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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元四十三托梦的陈年男鬼

    圣隐书院:等罗君韵打完电话,一转头发现人不见了。她问司机,“你看到约翰逊小姐了没有?”司机指了指小教堂的后面,“我好像看见她往里面去了。”罗君韵一开始以为MJ去洗手间了,等找了一圈没见到人,顿时疑惑起来。此刻,汉娜修女也回来了。于是,三人就在书院里寻找MJ的身影。

    “约翰逊小姐!”“MJ!“等他们边走边问,一个园丁说看见她向着后山坡去了。他们再一路找来,终于发现倒在地上的MJ,已经晕了过去。罗君韵和汉娜修女大惊失色,司机赶紧过去把她扶起来,掐着人中。MJ悠悠醒转,口中有些语无伦次,“那个人,死了!”眼见这日光之下,平安无事的。寻他的三人一听,还以为是听错了。罗君韵急忙问,“MJ,谁死了?“

    深陷幻境的MJ,还没有从前面似幻亦真的场面里摆脱出来。她闭着眼睛,想“看”清楚脑海中的景象,依然是深夜的场景,死的人是个年轻男子。对方死不瞑目,肢体僵硬的状态,以及头上留下的鲜血,让MJ确信那是具尸体。汉娜抓住她的手,想要唤醒她的神志,“孩子,你醒一醒。你睁开眼,看一看我们。”

    MJ总算把眼睁开,双眼的焦距是散的,过了一会儿,才看清围着自己的三个人,说:”有个穿校服的小女孩。。。“可等她坐直,发现此刻既没有男尸,也没有小女孩,有的只是三个面露担忧的人和说话全无逻辑的自己。罗君韵:“你怎么会走到这儿来了?”他们现在的位置,离小教堂有了不少的距离。“我。。。”MJ的脸色一定不太好看,但却又百口莫辩,无从解释。

    司机还是相当负责地建议,“太太,我看还是先把约翰逊小姐送去医院,做个检查再说吧?““我没事。”MJ想拒绝,可站起来,人在摇晃。罗君韵觉得不行,“MJ,做个检查,让大家放心一点。我叫辰祈来陪你。“MJ想了想,觉得眼下这种情形,估计真的只有CK才能理解一二,就没再坚持。

    晚些时候,马辰祈得到了消息,匆匆地从心理诊所赶到了医院。此刻,他已经从罗君韵的口中,得知了事情大概的经过。他们在参观圣隐书院的时候,MJ不知道怎么就走去了后山坡,还晕倒在地上。MJ早已恢复了神志,很配合地做了一系列检查。她午餐吃过东西,连低血糖也排除了。医生表示无甚大碍,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罗君韵放了点心,见儿子来了,就把人交到他手上,和医生一同退了出去。

    在赤枫,马辰祈是见过MJ遭受刺激而晕倒的,那还是在停尸房见到托尼尸体的时候。她当时也是晕了过去,后来还说去了天堂,见到了开心的托尼。他们两人有几天没见了,一时有点尬。MJ先开口道,“我其实没有事,来医院是为了让你妈咪放心。实际上,检查也没发现什么问题。”马辰祈追问,“那是生理方面的,其他的呢?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MJ在犹豫,该不该说实话。现在的局面是有点微妙,这一天和罗君韵的相处下来,她明显觉得对方是有意在撮合自己和马辰祈,甚至还希望她把儿子给带离鲲岚。他的父母不仅对儿子爱护有加,还有一点不约而同,都在想利用MJ达成各自的目的,一个是望子成龙,另一个则希望儿子自由。先撇开她对CK究竟是存着什么样的感情不说,看他在自己的父母之间被拉扯,MJ就不想参与其间。

    马辰祈以为她是在防备自己,于是道,“我这么说,是作为你的朋友,不是你的心理医生。“自己的心理医生奥克瑟教授远在赤枫,她思前想后,觉得寻找记忆这回事,不能一个人进行。MJ抬头看进马辰祈的眼里,决定赌一赌,“你信我吗?”马辰祈条件反射般地点头。她继续道,“我觉得书院的后山坡,埋着一具尸体。你要是觉得我在发疯,就当我没说。”

    岂料,马辰祈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断然点头,“我信。尸体在哪儿?要不,我们找人挖挖看?”说好要一起印证的,所以无论如何,需要眼见为实,靠证据说话。所以,他们决定付诸行动。马辰祈通知了陶震,三个人再次返回了圣隐书院。

    现在是彻底天黑了,马辰祈搂着MJ,震则手里拿着个铁锹。晚上来,的确更符合MJ“看见”的情形。她带着他们来到了下午的位置,在搜索着记忆中的场面,“我看到的是一个穿校服的小女孩,她在奔跑的过程中被绊倒了,就掉进了一个大坑。那坑里,有一具男尸,应该是刚死不久。头上隐隐约约地有血,眼睛瞪得老大。”她的这种描述,换做旁人肯定当是恐怖片看过了,在做噩梦。不过马辰祈和陶震是认真的,震在草坪上看着,“这地上不像有挖过坑,草皮都很完好。你能确定具体位置吗?”

