测出来的,或许事实并非如此。”

    二人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是基于一个猜测去联想另一个猜测,倘若最开始的那个猜测是错误的,那一切便全都是错的。

    “孟廷邺不至于连个拿得出手的刺客都派不出来,而是让远在襄平的谭舒再往南去,”凌霄道,“若真是谭舒,定是谭舒主动请求,孟廷邺才指派他的。”

    文书礼道:“为证明他的忠诚。”

    “不过这些应该在王爷和王妃的预料之中,王爷和王妃派我们二人来襄平所为何因,我们尚且不清楚,但秦臻去临歌,真的是去接安乐公主了。”

    “王爷和王妃既然派秦臻,定是猜到这途中有意外发生,那谭舒定也在他们考虑当中。”

    “此种情况下,王爷和王妃还是派了谭舒,要么完全信任谭舒,要么谭舒做的事也是计划必要的一环。”

    “否则海上那次事情之后,王爷不会继续留他在军中。”

    提到海上,凌霄换了话题,忽然道:“我有个疑问。”

    文书礼:“?”

    凌霄道:“离开临歌那日,谭舒没随从跟到海上这件事,王妃现在知道了么?”

    “……”文书礼道,“我不知道……”

    *

    谭舒没随从到海上这件事,钟凝雪是知道的,不过这次不是她推测出来的,是陈谦润主动告诉他的,谭舒是他们制定计划非常重要,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个人,所以事关谭舒所有的事情,陈谦润都一一向钟凝雪坦诚了。

    钟凝雪听后,先是沉默不言,然后问道:“这是真的么?”

    陈谦润认真点头:“真的。”

    钟凝雪又沉默片刻,道:“我竟丝毫没有察觉出来。”

    “……”陈谦润道,“你当时在船上晕得昏天地黑,除了睡,还是睡,哪里还顾得上去数数军中将领是不是全都在。”

    钟凝雪点了点头:“是顾不上。”

    陈谦润:“……”

    钟凝雪又问:“那他是何时回到军中的?”

    回忆起来,陈谦润是记忆犹新,他道:“那日夜里,秦臻有事向我汇报,是朝离和红阳安全离开上原,正往夏州方向走。”

    钟凝雪记得,那日夜里陈谦润尤其缠人,是她说要是再乱动就上地板上睡去,陈谦润才安静下来。

    只是没安静一会儿,又缠上了她,后秦臻有事来报,秦臻离开后,他就向她说了共度一生之类的话,因这些话,她第二日便耍脾气要搬到谭舒在的那条船上去。

    如今再想,陈谦润说的那些话想必是早就想说的,也早知她会因此耍脾气,碍于谭舒不在军中,怕她知道此事生气,便拖到了谭舒回来的那日。

    钟凝雪全当没记起来,只点了点头:“嗯。”

    偏偏陈谦润又接着道:“我记得第二天,你非要搬到另一条船上去住。”

    钟凝雪面不改色:“好像是,不太记得了。”

    陈谦润道:“我倒是记得很清楚。”

    颇有将那日以及前日夜里的事情全都再回忆一遍的意思。

    钟凝雪低头翻看桌上的地图,半听不听。

    陈谦润问她:“你在听我说话么?”

    钟凝雪点头:“在听。”

    随即指指地图上的襄平,说道:“我觉得先将谭舒派往襄平,是最妥善的。”

    “……”陈谦润道:“你真的在听么……”

    *

    因不知陈谦润和钟凝雪二人是怎样计划的,又或是真正计划的还未开始,所以没给他们安排任务,二人只能东猜西想,说不定不经意间就想到了关键之处。

    “我还是觉得王妃那日说派我们引诱原真,这句话不是平白无故来的,”凌霄认为这是重点,他道,“或许是时机未到。”

    文书礼则觉得谭舒是关键,他道:“谭舒与秦臻以及卫凡还是有些不同,除了来打仗,保护王妃同是他分内之事,特殊情况除外,王爷不会将他派出去,定是王妃在哪里,他在哪里。”

    “另外,王爷连唐灿也派往了淮宁,是一个将领都不剩,是认定了襄城不会开战么?”文书礼补充道。

    凌霄道:“王爷和王妃最初的计划,是将原真引入大楚的地界,追着他东西南北地打一通,是打给贺兰艺看的,那时候秦臻在哪里是贺兰艺不知道的,是为了迷惑贺兰艺。”

    “可自安乐公主要北上,秦臻去临歌接安乐公主后,秦臻的踪迹便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文书礼道,“王爷和王妃定是改变了计划。”

    凌霄摇头:“就算改变计划,将原真引入大楚地界这点应该不会变,在大楚打原真,打胜仗的几率要比在北晋打大的多。”

    “原真明日会到安林和谈,”文书礼道,“难不成这事是交给谢云鹤和卫凡办的么?”

    “大部队仍在襄城,不会在安林开战。”

    二人商讨一番,没能商讨出个所以然,便暂时歇一歇,又开始研究起秦臻的信来。

    形势有变,请速派兵。

    既有变这个字,那么就是基于原先预想的与实际发生的有了改变。

    秦臻去临歌虽只带了两千骑兵,不过对付上原来的那三千人绰绰有余,那么预想中的,就是不会在同那三千人发生冲突时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而实际上,遇上了刺客,没造成严重后果,凌霄边想边道:“难不成,刺客是除去那三千人和谭舒之外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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