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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元四十二真假亚美

    渔人码头:今天是海风和煦,选在这里用午餐是颇具情调的。马辰祈的母亲罗君韵特邀MJ共进午餐,当然有多重的用心。在老爷子葬礼那天,MJ与对方是匆匆一见,印象中是位美人。今天则有幸近距离地细看,发现罗君韵果真是风华绝代。但她只顾着偷看人家,结果把自己呛着了,急忙拿起纸巾。

    CK的母亲很是温柔,并不介意她的失仪,反而安慰道,“我们不着急。虽然我听辰祈和隽亨讲过不少你的事情,今日特地来约你,就是彼此熟悉一下的。我是有私心的,但想必你也不会怪我的吧?“MJ的面皮一红,“马夫人,我现在终于明白了,CK的温柔和聪明从何而来。””叫我凯瑟琳吧,马夫人只有外人那么叫。CK和你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罗君韵莞尔一笑,犹如春风拂面。

    两人的心思都不在食物上。罗君韵显然是有话要说,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开口道,“MJ,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终于切入了主题,MJ抬头望她。罗君韵继续说,“我想求你帮我把辰祈带去赤枫。“

    这不仅是个令人意外,而且有些过分的要求。于是,MJ在等着她的解释。“我没有你的坚强、勇气和普通的身世。所以我的反抗,不过是短暂的。我不希望辰祈也像我这样。他已经忍耐了很久,我担心他一直这么忍耐下去,终有一天,会活成自己憎恶的模样。”望着MJ疑惑不解的眼神,罗君韵带着几分恳求,“他的父亲有我,鲲岚即是我们的故乡,也是祖上为我们所预定的坟墓。趁你们还有选择的时候,至少辰祈可以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我,会站在你们这边的。”

    这是一位母亲真诚的愿望,MJ在思索着,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凯瑟琳阿姨,我能理解你维护CK的心情。但回赤枫,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见直接遭到了拒绝,罗君韵摆正了神色,仔细地听着。MJ:“或许CK和您提过我的身世,我是被收养的。我来鲲岚,有点像是命中注定。我感到,这里才是我的家,有我想要的答案和人生必须要去做的事。所以我很遗憾,自己可能让你失望了。“罗君韵听明白了MJ想要表达的意思,也就没有强求,看起来自己儿子的喜欢,在对方的心目里并没有太重的份量。她打算先退一步,点点头,说:“我理解。”

    与此同时,在董氏马隽亨的办公室里,董佑丰来和他闭门议事,“你疯啦?你想造个假的顾亚美出来?”听到马隽亨的提议,胆子小的他已经是被吓到了。自从董佑丰自己的两个哥哥相继过世之后,马隽亨比他更像是父亲的儿子。因为他们俩都是天生的强者,马隽亨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无形之中填补了这个长兄的缺口,一向是他的引领者。董佑丰对他的意见,通常是没有异议的。但这件事,实在是事关重大。

    马隽亨淡定地说,“你这么惊讶干什么?老爷子能把顾亚美的名字写入遗嘱,会没有调查过她吗?”他拉开抽屉,找出圭伊子从圣隐书院学年纪翻印下来的照片,给董佑丰看。一见,后者是直接瘫软在椅子里,奔溃中,“原来父亲一直都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难怪他现在每晚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是在向我索命啊。天呢!”

    见他面色发白,马隽亨决定让他先消化消化,发泄一些情绪。然后,董佑丰道:”我们当年只是权宜之计,谁会想到真人就找不见了呢?“马隽亨用指头敲着桌面,”都20年了,这小丫头既肯听话,也隐藏得不错,从没有泄漏过自己的真名,连我们都以为瞒天过海了。可老爷子就是老爷子,难为他能隐忍不发那么久!”董佑丰浑身的汗毛倒竖,手脚冰凉,“我们如今是骑虎难下,这件事昴和哈里森并不知情。过了那么多年,我们都没有主动坦白,现在怎么去承认假货在此,真人却失踪了?!“

    眼前的董星允是顾亚美的事,基本可以确定。真正的董星允,才是失踪的那一个。接下去,马隽亨替他分析利弊,”是一个出身低微的小丫头失踪,造成的影响大,还是你大哥的独生女,董家的长嫡孙女失踪来的影响大?我们拿什么解释?我们自己都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可对于二十年前的偷龙转凤,自己也就是个顺水推舟。如今马隽亨要明目张胆地造假,董佑丰很是良心不安,“可假的真不了啊!既然父亲知道,庄会不知道吗?他可还活着呢!”