    后山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MJ摇摇头,知道很困难,“我看见的情形,不像是最近才发生的。因为那小女孩身上穿的校服,和我今天在校园里看见学生们穿的不太一样。感觉是挺久远的事了。”她看看自己的脚下,“我只能确认大致在这儿,离那棵大树不远。”她指了指坡上的那棵大榕树。

    马辰祈:“震,我们先挖挖看吧。”虽然希望渺茫,但为求个心安,震也就开始动手了。他脱下外套,露出坚实的膀背,举起了铁锹。就这样,他们挖了一个小时,没有任何的发现。震已是汗流浃背。见状,MJ有点于心不忍,刚想放弃的时候,增援来了。

    来的是圭伊子和健司,几个人打过招呼。他们在老爷子的葬礼上,算是见过面的,也就略过了正式的自我介绍。接到马辰祈的电话,说要去圣隐书院的后山坡挖具“可能存在的尸体“,圭伊子差点就要给他跪了。但她想想自己上次在书院的特别经历,觉得万事皆有可能,调侃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上次有人说书院闹鬼,我还不信。如果连你也说有,那我就信你一回吧。“她拽上了靠谱的弟弟健司随行。健司对此一点儿怀疑也没有,只是询问具体需要点什么帮助,转头就联系上古玩行家的“朋友”借来了设备。

    这会儿,圭伊子见他们一副毫无头绪的狼狈样,东一铲子,西一榔头的,有些幸灾乐祸地道,“我说CK啊,你们难道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专门的工具,是用来考古和盗墓的吗?”说着,健司向他们展示了一下自己提来的箱子,将其打开,露出里面的专业设备,操作了起来。马辰祈觉得自己方才给他们打电话求援,是再明智不过的决定了,心生佩服,“还是你们行!”

    震流了一身的汗,肌肉正在月色中发着光,十分性感。圭伊子不看白不看,对他浑身上下散发的雄性荷尔蒙,大为欣赏,“嗯,练得还不错。”说着,她捡起震丢在地上的衣服,抛过去,“小心着凉。”震接过,谢。

    有了高科技的助力,事情顿时变得简单了。健司根据MJ的初始定位,逐渐开始扩大搜索的范围。他手中的设备算是个探测仪,能深入地下数米,发现金属类的物质。再过了一会儿,设备果然发出了预警,哔哔哔。健司进一步细看,离初始位置20米左右的距离,的确发现下面埋着个东西,看形状,有点像是个皮带扣。这种物件,无缘无故不会被埋在地下。他向几个人招手,“我们可能真的是找到了。”

    见MJ的幻象得到了证实,这下子他们面面相觑,在想接下去该怎么办?震:“我们报警吧?”“先等一等,”谨慎的圭伊子拦住了他,问:“MJ,你实话告诉我,这人是你杀的吗?“MJ摇头。马辰祈瞪她一眼,”你这算是什么问题?“震反应过来,说:“老板,听她的。”

    圭伊子示意马辰祈先冷静,继续下一个问题,“还是你知道是谁杀的?”这可把MJ难住了。她想了想,“不知道。我没有‘看见’那么多。”观察着四下的情况,健司同样说,“周边的草皮既然没有翻动的异色,应该也有些年头了。但不把尸体挖出来验尸,谁都无法确定。所以我看,还是报警吧。”圭伊子思考了片刻,决定还是谨慎为妙,“等等,让我来。”她拨出一个电话。

    于是,五个人就在原地等待。圭伊子的电话的确是在报警,最先赶来的黑色轿车,是警方的公务车。等车停稳,上面下来两个便衣警察,一老一少。他们径直朝圭伊子走去,其中资深的那位道,“关小姐,我们是凶杀组的,请叫我老张。是副总警司叫我们先来看看现场,其他的人稍后就到。”而年轻的便衣双眸明亮,不仅长着张娃娃脸,一笑还露出一对小酒窝,“关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这世界还真是小呀,圭伊子定睛一看,不正是那日和自己搭档救人的制服小巡警吗?“哎,怎么这才几天的功夫,你已经被调去凶杀组了?升得也未免太快了吧?”结果,身边的马辰祈认出他是谁来,“彦纶?”齐彦纶一个立正,恭敬地叫人,“辰祈哥。”圭伊子瞪大双眼,上上下下地仔细观看小警察,愣是没有任何的印象。

