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

    只是问题是,楼嘉与来了的话,该怎么办呢?

    “来人。”

    一个小丫头走进来。

    “乐怡在哪?”

    “乐怡姐姐她...去柳嬷嬷手下听令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新柔无语,我有这么吓人吗,至于这么怯生生吗。也对,早上在花厅的所作所为想必早已传遍全府,大家都想躲着一个爱惹是生非的主子吧。

    “站住,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一会儿会有人去东南角门找我,你传达我的口信,就说今天不方便,五日后再谈。”

    小丫头添完茶水就迫不及待想走,新柔马上叫住她。

    小丫头愁眉苦脸:“小姐,侯爷和柳嬷嬷下了命令,不能替您传话跑腿...”

    好家伙,柳嬷嬷难不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这都猜得到。

    新柔无力地摆摆手,打发丫头下去。

    小丫头像得了赦免令,一溜烟跑下去了。

    新柔此刻只有一个愿望,楼嘉与拒绝了她的提议,到了约定时分,门口空荡荡,皆大欢喜。

    不过世上还有个成语,叫做事与愿违。

    也很巧的是,这个成语应验在了韦新柔身上。

    楼嘉与午时刚过,就来到了新柔所说的侯府角门处,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了一个“你懂吧”的眼神。

    其中一个让他稍候片刻,这就去请示小姐,飞快地向府内跑去。

    楼嘉与依言乖巧地等了一会儿,猛地一拍手掌,“哎呀,我竟忘了,韦小姐曾经借给我一幅侯爷的墨宝,让我临摹学习,我出门匆忙,忘在家中了。我这就回去取来,小哥给我留门啊。”

    “哎,不急不急,什么时候拿来都是一样,一会儿主子就传你进去了,你现在走算怎么回事儿啊。”

    “这位小哥,你这话可说错了。一来,这幅墨宝说准了只是借我临摹两日,两日后就得物归原主的,大丈夫岂可言而无信;二来,这是侯爷的笔迹,名贵得很,万一家中进贼,有人偷走了,侯爷岂不震怒;三来,我得罪了侯爷、小姐不要紧,可万一二者问起,说是小哥你拦住我、不让我回家取,耽误了正经事,二位主子怪罪在小哥身上,我怎承担得起。这侯爷之怒,也就代表了天子之怒,这贵族一发威,整个苏州城怕都得抖一抖,前日我听说刺史府就有守卫被打了板子,一辈子都站不起身了,啧,可怜哪。”

    “那你还不快回去取了来!哎哎哎,路上小心些,可别弄坏了。”

    “哎。”楼嘉与答应得好好的,跑着去了。

    另一个守卫气喘吁吁跑回来,“人呢,侯爷让他进去。”

    “等等吧,他回去取东西去了,一会就来。”

    日暮时分,韦吕听完两个守卫的汇报,明白了新柔何以畅通无阻地多次出府,自家守卫队伍的能力着实堪忧啊。

    侯爷头有点疼:“你们还傻等着,人家早就看出了不妥,脚底抹油,跑了。去吴征那儿,各领十军棍,再叫吴征来见我。”

    两个守卫郁闷退下,估计还不知道哪儿漏了陷呢。

    当夜直到月上中天,楼嘉与拐进自家巷子口,只觉一片寂静。

    走在巷子中,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楼嘉与也不由得放轻脚步,屏住呼吸,只觉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果然,在离院门两三步远的地方,有几个人影暗憧憧地守在那儿,楼嘉与缓步后退,正想一个鹞子翻身跑掉,没想到肩膀却被人重重拍了一下,麻得很哪。

    虽是深夜,赤阑侯府中侯爷书房的灯火依然通明。

    韦吕端详着站在面前的少年,岁数不大,却不见惧色,坦坦荡荡立在那儿,倒还真像是被请来了韦府做客。

    不过韦吕从军多年,调教过上万兵丁,这种初出茅庐、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见多了。

    “小伙子,午时你怎么走了?还扯谎骗过了守卫,口口声声大丈夫、君子,这就是你的君子之道?”

