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之后，全国各地都开启了演唱会和音乐节。
比起大腕歌手的巡演，各个地方的音乐节则是文旅部门大力推崇的，不仅能宣传地方，庞大的人流量更能带动疫情后的地方经济。
是以，需要广阔场地的音乐节呈现了明显下沉的趋势，在二三四线城市举办居多，对人口量不大的地区带动经济效果尤为显著。
只是音乐节越来越卷，一些有实力开个人演唱会的歌手被拉了过来，同时大城市也强势加入了音乐节的竞争行列。
陈立和天津就是这么个情况。
陈立正在参演的音乐节，地点离苏甜甜确实不远。
于是，没有过多犹豫，第二天苏甜甜直接买了张高铁票，1个小时就从北京到了天津的塘沽站。
陈立的助理已经在高铁站等着了。
音乐节的举办地点是在滨海新区。海河边上正好有一大片空地，举办方临时搭建了舞台，围起来的露天场地可以容纳上万人。
苏甜甜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嗨起来了，鼓点分明的伴奏声、沙哑嘶吼的歌声和观众亢奋的嚎叫声混杂在一起。哪怕没有进去，也能想象得到里面是如何群魔乱舞的场面。
陈立的助理带着苏甜甜从工作人员通道进入，“甜甜姐，你放心，立哥还没开始唱呢！”
苏甜甜点点头。
这个助理也是早就认识的。三年前苏甜甜拍摄《豪门风云》时还是个糊糊，经纪公司悦星没有给她配备进组助理。于是她就蹭公司前辈陈立的助理。
只是那个时候，陈立的助理还是很正常的，不像现在，直接喊她“姐”了。
苏甜甜：“……”
好歹没有喊她老师，她也该知足了。
“咱们立哥可是大腕，从来都是压轴！”
陈立的助理一副自豪的样子，只是看苏甜甜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苏甜甜觉得这个眼神似曾相识。
她在学校买西瓜，卖西瓜的大婶推销自家西瓜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
苏甜甜：“……”
应该是她的错觉吧？
“立哥一会儿就要上台了，这时候他肯定在后台，现在过去肯定来得及见一面。”
陈立的助理边说边加快了脚步，一副恨不得让苏甜甜马上和陈立相会的架势。
苏甜甜：“……”
她赶在陈立演出前去找他做什么？
苏甜甜赶忙拉住助理，让他带自己找个能看表演的地方就行。
助理一脸失望，带着苏甜甜绕了绕，把她领到一个离舞台很近的地方。
音乐节露天的场地也没有座位，所有的观众都是站着，人挤人地随着音乐蹦蹦跳跳。
为了防止有观众太嗨冲上舞台，举办方在舞台和观众之间隔了一段防护栏，苏甜甜就在防护栏和舞台之间的狭长的安全区里。
很快陈立就上来了。
他示意身后的乐队，清脆的击打声响起，他唱起了第一首歌，节奏欢快，情绪激荡。
中间的时候，陈立唱了一首平缓的歌。
这首歌苏甜甜也很熟悉——
《是清风，也是你》。
这是他们主演的电视剧《同桌》的片尾曲。
导演吴滇本来想让苏甜甜加入合唱，结果陈立硬是把苏甜甜整成了和声。
因为是现场伴奏，这一次的和声也是有专门的伴唱来完成，不是使用了录音版苏甜甜的声音。
苏甜甜能听到从身后传来的观众的合唱。
这首歌远比她想象中的更有传唱度。
陈立静静地站在舞台上，他的身前挎着吉他，舞台的蓝光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像极了这首歌若即若离的轻缓的吟唱。
“风儿带过我的思念……”
苏甜甜目不转睛地仰望着陈立。
她不知道陈立今天有没有穿增高垫，但此时从台下向上看陈立，她觉得他像是从青涩记忆中走出的男神，高大而又俊美。
舞台效果和歌声的渲染，让苏甜甜几乎要不认识陈立了。
这或许就是顶级歌手在Live时才能释放的魅力。
苏甜甜觉得陈立好像往她这边看了一眼，但很快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她自己也上过舞台，知道从舞台上看台下是模模糊糊的，很难分辨出台下的人。
或许，优秀的歌手能让每个观众都觉得自己被注意到了。
舞台两侧的大屏幕上，镜头在陈立和观众之间切换，不时能看到小情侣靠在一起，甜甜蜜蜜地跟着陈立一起唱歌。
陈立：“最后一首歌，你们也很熟悉，本来是合唱的……”
歌手会演唱的曲目都是提前公布的。
陈立的话还没有说完，观众中就有人喊起来了：“《路口的短暂相遇》！”
“对，是这首歌。”陈立笑了，因为连着唱了几首歌，声音夹杂着微微的喘|息，“其实我以为今天又要一个人唱了……但没想到她来了……那……”
苏甜甜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陈立坏坏地笑了一下，抓着话筒大喊：“让我们欢迎另一个原唱，苏甜甜！”
“啊——”
本来就嗨了的上万观众一下子惊叫起来。
排山倒海的音浪盖过了陈立的声音，也盖过了舞台上的任何声响。
现场的镜头照到了在舞台下面的苏甜甜。
