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胜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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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歌遇刺事件,陈靖不会视若无睹。”安乐公主道,“甚至害怕急了,怕我们误会他,去上原找他的事。”

    “王爷,”秦臻道:“陈靖定去问王爷,名是关心,实则会变相地解释他的清白,将自己与这件事摘的远远的。”

    “看来这才是哥哥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安乐公主叹息一声,向帐外看去,“贺兰艺有后路,哥哥也有后路。”

    “甚至有两条后路。”秦臻道。

    “嗯。”安乐公主回头看一眼秦臻,抬脚离开,“歇着吧,谢云鹤的信我来办,你不用操心了。”

    “我还有话没说。”秦臻在她身后道。

    安乐公主不回头,仍向前走:“有话明日再说,我得尽快给谢云鹤回信,让他放心。”

    秦臻不听,他要起来去追安乐公主,安乐公主身后像长了双眼睛,道:“好好躺着,再走一步,我就叫人来强制将你捆在榻上。”

    “那你现在叫人来吧,”秦臻道,“反正话我是一定要说的。”

    安乐公主回头看,只见秦臻半躺在榻上不起了,像在等人来绑,安乐公主笑了:“待我将信寄出去,再来看你。”

    秦臻仿佛还在赌气,闷闷回道:“嗯。”

    安乐公主向他走来,边小声呵斥道:“躺好。”

    “知道了。”秦臻就乐意被她管,好话坏话他都听,一点不生气、乖乖地躺好了。

    *

    贺兰艺既将计策想好,安抚住了哥哥贺兰俊,又叫来了原容,肯冒死去救原真,那么时间就变得非常宽裕,能拖一日就拖一日,要是能拖到原真死讯传来,便是皆大欢喜、彻底不用提防因南下掉进什么意想不到的陷阱了。

    原容也自然乐得在北晋多待一些时日,指不定形势有变,不用他去冒险了呢?

    于是二人借商议南下事宜,整日饮酒作乐。

    可终究事关北晋,原容不能完全放下心来,他担忧地问贺兰艺:“我和原真都不在北晋,大楚会趁机宣战么?”

    贺兰艺心想,你还真是高估你和原真了,大楚打不打北晋与你们二人在不在是没多大关系的,他不能实话实说,以免影响二人的关系。

    贺兰艺道:“原真被困大楚的消息一日不到北晋,北晋一日就是安全的。”

    原容接着问:“那要是原真死了呢,这个消息传回去,北晋才是真的乱作一团。”

    贺兰艺却道:“原真死了不正是你所期盼的么?”

    原容被当面戳穿,顿觉羞愧难当,面露尴尬之色。

    贺兰艺是何等人,他不着痕迹地接着道:“还是你不信我,能助你拿到北晋的大权?”

    原容忙道:“并无此意。”

    “那当下便可尽情放松、畅快地度过这一日了,”贺兰艺潇洒向他举杯,笑问,“是不是,原兄?”

    二人花天酒地,全然不在乎山洞中还有个苟延残喘的原真等着去救,贺兰艺自觉一切全都安排妥当,只等拖的不能再拖时,叫原容出发即可,不料他哥哥又来给他找事了。

    贺兰艺只当贺兰俊怀疑他和原容,谁知与他往来的各种信件全都被贺兰俊拦截了。

    贺兰俊表情严肃,将手中的两封信扔到桌上,也不提究竟是谁寄来的,直接冷着脸坐下了,解释看他信的理由,道:“你同严卿的合作实在是危险,我怕你不要命地答应他根本就做不到的事情,给东亭带来灾难,我得看好你。”

    贺兰艺不知信的内容,自是不便随意解释,他道:“哥哥出于对整个东亭安全的考虑,我无话可说,乃至我的私人信件,哥哥要看,也可随便拿去。”

    贺兰俊阴阳怪气道:“我怎会看弟弟的私人信件,只是这信是自淮宁寄来的,除了严卿,我想不到其他人。”

    信就扔在桌上,贺兰俊不提,贺兰艺不便打开去看,他暂且不言,等着贺兰俊接下来的话。

    贺兰俊将信的内容与他说道:“严卿叫你南下,他说燕郡现在唾手可得。”

    这是贺兰艺不曾想到的,他道:“现在么?”

    贺兰俊却道:“我们先暂且不提严卿。”

    贺兰俊的视线落在另一封信上,他问贺兰艺:“弟弟知道这封信是从哪里来的么?”

    贺兰艺不知道,但猜到定是除淮宁之外的地方,他道:“上原么?”

    “上原是谁?”贺兰俊问他。

    贺兰艺照实道:“孟廷邺。”

    “弟弟呀,”贺兰俊笑了,“你在私下里,背着我,背着东亭,究竟做过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贺兰艺听出来贺兰俊这话不对劲,他道:“不是上原么?”

