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待得园子终于清净,假装离场的新柔又回到了慈幼园,除了因为这里还有事务要处理之外,她也要听听段宴娘如何解释隐瞒身份的事。

    宴娘见他们回来,赶紧迎上前去拉着新柔的手,简直是把她按在正厅的椅子上,然后端详着新柔的神色,见她并没有生气的样子,这才放心地说道:“韦小姐,我可不是有意要隐藏身份,而是我更加喜欢琴师这个身份,何况,我与你是教习琴艺与学习琴艺的关系,至于酒楼掌柜,我说与不说,对咱们二人的关系又会有什么影响呢?”

    楼嘉与鼻孔出气:“胡搅蛮缠。”

    “你什么意思?”面对楼嘉与,段宴娘可没有什么好声气给他。

    “骗了人就是骗了人,这是抹杀不掉的事实。”

    “好,我承认此事是我不对,我向韦小姐道歉。但是...”段宴娘瞪着楼嘉与,意味深长道:“看楼公子这么义正词严的,想必对韦小姐是光明磊落,无一丝隐瞒咯?”

    “你...”楼嘉与被戳中隐秘心事,拿着刀柄指向段宴娘,恨不得把刀抽出来,用刀尖指着她。

    “你们两个吵够了没有?”新柔扶额:“宴娘,我理解你的想法,每个人都是有一些事情是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何况,认识你以来,你真的帮了我很多,要不是你,今日这次筹款还不知如何操办呢。我也欠你一声谢谢。”

    解决完这边,新柔转向另一边:“楼嘉与,欺骗也分善意与恶意。如果一个谎言并没有人因其受到伤害,那便是无碍的。”

    “有恶意的欺骗,你会原谅吗?”楼嘉与的嗓音有些发抖。

    新柔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楼嘉与,他这是问什么呢?她斩钉截铁说道:“那必然是不会的。我又不是喜欢受虐,干嘛原谅这种人。”

    宴娘颇为欣慰:“这么想就对了!”

    楼嘉与恹恹的,刚才还像只斗鸡追着段宴娘啄,现下却丧失了战斗力。

    许娘子捧来这段时日以来的所有银钱入账记录,入手的银子竟有万两之多,新柔有些难以置信,宴娘不以为然:“这城中那么多豪宅富户,他们为着挣得好名声,又附庸古琴的风雅,恨不得比着看谁赠的银子多呢。再加上小姐你想的好主意,谁的死对头多捐了银子,他便恨不得在其上再加数十两,这样一下来,万两银子可不就有了吗。”

    许娘子从未见过这么多银子,用手捧住心口道:“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银两数额,够我们普通人生活好几辈子了。这样一来,园子可不用愁了。”

    新柔却摇摇头,阖上账本对众人说道:“并非如此。银钱不会自己生钱,慈幼园的孩子只会越来越大,花销也只会越来越大,如果一味消耗这笔钱,那就只会坐吃山空。”

    “这么多钱,还会有用完的那天?”许娘子吃惊问道。

    “是呀,在我的规划中,慈幼园并非仅仅为孩童提供一处睡眠栖息之地这么简单。将来,我们还要建起学堂、延请师傅;也要教授这些孩子安身立命的本事,让他们掌握一门技术。这些,都需要银钱呢。”韦新柔说道。

    “那该怎么办?”许娘子听了她的话,既为慈幼园的未来欢喜,但也为未来银钱用光的那一刻忧心。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你们听听看可不可行。”新柔环视桌旁众人,楼嘉与、乐怡、段宴娘、小雅还有许娘子,他们都在这里。

    “我打算用这笔银子买一块地,用每年的地租来覆盖慈幼园的支出。”新柔说道。

    段宴娘率先表态:“好主意,看不出来小姐还有经商的头脑。”

    “的确可行。”难得楼嘉与和段宴娘达成一致意见。

    乐怡也笑道:“我听说小姐的嫁妆中就有地产呢,小姐可是从中得来的灵感?”说完后,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忙闭了嘴不言语。

    新柔倒是无所谓,唇角一扬道:“既然如此,买地的事情便提上日程。另外,大家平日也随时观察着,看城中有没有得力的教书先生,咱们把他聘请到园子中来。”

    几人纷纷答应下来,这劳心劳力的一天总算是过去了。

    --

    可是老天偏偏不要新柔清静。

    这天,楼嘉与根据新柔吩咐,去了城东看地。乐怡、小雅还有许娘子都在内院照顾孩子,只有新柔一人在正厅清点账目,一阵佩刀摩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队官兵冲进慈幼园,

    有了上次在许娘子家的经验,新柔此刻面对官兵已经镇定自如了,她站起身,不紧不慢问道:“不知你们前来有什么事?”