    “这可不怪我,君子也没说过有难之时不能明哲保身吧,是您的守卫脑子转得慢了点,不过这也没有办法不是。那个...侯爷,有什么事儿您就直说,我娘还等着我回家呢。”

    “哼,听说你以前也是读过书的,仁义道德就是被你这么玩弄的?”

    “巧了,晚辈也听说侯爷是行伍出身,最是瞧不起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晚辈同样如此,故而才如此行事。”

    “少巧言令色,说说你和新柔的关系,到底怎么回事?”

    “这...韦小姐应该都跟您说过了,您再听一遍有什么意思?”

    韦吕一拍桌子,书案上放的厚重砚台都跟着颤了几颤,“让你说就说,少吞吞吐吐,也不得虚假妄言。”

    楼嘉与撇撇嘴,“行,那您先让我喝口茶润润嗓子再说吧,站着半天又说了半天,累坏了。”

    韦吕向一旁站着的参将吴征使了个眼色,吴征把茶碗端给他,楼嘉与一饮而尽,“好茶,韦侯爷不愧是咱们江南男儿,喝的茶叶也是本土有名品种,带劲儿。”

    “少废话,快点说。”连参将都看不下去楼嘉与的插科打诨了。

    “这事说来话长...却也言简意赅。我看到一帮混混想打劫韦家小姐,我平日总是自诩少年英雄,一时热血便救了她。韦小姐担心这□□我,就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来韦府当侍卫,这样就没有人敢给我下绊子了。我一琢磨,这不错啊,就来喽。”

    “你知道她是韦府小姐后,就没有一点私心杂念?”

    “什么私心?利用救命恩人的名义主动巴结韦府?说实话,我对豪门贵族一点兴趣都没有,来韦府当差的主意也是你们家小姐主动提的。哦,还有,千万别拿银子给我,说什么辛苦了、感谢了之类,我刚才说了,最喜欢的就是行侠仗义,人是我自愿救的,我也不稀罕什么感恩之心,我只要不违背我的本心就得了。”

    “哈哈哈哈...”韦吕抚须大笑,“好一个不违本心。你这牙尖嘴利的性格和我那孙女还真有几分相像,只不过一个彰显外露,一个内里春秋。好,好,好。”

    吴征在韦吕身边多年,眼观鼻鼻观心,知道这是韦吕欣赏这个少年的表示,倒也挺诧异,这孩子言语间几乎字字带刺,侯爷居然还不在意,这要在侯爷年轻时,还不一拳给击倒。

    其实吴征不知道的是,今天几件事发展下来,韦吕明白了,自己这赤阑侯府需要好好整饬,头一件事,就是要把惫懒无能、愚钝庸碌之人革出府去,这侯府才能避免从内部被锈蚀。

    而楼嘉与言辞犀利、脑筋活络,虽然还是少年身板,但能看出底子不错,又会点拳脚招数,学起武估量也不在话下。

    自己也老了,独子又远在京城,如果能从此时培养一个根骨、悟性极佳的晚辈,将来也能为韦家提供一份助力。

    想到此处,韦吕的眸光变了几变,搞得楼嘉与都有点摸不着头脑,是被刺激到了?

    “明日卯时,来这里见我。听到了没有?”韦吕大喝一声。

    余光瞟到吴征在旁边一个劲儿使眼色,楼嘉与也气沉丹田,回了一个“是”。

    韦吕不耐烦地挥挥手,吴征引着楼嘉与走出书房。

    “这位大哥,刚才侯爷是什么个意思,可否透露一二啊?”

    “呵,你这么聪明,还不知道侯爷的意思?别装傻了,卯时准时到,侯爷最不喜人迟到。”

    楼嘉与走出侯府,听着厚重的黑漆大门在身后缓缓阖上,转过身来,仰头望着昏黄月光笼罩下悬挂着的匾额,“赤阑侯府”几个金黄大字在月色中依然发出莹莹微光。

    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兵法诚不我欺。

    他想要的是复仇,是真相,目标,一步步逼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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