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

    新柔抱臂冷哼:“你不信任我们,反而信任你那帮蠢奴才?”她指指自己和身旁的段宴娘:“连名字都知道的人,他们都能弄错,搞得大费周章,你还信任他们能帮你找到人?”

    “何况...”新柔循循善诱:“您身为内监,身份贵重,城中多少大员的眼睛在您身上盯着呢,您说要找谁,不出一刻钟,全城人都知道了,兴师动众的,这还怎么找?所以说,交给我们两个来办,才是您最好的选择。”

    傅内监眼眯起来,像只慵懒又危险的猫:“我居然被你这个小丫头给说服了。可我这个人不做欠人情的买卖,你们帮了我,我又该怎么报答呢?”

    “何必谈报答呢,能为傅内监做事,是我们的荣幸。”宴娘赶忙答道。

    是啊,只要不被卸磨杀驴就行,新柔心内暗想。

    他端详着新柔和宴娘,语气变得柔和了一点,但总其中夹带着一丝凉意:“既然如此,就辛苦二位了。空闲了,我必定会去慈幼园坐坐。”

    新柔一凛,瞧瞧这赤裸裸的威胁。

    她鼓起勇气,威胁是威胁,但要想让威胁不会成真,还得问清楚几件事才行:“傅内监,要想找到人,有几件事我们得事先了解清楚,否则找错了人,既浪费了时间,也坏了心情不是?”

    他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然后道:“想问些什么?”

    “你要找的人,姓甚名谁,年龄几何,何处人士,这些最基本的若是都不知道,岂不是大海捞针?”

    “她呀。”傅内监看着虚空中的一点,眼神迷离:“她姓李,名繁霜,今年大约三十七八岁,真是岁月如梭啊...”感慨一番,方想到身边还有他人在场,接着说道:“祖籍便是江南。”

    “其他的,我便不知道了。”

    “就这些?”新柔叫苦:“面貌特征这些呢?”

    傅内监扫向段宴娘,眼神锐利似箭:“你不是见过她吗?说来听听。”

    宴娘身子一抖,努力回想了回想,艰难开口:“她当时用帷帽遮着面,看不太清...只是看她的身姿,窈窕纤细,露在外面的肤色白皙,想必定是个美人儿没错了。”

    “呵呵没错,她是个美人儿,一个能夺人心魄让人念念不忘的美人儿。”他说道,然后突然清醒过来,尖声道:“我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快些去给我找!越快越好!”

    新柔和宴娘吓了一跳,忙退了出去。

    留下傅内监一个人在屋中,没有人看到,他费力地拄起拐杖,走到书案前,拿起笔蘸好墨,毕恭毕敬地抚平信笺,凝重落笔,写好后又轻轻吹干,郑而重之地把其封好、送出。他知道,这封信里的消息,太重要了,只可让全天下最尊贵的那人看到。

    --

    新柔迷迷糊糊的不知在哪里,只感觉手被一个温热的东西攥住,可是她稍微动一动,那温热的东西就撤开了,她不开心,扁扁嘴伸着手四处摸索,逮到了!她死死抓着那热源,好像抓住了倚靠,心里瞬时就安定了很多,她更加不放手,安心地又睡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她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耳畔哭,她不耐烦,想叫那人闭嘴,却张不开嘴;她想算了算了,便想继续握着那温热的东西,可那手中之物却不见了,她心中着急,不停摆动双手寻找,手却被人压下,她一急之下,眼睛慢慢睁开,发现自己原来躺在床上,双手还摆成刚才扑棱的样子,像是要抓人。

    乐怡红着眼睛抱住她:“小姐,你可算醒了,我都要吓死了。”

    新柔张了张嘴,嗓子是干的,说不出话来。她正想拍拍乐怡,快松开你家要渴死的小姐,眼前却出现了一只杯子抵到嘴边,她下意识张开嘴,杯子也贴心地顺势抬起,让她喝得舒服。

    她指尖轻点杯子,示意够了够了,杯子听懂了话,撤走了。她偏着头看过去,楼嘉与黑着脸把空了的杯子又盛满,然后又黑着脸把杯子放到新柔触手可及的地方。

    新柔咳了咳,感觉嗓子好多了:“宴娘呢?”

    乐怡掖了掖被角:“小姐放心,她在隔壁房间,一刻钟前已经醒了,并无大碍。”

    新柔又抬眸瞥了眼楼嘉与,小声问乐怡:“谁惹着他了,脸色那么差?”

    乐怡用手帕拭泪:“还能是谁?”

    新柔叹气:“我知道了。”

    “小姐知道什么了?”虽然楼嘉与脸色阴暗得像欲下雨时天边的黑云,可耳朵却灵光得很,插嘴问道。

    “唉,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新柔垂下眼眸,言语沮丧。

    楼嘉与心中泛起细细密密的波澜,怎么,因为他担心她,她就如此不快?真是...真是没有良心。

    “因为宴娘被掳走,所以你担心牵挂。此刻,你心想着陪在她身边,却碍于主仆身份,不得不在我这里侍候,因此你气恼苦闷。”新柔越说越小声。

    “你...”楼嘉与没想到能听到这番话,眼神先是难以置信再是说不口的气,怎么会把他和段宴娘扯到一起,怪不得前段时间新柔看起来怪怪的,竟是产生了这样的误会。

    他抬起手来想敲敲新柔的额头,看看里面装得都是些什么,可手指刚动了动,却又触发他想到刚才...新柔攥着他的手不放开,那份依恋、那份不舍,只是新柔单方面握着他的手吗?

    楼嘉与想,不是的,他也贪恋那双手带来的温暖,要不是乐怡进来送药,他也是舍不得松手的。

    于是对着新柔,他气急反笑:“你居然会这么想...”

    新柔看着楼嘉与的神色,本来已经笃定的事情此刻好像突然有了被推翻的可能,她压抑不住,心中有一丝欢喜却又害怕听到楼嘉与的答案:“难道不是吗...”她推推乐怡:“可是乐怡说,男孩子与女孩子吵架,就是心悦她的表现。”

    乐怡感受到楼嘉与不善的眼神,心虚地低下头,寻了个借口:“小姐的药凉了,我去热一热”离开了现场,落荒而逃时推开的门扇没有合拢,晃悠晃悠,飘忽忽地打在房中二人的心尖。

    新柔手指揉搓着被子一角:“所以...你喜欢的不是她?”

    楼嘉与突然觉得房间有些热:“...嗯。”好想推开窗子透透气。

    新柔低头抿嘴笑了,就在今天,她在林子中看见楼嘉与驰马过来时、与她错过时、想到此后可能见不到他时、还没有与他告别时,她的心告诉她,自己想与他在一起,永永远远的那种。

    “那...”新柔决定,勇敢一把,反正今日在傅内监面前已经够勇敢了,不如一鼓作气:“你喜欢的是谁?”

    楼嘉与呼吸一窒,他没想到新柔会问出这个问题,听着新柔轻柔的话语,他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新柔,面前姑娘的脸颊嫣红,就像城中春日盛开的桃花,楼嘉与不由得看痴,怪不得先人曾把美人儿的面颊形容为“桃花面”,今日一见才知所言的确不假。

    新柔都这么勇敢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再退缩,何况自己这颗心,早已不受控地向新柔偏了一寸、又一寸,直至不受控制,

    “我心悦的,是那个胡乱吃醋、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大胆却又重义气、全江南最善良的姑娘。”

    楼嘉与正想说出口,门却被乐怡猛地推开,乐怡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小姐,咱们该回去了...不然...不然府中就要出兵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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