    “你是段宴娘吗?”一个官兵问道。

    “你找她有什么事?”

    “哼,有人告到官府,慈幼园以慈善为名、行揽财之实。”

    新柔觉得好笑:“那此人有何证据?”

    “这里前段时间是不是举办过一次琴赛?你们借此机会大肆揽财,事后银钱的走向却无人可知,这不是证据吗?”那官兵恶狠狠道。

    “怎么样,还不肯告诉我们段宴娘在哪里吗?”

    “如果我就是不说呢?”

    “那整座园子的人,都要陪着你们主子一起走一趟了。”那人狠笑着抽出刀来。其余几人也纷纷散开,形成要往内院闯去的架势。

    “好吧,我就是段宴娘。”新柔面不改色。

    “你?”不信的口吻。

    “没错。”新柔拿出宴娘给的那枚玉佩:“这玉佩是我随身携带,旁人可是没有。”

    那官兵分辨出玉佩上刻着的“段”字,相信了新柔的说法,挥手示意手下:“把她带走。”

    恰好在这个时候,乐怡听到了正厅的动静,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拉住新柔的胳臂,推开上前欲给新柔带上手镣的官兵,喊道:“你们要干什么!”

    眼看有人要对乐怡动手,新柔厉声道:“我看谁敢动她!”

    这一声可谓石破天惊,谁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外表柔美的姑娘能散发出如此庞大的能量,都停住了手,看着新柔要说些什么。

    新柔缓了口气,扶住乐怡的肩膀,在她耳边说道:“他们不是官兵。”

    乐怡听了这句话,睁大了眼睛,惊讶得差点喊出来,却被新柔紧紧扣住肩膀,新柔继续对她说道:“园中都有妇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走后,去找楼嘉与,让他去寻城中有没有一户姓傅的富商。还有,提醒宴娘,让她躲起来不要露面。记住了吗?”

    乐怡含着泪点了点头,新柔拍了拍她的背,头也不回地率先向园外走去。

    这几个闯入者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大梦初醒般,吆喝着追上前去。

    这帮“官兵”在慈幼园外的小树林里早就放置好了一顶轿子,只待“段宴娘”出来后,便把她蒙上眼睛塞进轿子中,然后便把它抬到他们的主人那里去。

    出了园门,看着周围无人,他们正想按照原定计划进行,拿出一条黑绸带,新柔眼疾口快:“慢!”

    那人吓了一跳,绸带差点落地被他手忙脚乱捞住:“干嘛?”

    新柔神态傲慢:“你已经知道了我是谁,还敢这样对我?”

    “你不就是段宴娘吗,我有啥不敢的。”那人拿着绸带就往韦新柔面前来。

    新柔大声喝止:“我可是你们傅老爷的贵客,只不过是因为他几次三番请我做客,我有要事无法脱身,他这才出此法邀请我,可不是你们自以为的那般粗鲁无礼。”

    其实说完这段话,新柔是赌了一下运气、捏了一把汗的。之所以猜测此行的幕后主使者姓傅,是因为这帮人太不小心,刚刚在正厅大吵大闹的时候露出了腰牌;猜他是男的,则是因为宴娘经常出入高门贵户,做那些小姐太太的琴师,如果是女性的话,完全可以画出一幅画来让他们照着画找人,那新柔此刻就不会在这里了。

    好在新柔赌对了,那些人面面相觑,半信半疑。那人把黑绸带揣了回去:“这绸带,你不用系了。但是,这轿子两边站着我们兄弟几个,你要是敢往外看,别怪我剜了你的眼睛。”

    新柔装作害怕的样子,瑟缩地点了点头。那人催促道:“快些进轿子,别让老爷等着急了。”

    她慢悠悠走向轿子,就在掀开轿帘那一刻,她看到楼嘉与纵马从远方而来的身影,

    楼嘉与啊楼嘉与,你怎么不早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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