    马辰祈:“圭伊子,健司,这是齐叔的儿子啊。靖言的哥哥,你们早年见过的。“关家姐弟互视一眼,恍然大悟。圭伊子指着他,惊讶地喊出对方的绰号,“你是牙箍仔?靠,简直是男大十八变呢。”他们已是多年未见,恍如隔世。齐彦纶:“圭伊子姐姐,健司哥哥。”这嘴巴还真甜,听得震是眉毛一挑。

    圭伊子更是直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摆手,“别,不敢当。你不是喜欢叫我叉烧包的吗?”双方互揭老底,齐彦纶立刻脸红了。健司赶紧跳出来,打圆场,“你别逗他了,有正经事呢。”

    等老张听了MJ的口供,有点为难,说:“这往后会很麻烦,超能力怎么取信于人?将来要是上庭,怎么办?”作为警察,可不光要侦破案件,将犯人逮捕归案,还必须考虑将来的司法程序,需要兼顾如何将人绳之以法。这也是为什么圭伊子走了个后门,直接找到齐誉辉的原因。玄武家游走黑白两道,齐誉辉现任副总警司,是马隽亨和关昴看着一路给提拔上来的。若无意外,等李总警司过几天退休之后,他就是下一届总警司的继位人。无论是过去,乃至往后,需要多方合作的地方就不会少。

    几个人正在盘算该怎么处理,才能不把MJ牵扯进来。齐彦纶说,“前一阵子,我还在这块区域当巡警,抓过几个在校园贩毒的小毒贩。他们经常从花房后面的围墙翻进来,就为了能避开前面的监控,卖药丸给一些学生。就是他们散布的‘学校有鬼’,说是被人托梦。”闻言,圭伊子来了精神,“所以学生们那天说‘闹鬼’,是事出有因咯?“

    齐彦纶点头,“是十角帮的传闻,说许多年前,有个前辈在书院被杀了,而且就埋在花房的附近,做护花使者呢。其实是他们老大吓唬他们的,心理暗示那一套。那几个小毒贩的其中一个,被我们发展成线人了。要不,我让他‘报警’吧。他油嘴滑舌的,口供虽然也不可信,但比较起超能力的故事版本,更容易被接受吧。”挺聪明啊,圭伊子对他不禁是刮目相看,“就这么办吧。”

    经过一番折腾,大家都累了,决定明天再说。反正尸体在地下躺了不是一天两天了,等上个二十四小时,也不会有多大的区别。见天色太晚,马辰祈不放心让MJ一个人回榕树湾,打算和陶震守着她。他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套房,看着MJ洗漱过后,躺进被窝。

    心中感激,MJ在瞌睡虫爬上来之前说: “CK,谢谢你相信我,这对我很重要。你想保护我,避免以后万一要出庭,被盘问精神病史。”马辰祈坐在她床边,对于今天能接近她,已经是很满意了。他威胁道,“你要是再说下去,我可要亲你了。你知道,我已经忍了很久了。”MJ立刻闭嘴,眼皮打架,再也睁不开了。马辰祈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退了出去。

    在外间,震打开冰箱,取出两罐啤酒。他和马辰祈终于可以坐下,放松片刻,碰了碰杯。震灌了一口,清爽下喉,问:“老板,你怎么看?“马辰祈已经开始在脑中复盘今天所发生的事,”有一点可以肯定,尸体是真的。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MJ有超能力的说法。“他按着太阳穴,”家里有庄大师,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他施法,但我相信他或许有通灵的本事。所以,我并不排除那方面的可能。“

    跟着,马辰祈喝了一口啤酒,继续分析,”但我们从理性的角度假设,那就是MJ的回忆。她不但是当年凶案的目击者,而且鲲岚是她的家乡。那么她这些年的PTSD,也就全都可以说得通了。但有一点,菲比阿姨曾说,他们是在檠曳收养她的,这些年她也一直跟着养父母待在赤枫。总之,有些环节依然无法解释。我们,还是先等待验尸的结果吧。她。。。经历了。。太多的不幸。。。”说到这,马辰祈也困了,不知不觉睡着了。震默默拿走老板手中的啤酒罐,给他盖上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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