    马隽亨沉吟着,最后道,“庄一生淡泊名利,油盐不进。但他不也没有揭穿我们吗?他是识大局的人,不会干出违背家族利益的事。”董佑丰战战兢兢,“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日后下了九泉,怎么有脸去见父亲?”马隽亨:“佑丰,你给我听着,你现在是青龙家的族长,绝对不能慌。人,我们也不是不找了,不过得秘密进行。关键是,假的顾亚美也要靠谱。”董佑丰扶额,已经是一头冷汗,“11%的董氏股权,靠谱?除了我们自己的家人,谁能靠得住?”

    他的话,点醒了马隽亨,“自己人?是啊,做我们的媳妇,不就是自己人了。”董佑丰不明所以,“啊?”马隽亨继续敲击的桌面,想到一个办法。

    而同样在董氏,相隔不远的另一间会议室内,集团的代表律师在为罗植嘉和董星允办理离婚。他们分别在协议书上签上字,律师收好文件,与两人握手,先行告退。罗植嘉的石膏已经拆了,改用外固定架来固定右腿。他站起来还不太方便,想同前妻握手,“斯黛拉,我们永远是家人。如果方便的话,有点事,我想向你打听一下。”董星允并不急着走,继续坐着。说着,她见罗植嘉翻出圭从圣隐书院找到的照片给她看,立刻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那天圭伊子所交代马辰祈的任务,他本人因为情绪激动,就没有完成。罗植嘉接手了过来,决定问一问。

    现在,他眼见董星允反应那么大,有点意外。董星允定定神,不想被他看出来,问:“这照片,你是从哪里找到的?”罗植嘉一五一十地说,“是圭伊子从圣隐的学年纪里翻出来的。乍一看,你们还长得挺像的。左边这个是你吧?”董星允没有回答。罗植嘉自顾自地继续说,“另一个,就是老爷子遗嘱里的那个顾亚美,父亲们都觉得她。。。可能是我们的姑姑。”

    闻言,董星允扭头震惊,道:“不可能!她只是一个园丁的女儿。”罗植嘉没有留意到她过度的表情变化,只当是正常的反应,“她如果不是和老爷子有什么特殊关系的话,老爷子又为什么要给她11%的董氏股权?普通人几生几世都花不完的钱,慈善也不是这么做的。最主要是会影响将来公司的决策,必须找到顾亚美,生也好,死也好,给大家一个交代。”

    “如果她不是有钱人的女儿,在这世界上根本不会有人关心她的生死去留!”董星允激动起来,霍然站起,“查尔斯,你就是个瞎子。20年前,是你在我一个人漂洋过海,无依无靠的时候,带我出去玩,陪我逛街,买东西给我吃。“听她此刻翻旧账,罗植嘉不明所以。董星允气急,”你懂吗?!“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的罗植嘉有点懵,琢磨着她这番话的意思。

    下午,按照日程表,罗君韵带着MJ来参观圣隐书院。自从她走入书院的大门,就觉得到处都有一种熟悉感,她把这个归于马辰祈一再的介绍和强调,这里是他和童年白月光董星允曾经相依为命的地方。罗君韵:“我和辰祈每周都来这里做弥撒,他是很恋旧的人。“说着,她们一路已经来到了礼拜堂。