为了低调，她今天出行穿着十分寻常，就和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一样，戴着棒球帽，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
舞台两侧巨大的屏幕上，苏甜甜的样子无比清晰地投映了上去。
那张标志性的小圆脸和在帽檐阴影下的杏眼，没有人会认错她忽略她。
陈立还在像磕了药一样疯喊：“甜甜！上来！我们一起唱！”
苏甜甜：“……”
这货是不是忘了，他们已经很久没合唱过了？
“苏甜甜！苏甜甜！苏甜甜！”
观众们也在疯狂地尖叫。
人是会被周围的气氛感染的。
苏甜甜就这样被推着上了舞台，又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工作人员塞了一个话筒。
“歌词我都快忘记了……”
苏甜甜和陈立的舞台live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当时还能全开麦唱跳，如今的她退化得只能记得曲调。
陈立非常不负责：“唱就完了！”
他打了个手势，伴奏声已经响起。
没有彩排，没有预演，苏甜甜阔别已久的舞台就这样突然地来了。
她的脑子很乱，混乱到她自己都要搞不清楚她是谁，她在哪，她在干什么。
陈立：“不同的轨迹在此刻相遇……”
该苏甜甜唱了，可她压根找不到提词器，放眼望去，全是乌泱泱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唱没唱错，“时间凝固……”
陈立跟着和声，“时间凝固……”
苏甜甜：“……”
好吧，她唱错词了。但她也不记得正确的词到底是什么。
又有几次记错词后，苏甜甜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乱唱了，反正在调子上就行。
“你的背影，我眼中的迷恋……”
这本来是陈立的唱段。
陈立无奈，转而唱起了本该苏甜甜唱的部分：“你的脚步，我心中的节拍……”
两个人临时合作了一个连环翻车的舞台。
但是，舞台之下，观众们的热情却丝毫不减。
没有座位，所有人都站着，反而方便了大家自由活动。
有的人会跳几下苏甜甜和陈立的官方舞步，有的人会跟着唱正确的台词，有的人干脆挥舞着荧光棒、伴随节奏不停地跳跃。
苏甜甜参加过的舞台都是在会场里规规矩矩的，比如之前的微博星光之夜舞台，或者最近的一次荔枝跨年舞台。
而这种半开放的自由Live环境，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甚至没想过台下的观众会回以数倍的热情。
这就是万人大蹦迪啊！
苏甜甜也跟着嗨了起来。
确实如陈立所说，唱就完了！
*
演出结束后，陈立拉着伴奏的乐队一起去撸串，苏甜甜也被捎带上了。
陈立非常豪迈：“我请客！”
直到这时苏甜甜才发现，陈立号称邀请她来音乐节，实际上只免了一张入场的门票而已。
食宿行的费用，陈立是完全没有考虑，直接默认苏甜甜自己搞定。
苏甜甜：“……”
真是抠门。
陈立振振有词，“你都影后了，还差这点钱吗？”
“差！”苏甜甜瞪着杏眼，“我又不像你，商务多，还能到音乐节捞钱！”
陈立的女粉多。众所周知，女粉的购买力是很高的。
所以陈立的商务行情一直不错。
陈立：“你也可以啊！最近音乐节多，你要加入肯定很容易。”
苏甜甜不是传统演员出身。最早是爱豆出道的她，确实是有几首歌的。
只不过这些歌要么是合唱，要么版权在词曲作者陈立的手里。
所以症结还是陈立……
被苏甜甜盯得发毛，陈立往边上缩了缩，“你看我干什么！不会又想白嫖吧？”
之前苏甜甜工作室缺钱，苏甜甜接了不少商演，唱的都是陈立创作的歌曲，没有给陈立版权费。
这样如法炮制也不是不行。
比起挑剧本和进组的漫长时间，上音乐节肯定来钱更快，尤其是唱不用付版权费的。
苏甜甜幽幽地说：“白嫖只有0次和无数次。”
陈立无语：“你就不能自己买几首歌吗！”
现在的苏甜甜，只要她想收歌，肯定有很多人愿意发来demo的。
苏甜甜一脸沧桑：“缺钱啊……”
只有咖位没有金钱的悲哀，别人是不会懂的。
“甜甜姐，要不你买几首歌吧！”陈立的助理也搭话，“现在买歌也不贵了，之前公司里有个歌手，从国外买一首歌也就花了不到20万人民币，如果一次买了好几首，还能要个打包价。”
苏甜甜：“‘也就’……”
她都要不认识“也就”这两个字了。
“回报高啊！”陈立的助理经常在音乐圈子里跑，也知道不少，“现在音乐节都在抢人气歌手，有点名气的都能报价过百万！要是国民度高的歌手开演唱会，几场演唱会下来就是上亿的收入了！”
苏甜甜瞳孔地震。
难怪今年开演唱会的人那么多！
陈立的助理适时推销自家的老板，“立哥也是马上就要开巡回演唱会了呢！”
苏甜甜用5个2的脑子想了想。
陈立开演唱会，陈立的人气很高，那陈立的演唱会几场下来肯定破亿……
比她演戏都赚！
苏甜甜暴怒，桌子下直接对陈立上脚，“那你还这么抠！”
陈立的助理完全不明白苏甜甜的脑回路。
这个时候正常的女孩子都应该两眼冒星星，满脸崇拜的吧？怎么到了苏甜甜这里就是暴怒了？
陈立还在承受苏甜甜的怒火。
苏甜甜把陈立想成了万恶的资本家，直接掐着他的脖子，一副要把他打出金币的样子。
“给我歌！免费！”