    “不是上原,”贺兰俊止住笑声,道:“是从大楚的南边来的。”

    “最南边。”贺兰俊补充道。

    贺兰艺毫无头绪,只知他绝没有做过对不起贺兰俊、对不起东亭的事情,他行得正坐得端,坦然道:“哥哥不妨直接道来。”

    “从齐州来的。”贺兰俊道,“史文玉。”

    贺兰艺惊到了,他与史文玉从未有过联系,并且史文玉又不在北疆,没有掺和到当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去,他为何会来信呢?

    贺兰俊当他的惊讶是惊讶竟教他抓住了,他冷冷地看着贺兰艺,等着他的解释。

    贺兰艺不再犹豫,不管贺兰俊的脸色愈加难看,自顾取了信来,打开来看。

    贺兰俊在一旁冷声道:“你与史文玉是在何时联系上的?”

    怪不得贺兰俊这般严肃地来找他,事情果真不简单,贺兰艺边看边道:“不管哥哥信与不信,我与史文玉从未有过联系。”

    “那羌可达呢?”贺兰俊道,“史文玉怎会无缘无故地向你问起羌可达,话里话外全是在打听你有没有同丹陵合作的打算,史文玉不会没事找事给你写信吧?”

    “羌可达我也从未接触过,”贺兰艺道,“哥哥应该知道,单是一个北晋,就是我们合作最大的限度了,在这时要是牵扯上一个丹陵,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单一个北晋?”贺兰俊噗嗤一声笑了,道,“严卿不是人呀?”

    “严卿不一样,”贺兰艺道,“我们和北晋是同存同亡,但严卿不是,我们只是暂时的站到一起,待事情有了结果,我们或许还会成为敌人。”

    贺兰俊道:“这话要是教严卿听见,怕是不好吧?”

    贺兰艺已将信看完,放回桌上,对贺兰俊说道:“严卿的脑子比原真加上原容两个人的都好使,更不要提北晋其他连脑子都没有的了。”

    这话教贺兰俊愣了一愣,才道:“那史文玉怎会跟你写信?”

    “要么他被人算计了,”贺兰艺道,“要么他是真的害怕,是在试探东亭。”

    贺兰俊听不懂,道:“试探?”

    “哥哥想一想原真当前的处境,我们先不管陈谦润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只要北晋一乱,定要去打北晋,这是不容错过、最好的时机,因为不能确定在原真之后在位的人是比原真差的,此种情况下,北晋岂不是随时有灭国的危险?”贺兰艺道,“倘若未来一日,北晋没了,单剩我们东亭,就是硬撑能撑多久?”

    贺兰俊听不明白,一头雾水。

    贺兰艺道:“真到那时,我们要想活下去,只能再找另外的盟友,自然不会是严卿了,也不会是他们大楚的任何一个人。”

    贺兰俊问道:“为什么不是严卿?”

    “因为那时严卿,或者说楚人从我们身上得不到任何好处了,”贺兰艺十分耐心地解释,“我们身上没有可以叫他们利用的东西了。”

    “是找丹陵么?”

    “对,”贺兰艺道,“不管我们有多少的小心思,共同的敌人是大楚,和想活下去,这两点是实实在在、不容置疑的。”

    贺兰俊却道:“也就是说你的确有想同丹陵合作的心思么?”

    贺兰艺快要吐血了,他强忍着要生气的念头,继续解释道:“原真还在,原容还在,北晋还在,我怎会有这样的心思。多掺和进来一个人,就多一个麻烦,尤其和楚人有着不清不楚关系的羌可达,我们要真和丹陵合作,就是无端多出来史文玉这个仇人。”

    贺兰艺问贺兰俊:“哥哥要是史文玉,有人将你唯一的一个盟友抢走了,你会放过他么,好端端的,我为何要没事找事、惹祸上身呢?”

    听起来是有些道理,贺兰俊不再纠结于此了,转而道:“可是史文玉要试探东亭,为何将信寄给了你,而不是我?”

    “这恐怕只有史文玉自己知道了。”贺兰艺因贺兰俊转移话题松了一口气,但这也是他疑惑的,他稍微想了一想,才道,“要么是有人将我和严卿暗中谋划的事情告诉了他。”

    贺兰俊道:“会是严卿么?”

    “不好说。”贺兰艺道。

    贺兰俊气势汹汹地来,在听了贺兰艺有条有理的一番解释后,即便对他还有怀疑,但暂问不出质问的话了。

    贺兰艺接着道:“但是哥哥要信我,我对东亭,对哥哥是忠心耿耿,哥哥想想,东亭出事,于我而言,有一点好处么?”

    贺兰俊想不出话来,只道:“我只是希望弟弟万事要同我商议,倘若你不声不响地去做了危险的事情,我不担心你么?就拿严卿来说……”

    贺兰俊用严卿举例,说着说着转了口:“不过弟弟,我觉得严卿说的,可以试上一试。”

    “南下去燕郡么?”

    “嗯。”

    贺兰艺认真摇头:“万万不可,严卿不比原真和原容,倘若对他言听计从,等我们上了当,一切就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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