    MJ随口说道,“我听CK提起过在这里的日子,他说很敬佩朗神父和汉娜修女。“听见朗神父的名字,韵脸色一变,反而有点诧异,“是吗?他会这么说?”此刻,汉娜修女正在礼拜堂里等着,抬头一见到MJ,也有一瞬间的恍惚,微笑着问:“孩子,我们见过吗?”“也许,我看着您,也觉得很亲切。”MJ不由露出胳膊上养父威廉的纹身,又指指两人头顶上的十字架,“我们应该也算一家人吧。”汉娜修女同意,“是的,我们都是天父的孩子。”

    礼拜堂的规模虽然不大,却充斥着一股神圣的气氛。汉娜修女带着MJ在这里参观,介绍到书院的礼拜堂在百年历史里,曾经被翻修过数次,而罗君韵母子则是书院常年的资助人。MJ恍然,难怪里面的一切,看着都比较新,并非百年前遗留的旧物。

    趁此机会,罗君韵也在回忆着当年的事,老校长莫弗朗神父曾经是自己心灵上的一个倚靠。她远嫁过来,无论是在环境、语言和文化上,都有许多的不适应。在那些年里,朗神父在某种程度上说,像是她一个父亲和兄长的替代品。于是,她就常常来这里告诫,将闷在心里的话给说出来,总能获得一丝宁静和希冀。

    这时候,等在门外的司机兼保镖来找罗君韵,“太太,老爷的电话。”她和丈夫略略地提过今天约了MJ,一来是为了进一步认识她,二来也是想探探对方的口风,给她安排下一个工作的去处。罗君韵接过司机手中的电话,“隽亨?”里面传来马隽亨的嘱咐,“凯瑟琳,你要想办法给儿子助力。”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对丈夫很是了解的罗君韵觉得,他这么特地打电话过来,一定别有目的,“发生什么事了吗?”马隽亨:“我想了想,她是个媳妇的好人选。”罗君韵不由看了一眼MJ,奇怪这进展。

    圣坛前的MJ在仔细端详着受难像,恰在此时,汉娜修女也碰巧被一位老师叫走了。她正在享受落单的片刻,想和上面交流交流。可是突然间,她的眼睛又开了。她“看见”圣坛前有一个跪着祈祷的小女孩,身上穿着的应该是古早的校服,不过带有圣隐的校徽。什么情况?

    于是,MJ摇摇头,再度睁开眼,发现小女孩依然在,并且站起来向圣坛后走去。她眼见这会儿礼拜堂里没有什么人,罗君韵在门外接电话,犹豫了一两秒,还是果断地决定跟上去。

    小女孩的影像仿佛刻意在前面带路,MJ内心忐忑不安起来,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只见小女孩一路穿过校园,在往书院后面更僻静的地方去。既然现在是光天化日,绝没有人怕鬼的道理,她的胆子本就不小,觉得对方是有话想说。MJ喊道,“哎,你叫什么名字啊?”但小女孩并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她如果停下脚步,对方也停下。

    MJ左右看看,这里的环境像是员工区,不远处有两排宿舍楼。正好有个园丁从里面出来,手中拿着工具,看样子是准备去花坛种花的。随着越深入,MJ开始有些情不自禁地颤抖。她的脑袋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解释和清晰的记忆,但她环顾四周,就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所以,她跟着直觉,越走越偏,来到一个小坡上。这里,有棵大榕树。MJ一晃眼,它在开花,再晃眼,它在摇摆,飒飒作响。来到底下,她仰头望,见那小女孩的身影瞬间就转移到了树杈上,晃着双脚,在独自发呆。MJ道,“我见过你,你是庄大师的徒弟!“然而,小女孩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只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一切宛如沉浸式的体验,MJ是难以分辨。在她的注视之中,肉眼所见的现实仿佛退到了一层更真实的影像之后,而自己的另一双眼睛能看见的,则被提到了视网膜的前面。她四周的环境,也跟着从白日转变到了黑夜,伴随着身后一片嘈杂的呼喊声。太真实了!

    恍惚间,MJ看见那穿校服的小女孩,在奔跑中被狠狠地绊倒,因为她掉进了一个大坑里。而坑底,还躺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具瞪大着眼睛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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